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柔谢九桢小说书名是什么-路雪柔谢九桢小说哪里能看

时间:2023-06-20 14:05:5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他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因为对路雪柔的愧疚,总之,他知道,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轰然倒塌。
从前,谢九桢总觉得,像路雪柔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根本不配做神仙。
后来她被贬下界的几百年中,他觉得清净了很多,可却也实实在在的让他觉得无比孤寂。
只是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莺月被连累被关了起来,他身边无人相陪才会觉得难过。
可如今想来,好像一切都错了。
谢九桢忽然很怀念那些被路雪柔缠着的日子,她会把她所有的好东西都带到他面前来。
纵使那些东西他一点也不稀罕,可是心里又怎么会当真毫无波动?
原来,这天命姻缘是早就注定好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爱的一直另有其人,可是,他却从未问过自己的真心。
……
仙魔划界为营。
两界对峙已有一月,双方枕戈待旦,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大帐之中,谢九桢端坐大帐,神情颓废,双眼木然,如同一口干涸无底的枯井。
平艾拿着一纸神诏上前,跪呈给谢九桢。
“太子殿下,无妄天君降下神诏,说……除非天帝让位,自请终生囚于蛮荒大牢,还要太子殿下您入世受尽九十九世至苦轮回,天君才肯收回神惩。”
闻言,谢九桢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开口嗓音有些嘶哑:“父帝怎么说?”
平艾微微摇了摇头:“天帝自然是不答应,说就算拼尽仙界,也要与魔族一战。”
他眼神一暗,整个人坐在那里,像一尊古老生锈的雕像,他起身的动作很慢。
大帐外有十万天兵,可是谁都知道,魔族凶残非常,魔界的十大凶兽梼杌,饕餮,穷奇,睚眦等等都是当年创世父神之子,若是放出来,这十万天兵给他们填肚子都不够。
而反观仙界,虽说亦有神兽麒麟,还有天帝龙族一脉,但凤族自路雪柔以后再无上古火凤,实在是人才凋零。
谢九桢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心中无比沉重。
都是作孽,而且是他父帝与他共同作下的孽。
“若是大战,仙界必定生灵涂炭。”他垂了眸,神色阴郁着却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第十三章 轮回

道缘天帝四万六千年,天帝封无妄天君于神魔之井,无妄天君于天祭破出封印,神魔之井崩,魔出。
霎时血光四起,遍地哀嚎。谢九桢从没见过那么无力的父帝,自他出生以来,详宁、安定。从来围绕的都是这样的词语,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仙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躲在他的结界下瑟瑟发抖,谢九桢抿抿他干枯的嘴唇,突然就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那些说着“无妄宫上下必定心怀不轨”
“若是那无妄成了神,陛下……您”
“哈,那路雪柔神君无非就一个黄毛丫头,她哪里能大战蛊雕取回捂心珠,还不是有个厉害师傅,要是我……”
说那些声音的人呢?
她呢?
谢九桢猛的起身,心一点一点的下坠,他突然又想起来,又提醒自己,她殒落了,她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心像被重击,猛的又吐出一口血来。
“殿下!”平艾忙冲上前,扶住他,满脸担忧。谢九桢又想:
她祭天时候,应该,很痛吧。他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
“平艾,她痛吧。”
谢九桢没有说是谁,但是平艾却一下子就听懂了,无奈的叹了叹气。
“殿下,您这是,何必呢”
是吧,何必,他闭着眼,各种各样的她从他的脑海中走过。
“谢九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路雪柔,你以后的妻子,你记住啦!”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扎着双丫髻,头上别满了花花草草,总是张牙舞爪出现在他面前。
真烦啊,谢九桢想,他的眼角似有一丝银光闪过。
“父帝在哪?”他突然发声。
身旁的平艾眼神亮了亮,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天帝陛下在……无妄宫废墟。”
平艾顿了顿,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谢九桢没有睁开眼,满脸漠然,平艾看着他,他看着刚刚的那个脆弱的一掌能击碎的太子殿下慢慢的消失,谢九桢睁开眼,已经是平艾熟悉的那个人。
无妄殿外。
那个曾经无比高大的身影似是有些松动,谢九桢看着眼前的背影,轻轻出声:“父君。”
那个身影一怔,有些僵硬扭曲的转过身,轻轻咳嗽了声,道:“你来了。”
“父君是要等我仙界十万天兵天将尽数殒灭才罢手吗?”他声音清冷,却显得十分冷漠。
“玹儿,你可知道我在这个位置多久?整整四万六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无妄!做人时,总是压我一头,拜师修仙,师傅总是器重他,说我心不纯?何为心纯?”
”若无所求,那修仙长生为何?好不容易做了天帝,哈哈哈哈哈哈,无妄宫,好个无妄宫,天界只知无妄宫不知云霄殿,我花了了四万年居然还能让他回来,什么神魔之井……”

