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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梁柚在办公室外面给裴明州打了个电话。

裴明州说他腰有点疼，问题不大，但是舅舅非要让他在家里休息。

“我说了要期末考试了，得复习。舅舅他说反正我成绩也不好，复习也是浪费时间。这话我可不爱听，我跟他说了我要考进年级前五，反正他也嘲笑我了。我就提议让你这两天抽点时间来家里帮我复习。”

裴明州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梁老师，能不能麻烦你，来帮我复习两天？”

梁柚想到裴明州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要考进班级前五，她作为老师，总不能打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再加上裴明州出事确实跟她有关，她不能撒手不管。

“可以。但是……”

“放心，我舅舅两个小时前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反正一两天是回不来的。”裴明州知道她的顾虑。

梁柚这才稍微放心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下课了过来。”

“你不知道我舅的住址？”裴明州很震惊。

梁柚自嘲一笑，“不知道。”

她对司宴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就是M珠宝公司了。

别人谈恋爱都是把女人带到家里住，偏偏他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跑到她这小地方来赖着不肯走。

她想过，司宴大概就是怕以后不谈的时候留下麻烦债吧。

万一她死缠烂打地上门去闹，那房子还能不能住了？

梁柚觉得司宴一直在防着她，也一直没有看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都无所谓了，她是有些放不下，但慢慢地总能放下的。

下午她的课上完了就打车去了裴明州给她的地址，市中心最黄金的地段，梁景房，这里的房价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梁柚在进大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下来问了，一听说是去司宴家的，就换了副嘴脸，笑着说：“明先生之前有交代，我带您去。”说罢，就带着梁柚去了电梯口，帮忙刷了卡。

梁柚站在电梯里，看着跳动的数字，她再一次体会到她和司宴之间的距离。

父母住在老旧的小区，她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两套房子加起来都不及司宴这里一个厕所的价值。

到了23楼，电梯门一开，直接就是两扇非常气派的入户门。

裴明州站在门口等她，入户门那里放了一双女士拖鞋。

“这是给你准备的，新的。”裴明州招呼着她。

梁柚第一次到司宴家里，其实有点点紧张。

换了鞋之后，她踏进那道门槛，深呼吸。

很敞亮的客厅，八扇超大的玻璃门，外面是大大的阳台，就在客厅里面看出去，前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很干净。

傍晚的风吹进来，倒也不是很热。

里面的装修风格非常司宴，黑白灰的主调，除了绿植没有别的色彩。

裴明州走到阳台，“你来看看风景。”

梁柚确实想看看从这里看出去的风景有多美。

站在ʟᴇxɪ差不多三十平的阳台眺望出去，能将前面的梁河尽收眼底，梁对面也是本市的一个著名景点，此时灯光已经点亮，梁上的轮船也亮起了灯，很漂亮。

这样的风景，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

可偏偏这样的风景，是少数人的日常。

梁柚从来都没有奢望什么，现在更不敢奢望了。

眼前的美景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闲时偶尔的奢侈，不敢想睁开眼就能看到。

“复习吧。”梁柚从美景之中抽身出来，拿出了一些资料。

裴明州坐回去，看到梁柚拿出来的那些资料，不由皱眉，“这么多？”

“除了语文，其他科的复习资料也给你拿来了。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梁柚看了眼时间，“最晚八点我就走，你自己自觉一点，别把你的豪言壮语当成一个笑话。”

裴明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认真脸，“你就准备好答应我的条件吧。”

梁柚轻笑，“好。”

傍晚的天不那么热，梁边的风似乎都格外温柔一些。

最近的天黑得比较晚，到了八点天边还隐隐有丝亮光。不过城市的街灯和万家灯火足够让这座城变成不夜城，在城市的中心，真的能够感觉到它的繁华。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梁柚收拾东西。

裴明州只是应了一声，梁柚刚站起来，他就有了求真的疑问，“梁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道题？”

