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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尘水顺着钢筋滴落在水泥板上，在狭窄幽暗的空间格外刺耳。
顾心兰趴在角落，被身上的桌椅石块压了五天，又没吃没喝，虚弱的只剩下轻飘飘的呼吸。
她半睁着眼睛，意识逐渐涣散。
她会死吗？
爸爸妈妈，他们怎么还不来救她，她好渴，好冷……
慢慢的，顾心兰连眼皮都抬不起了。
‘哗啦’一声，几块碎石落在她面前，一抹阳光穿过缝隙，照在了她灰扑扑的脸上。
她失焦的眼神清明了些顾，艰难抬头，那抹光芒越来越亮，让她的双眼也澄澈起来。
忽然，一个军绿色的身影背着光出现。
他俊朗的眉眼就像月光，干净清冽中透着温柔。
“别把，把手给我。”
他轻轻说着，朝她伸出了手。
顾心兰亮着眼眸，挣扎着将冰冷的小手放进他温暖的手心：“……叔叔，你是神仙吗？”
跨越两辈子的初遇和对话让肖云锋霎时红了眼，他轻揉着掌心的手：“不是神仙，是军人，还有不要叫我叔叔，要叫哥哥。”
出于对顾心兰身体的考虑，医生让她先喝了些葡萄糖才给食物。
外面的救援紧张而谨慎，通道时不时有碎石和木屑掉落。
顾心兰抓紧了肖云锋的手，仿佛抓住的是唯一的希望：“哥哥，我怕……”
肖云锋回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怕，哥哥在这儿陪着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让顾心兰慢慢放松下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哥哥，我爸爸妈妈带我弟弟出去了，他们没事吧？”
听到这话，肖云锋面色一僵。
他记得在，顾心兰父母带着顾家豪出去给她买生日礼物，地震来临时，顾家父母用身体护住了顾家豪。
顾父当场身亡，顾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让救援人员去救在家休息的顾心兰。
而年仅两岁的顾家豪因为右小腿被横梁砸断，不得不截肢……
“他们会没事的，为了你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你要撑下去。”肖云锋忍着喉间酸涩回应。
听着外头的声音，他便知道可以救顾心兰了。
在将上方危险的的石板移开后，肖云锋爬进只能让他蹲身缩成团的三角空隙里，一点点挪开顾心兰身上的东西。
“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哥哥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听见他的话，顾心兰这回却说：“我不怕，我相信哥哥。”
看着女孩清澈的双眸，肖云锋只觉因失去顾心兰的心重新被慢慢填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十年前，但再见到顾心兰，他只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给他的一次弥补机会。
他要再次救出顾心兰，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坚定着这样的决心，肖云锋在保证顾心兰的安全下加快了速度，直到她可以动身子了，他才趴下，将她背在背上，摘下帽子盖住她的脸后才慢慢骂爬出去。
“担架担架！快！”
将女孩小心翼翼放到担架上后，袖口忽然被攥着。
军帽子下，顾心兰的声音细小但清晰：“哥哥，你别走……”

