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顾时槐(陆杳顾时槐)小说大结局-小说《陆杳顾时槐》全本免费阅读

时间:2023-06-11 23:30:5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整只鸡只有陆杳和顾时槐是吃不完的,陆杳分了一些给那个护卫吃。
兔子没有被抢走,晚饭算是有着落了,顾时槐没有继续在林子里待,吃完坐了一会儿便往回走。
回去还是顾时槐背的陆杳。
护卫提着兔子跟在他们后面,林间安静,只有陆杳给顾时槐解说地形提示障碍物的声音,出了林子,到了地势平坦的地方,陆杳低声说:“侯爷,这里离营地不远了,我自己下来走吧。”
顾时槐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放陆杳下来的意思。
陆杳趴在他的肩膀,只能看到他紧绷着的下颚和高挺的鼻梁,不知为何,陆杳觉得顾时槐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陆杳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薛恒和萧云鹤虽然想要抢走兔子,但并没有成功,还被他打了一顿,顾时槐一点儿也没有吃亏,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人都太平庸,不能放心的把镇南军交到他们手上?
陆杳暗自揣摩,却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的跟顾时槐说话。
薛恒和萧云鹤先回营地,与他们交好的世家子弟听说他们被顾时槐打伤,全都聚在一起闹着要送他们回城中治伤,有的已经和护卫动起手来。
顾时槐刚背着陆杳回到营地,便有人大吼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扭头朝他们看过来,陆杳耳根发烫,把脸埋进顾时槐的脖颈。

顾时槐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背着陆杳径直朝帐篷走去,凤佑麟走过来挡住去路,问:“国公世子和薛少爷到底哪里得罪晋安侯了,晋安侯要对他们下如此毒手?”

凤佑麟昨晚没吃东西,今早又起来迟了,馒头稀饭也没吃到,想要巴结他的世家子弟在林中转了一圈都没有猎到东西,凤佑麟便一直饿到现在,心里的火气烧得很旺,他不敢直接跟齐王起冲突,只能拿顾时槐发火。
“让开。”
顾时槐冷声命令,可惜凤佑麟不是陆杳,不能察觉到顾时槐现在心情不好,他双手环胸,睨着顾时槐说:“晋安侯战功赫赫,还为昭陵瞎了一双眼睛,的确是昭陵的功臣,但朝廷对晋安侯也不薄了,晋安侯若是以为自己靠着那点功劳就能无法无天,那就太单纯了,本世子……”
凤佑麟的话只说到一半,顾时槐就抬腿给了他一脚。
陆杳还在顾时槐背上,顾时槐那一脚没有用全力,但凤佑麟还是被踹得跌坐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凤佑麟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大喊:“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世子揍他!”
凤佑麟发了话,十来个世家子弟将顾时槐和陆杳团团围住。
他们都拿着自己的佩剑,顾时槐却是没有的,陆杳忍不住环顾四周,齐王没有露面,那些护卫也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
“抱紧我!”
顾时槐沉沉的命令,而后铲了一脚泥沙踢向左边的人。
三个人被沙子迷了眼,胡乱挥剑,一人受了顾时槐一脚,其他人反应过来蜂拥而上。
一刻钟后,这些世家子弟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顾时槐手里拿着一把从他们那里夺过来的剑,一字一句的问:“还有吗?”
围观的人看顾时槐的眼神都像看怪物一样,听到这句话,全都往后退了一步。
顾时槐把剑扔出去,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那剑正好斜插在凤佑麟面前,若再往前扔一点点,就会伤到凤佑麟的命根子。
凤佑麟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顾时槐越过众人,背着陆杳回到帐篷。
陆杳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被剑刺到,回到帐篷她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腿都是软的。
顾时槐把她放到床上,大掌抚上她的脸颊,问:“怕了?”
走了这么久的路,又打斗了一番,顾时槐的掌心很是滚烫,陆杳的眼睫控制不住颤动,低声说:“刚刚那么多人,我很怕夫君会受伤。”
确实被吓到了,陆杳的声音都是哑的,带着些许颤音。
“是吗?”