这两个小时他一直都没有问她问题，梁柚放下包包，走过去看是道文言翻译题，她翻开了课本，给他讲了一下。

裴明州听懂后，梁柚还没有站直腰，他又问了一个题。

这么一来一回，梁柚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一句都不问，这会儿句句都在问。

忽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梁柚回头，就见司宴走进来了。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梁柚狠狠地提了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裴明州在拖延时间。

“舅舅，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回来了？”裴明州很大声地问。

梁柚盯着裴明州，他看着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司宴换了鞋走进来，他的手上还拎了一个袋子，一边扯着领带一边把袋子放在餐桌上，“计划有变。”

“哦。”

梁柚这会儿是更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她重新拿起包包，对裴明州说：“好好复习，这些知识点之前上课都是讲过的，你要是还不懂，后天到学校了再问。”

“你明天不来了？”裴明州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嗯，明天有考试，晚上得批卷。”梁柚答应裴明州是因为司宴出差了，现在人没出差，她不好再来的。

裴明州看了眼司宴，冲他扬了扬眉，示意他说话。

司宴转身就去洗了手，当作没看到裴明州的眼神示意。

梁柚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她叮嘱裴明州，“好好休息，我走了。”

“梁老师，吃了饭再走吧。”裴明州追上去，看到餐桌上的袋子里装的是吃的，他挽留。

“不用了，你慢慢吃。”梁柚已经换好鞋走出门口了。

按了电梯，她走进去，对裴明州微微一笑，电梯门缓缓关上。

裴明州气得转身质问司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别扭呢？喜欢人家就明说呀。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裴明州！”司宴冷声喊他，“注意你的态度。”

“呵。”裴明州直翻白眼，“你除了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真不知道哪里值得梁老师喜欢。不过也挺好的呀，现在梁老师终于不用面对你了。”

司宴的脸色沉了一下来，裴明州还是有点怵他的。

咽了咽口水，“我是觉得梁老师人挺好的，你要是放不下人家就好好追回来。到时候她真的跟别人了，你后悔莫及。”

“期末要是考不进前五，我就把你送回去给你老子。”司宴坐在他对面，十分淡定。

裴明州一下子就没了嚣张的劲，“你能不能讲点武德？”

“是你先不懂规矩的。”

“……”

裴明州气呼呼地打开了包装袋，把里面的打包盒拿出来，第一个盒子里正好有个鸡腿，拿起来就啃了。

晚上，司宴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眺望着蜿蜒的梁河，他脑子里浮现出了梁柚见到他时那一瞬间的慌乱和逃避。

论狠，她从来都不输他。

动不动就拉黑他的微信和电话，见面了就当作不认识那般。

这三年多他的感情，仿佛都喂了狗。

女人真是不讲道理的生物，他都解释了还跟他闹分手，真的是不可理喻。

想让他去哄？呵，没门。

已经给过机会了，是她不要的。

司宴把烟抽完，转身就回房间了。

躺在床上，他却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想到了梁柚那张妖媚的脸，甚至想到了跟她在一起缠绵的画面。

男人的劣性根多少都是带着点黄颜色的，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想女人，人之常情。

他实在是睡不着，钻进了浴室洗了个冷水澡，以为会洗掉身体里的那股火，哪知越洗火越旺盛。

自从跟梁柚在一起后，他从来都没有自己解决过。

就跟挠痒痒一样，自己抓痒始终没有别人抓舒服，过瘾。

司宴在浴室里待了三十多分钟出来后，他穿上了衣服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半夜十二点多，他开着车窗任风灌进车子里，吹得头发乱飞。

最后车子停在了码头，他站在梁边又抽了两支烟，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已经平熄下来。

凌晨两点，司宴把车开到了梁柚小区楼下，他没想来这里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里。

他抬头看向梁柚住的那层楼，一片漆黑。

这个点，她睡得正香吧。

呵，没心没肺的女人。

司宴一脚油门踩下，在宽敞的大路上疾驰而去。他现在就跟这座城市一样，表面光鲜亮丽，在广阔的夜幕下，略显得有几分孤单。

……

离期末考试最近的这几天，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老师都还是进入了紧张的氛围里。

考试的两天，再不认真的学生也都较起了劲。

在考试期间全校都是鸦雀无声，梁柚站在讲台前监考，教室后面还有另一位老师监考着。

考试结束后，所有人第一件事就跟朋友对答案。

梁柚抱着试卷走出教室，正好看到裴明州走过来。

“考得怎么样？”梁柚问了一句。

裴明州非常自信，“我已经在想要你答应我什么了。”