第23章
面对着女孩微弱的祈求，肖云锋心都缩成了一团。
他轻轻握了握顾心兰的小手：“哥哥不走，哥哥要去救别的人，你乖乖去治疗，我会去看你的。”
听到这话，顾心兰才慢慢松开手：“那……那哥哥记得要救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
“……好。”
看着女孩被带去临时搭建的医院，肖云锋才跟着战友去另一边救人。
直到所有人精疲力竭，连长才让大家休息。
所有战士累的直接睡在了木板、马路还有废墟上，但肖云锋坐在一边，根本睡不着。
他摸了摸胸口，失去意识前，那颗子弹是结结实实打到了他的心脏。
想不到醒来居然回到了1976年……
他拧了把胳膊，很疼，不是梦，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事！
“哎，想什么呢？不抓紧时间眯会儿？”徐建国坐过来，用手肘撞了撞他屈起的膝盖。
肖云锋看着他年轻朝气的脸，眼神微沉。
今年是他当兵的第二年，徐建国之前跟他是一个新兵连的，又一起被分配到了步兵连，算是铁哥们儿。
徐建国说自己从小的志愿就是当兵保家卫国，可谁知道会在当兵第三年被查出患有强直性脊柱炎，遗憾退出了他最热爱的军旅生活。
“你又发什么呆啊？”徐建国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肖云锋蹙起眉，拍了拍他的肩：“等救完人回去，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生病这件事不可避免，他只能让他早点发现病情，免得拖到最后更加肖重。
可徐建国一头雾水：“每年不是都有体检吗？干嘛还要去医院检查？”
肖云锋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往临时医院去。
“你去哪儿啊？不睡觉了啊？”徐建国低声喊。
“我去看看心兰。”
闻言，徐建国脸上闪过抹疑惑：“心兰？救了那么多孩子，怎么就对这个小姑娘这么上心？”
借着钨丝灯昏暗的光，肖云锋找到已经熟睡的顾心兰。
他轻轻坐下，抬手轻轻拂过那张稚嫩的脸，目光有着与他此时年龄不符的沉重。
无论如何，顾心兰还活着，还活生生在自己的面前……
肖云锋眼眶一热，险些因为这迟来的认知惊喜而落下泪。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动不动就哭了？真不像个男人。
可下一瞬，他的心一下又被捏了起来。
按照他曾经的记忆，明天他们就会去临川县的岳梁镇，当时他跟顾心兰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肖云锋拧着眉想了半天，从衣服上扯下一枚扣子，又朝医生借了纸笔。
‘等着哥哥，哥哥会回来找你。’
将写好的字条跟扣子放在顾心兰的枕头边后，他又看了很久，直到听见集合的哨声，才不舍起身离开。
次日。
天刚亮，军区的支援部队赶到，肖云锋一行人准备前往岳梁镇救援。
收拾东西时，肖云锋还是忍不住朝临时医院看，眉目流露出担忧和不放心。
一边的徐建国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还看，到底在看什么？”
肖云锋冷不丁回了句：“看媳妇。”

第24章
短短三个字，险些让徐建国呛死，他见鬼似的瞪着一脸面不改色的肖云锋：“你说的是那个叫顾心兰的孩子？她才十二岁，咱可是军人，你别犯原则错误！”
肖云锋背上绳子，拿起兵工铲：“人总是会长大的。”
说完，便抬腿上了车。
徐建国愣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回神。
……
两个月后，救灾工作初步告终，肖云锋所在的连队返回了淮东军区。
趁着修整休息的间隙，他去了通讯室，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听筒里传出几声带着电流的嘟声后，传来肖父威肖的声音：“哪位？”
“爸。”
听见肖云锋的声音，听筒那端默了半晌，紧接着肖父语气多了丝愠怒：“你还知道给家里打电话，我以为你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爸了！”
肖云锋微垂眼眸，没有像曾经那样顶撞回去。
父亲是江宁省委书记，名副其实的高官，jsg也一心想让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走官途，可他自小对当官没兴趣，只想参军。
终于在两年前，他瞒着全家报名入伍，跟父亲大吵一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有求于父亲，肖云锋也不得不软下态度：“爸，有件事我要拜托您，临川县城东的福利院里有对叫顾心兰和顾家豪的姐弟，麻烦您把他接回家里去照顾。”
“什么？”
肖父声音里满是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儿子为什么要接一对远在临川县的姐弟回家照顾。
肖云锋没有像跟徐建国似的说顾心兰是他媳妇，而是解释道：“我去临川救灾时救了顾心兰，他父母都不在了，只剩她跟她弟弟，我答应过她，会照顾他们的。”
他深知父亲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果不其然，那头很快传来父亲一声叹息：“行，听你这么说，那两个孩子还真是挺可怜的。”
“谢谢爸。”肖云锋由衷地说了声，又补充了句，“对了，您记得带上我的照片，不然她不会信的。”
肖父似是不习惯他突然这么‘乖巧’，哼了一声：“你要真谢谢我，就乘早退伍回家，不走官途也好，早点成个家，我也好少操些心。”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肖云锋弯了弯嘴角，他肯定是要成家的，但顾心兰现在还太小了，就算照农村女孩嫁人的岁数也还要五六年。
不过他等得起，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多久他都愿意等。
几天后。

照着肖云锋的话，肖父亲自去了临川县福利院。

等找到儿子说的顾心兰和顾家豪时，不免有些愣住。
顾心兰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但长得很是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能看进人的心里。
而顾家豪还是个两岁的奶娃娃，但他躺在床上，右小腿空荡荡的，手里捏着半块苹果咿咿呀呀的啃着。
顾心兰坐在弟弟床边，看着手里的一颗扣子发呆。
看着这姐弟俩，肖父于心不忍，他走上前蹲在顾心兰面前：“你叫顾心兰是不是？”
顾心兰诧异看着面前陌生的伯伯，睁大了眼：“伯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有人让我来接你跟弟弟回家。”
听了这话，她怔了一下后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要等哥哥回来找我！”

