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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凡看着贺时冥，这一刻，这世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眼神恍惚了瞬，轻声问：“贺时冥，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在水池里赤裸相见，还有那夜军营的帐篷里，你与我……”
“够了！”贺时冥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眉眼间尽是警告，“忘掉那些。”
“云音凡，别肖想不该是你的东西，你不配。”
云音凡眼睫一颤，从得知他与苏梦瑶订了婚后，就一直哽在喉咙的那口气，慢慢消散。
是啊，贺时冥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可她云音凡是什么呢？
云家在贵族云集的京城，不过是颗不起眼的砂砾。
而自己，连爹娘都不在乎，又怎么敢奢想贺时冥的爱？！
云音凡凝望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却仍旧想再问一句——
“你当真对我没有半点爱意吗？”
贺时冥却连回答都欠奉。
他直接将云音凡扔下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云音凡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望着贺时冥走向苏梦瑶的背影，她抬手捂着泛疼的胸口。
三年前的一次鏖战中，她为贺时冥挡过一箭。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伤口处还总是会隐隐作痛，还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
那之后，每次贺时冥将她压在身下时，他都会亲吻那道疤。
他说：“阿凡，以后我定会护好你，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你再也不会痛了。”
“可是贺时冥，我现在好痛啊！”
云音凡在心里嘶喊着，注定无人听见，无人回应……
等卫南风过来时，就看到她站在那儿发呆的模样。
他赶忙下马，伸手想要去检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可下一刻，却还是垂下了手。
“阿凡，你没事吧？”
云音凡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有些累，先回府了。”
说完，她重新上马离去。
卫南风站在原地，一双眸子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半个时辰后，云府。
云音凡刚进到后院，一个丫鬟走了过来，一脸轻蔑。
“夫人叫你过去，说是已为你找好了夫婿。”
云音凡顾不上计较她的态度，转身就朝母亲的院子走去。
刚进去，就瞧见父亲和云清榭也在。
她顿了顿，复步走上前：“母亲，我说过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云母却摆了摆手：“哪家姑娘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岂能由着你的性子胡闹？”
“不是胡闹。”云音凡想到贺时冥，纵使难过，却仍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而是……我已有了心悦之人！”
闻言，云母转头看向云父。
云父看了云音凡半晌，嘲讽一笑：“再好能好到哪去？！我们给你选的夫婿，可是陛下最宠信的岳亲王！”
云音凡脑袋蒙了下，不敢置信！
岳亲王，京城中人人皆知的瘸腿亲王。
他生性好色，被其祸害死的女子尸体，堆积如山。

======第4章======
院中，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
哪怕这五年，云音凡远在边疆，都曾听说过岳亲王的荒诞淫事，现在父母却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浑身冰凉：“你们难道不知他的恶行吗？”
云清榭‘啧’了声：“知道又如何？那可是亲王，你嫁过去就是亲王妃！”
云母也跟着开口：“对呀阿凡，亲王可不是我们这种家族能轻易攀上的，你要把握机会。”
云父一脸理所当然：“你是云家的女儿，为了你哥哥，和云家的未来，你义不容辞。”
“来人，把云音凡抓起来，送去岳亲王府！”
“轰！”
屋外雷声乍响，震耳欲聋。
云音凡不敢相信的看他，对视间，云父眼里一片冷漠，不为所动。
云音凡想逃，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她被捆住了手脚，喂了软筋散，扔上了马车。
……
岳亲王府。
岳亲王满身横肉坐在上面，旁边正坐着贺时冥。
“王爷，这就是小女云音凡。”云母立在云音凡身边，献媚介绍着。
岳亲王一双眼睛都挂在云音凡身上，她被换了一身浅粉色纱料襦裙，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岳亲王搓了搓手：“听闻她曾被送去江南？不介意本王查验一番吧？”
“当然不介意，王爷请便。”云母往后退让开来。
话至此，云音凡满心寂然，也想要逃，可药效还没散，她连抬手都难。
最后，她抬头看向贺时冥，他可会帮自己？
思虑间，岳亲王站起身，却在走来的那刻顿住。
他看向贺时冥：“贺小将军，不如你帮我去看看，这云家的小姐是不是处子！”
闻言，云音凡一怔，脑海里想起了军营里亲密的那一幕幕。
黄沙，军帐，篝火……
唇齿交缠，巫山云雨！
这时，贺时冥也走到了她身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片凌乱的云音凡，随后缓缓蹲下，朝她伸出手！
她往后退，想要躲。
却被贺时冥钳住了手腕，他另一只手顺着纱裙衣摆伸进去……
男人带着茧子的指腹滑过肌肤，云音凡浑身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贺时冥撤回了手，眉眼凉淡。
“她是。”
一句话，如雷鸣轰碎了云音凡脑中所有温情画面。
耳边，岳亲王满意大笑着：“很好，婚事就这么定了，一月后本王到云府迎亲！”
岳亲王府外，马车边。
云音凡被云母搀扶着，才能站立。
她看着朝另一方向走去的贺时冥，忍不住将人叫住：“为什么？”
贺时冥脚步一顿，他回头看了眼云母，直到她先上了马车，才看向云音凡：“能嫁给岳亲王，是你的福分。”
福分？
云音凡只觉得荒唐：“他的事迹，所作所为还是你讲给我听的。现在却说嫁给他……是我的福分？”
“贺时冥，这话你信吗？”
贺时冥眼里不见丝毫变化：“你信，就够了。”
云音凡喉间一哽，再也压不住情绪：“可我不信！我也不想要这个福分！”
她操动着发软的四肢，一步步走向贺时冥：“你不爱我，却碰了我，如今还要我嫁给这样一个不堪之人！”
“贺时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贺时冥被她话里的质问，点燃了怒气。
他脸色冷峻：“云音凡，我是在救你。”
云音凡一愣，没反应过来，下颌就被他钳住。
贺时冥嗓音低沉，如诅咒萦绕：“你可知云家一开始送你参军，并非是期待你建功立业，而是将你送来……当军妓！”