“父君!”谢九桢大声呵住,那个人是他引以为傲的父君,他在说什么?那个卑鄙无耻的人是谁?心一阵刺痛。

谢九桢望着神门开口:“道缘天帝为修行走火入魔,自请终生囚于蛮荒大牢,其子谢九桢,残害……”
他顿了顿,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残害路雪柔神君,入世受尽九十九世至苦轮回,请天君收回神惩!”
“不!谢九桢!我才是天帝,你也要背叛我!”天帝一惊,聚起法术便一张掌袭来。
谢九桢侧身躲过,从袖口变换出锁仙绳,琐仙绳,顾名思义,可用于囚仙,天帝未曾想过师傅的留下的神器居然在谢九桢手中,睁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道缘天帝看了看不远处站着不动道众仙,突然就没有了力气。
谢九桢跪在满目疮痍的无妄殿外,仙界没有风,却似有风吹来,神仙怎么会感觉冷,谢九桢抬头,祈天,神门开,那人眉目如画,衣冠胜雪,黑黑的眼眸里全是冰冷。
“谢九桢。”他说,“你可后悔?”

第十四章 领神谕来

道缘天帝四万六千年,道缘天帝为一己私欲害仙界如水火,自请入蛮荒大牢,永生不得出,其子谢九桢,残害神君,入世受尽九十九世至苦轮回。
“这忘川水,就不用了。”谢九桢大步走过奈何桥,忘川黑黢黢的河水中,无数的鬼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停顿片刻,转过头恍惚中看到有人站在桥头哭,是谁?
他蹙眉,伸手触碰,却烟消云散。
不是她,她那么骄傲,怎么会在他面前哭。
谢九桢又想起许多年前的她,坐在无妄宫的墙头,对着他笑,明明自己的表情那么厌恶,她从来没露出一点不高兴,只是总说:“等着吧,你总会喜欢我的。”
坠入往生海,耳边好像都是她的声音。
“谢九桢,今天师傅说要教我新的变幻法术,以后我的法术肯定是会超过你的。”
“谢九桢,今天我又把师傅的宝贝打碎了……不过师傅可宠我了……”
“谢九桢,今天我有师兄啦!”
……
他攥紧心脏,思念快要从里面钻出来,他无处可逃。
过往种种,在脑海不停划过,她是缘,是憾,是红尘万丈之下翻涌不眠的浪。
一点点侵蚀他的灵魂,将他的余生侵蚀成孤寂无眠的夜。
谢九桢从未想过,他堂堂仙界太子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无妄天君说让他也试试路雪柔之前所受的百年轮回之苦,才能体会路雪柔当年的痛苦。
在未亲身经历之前,两百年轮回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像众仙下凡历劫罢了,谁没有历过,有什么苦的,上得天来,也就过去了。
可原来,转世轮回要比那无间地狱的折磨更加可怕。
“来呀,小乞丐,你从我这胯下钻过去,我就赏你半个馒头救你一条狗命。”眼前的人叫嚣着,如看一条可怜的流浪狗一样看着他。
谢九桢起先还会觉得屈辱,到现在却已经麻木了。
他已经五日未曾吃过一粒米,饿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方才挨了一顿毒打,如今只能趴在地上。
那人见他没有动静,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头往地上撞:“像你这样的人就是命贱!”
谢九桢能感受到,有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缓缓流出,眼前被鲜血糊住。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如今只不过是个哑巴乞丐。
那人从他头顶走过,一遍又一遍,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最后,扔下半个馒头,落在泥地里。
他幽幽伸出手来,却总也够不到那半个馒头。
一只群急了的野狗跑出来,咬上他的馒头,又咬上他的腿。
谢九桢感觉不到痛,只眼角滑出一滴浊泪。
他不知道是被饿死的,还是被野狗咬死的,只是再睁眼的时候又回到黄泉。
每一轮回,活不过双十之数就要惨死,吃尽人间至苦。
起先他还会挣扎,还会反抗。
可如今,他不过是一介凡人,领神谕来受轮回,无论他如何挣扎,终究只是徒劳,难逃天命。
不过二十世轮回,再过奈何桥。
谢九桢木讷地走到孟婆跟前:“忘川水,我要一碗。”
喝过忘川水,重过奈何桥,他以为就能将一切都忘了。
可是过往的一切,每一世转世,不管喝了多少忘川水都忘不掉。
每一次带着无比沉重的憾恨,痛苦转世,只等最后的惨死。
谢九桢不敢怨,他知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他想,只要他一寸寸的还回去,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还清,会有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只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第十五章 歌尽人间桃花扇