顾时槐的拇指指腹在陆杳脸上轻轻摩挲,茧子微刺,所过之处一片酥麻,片刻后,他的手滑到陆杳的脖子上,幽幽的问:“你确定是怕我受伤而不是在怕我?”
上次被顾时槐掐住脖子的画面涌入脑海,陆杳的身子瞬间僵硬。
她一直觉得顾时槐虽然因为失明性情大变,但并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样疯癫,所以即便之前差点死在顾时槐手上,也没有害怕和他相处,可是今天他跟这些人对打的时候,神情冷漠如同修罗,是让陆杳害怕的。
陆杳不怕他发疯,只是怕他本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后背不住发凉,陆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主动抱住顾时槐,柔柔的说:“夫君,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你好不容易才打完仗回来,能不能不要再让自己身处险境?”
心跳很快,陆杳不敢贴顾时槐太近,顾时槐却扣住她的腰肢,让她的身体和他严丝合缝的贴着,抚着她的背说:“有我在,就不会有危险。”
这话没有给陆杳带来安全感,反倒让她更加忐忑不安,她轻声说:“我相信夫君。”
刚说完,顾时槐就吻了过来。
顾时槐吻得很急,像头饿极了的野兽,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陆杳的唇齿被碰撞,很快尝到血腥味儿。
良久,顾时槐才放开陆杳,哑声说:“不许怕我。”
唇上火辣辣的刺痛着,陆杳顺着他的话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们是一体的,我怎么会怕你呢。”
这个回答还算让顾时槐满意,他勾了勾唇,问:“夜里冷,我让人把兔皮留着,给你做个围脖。”
脖子被掐的记忆再度被唤醒,陆杳不确定顾时槐是不是故意借此敲打自己,乖巧应道:“好。”
顾时槐周身的戾气便散了,说:“一直吃烤肉也不好,明天找找有什么野菜,再猎只野鸡炖汤给你喝。”
“好。”

第80章  不为你夫人想想?
凤佑麟和那些被打伤的世家子弟吵吵嚷嚷闹了很久只得了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酒,知道回城无望,第二天这些人便老老实实早起领馒头和粥吃了。
陆杳和顾时槐到时,放饭的地方已经排起长队。
凤佑麟已经吃上馒头,见陆杳唇上有伤,吹了声口哨,故意很大声的跟身旁的人聊天:“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那人看到顾时槐就发憷,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回世子,我昨晚听到了风声,呜呜的,像有人在哭似的,怪瘆人的。”
凤佑麟勾了勾唇,扬声说:“你也听到了,本世子还以为听错了呢,那声音哭的真是又媚又浪,比窑姐儿可厉害多了。”
整个营地只有陆杳一个女人,众人虽然害怕顾时槐,却也忍不住打眼去看陆杳。
营地生活并不方便,陆杳没怎么做事,便还穿着来的时候那身青豆色春裙,裙子是交领的,只有领口衣襟用稍亮一些的颜色绣着几朵蝴蝶兰做点缀,有些素淡,但她丰胸纤腰,身材过于玲珑,如此装扮却也不失妩媚。
她昨晚应该没有睡好,眉眼染着些许疲惫,被这么多人看着,她眼睑微垂,头也低下去了些,却遮掩不住受伤的唇。
她没涂唇脂,本来的唇色就很红润,唇肉丰满,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在那处咬伤的衬托下,竟有种摄人心魄的艳丽。
唇被咬成这样,晋安侯昨晚莫不是真的在帐中干那种事了?
