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
青衣高呼一声,想要阻止江诗珊。
顾奕苍不躲不闪,眼看剑尖就要没入心口。
江诗珊死死咬住牙,硬生生收住剑。
剑尖在顾奕苍心口一寸处停下,江诗珊何尝不知不能杀顾奕苍,只是此刻胸腔内怒气翻涌,恨不得将顾奕苍千刀万剐。
青衣也担忧江诗珊冲动之下再次动手,忙劝说:“小姐……别冲动,想想将军和少将军。”
江诗珊胸口不断起伏,平息心中怨念。
顾奕苍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今日不杀我,就不怕我来日再杀了你们江家满门吗?”
知他是故意激怒,江诗珊不怒反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她收回剑:“再有下次,就算陛下也保不住你。”
顾奕苍脸色苍白,深深看了江诗珊一眼后离开。
待到房门再次关上时,江诗珊腿上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青衣见她脸色血色尽失,忙跪下:“都是奴婢不好,让小姐受惊,都怪我……”
江诗珊一愣,赶紧扶起她:“不怪你,他武功高强,众多守卫也未能拦住,何况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只怕我……”
后面的话她无法再说出口。
上一世那噩梦般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彼时,江家满门被灭,她因为不肯做顾奕苍的皇后,被他按在江家祠堂虐待折辱……那简直是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见她沉默,青衣提议:“小姐,我们告诉将军和少将军吧,他们肯定会有法子。”
江诗珊思虑一瞬,做下决定:“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说出来也只是平白让他们忧心而已。”
她黛眉紧皱,顾奕苍此举,是在警告她,他非要得到自己不可。
这种感情与爱情无关,全然是占有欲在作祟。
江诗珊拿起茶杯,喝了口凉茶压下心惊,“青衣,你去下令让府内加强戒备,余下的事情,明日再说。”
青衣担忧的看着她:“小姐……”
“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江诗珊按了按眉心,这些痛,远不及她上一世遭受的万分之一。
青衣只能按下忧虑,起身出门:“那奴婢就睡在门口,您有事就唤奴。”
江诗珊疲惫挥手:“去吧。”
待到青衣离开,关门声响起,她才紧紧捏住软剑。
强烈的不甘和羞恼、后怕一拥而上,只差一点点,她就能杀了顾奕苍……
就差那么一点点!
江诗珊深呼吸,也怪她学艺不精,才会让顾奕苍随意制服!
外面守卫巡逻的脚步声紧密不少,寒风在窗外呼啸。
她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天色刚刚泛白,江诗珊便梳洗起身,于院内练枪练剑。
接着,她用过早饭,令青衣去了趟长公主府,约昭和郡主在东风楼一叙。
不想到东风楼时,青衣才回来回话:“昭和郡主奉旨赈灾,已经在城门处。”
江诗珊一凛,立即策马往城门奔去。
未料过于急切,于市街中撞到一行人。
她赶紧下马,扶起那名行人:“实在抱歉,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我送你去。”
那行人带着斗笠,闻言立即垂下头:“无妨。”
说着,就要挣脱江诗珊的手离开。
可清润的声音让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她瞳孔骤然紧缩,握住行人的手猛然收紧:“谢牧洲!”
谢牧洲身形一顿:“姑娘认错人了。”
语罢,他挣扎着就要离开。
江诗珊紧紧拽住他:“不可能,我与他幼时一块儿长大,绝不会认错。”
谢牧洲又将斗笠压底了些:“姑娘于街市急行,想必还有要事要办,再耽搁只怕会误事。”
听他提醒,江诗珊方才忆起要去见昭和一事。
她犹豫再三,却仍旧不舍放开谢牧洲。
“若你不是谢……我的好友,不如摘下斗笠,露出真实面目,倘若当真不是,我必不会继续纠缠。”
谢牧洲见实在无法摆脱她,只得摘下斗笠。
露出真实面目的时候,江诗珊脸上划过失落,和一抹难以言喻的难过落寞。
谢牧洲剑眉星目,一双眼清澈有神,鼻尖上还有枚小痣,俊美无双。
眼前人却平平无奇,与谢牧洲无一相似之处。
谢牧洲因她消失,她甚至都没来的及道谢。
谢牧洲将她的声色尽收眼底,心底满是无奈。
他故作强硬的抽出手:“既不是,姑娘可否不再继续纠缠?”
江诗珊尴尬收回手:“抱歉,实在是你与故人过于相似……”
谢牧洲却挥手,转身离开。
江诗珊的话戛然而止,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后,翻身上马。
汴京城门处,赈灾队伍浩大。
赈灾随行官员忍不住向马上的昭和郡主开口:“郡主,吉时就快过了,咱们再不出发,只怕会坏了陛下的大事。”
昭和于马上,居高临下的冷睨了官员一眼:“陛下若怪罪,本郡主自会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官员霎时噤若寒蝉,退至一边,不再言语。
正当众人疑惑昭和在等谁时,一阵马蹄声踏踏而来。
不少片刻,一身白色胡服的江诗珊出现在众人眼前。
昭和眼里顿时闪过欣喜,策马上前迎接:“诗珊,我知你会来。”
江诗珊还在想着谢牧洲之事,眼下无心与昭和周旋。
她从怀中拿出自己前些天熬夜写下的书,那是谢牧洲留下的治水神策。
“此书赠与郡主,望郡主此行顺利。”
昭和接过书,翻开后眼神一亮:“多谢。”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江诗珊却调转了马头:“时间紧迫,我便不耽误郡主了,告辞。”
昭和看着她来去如风,忍不住哑然。
她将书放入宽广的袖套中,下令出发。
江诗珊回到忠勇将军府,即刻招来青衣:“拿笔墨纸砚。”
青衣赶忙呈上文房四宝,铺在桌上。
江诗珊的画学的其实不太好,她细细回想,在纸上勾勒出刚刚撞到的行人的容貌,竭力去还原自己看见的细节。
画完后,又招来画师,尽力去还原画像上的不足。
待到细细完善过之后,方将画像递给青衣:“去西街查他,有任何消息都来回禀我。”
青衣听令离开。
这时,门房递上帖子,说傅家有请:“说是上次的事情让小姐受惊了,特地邀您赔罪。”
提起傅芸欣江诗珊就头疼,傅家若于顾奕苍勾连已久,只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回绝傅家。”
不料刚说完,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件事,接着刚忙叫住出去的小厮:“不用回绝了,我就去。”
相关Tags: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