三途河岸,彼岸花旁。
谢九桢一次又一次走过这黄泉之境,从孟婆的手里接过一碗又一碗的忘川水,只可惜,PanPan他忘不掉人世凡间的疾苦,也始终忘不掉天界那一缕魂。
路雪柔的音容笑貌,仿佛已经成了他的锁仙绳,将堂堂天界太子的神和魂尽数锁了起来。
曾以为这是因为无妄神君降罪,他才要受着凡间轮回,百般屈辱。
可如今想来,也或许是因为他心底深处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害得路雪柔最终灰飞烟灭,神形俱损,想要用这样的惩罚来向她赎罪吧。
从最一开始受尽屈辱,到后来的麻木不仁,谢九桢发现,原来只需要几世轮回的功夫。
当初的路雪柔,是不是也曾因他,而遭受这种种苦难?
极乐世界那边有过这样的说法,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他这数十次的轮回中,经历每一次苦难都会想,是不是路雪柔也曾受过这样的苦?
可每一次想起来,他又觉得心头滴血似的疼,这疼好似比他受过的苦还艰辛几分。
而最令他痛不欲生的却是,不管他再如何去想去念,路雪柔,她终究是回不来了。
谢九桢迈过彼岸花,走向桥头。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接过孟婆手里的碗,里面的汤汁浑浊不堪,就好似他之前刚经历过孤苦无依的一生,挑不出半点干净美好的东西来。
他自嘲一笑,将汤药一饮而尽,转身便过了桥。
原本以为他转銥誮世再多次,都无法再见路雪柔,毕竟她已经形神俱灭不复存在了,可谁知造化弄人。
这一世,却叫他看见了。
戏园里唱着《桃花扇》,那拿着扇面的花旦惊鸿一瞥,不过是一个眼神,却叫他生生愣在原地。
那样的面容,那样的笑靥,不是路雪柔又还会是谁呢?
谢九桢抬脚便要往戏园中去,却被门口的跑堂拦下,那厮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几眼,语气十分讥讽。
“这位公子,进戏园得要二两银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明晃晃地在谢九桢眼前摇了摇,眼神不屑又轻蔑。
谁人都知道,进戏园看戏要银子,可是也决计不会要二两银子这么多。
可这时的谢九桢却无暇跟他计较,他一心想着里面那酷似路雪柔的女子。这么多世,他不是没有试着找过路雪柔的转世。
虽然都说她灰飞烟灭,形神不存,可是她毕竟是火凤一族啊!
凤凰且能涅槃,说不定……说不定路雪柔也会重生呢?
尽管知道这完全是近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谢九桢却还是在心底深处有着期待,万一呢?
凡事皆有例外,他不也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路雪柔么?
可事实却是他早已深陷其中而尤不自知。
他摸遍全身,凑出二两银子,递给跑堂就直接往里走去。
“哎哎哎……”跑堂的惊讶了一瞬,又将他死死拉住,“这位公子,你进来是二两银子,想要听戏的话可又要另外再出二两银子!”
明摆着狮子大开口!
谢九桢气得横眉怒竖,要是换做以往,他早就一拂袖抽去仙根仙骨,让人永堕轮回了!
可现在……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别说是让人下轮回地狱,就是跟人争辩几句都会喘不过气来。
跑堂的明摆着看他好欺负,推推搡搡地将他赶出了戏园子。
“想看我们当家花旦小莲仙儿,先备个几十两白银再来吧!”他抛着那二两碎银离开了。
谢九桢却一愣,小莲仙儿?
路雪柔之前最喜欢的便是莲花,难道真的是她!