众人本来只听到风声,这会儿思维发散加入想象,便觉得昨晚的风声里真的夹杂了女子媚意横生的哭叫。
凤佑麟并没有点名道姓的说陆杳,不过是借风声影射,陆杳反驳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别人看更多的笑话。
陆杳把背脊挺得更直了些,只当是有狗在旁边乱吠。
凤佑麟见状露出得意的笑,正要说更过分的话,沈瑾修声音插进来:“的确是世子饿得太久出现幻听了,昨夜我只听到了风声,并未听到别的声音。”
沈瑾修的帐篷就在顾时槐旁边,他都没有听到别的声音,那自然是没有发生什么事的。
从除夕宴沈瑾修帮顾时槐说话,凤佑麟就看不惯他了,这会儿沈瑾修又来插话,凤佑麟挑了下眉,恶意满满的说:“本世子只是在闲聊,又没说什么,沈三少爷就坐不住了,莫不是做贼心虚,怕被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沈瑾修对陆杳有好感,凤佑麟这话暗示性很强。
沈瑾修坦然一笑,说:“我没什么好坐不住的,只是关心世子,怕世子之前沉迷女色导致身体亏虚,被女鬼盯上,染上邪祟。”
凤佑麟行事荒唐,强抢民女的事也干过几桩,背上是背了人命的,沈瑾修的话让他一阵恶寒,没好气道:“你说谁身体亏虚?”
男人在这方面都很好面子,凤佑麟才刚成婚,更是忌讳被人说身体虚。
“我并非针对世子,只是在晋安侯面前,世子的体魄看上去确实比晋安侯差远了。”
顾时槐一脚就能把人踹飞,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呀?
凤佑麟原本想看顾时槐的笑话,没想到沈瑾修三言两语,就让扭转局面。
就算顾时槐真的和陆杳昨晚做了什么又怎么样,人家晋安侯身强体壮、精力充沛,一般人在他面前只有自卑的份儿。
凤佑麟气得咬牙,讥讽的说:“沈三少爷真是大情种,为了心上人,夸起情敌来都不遗余力。”
“舍妹与晋安侯夫人颇有交情,我因此也见过晋安侯夫人几面,但我们之间绝无私情,我倒是听说世子之前几次三番围堵晋安侯夫人,想要让她委身于你,世子莫不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一直处处针对晋安侯吧?”
凤佑麟之前把陆杳当成猎物逗弄,行事并不隐秘,若要查很容易就能查到他对陆杳做过什么。
凤佑麟噎住,沈瑾修继续说:“世子身份尊贵,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为过,世间女子千万,愿意跟着世子应该数不胜数,世子何必执着于晋安侯夫人不放?”
“本世子何时说过喜欢她,她又不是什么倾城绝色。”
女人在凤佑麟眼里就是玩物,再美的皮囊,也有玩腻的时候,只是他没有把陆杳弄到手,心有不甘罢了。
凤佑麟嘴硬不肯承认,沈瑾修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看向其他人说:“昨日我在林中捡了不少菌菇,用来熬了粥,味道还不错,诸位若是想喝可以随我来尝尝。”
这些世家子弟虽然都饿得不嫌弃馒头清粥难吃,但有更好吃的东西谁还愿意吃这个?
这些人看看凤佑麟又看看沈瑾修,终究是敌不过口腹之欲,默默朝沈瑾修靠近。
沈瑾修看向顾时槐,问:“晋安侯要尝尝么?”
“不用。”
顾时槐的拒绝在沈瑾修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带着那些世家子弟离开。
过了会儿,齐王走来,一边吃馒头一边说:“沈家那位三少爷挺有意思的,他的武功虽然不高,昨天的收获却比好多武将还要多。”
顾时槐并不应声,像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齐王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他只是个庶出,就算背靠御史府,也不可能接手你的位置。”
御史大人在朝中威望很高,但养兵马要的是钱,若是背后无人支持,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只能做个傀儡。
顾时槐吃着馒头,对齐王的话充耳不闻,齐王眸光微闪,随后说;“昨天你下手不轻,消息现在虽然没有传出去,但回城后,多少会有些麻烦,你可想好怎么应对了?”
不说别人,凤佑麟肯定会第一个进宫告状,太后本就对顾时槐不满,到时顾时槐不给个满意的说法,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顾时槐喝了口粥,漫不经心的说:“打都打了,没什么好想的。”
在战场上,想太多的人往往畏首畏尾施展不开,所以顾时槐做事向来不喜欢去想后果。
“你不为自己想,也不为你夫人想想?”