======第5章======
回云府的马车上。
云音凡还陷在贺时冥的话里，回不过神。
她看向身旁的云母，幼时自己跟在祖母身边，与母亲相处不多，只记得祖母说：“阿凡你同你娘长得很像，杏眼葱鼻，看着就是乖顺的人。”
那之后，她每日便要在镜子前看好久，想知道母亲到底长什么模样。
后来跟着祖母从老家来到京城，也见到母亲……
也许是马车内气氛太过沉寂，云母率先开了口：“刚刚你爹派人传了话来，说你兄长被陛下封了‘骠骑将军’，还赏了千两白银和一间府邸，真是天大的喜讯！”
云音凡看着她欣喜的眼，声音轻缓：“这些……本该是我的。”
云母一顿：“你是女子，如今亲事也都定下来了，这样的话日后莫要再说。”
云音凡攥了攥无力的手，问起了刚刚贺时冥说的话：“你们一开始送我参军，并不是期待我建功立业，而是送我去当……当军妓，对吗？”
云母神情一阵慌乱：“你，你听谁胡说的？！”
云音凡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只觉得喉咙像堵了块充水的棉花一样，呼吸不畅。
一直到云府，母女两个都没有说话。
深夜，一片静谧。
卧房里，云音凡吐掉假意喝下的软筋散后，打晕了看守的下人，正准备逃走。
不料刚出院子，就看到站在院中的贺时冥。
她脚步一顿，心不断下沉。
黑夜里，两人对视。
贺时冥一步步逼近，烛火笼罩下，他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你要去哪儿？”贺时冥冷声喝问着。
云音凡抿了抿唇：“放我走，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
她不敢再去提那些感情，怕让自己更加难堪。
贺时冥眼神微沉：“我若不呢？”
云音凡拎着剑的手猛然收紧。
贺时冥若不，她又能怎样？
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真打起来，她也不是贺时冥的对手。
云音凡有些颓然，可想到要嫁与岳亲王，与死有何区别？
她拧着贺时冥的眼，嗓音微哑：“你非要这般逼我吗？泥人尚有几分血性，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他？”
贺时冥不以为意：“若你想云家陪葬，大可试试。”
一句话，堵住了云音凡所有可能。
祖母也是云家人，她不可能弃老人不顾！
云音凡闭了闭眼，疲惫感充斥了全身：“贺时冥，你赢了。”
闻言，贺时冥眼里却没半分喜意，反而有些烦躁。
他手钳着云音凡下颌，逼着人睁眼看自己：“云音凡，你在委屈什么？”
云音凡怔了下，眼里浮现几分苦嘲。
岳亲王并非良人，也非她心悦之人，如何不委屈？！
“那你要我如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兴高采烈的准备出嫁？”云音凡讽刺一笑，“贺时冥，我是人，不是任你们摆布的木偶！”
贺时冥眼神闪了闪，瞧不出真实情绪。
他只静静看着云音凡，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一把将人扯进了房间。
被按在软榻上的那一刻，云音凡手按着贺时冥的大手，满心慌张。
“贺时冥，你干什么？！”
贺时冥无视她的阻止，钳住她双手，另一只手则解开了她腰间系带——
刹那，肩头衣衫被尽数剥下。
冷风从敞开的窗吹进来，打在温热的肌肤上，一片冰凉。
却比不过贺时冥的眼神凛冽。
他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肌肤，神色难辨：“云音凡，那块疤呢？！”

======第6章======
云音凡一怔，她盯了贺时冥的双眼半晌，也猜不透他。
最后，她放松身体倒在榻上，手覆盖上贺时冥的手指，用力按下！
“你很在乎那道疤吗？可惜没了！”云音凡眼里装满了压抑的情绪：“不只是那块疤，五年里，我身上七百三十二道疤，我用生命搏来的功勋证明，都没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贺时冥似有所感。
紧接着，就听云音凡说：“因为我要被送给岳亲王，而云府小姐云音凡，身上不该有疤！”
云音凡忘不了被丫鬟扒光衣服时，她们是用如何震惊，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
也忘不了自己被云母生生押进药浴木桶时，那疤痕被药浴祛除时，全身上下如蚂蚁噬咬的剧痛！
贺时冥看着她那双蒙着无力与绝望的眼，只觉得按在她身上的手掌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