第十六章 大梦一场空

自此之后,谢九桢便想尽了办法要去戏园子看那小莲仙。
他这一世原本是要作为穷弱书生,次次科举次次落选,直到五旬年纪才在饥寒交迫中病逝。
可如今他遇到了小莲仙儿,却是完全将科举和读书完全抛在了脑后。
孟婆汤也消不去的记忆在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就好似镌刻在魂魄之中,让他每每一想起来就连魂魄也在震颤。
小莲仙儿!
他必定要见到她才行!
谢九桢想了个法子混进戏园中。
在后台存放衣物的置物间见到了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花旦。
小莲仙儿被突然的声音惊得回头一看,明眸善睐,秋水含波,一双朱唇微启。
“你是何人?”声音仿佛玉珰落地,清脆悦耳。
那是个绝顶的美人儿,见过小莲仙真容之人无一不称赞一声惊为天人,绝色倾城。
可谢九桢却喃喃地退后两步。
“不是她……”
这双眼睛再潋滟动人,却都不是她。
路雪柔的眸子是他见过最为清澈,也最为明艳的,绝不是这种楚楚动人的柔弱无骨,而是一种似火的娇艳,每一眼都仿佛在燃烧自己似的。
那样的眸子,这世间绝无仅有。
谢九桢的神情顿时就黯了下去,原来……不是她啊。
天界,司命星君仙宫处。
他瞧着命轮之中,那缓缓垂头离去的穷酸书生,眼眸微微淡了淡。
旁边摆着的册子上,写明了谢九桢此世在进京赴考前有一场大灾劫,致使他此次落第,之后屡屡不中,才在求不得中恨恨而逝。
司命心中微叹,这哪里还需要什么大灾劫,这酷似路雪柔的女子不过回眸一瞥,便就成了他此生中最大的劫数。
果不其然,之后的书生谢九桢郁郁寡欢,等到五旬便在既不遮风又不挡雨的破落茅草屋中溘然长逝了。
此后每世,他总能遇见一个酷似路雪柔的女子。
聪慧如谢九桢,又如何不知这是无妄神君给他的劫数,可他却仍旧无数次落入这虚假的劫难之中,只为了见一眼那压根不可能出现的面容。
在反复的遇见和失望之中,他不停地折磨自己,竟是觉得这样要安心许多。
路雪柔,你若是真的能看到,即便不能原谅,应当也会觉得好受些许吧。
自欺欺人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蔓延,几世轮回,他竟然还开始期待遇到那个虚假的人。
就好似一个失明的人,仅仅是坐在日光之下,也会觉得自己看见了日光一般。
而他谢九桢,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路雪柔,也能让他觉得路雪柔仿佛一直还在他的身边,只是他还没有找到她……
或许,在下一世,他便能找到那个绝无仅有的女子。
也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三途河岸,奈河桥上。
孟婆看着谢九桢再次将碗里的汤汁一饮而尽,转身向着轮回尽头走去。
她叹了一口苍老的气,不禁摇了摇头。
“人生八苦,莫过于太执着,看不穿啊……”
?

