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只到他的下巴,距离近了,便觉压迫。
迅速量完尺寸,退开后花容才敢呼吸,一身冷汗淋漓,后腰磨破的地方疼得厉害。
江云骓倒也没再为难,随手丢了一枚白玉佩给她:“量的不错。”
玉色极好,残留着他的体温,触手温软,对花容来说却是烫手山芋。
花容把玉佩递回去:“这太贵重了,少爷能不能赏奴婢一些银豆子?”
“怎么,本少爷赏东西还要看你喜不喜欢?”
“奴婢不敢。”
趁着夜里无人,花容把江云骓给的玉佩埋在了垂花门后的那棵桂花树下。
这样贵重的东西要找门路才能送进当铺换成现银,花容出府的机会不多,不知道去哪儿找门路,留在身上万一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思来想去,只有埋起来安全些。
没有工具,花容用手挖的坑,好几根指头都被磨出了血。
第二日,花容被传到大夫人住的沁澜院。
大夫人殷氏是忠勇伯府的当家主母,也是江云骓的母亲,花容入府十载,只远远的见过她几次。
突然被传召,花容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了。
昨夜下了雨,许是她挖的坑不够深,那枚玉佩被冲出来叫人发现,又许是那日在假山后她不小心泄出声音被人听见。
忐忑了一路,来到沁澜院,江云骓刚陪殷氏用过早膳,引路的嬷嬷让花容先在门外候着。
殷氏温和的声音传来:“你这胳膊什么时候挠伤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话里除了关切,还两分试探。
花容手心有些出汗。
那日她抓伤江云骓了吗,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江云骓淡淡道:“不小心被猫挠了一下,没什么好说的。”
殷氏是过来人,哪里认不出这伤是怎么来的,不赞同道:“我知道你向来没什么架子,但也不能纵得院子里的人没了规矩。”
“我知道分寸。”
第4章 可识得此物
殷氏准备办一场赏花宴,让江云骓也请些朋友到府里玩,刚说完就被江云骓拒绝:“我没有爱赏花的朋友。”
殷氏横了他一眼:“我不是真的让你看花,这次来赏花的都是家世优渥、品貌出众的姑娘,你挑个合眼缘的,我好让人去提亲。”
他已及冠,还整日这般不着调,殷氏委实不放心。
江云骓并不上心,漫不经心的说:“你觉得好就好。”
“这是什么话,是你要娶妻自然要挑个你喜欢的。”
这话不知哪里惹了江云骓不快,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冷冷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照着挑就是了。”
说完大步离开。
屋里陷入死寂,好半晌,殷氏才再度开口:“人带来了吗?”
花容忙进屋,跪下行礼:“奴婢花容见过大夫人。”
“抬起头来。”
花容顺从抬头,入目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美妇人,她穿一身缕金百蝶穿花石青长裙,满头珠翠琳琅,贵气逼人,眼角虽已生了皱纹,却仍是风韵斐然。
花容不敢多看,殷氏却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心里有些诧异。
一个干杂活的粗使丫鬟,模样生的未免太好了些。
打量完,殷氏拿出一方帕子问花容:“你可识得此物?”
那是一方靛蓝帕子,帕子一角绣着一朵兰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帕子是她绣的,但她自己用的都是素帕,没有绣任何图案,那日在假山后她也并未遗失什么东西。
花容思绪有些乱,不敢轻易作答,旁边的婆子厉声喝道:“主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回夫人,这方帕子是奴婢为府里的兰花姐姐绣的,兰花姐姐不肯白拿奴婢的东西,给了奴婢三文钱。”
花容俯身磕了个头,声音发着抖,听着胆子就很小。
府里有规定,不许下人偷偷从外面接私活挣钱,但区区三文钱,还不至于殷氏大动干戈。
殷氏收起帕子说:“你的绣活做的不错,以后不必做其他杂活,去绣房当值吧。”
花容原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愣了几息方才回过神来磕头谢恩。
管事的早就得了消息,见花容回去收拾东西,讥讽出声:“我就说让你拿酒怎么不见人影,原是另谋高就了,你别以为自己会绣东西就能得主子赏识,就你那出身,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你这辈子都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花容并不还嘴,只闷头收拾东西。
这两年花容越长越漂亮,管事的原想给她穿小鞋逼她主动献身,她去了绣房做事,下手就困难多了。
管事的不甘心,琢磨了一会儿说:“你虽然去了绣房,但这大半个月的工钱还记在内务处,下个月记得自己来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