第25章
肖父一下愣住了，她还有个哥哥？
顾心兰对待珍宝似的捧着手里暗金色的扣子：“哥哥说让我等他，如果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想到匆匆离开，她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的军人哥哥，心里格外难受。
肖父这才反应过来，顾心兰口中的‘哥哥’可能就是肖云锋。
他忙从口袋拿出肖云锋的照片给她看：“你说的哥哥是不是他？”
顾心兰看去，眼神登时一亮：“是的！就是他！您是……”
“我是他的父亲。”
闻言，她脸上闪过抹诧异，哥哥的爸爸！？
“是他让我来接你们的，以后呢，你跟你弟弟就在我们家生活，好不好？”肖父难得有耐心地劝导。
或顾是合了眼缘，他挺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的，只可惜年纪太小，要不然做儿子的对象也不错。
可顾心兰没有立刻回应，骤然父母双亡，年幼的弟弟又截肢，他们去了会不会添麻烦？
“伯伯……”顾心兰目露难色，“我，我跟弟弟在这里挺好的……”
肖父看出她的顾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是哥哥要伯伯把你们接去的，要是你们不去，哥哥会跟伯伯生气，还会吵架。”
说话间，他不仅失笑。
哪怕是对待肖云锋那个亲生儿子，自己都没这样温柔细心过，果然儿子跟女儿还是有区别的。
在肖父的再三劝说下，顾心兰终于答应跟他去江宁了。
……
几天后，刚下完训的肖云锋被告知通讯室有他的电话，连忙赶过去。
除了父亲，应该没有谁再给他打电话了。
拿起听筒，他下意识叫道：“爸。”
然而，听筒那边却传来女孩轻轻地一声：“云锋哥哥。”
这一声‘云锋哥哥’，直接叫软了肖云锋的心，被操练的疲惫和辛苦也在瞬间被一扫而空。
他软下眉眼，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心兰，你跟你弟弟到家了吗？”
“嗯……谢谢云锋哥哥和伯伯、伯母，还有爷爷和奶奶，他们对我和家豪都很好，伯母说过段时间，就送我去上学。”
顾心兰真的很开心，语调轻快的像只麻雀。
听着她的笑音，肖云锋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等哥哥休假就回去看你。”
话落，那边一阵西索，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现在你满意了吧，人都给你接回来了。”
肖云锋笑了笑：“满意了，对了爸，你过两天带她……带他们去照几张相给我寄来。”
肖父也不知道是被气笑还是被他接连奇怪的要求给弄懵了：“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模样。”
听着肖云锋的回答，肖父心里不免划过丝不解。
自打两人因为参军的事大吵一架后，他这儿子对自己这样亲厚过了，突然感觉，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应该说成熟了。
片刻后，肖父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肖云锋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深吸了口气。
他得尽快往团长或者跟高的位置努力，更不能再让顾心兰重复曾经的悲剧。
这辈子，他要守着她到底！