第十七章 哭尽一辈子的痛

自无妄天君将无妄宫一起带到神界,一晃不过百年时光,如今这里玉树琼花,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那红莲池中的红莲又重新长出了芽,想来很快便会长大。
“怜儿,醒过来,怜儿……”
意识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路雪柔挣扎着,只觉浑身好似被烈火炙烤,浑身却又缓缓流过一阵清凉气息。
这气息醇厚无比,且无比熟悉。
对了,是师傅的气息!
路雪柔猛地睁开眼,惊坐而起,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心中还在为刚才那个梦发颤。
方才,她梦到师傅仙逝了,而她被推去祭天了,然后,她永远地死掉了。
她还梦到,梦到自己做凡人时经历的那些人间至苦,有人因她貌丑,用石头砸她的头,生生将她砸死。
疼啊,那真是刺骨锥心之痛,可是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那两百年的时间她求不得,求死不能,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仍旧能吓出一身冷汗。
“怜儿。”师父的声音传来,她才从噩梦中恍然回过神来。
路雪柔四下看了看,才敢确定,这是在无妄宫。
再看看眼前一身白衣,面冠如玉的男子,她都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她不敢上前,生怕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无妄看着她,满眼心疼,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为师不好,让你受苦了。”
感受到师父手心传来的暖意,路雪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语气才终于敢泄露出一丝委屈:“师父,怜儿好想你!”
这两百多年来,实在是太苦了。
她从高高在上的路雪柔仙君变成人人可欺的凡人,她那么想努力活下去,最后……
最后却落得个祭天而亡,不得转世的下场。
路雪柔自问,活了上万年,她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最大的恶,不过就是年少时性子顽劣了些。
何至于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无妄在她床边坐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想哭便哭出来,有师父在,怜儿谁都别怕。”
话音刚落,这些年爱而不得的痛,转世轮回的苦,所有悲痛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掉,路雪柔的哭声悲恸,就像是要哭尽这一辈子的痛。
她想,如果她没有爱上谢九桢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从前,路雪柔觉得,只要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那么她一定九死不悔。
可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才明白,谢九桢不值得。
过去千年,只不过是她在一厢情愿,可就算是她一厢情愿,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一块石头好,那石头也不会一次次让她去死。
谢九桢此人,当真是无情到了极致。
郎心似铁,铁不可暖。
不知道哭了多久,无妄才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你这副眼睛可是师父花了好大功夫才帮你装上的,可别哭坏了。”
路雪柔这才一点点收住了哭声,情绪渐缓了些,可说话还是有些抽噎:“师父,我不是死了,再无来世吗?怎么还会活过来?”
无妄的声音更是温柔:“你是火凤一族,凤凰涅槃,能得重生,再说,有为师回来了,便是你一脚踏进黄泉,师父毁了整个冥界,也会将你的魂魄抢回来。”
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被人护着的感觉了,路雪柔心中那点少得可怜的安全感又重新找到了归属。
只要师父在,她就不怕了。

第十八章 他的不可容忍之一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路雪柔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路雪柔仙君,无妄宫亦是众人只能遥望的庄严圣殿。
只是,却又有所不同。
无妄宫虽搬来神界,可众神都是无欲无求之辈,神界万年如一日,倒是寂寥得很,无妄宫也不过三人而已。
除了她自己,就是师父和那只成仙的小仙鹤。
师父还是跟从前一样,爱在殿外的院子里看书,顺便监督她的功课,时不时还要同她讲讲道法。
而那只仙鹤得师父赐名,叫玄君。
路雪柔觉得,师父取名着实太随意了些,只因那日仙鹤穿了件黑衣服,就被师父起了这名字。
玄君为此还高兴了许久,只是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不过,她虽嘀咕玄君的小志气,但如今她也只得这样一个朋友了,师父看书之时,她便喜欢拉着玄君讲话。
“玄君,这神界着实无聊,众神之间连串个门都很少,你说我们能偷偷下界去看看吗?”
其实路雪柔并不在意这样的无聊,只是,她还有样东西落在了仙界没有拿回来。
并非她狐假虎威,要借着师傅的势去报仇,只是谢九桢有些话说得对,既然欠下了,自然应该还回来的。
她欠下的要还,别人欠下她的,自然也要还。
可玄君瘪了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天君的意思是想要你从此跟过去一切都划清干系,再说了,仙界如今几乎都成一片废墟,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路雪柔身形一怔,她醒过来这么久,每天都在潜心修炼,故意让自己不去过问仙界之事。
可是玄君说的,仙界成为一片废墟,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仙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玄君想了想,点点头:“当时你祭天以后,无妄天君飞升成神,彼时神门大开,天君震怒,仙界天崩界毁,后来神魔之井被损毁,魔族尽出,又是一场仙魔大战……”
光是听玄君这样说,路雪柔便能想象出来,仙界在她死后状况如何惨烈。
其实如此……也罢,这是仙界欠她,欠师傅,也是欠无妄宫的。
只是,她的眼神又一点点黯淡下去:“那……后来如何?”
玄君大致也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那个人如何了。
“后来天帝做下此等错事,自请去了蛮荒牢狱,而太子谢九桢自请下凡历人间两百年轮回至苦。这才平息天君神怒,仙魔大战结束。”
原来如此,果真,师父在她眼中一直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当真触及到了他不可容忍之事,那便是雷霆之怒。
而她,便是师父的不可容忍之一。
至于谢九桢……谢九桢……
两百年轮回至苦啊,可不是说说这样轻巧。
路雪柔是自己从这两百年轮回中跳脱出来的,那样的生活是多无助,多痛苦她感同身受。
谢九桢是个比她还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
到底,她还是心有不忍的,她不舍得他吃这样的苦。
可心里有个声音又在说,凭什么这苦她吃得,谢九桢就吃不得?
不过是因为,她爱他罢了。
路雪柔一声叹息:“自得其果,天道轮回,分明公平得很。”
当初,他口口声声说她欠了的要还,如今,不也轮到他来还了吗?
玄君也跟着点点头,又道:“前两天我看见天君用那水镜看过太子殿下历劫,生生世世,的确轮回凄苦,能生生将人逼疯。”
当然能将人逼疯,却又疯不得。
可是听到这些,路雪柔心中没有感觉到半分痛快,反倒心里沉沉的,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玄君,回头师父睡醒,你帮我转告一声,说我出去一趟,很快便会回来,让他别担心。”
当然,如今的她实在也无需谁来担心,路雪柔仙君自然不同于从前那凡人。

