十五正乐着，回头看初一，见她好像没有听见英杰和孙星凝在耍宝似的，一脸困惑的扬着头盯着什么在瞧。
他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也没瞧出什么，伸手将她拉到身边问：“你盯着山门看什么？”
初一抬手朝山门顶上指了一下，“我记得，进山的时候，那上面没有那个东西。”
孙星凝正尴尬的不知怎么面对英杰，听她这么一说，格外积极的转过身仰头看了一眼，“什么东西？这么黑，也瞧不见啊！”
不等他们说什么，她又道：“我上去看看。”
说完，她一跃而起，手攀在顶上整个人挂在了山门上面。
众人：......
要不是亲眼看见她是怎么上去的，又知道她是一个喘气的，夜黑风高突然看见一个人这么挂在山门上，也是够刺激的了。
十五顺手在山壁上折了一截枝子，手腕一抖，一点豆火跳了起来，他手虚抬了一下，火光飞了上去，将将停在孙星凝的脸旁。
......
更刺激了！
火光虽不大，可也够孙星凝瞧的真切了，那上面刻着一个圆头圆脑的东西，刻的很粗糙，就是瞧着还有点眼熟，她还没想起在哪见过，夜欢就在下面嗤了一声道：“谁这么无聊，把肉包的脑袋刻山门上头做什么？袁十五，该不是你做的吧？”
铜虚山有时间这么无聊的人，她也想不到第二个。
换作平时，十五肯定要回她两句气气她，可这会儿他却没这个心思，不止是因为初一的脸色不太对，他也觉得奇怪。
“会不会是觉得咱们肉包威猛到足以当门神了？”胡萧打趣着问。
孙星凝从上面下来了，白了他一眼，“就算是肉包真的足够威猛，那也该是刻在外头，你家过年贴门神，放门后吓唬自己人啊？”
“劳您惦记了。咱们家从来不贴门神！”
夜欢笑哼一声，“那是，东虚山庄有你们一帮小鬼，还需要什么门神啊？”
“不是门神，是守山兽。”初一要么不说话，每每一开口就让大家没来由的后背一凉。
夜欢走过去柔声哄着，“初一乖啊！什么守山兽，那就是肉包，肯定是守山门的师兄闲来无事弄上去的。是不是饿糊涂了，出去我就给你买吃的。”
“就是，就是。你非要说那只除了吃就说睡，闲来无事四脚朝天晒太阳的懒狗是守山兽，还不如说我是大天师呢！可信度还高一点。”胡萧说着动了动肩膀，“你这样子比刚才孙星凝吊上面还吓人，我后背都冒汗了。”
孙星凝：“？？？我怎么就吓人了？”
“没听说铜虚山有守山兽啊！”十五难得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不起哄，还一脸严肃的。
毕竟，除了孙星凝之外，其他人都是从四大家族出来的，没有人不知道‘守山兽’三个字代表什么。
兽脸朝外，守来人。
兽脸朝内，守去者。
可他们虽是知道，却没有人真的见过，只在长辈口中听过这玩意儿大多都是凶兽，被主人驯服之后做守门用。
某种意义上，和肉包本该履行的责任差不多，都是看家护院。
但这玩意儿通常比较麻烦，一是凶猛，二是难缠。
“有的。”初一看着十五，“师父那里有本书，上面有记载，还有一张图。”
众人一听，都不敢在胡说了，他们不知道天崇的屋子藏在何处自然是不可能见过，可初一和十五是除了寒宁之外可以自由出入的人。
初一是被天崇叫去打扫屋子看剑谱的，十五一般都是皮痒了自己凑过去找骂找打的。
“图上画的也上肉包？”夜欢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那本书师父拿来垫桌角了，大约肉包也啃过，残缺不全的，除了勉强看出‘守山兽’三个字，其他的都看不出来。”初一道。
众人：......
“许是你看错了。垫桌角的书，应该不是很重要。”夜欢笑着拍拍初一，换作别人，她鞭子都已经甩出去了。
“好了，别磨蹭了。再磨蹭，师父就要提刀追上来了。十五，解印！”英杰道。
十五转头看着初一，笑着挑了挑眉，“真要打不过，也就回去被师父踢两脚，不怕！”
“嗯。”初一笑着点点头。
十五朝山门走去，英杰跟在旁边小声的问了一句，“这一看就是谁随手刻上去的，你还真信？”
“为何不信？初一说是，就是！”
英杰忍不住暗暗庆幸初一是个好孩子，若是个阴险狡诈的，再加上十五这个执着于‘助纣为虐’没有原则的帮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十五随手结了个印，手掌一番，一个白色的圆形虚影打向山门。
山门口罩着的封印原是无形，被十五的印打中，现了光，虚晃了两下又消失不见了，就像是沉睡的人被人挠了一下脚心，懒懒的哼了一声似的。
英杰试探的朝那道无形的门探了一下手，果不其然，像是摸到了一堵墙再穿过不去了，“十五，没开哎！”
十五阴沉沉赏了他一记白眼，“废话，我知道。”
“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不是说你会解吗？”胡萧问。
“你们两个别吵！袁十五，你再试试。”夜欢道。
夜欢觉得，但凡这种违反规矩，常人不会去惦记也做不到的事，袁十五说他行，那就肯定是行了，所以她难得一次对他很有信心。
除了夜欢，对十五没有任何怀疑的就是初一了，其他人都盯着十五能不能解印开山门，而她警惕的防范着‘守山兽’的出现。
十五心里也在犯嘀咕, 难不成老头将封印换了？上次送英耀出山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寒宁结印开的山门, 他们离开之后, 他还特意试了一试，虽然解了印他也只是走到山门外头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就回来了，但确实是解开了的。
他又试了两次, 和之前一样，封印现行闪了两下又消失, 逗他玩似的。
胡萧喃喃的道：“不行就算...”
“闭嘴！”十五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又降了许多，夜欢感觉一丝不寻常的亮光从她眼尾扫过, 她顺势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十五腰间那个黯淡无光的铜色捉妖铃就算是阳光照在上面也反不出光来，何况今晚的月亮生了霉似的有气无力悬在天上, 不可能反射出什么光亮来。
那一瞬间太快，她盯着十五的捉妖铃看了半天, 又见其他人没什么反应，最后估计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幻觉。
十五两手虚环的那个圆印比刚才大了两倍，落在山门的封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 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突然砸破了结冰的湖面。
......
若然这一幕被天崇看见了, 必然是要捶胸顿足的叫一声‘孽障’，人都是好好的解印，这孽障是直接运灵力砸开封印的。
大家谁也没想到十五会恼羞成怒成这样, 一时间封印解了, 他们都还愣在原地。
英杰惴惴不安的道：“十五, 我们只是偷溜出去玩一趟，你这样...我们会不会回不来了啊？”
“还没出去呢？想什么回来的事？我砸的，回头我挨打，你们陪着跪就行了。”十五说完大义凌然的接了一句，“感激的话不用多说，放在心里就好。初一，走了！”
......
“好。”初一应了一声，疾走两步跟了过去，倒是半点回来之后会怎样的顾虑都没有。
落在最后的英杰，脚将将跨出山门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喘息声，英杰感觉那叹息声就像声擦着他耳边响起的，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一般。
其实所有人都听见了，后背皆是一僵。
初一握紧了木剑，身子未动，头向后偏了一些，眼尾余光瞥见了一只兽脚，心中大约估量了一下，这只脚踏死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太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