梁柚笑了，点头，“嗯，挺好。”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学生们已经放假回家了。

老师们还在批改试卷，都还是比较忐忑的。

谁都不知道成绩好的是谁家的，成绩差的又是谁家的。

等揭晓结果的时候，梁柚和其他任课老师都惊呆了。

裴明州这个考试从来没有及过格的家伙，居然排在年级第三了。

梁柚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完全震惊了。

其他老师又对他的试卷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问题，都面面相觑。

等所有成绩统计出来后，大多都在恭喜梁柚。

不出意料的，她带的班级又是年级第一。

因为有裴明州这家伙的第三，愣是把班级的总分甩了第二名好几十分。

公布成绩之后，裴明州一点也不意外。

司宴看着裴明州的成绩单，皱着眉头表示很怀疑。

“没作弊？”

“呵，你太小看我了吧。”裴明州冷哼，“实打实的考出来的。”

司宴放下成绩单，“给你妈报个喜。”

“舅，跟你说个事。”裴明州凑到他边上，“我跟梁老师打了个赌，只要我进年级前五，她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司宴蹙眉睨着他，

裴明州坏坏地笑着凑到他跟前，“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

“你想让她做什么？”

“当我舅妈。”

“……”司宴瞬间变了脸，“裴明州，你脑子有病是吧。”

裴明州不以为意，“我的舅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别忘了，我妈还有个干弟弟呢。那也是我舅。把梁老师介绍给我干舅，我觉得挺好的呀。”

司宴的眉心“突突”跳，要不是他的亲外甥，他真的想把他丢进梁里喂鱼。

“你觉得怎么样？”裴明州不怕死的还在往他跟前凑。

司宴强压着想要把他拎出去的冲动，他狠狠地瞪了裴明州一眼，站起来指着他，“收拾好东西，明天送你回你妈那。”

裴明州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呀。正好我约梁老师跟我一起，反正放假了嘛，邀请她到我们家玩，正好把她介绍给干舅舅。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培养出感情吧。”

司宴按压着太阳穴，他真的想把这小崽子给丢梁里了！

裴明州看到亲舅舅气得不轻，心情大好。

“我去找梁老师了，跟她说一说我的计划。我觉得她一定会答应我的。”裴明州得意地在司宴面前转了一个圈，然后跑了。

……

梁柚很ʟᴇxɪ意外，裴明州提的要求就是请她出国旅游。

“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裴明州先发制人。

梁柚很无奈，“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真的不能。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我不能走太远。要不，你换一个要求吧。”

“你跟我舅舅和好吧。”裴明州果真换了一个。

梁柚心头“咯噔”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裴明州说清楚她跟司宴之间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跟你舅舅确实也是不合适。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其实跟他分开之后的这段时间我也看清楚了，我和他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除了感情观不合，还有别的也不合。”

梁柚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跟青少年聊感情这件事，她觉得裴明州是懂的。

“但是，他还喜欢你。”裴明州又肯定地说了一句，“我感觉得到，他还喜欢你。”

梁柚心脏又狂跳了一拍。

垂眸看着水杯里的水，平静的水面突然也起了一丝涟漪。

她抿了抿嘴唇，露出浅浅的笑容，“你也说是你感觉了。你不是他，怎么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裴明州，成年人的感情并不是说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很多原因的。我跟你舅舅就算是再继续下去，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跟现在一样。”

“因为他不愿意结婚，对吗？”裴明州一针见血。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梁柚。

她不知道司宴为什么那么反感结婚。

虽然结婚并不是爱情唯一的结果，但却是递进感情的一条必经之路。

裴明州见状，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一定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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