第81章  失宠了?
“你觉得她会是我的软肋?”
顾时槐反问,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带有任何看轻的意味,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成为他的软肋。
骨肉至亲不能,同床共枕的身边人也不能。
齐王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陆杳能让顾时槐振作起来,在顾时槐心里的地位应该非常重要,想借此说服顾时槐不要置身事外,没想到顾时槐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关键陆杳就站在旁边。
齐王可不想离间顾时槐和陆杳的感情,正不知该说什么来缓和气氛,陆杳柔柔开口:“请王爷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拖夫君的后腿。”
齐王回京之前,就让人调查过陆杳,陆杳的出身不好,有个在揽月阁做过歌姬的后娘,这门婚事,是她趁萧家退婚主动求来的,齐王以为,她能得顾时槐喜欢约莫是个心机深重的人,直到这个时候,齐王才认真打量起陆杳来。
齐王已经快到不惑之年,前半生他见过不少好看的女子,自己娶的更是瀚京第一美人,陆杳的相貌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并不落俗,柳眉之下,一双杏眸波光粼粼,乍一看乖顺柔婉,像是纯良无害的兔子,细瞧之下却会发现这双眸子澄澈坚定,有着看穿世事的通透。
如同蒲草,虽柔却韧,不会轻易被摧折。
齐王意识到自己之前小瞧了陆杳,温笑着说:“早知夫人是这般性情,本王应该让王妃也一起回京,王妃应该会很喜欢夫人。”
齐王妃是瀚京第一美人,可惜命途多舛,父兄被奸人所害,全家被流放到蛮夷之地,后来好不容易平反回京,未婚夫已有了新欢,新欢当众设计害齐王妃出丑,却阴差阳错让齐王妃与齐王结识。
时至今日,瀚京仍流传着齐王妃各种吊打负心汉和白莲花的故事,故事里,齐王总是护在齐王妃身边,若是有人敢对齐王妃不利,马上就会身首异处,两人的感情也一直被传为佳话。
陆杳笑着说:“我对王妃很是敬仰,日后若是有机会到漠北,一定要到王府拜见王妃。”
陆杳的语气颇为崇拜,齐王满意的笑起,他家王妃自然是顶好的。
说话间,顾时槐吃得差不多了,他也没跟齐王打招呼,拉着陆杳就走。
跟着沈瑾修喝了菌菇粥的世家子弟为了不饿肚子,都选择和沈瑾修一起到林中狩猎,在林中开辟出了一条路,今天再进来要好走的多。
和昨天一样,顾时槐没有进入丛林深处,找到小溪后,就在附近布置陷阱。
没多久,顾时槐就猎了两只鸟,还捕了一筐鱼。
护卫准备去清理猎物,陆杳主动说:“让我来清理吧。”
护卫连忙摇头说:“这时男人该做的是,怎么能让夫人碰这些东西呢。”
陆杳反驳:“你们只是奉王爷的命令来保护我的,王爷并没有说要让你们干这些杂活。”
护卫还想说些什么,顾时槐淡淡的说:“她说可以就让她做。”
顾时槐发了话,护卫只好把东西和随身的匕首一起交给陆杳。
陆杳拿着东西在溪边蹲下,将那两只鸟开膛破肚,筐里的鱼也一条条清理干净。
寻常女子见到这些血腥之物都会吓得躲到一边,她却一点儿害怕也没有,只专注的做着这一切。
全部清理完,仍有满满一筐。
陆杳拎着筐说:“还要提东西,夫君背着我不方便,我想和夫君一起走回去,行吗?”
顾时槐没有拒绝,陆杳便上前去抓他的手,只是她刚碰到顾时槐的手,就被顾时槐避开。
溪水很凉,陆杳的手已经凉透,顾时槐的手却很温暖,转瞬即逝的温度让陆杳指尖控制不住蜷缩了下。
顾时槐已径直朝前走去,陆杳追上去问:“夫君,怎么了?”