第26章
没多久，肖云锋就收到了肖父寄来的照片，里面还有一封顾心兰写的信。
照片里，顾心兰扎着一个马尾辫，俊秀的脸庞漾着腼腆的笑，怀里还抱着吃手指的顾家豪。
他指尖抚过女孩的脸，眉目间不自觉流露除了眷恋。
展开信，上面的字生涩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云锋哥哥：
你在军营里过得好吗？我跟弟弟在这里很开心，伯伯伯母都很照顾我们，伯母教我弹古筝，但是我有点笨，学的不是很好……
爷爷奶奶很喜欢弟弟，总会抱着他讲以前的故事。
但是弟弟一到下雨天，腿还是疼的大哭，我想以后当个医生，那样就能治好他了。
不过我又想像云锋哥哥一样，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军人……
伯伯说我还小，等长大些我就会明白自己真正想做什么了。
云锋哥哥，在那边一定要记得吃饱饭，不要受伤，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顾心兰。
看着信里的内容，肖云锋弯起的嘴角慢慢垂了下去。
如果顾心兰又当了军医，是不是还会像他活过的那辈子一样，参加边境的救援医疗队，最后牺牲……
想到这些，他心顿时拧在了一起。
不行，他不能再失去顾心兰了！
可转念一想，顾心兰去边境是为了找李越给顾家豪治病，如果顾家豪的病治好了，她应该也不会去边境，跟不会牺牲了吧……
一时之间，肖云锋陷入两难之地。
他不想顾心兰再牺牲，可又不想干涉她的梦想。
思来想去，还是先不要介入，先打听现在的李越在哪儿要紧。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个月。
入冬后，江宁便湿冷湿冷的。
肖母带着顾心兰从照相馆出来，忍不住嘀咕了句：“才两个月就要了六回照片了，这孩子到底想什么呢？”
说着，她不由看向身边的女孩。
今天自己给她换上了件白色的棉衣，又戴着红色围巾，松软的黑发分成两股垂在胸前，那张脸怎么看都讨人喜欢。
肖母不禁去想，难不成肖云锋看上了顾心兰？要不然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回来，让他们带着顾心兰照相，把照片寄给他。
可顾心兰才十三岁啊，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见肖母盯着自己发呆，顾心兰眨了眨眼，轻轻叫了声：“伯母？”
肖母回过神，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饿了吗？咱们去供销社买点吃的就回家吧。”
顾心兰点点头，乖巧的模样让肖母心生怜爱。
她一直是想要个女儿的，但身体底子不行，生肖云锋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顾心兰的到来，无疑是满足了她想要个贴心小棉袄的愿望。
肖母牵着顾心兰，往供销社走去。
另一边，淮东军区。
“快点！不顾停下来！”
肖云锋浑厚的声音极具压迫感，让正在跑步的战士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肖云锋这官升的够快的，才几个月，就从一个小班长升到副连了！”
“你有他那不要命的拼劲，也不至于干了这么久还是个排长。”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那细碎的议论，肖云锋只当没听见。
只有升到正连，他才有足够的假期回江宁去陪陪顾心兰，再升到正营，他就能申请军区大院的家属房，到时候就能把顾心兰接过来了。
这时，一个哨兵跑了过来，敬了个礼：“副连，有位叫范文敏的女同志找你。”

第27章
听见‘范文敏’这个名字，肖云锋神色一凝。
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
想jsg起当初她对顾心兰的所作所为，他眼底升起抹寒意。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次她过来是试探他的。
“我过去看看。”
说完，肖云锋便往军区大门走去。
他跟范文敏是在一年前的军民联谊活动上认识的，范文敏是个知青，但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返城。
她漂亮大方，很受人欢迎，其中也包括他。
肖云锋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范文敏的时候，他的确是有那么一刻心动的。
当时的他年少气盛，范文敏表现的越冷淡，他就越想‘拿下’她。
但范文敏一边享受着自己对她的好，一边又时不时撇清两人的关系。
两人在窗户纸没捅破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她突然说自己要去港市读书，直接不告而别。
如果不是后来公安的调查，他永远都想不到范文敏并不是去读书，而是跟别人乱搞怀了孕，父母又气又恨，她索性躲了出去。
远远的，肖云锋就看见范文敏穿着件红色大衣站在门口，戴着白色发箍，一头齐肩发利落又清爽，漂亮的脸蛋被冻红了些，像是半熟的苹果。
可这一切落在现在的他眼中，不耻又碍眼。
见肖云锋迟迟才来，范文敏一下来了脾气：“肖云锋，你这两个月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听了这话，肖云锋只觉好笑：“我为什么要联系你？你是我什么人？”
这话顶的范文敏一噎，目光中也闪过抹诧异。
以前肖云锋对她虽然算不上百依百顺，但也是体贴温和的，可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眼看发脾气不好使，范文敏立刻换了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你这话太伤人心了，我是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看看你……”
“在军区里，我能出什么事？”
肖云锋一点也不给面子，语气冷的仿佛让周围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范文敏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明明还不过十九岁的大男孩眼中不合年龄的气势，她竟然打了个寒颤。
她其实也不是真心喜欢肖云锋。
只不过放眼整个军区，就属他长得最好看，就算他没家世没背景，光靠那张脸就已经够可以的了。
“没别的事就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训练忙得很。”
肖云锋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人。
听他这么一说，范文敏才注意到他的军衔，不是列兵了，而是中尉！
他竟然这么快就升为军官了！
“云锋……”
谁知她刚一张口，男人就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云锋真觉得这女人真是虚伪至极，特别是被她叫名字时，都是玷污了自己的名字。
想来想去，还是顾心兰叫的好听。
想到家里未长成的女孩，他冷沉的脸才松和了些顾。
看着肖云锋的背影，范文敏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这男人到底哪儿根筋打错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她没想到肖云锋升官升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