第十九章 山穷水尽

仙界果真如玄君所言,如今只是一片废墟。
众仙正采祥云补填,又寻黄泉下玄光来重铸宫殿。
整个仙界,丝毫未损的仙宫所剩无几,只有司命星君的仙宫还算有一方清净之地。
司命看见她来,似乎并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路雪柔仙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路雪柔冲他拱手一礼,当初若不是司命给她一线生机,估计她今日不见得能站在这里。
这份情,她自是记得的。
她起身才接着道:“多谢司命当年救命之恩,路雪柔感激不尽。”
司命星君只是微微一笑:“路雪柔仙君从神界专门跑一趟,应该不止是专程来感谢我这救命之恩的吧?”
路雪柔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只伸出一只手来,手上立刻显现出一根红线。
这是她与谢九桢的天命姻缘线,当初月老用破缘刃去斩都没能将它斩断。
如今,她跟谢九桢是不会再有往后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星君从前说我手上这根红线是天命注定的,只有其中一人死了才能够了断,路雪柔想问星君,若以天神之力,可能化解?”
司命星君仍旧是摇头:“世上无人能破天命,当初是他要了结你们这段姻缘,如今,又是你,此乃天道轮回啊。”
原来,所谓天命,当真如此弄人。
她与谢九桢,本来只会是陌路人,可是却因为这一根红线生生纠缠了这么多年。
到如今,已经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是不能化解。
路雪柔苦涩一笑:“不过是孽缘罢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若是红线不断,我此生姻缘便只能有他一个了吗?”
司命星君点头:“若是你逆天而行,要同旁人在一起,那人便会受天诛地灭之苦。”
天诛地灭?
路雪柔眉头微蹙:“可是我看那莺月倒是活得很好。”
她可没有忘记,莺月从蛮荒牢狱出来以后不久,便与谢九桢无媒苟合。
司命星君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从司命那处出来,路雪柔心中更是沉重。
哪怕此生情缘尽断,她也不想再同谢九桢有何瓜葛了。
过去千年痴缠痛苦,已经够了。
可是这红线又冥冥中牵引着她,让她想爱不得,想恨不能。
看着手中的命簿册,这是司命方才在她走的时候给她的。
路雪柔缓缓打开才知,原来是谢九桢在凡间的两百年转世命簿。
她不过粗略扫了一眼,心便跟着沉了下去,就像是想到自己从前所经历的痛苦。
她攥紧了手中的命簿,终究还是往凡间而去。
……
眼前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山村,土地贫瘠,又连连干旱,这里的百姓都已经要活不下去了。
年轻些的,已经离开了这里。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眼前那间破旧的茅屋传来。
路雪柔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去的,只是看见那床头靠卧着的少年,心底颤了一下。
少年一身粗布衣衫,已经被洗得泛白,他无力的靠在床头,一脸病恹恹的,嘴唇都已经干裂到起皮。
若非对那双眼睛还算熟悉,路雪柔几乎要辨不出来这是谢九桢。
他们相识何止千年,她何曾看到过这样的谢九桢。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他缓缓睁了眼,看到她的那瞬间,眼中才闪过一丝光彩。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第二十章 不过是个幻影

这小破屋里面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药味,又阴暗又干燥。
看这样子,谢九桢这病应该是沉疴已久。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脸上有了一丝丝起色。
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如今这狼狈模样,谢九桢理了下衣袍,拖着病体一步一步极缓慢地往桌边走去。
他提起桌上的水壶,想倒一杯茶给她。
可是茶壶里早已经干涸,连一点水气都没有了。
谢九桢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来:“没有水了,你且稍待,我去打点水来。”
没来由的,她心里闪过一丝酸涩。
他是谁?九重天下,出身尊贵。降生之际,天降祥瑞,百花齐放,鸟雀起舞。自出生以来,便是呼风唤雨,想要的,一伸手就能得到的太子殿下。
也是从前,她想得到的,却又不可触碰的存在。
路雪柔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又听他道:
“明知道你是幻影,我又还在期待什么呢?”
是了,他还不知道她被师傅复活的事情,路雪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想起很多事情。
头又开始痛起来。路雪柔蹲下身,捂住头。
谢九桢回头,大步向前,面色焦急,再走近,却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脏乱的衣物不语。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了。
他对她那么不好。
他伤害过他。
他不敢想要是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会怎么样,应该会很讨厌他吧,就连一个幻影,他也不敢往前走。
……
再次睁开眼,又是阴森冰冷的冥界。他凄然笑了笑,往前。
“欸,那路雪柔神君原来长得如此……”忘川河畔,一个小鬼兵正和它旁边的鬼说着话。
那小鬼兵挠了挠头,神情困扰。
“闭花什么……”
“闭花羞月,笨蛋!那路雪柔神君本就生的极美。”另一鬼兵道。
“那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喜欢她……”
“世上情爱之事本就复杂,神仙也躲不过。”
谢九桢站在不远处,恍若晴天霹雳,喜悦、愧疚、思念……各种各样的情感快要将要淹没。
她醒了,定是他师傅将她复活了,他的嘴角咧开再咧开。
突然,他僵住了,难道凡间见到的那个幻影……
是她。
他狼狈的、肮脏的样子。
她看到了,她会怎么想自己?她是不是还恨自己?
谢九桢慌了,前所未有的,入尘世轮回,被人唾骂、侮辱,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有任何的触动了,可是现在躺在胸膛里面的心,正在怦怦跳个不停。
无妄神殿内。
路雪柔轻手轻脚的端着茶水,往里面走。
玄君正靠在莲花池旁打着瞌睡,路雪柔走过去,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玄君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
“你回来啦,你师傅在你房间呢。”
“我?”路雪柔用手指了指自己,慌忙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间内,白衣男子正坐在窗边,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像极了一幅画。
“师傅……”路雪柔有些心虚,她低着头,把茶递给无妄。
无妄接过茶,面上看不出一点情绪,路雪柔有些尴尬的抓了下自己不存在的刘海,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说。
“师傅,你不知道,凡间比起以前好玩的更多了,芙蓉镇的那家酥饼也不在啦,以前那老板最爱我去了,每次都送好多玩意儿给我!”
“真LJ想……”
“怜儿。”无妄开口,“师傅只希望你开心。”
路雪柔一愣,明白师傅是在说什么,不管她再怎么装作以前的样子,还是会被师父一眼看穿。
“师傅,我知道,我恨他,但是他过得不好,我却很难受,明明看到他这样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你看,你终于也受了我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可是……”
无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路雪柔的头,“师傅知道。”
无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二十一章 那一双眼睛

“一个马奴,丑成这样,居然也敢看我!”黄衣姑娘右手拿着扇,左手用手帕厌恶的掩住鼻子。
谢九桢被按在污浊的马场上,轻轻抬头冷漠了看了那女子一眼。
女人似乎被威慑到,不知为何,他看过来的时候仿佛一只鹰,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把他眼睛给我挖了!”粉红的樱桃小嘴吐出的话语却那么瘆人。
身后仆人们听见,生怕危及自己,连忙上前。
谢九桢不做任何反抗,似是习惯了这样的情节。他已经不清楚这是多少世了。
尖刀刺下来的时候,他想到了她的眼睛,那双被他拿走的,明媚的,亮晶晶的,笑起来弯弯像月亮的双眼。
她该多痛。
谢九桢知道,路雪柔是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她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就算从来他不爱她,他都知道她的拼命。
他突然发现,什么样的路雪柔他都记得很清楚,明媚的,嚣张的,犯了错的样子,委屈的样子。
他用尽全身气力,摸了摸自己的心。
那颗不知何时慢慢向她靠近却在欺骗自己的心脏。
忘川年复一年,谢九桢再次醒来,终于,黑白无常站在两侧,对他道:殿下,九十九世至苦轮回您已经尽数历练完成,您可以回仙界了。
仙界……他抬头看了看冥界永远黑黢黢的天,沉默不语。
……
“路雪柔,路雪柔,你慢点!”玄君跟在她身后,左右提满了篮子,篮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果子。
“你快点儿,上次我在凡间学了做冰糖葫芦,老板告诉我可适用于各种果子,我试试做给师傅尝尝!”
路雪柔提着裙子,大步流星向前迈进。
莲花池旁那朵莲花骨朵越来越大了,感觉马上就可以开出花来。
路雪柔路过时给莲花滴了滴花露,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的元真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无妄宫内,弥散着一丝糖味,无妄看了看厨房热火朝天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他转头,看向仙界的方向,皱了皱眉。
……
“太子殿下回来了”
小仙娥聚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
“谁是太子殿下啊?”其中一个小仙娥似乎是近年才飞升,睁着大大的充满疑惑的眼睛问道。
“你才飞升不知道,当初太子殿下,无妄宫的思怜神君,还有那位莺月仙子,他们三人的故事,那可真叫一个精彩啊,后来……”说话的仙娥张望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
“听说是以前天帝陛下犯了错然后太子殿下也跟着受罚了。”
……
太子殿下回来了,消息一出,众仙纷纷蠢蠢欲动,许久无人的栖梧宫门口也好像热闹起来,只是大门紧锁不见开。
栖梧宫内,平艾把茶端上,抬头看了看整整两百年没见的殿下,殿下似乎更加沉稳了,也更加阴郁。
谢九桢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手腕上的丝丝红线。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这一根细细的线,若他遵循天意,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或者也能成为仙界一大佳话。
若……
可惜,可怜又可叹
“殿下……”平艾上前,却又止住话头,犹豫踌躇。
谢九桢抬眸,眼中有淡淡的忧伤。
片刻,平艾张开口:“先前路雪柔殿下来了栖梧宫好多次,说要找御魂珠。”
御魂珠?谢九桢略一思考,便想明了她的意图,想来,是与她的师兄有关了。
“给她便是。”谢九桢低头抚着手中红线说道。
“说来奇怪,御魂珠本放在栖梧宫,后来您不是将它放在藏宝阁中,而后仙魔大战时,藏宝阁右殿起火,烧毁了大半,后来藏宝阁的仙人去找,便不见了,同时丢了些许丹药和神器,后来仙界重建,便无人管了,路雪柔神君问,我便去找了一番,实在没能找到此物。”
御魂珠,御魂御魂,归来兮,聚之。据说多年前,龙王之子便用此物聚魂养命,而后多年,听闻天界有灵力充沛之地,在此聚魂事半功倍。便将此物带到了天界。
无妄宫内,路雪柔正拿着空空的御魂珠盒发呆。
“玄君,你知道吗?我好想师兄啊。”路雪柔眼里全是悲伤。
天界天年万年如此枯燥乏味,若非身旁还有一只小小的红莲,愿意听她说她的烦忧,她的故事,可是,这样好的师兄,却被那群,不,那个无耻的女人残害,还是为了救她。
“若非,若非……”路雪柔攥紧了拳头,恨意从眼里散出,慢慢笼罩了她整个人。
“无妄天君。”玄君撑着头的手放开,连忙起身做了个揖。
“师傅!”路雪柔抬头,周遭低沉气息消散,她起身,把盒子递给无妄。
无妄双手合十,法起,追踪。
水镜中慢慢显出一个人的影像。
“是她!”路雪柔、玄君异口同声。
路雪柔咬牙切齿道:“也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无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乎想说什么,神情复杂的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第二十二章 斩神鞭

花界内,路雪柔提着斩神鞭,径直往里走。
“路雪柔,你别冲动,虽说花界中百花仙不管事,你还是别太凶神恶煞的,你看看,花儿都被你吓焉儿了。”
“路雪柔,诶……你等等我呀你!”
玄君御法,连忙追了上去。
花丛中,远远看过去有两个身影。
路雪柔蹙眉,怎么如此……眼熟,那人一身玄衣,发丝如墨,身旁那个白衣女子与他挨的很近,远远看过去,像一对壁人。
就像……就像多年前一次次让她心痛无比的场景,路雪柔呼吸一窒。
他,他一从凡间回来就来找她,莺月!
心一狠咬牙便伸手一鞭,“莺月!”
听到她的声音,玄衣男子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拉住莺月侧过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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