顾时槐说:“我不喜欢你手上的腥味儿。”
他的语气有很明显的嫌恶,好像陆杳的手上还有什么脏东西,可他刚刚明明同意让陆杳去清理那些猎物的。
陆杳因为顾时槐前后的态度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但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再去碰顾时槐,只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前路变化。
走了一路顾时槐都没再说话,气氛冷凝得让陆杳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到了营地已经过了午时,陆杳准备先熬鱼汤把午饭吃了,顾时槐径直回了帐篷。
陆杳本来想问顾时槐为什么生气,但顾时槐走得太快,陆杳最终什么也没来得及说,自顾自的去做饭。
刚把火生起来,凤佑麟便听到风声走了过来。
早上吃了馒头,他又有了体力,还是在营地待着,不肯进林中狩猎。
“夫人不是和晋安侯寸步不离么,怎么这会儿一个人在这儿煮饭了,这种粗活干多了,很快就变成黄脸婆了呀。”
凤佑麟很是幸灾乐祸,哪怕昨天被顾时槐踹了一脚身上还疼得厉害,也不耽误他招惹陆杳。
陆杳并不理会他,只闷头干自己的活。
凤佑麟得寸进尺,走到陆杳身边挑挑看看,闻到陆杳身上有鱼腥味,故意问:“之前嘴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敢说,该不会是失宠了吧?”
油已经烧热,陆杳先把鱼放进锅里煎,顿时油星四溅,凤佑麟怕被溅到,离陆杳远了些,却没离开,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看戏。
“太医院的御医给他诊治了将近一年都没把他治好,连他的家里人都觉得他疯了,你却宁肯嫁给他也不愿意跟着本世子,本世子虽然喜新厌旧,但出手向来阔绰,你跟着本世子能得到得好处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更重要的是,本世子腻了,会给你很大一笔钱,你若是惹了疯子生气,却有被杀的风险。”
鱼煎的差不多了,陆杳往里加了水,凤佑麟走到她身后,手抚上她的腰,蛊惑的说:“虽然你已经嫁过人,不值价了,但只要你好好求我,本世子也可以不嫌弃你。”

第82章  感动么?
“世子想让我怎么求?”
陆杳的声音柔柔,凤佑麟越发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她真的失了宠,大掌放肆的握住陆杳的腰肢。
陆杳低着头,一截软白的脖颈自衣领探出,很是惑人心魄。
凤佑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凑到陆杳耳边说:“这里不方便,你想办法到我帐中,我慢慢跟你说。”
凤佑麟说着还想掐一把陆杳的腰,脚被陆杳重重的踩了一下,凤佑麟吃痛低呼出声,而后被陆杳推到地上,陆杳拿着铁铲就往他身上打。
陆杳用了全力,凤佑麟挨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逃到一边。
他身上沾满了灰,额头被打得泛青,发冠也歪了,狼狈极了,气得破口大骂:“贱人,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等你落到我手上,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世子明明觉得我下贱,还上赶着想要我的身子,岂不是比我更贱?”
陆杳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她手里还拿着铲子,凤佑麟下意识的抬手去挡,身体也不自觉往后退,显然是被打怕了,陆杳见状勾了勾唇,凤佑麟觉得丢脸,气冲冲的离开。
陆杳回到锅炉旁,唇角慢慢下垂压平。
她今天动手打了凤佑麟,回城以后,凤佑麟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找她的麻烦,她必须尽快哄好顾时槐才行。
山里的鱼熬出来的汤很鲜,陆杳把鱼刺滤掉,煮了点青菜进去,又用皂角把手洗了好几遍,确定手上没有腥味之后才端着汤饭回到帐篷。
“夫君,汤熬好了,吃饭吧。”
顾时槐安安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陆杳想了想说:“我用皂角洗了手,身上已经没有腥味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陆杳迟疑了下说:“熬汤的时候,睿亲王世子来找过我,还说了一些很轻挑的话,我一时冲动用铁铲打了他,他离开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夫君你别不理我,好吗?”
说到后面,陆杳的语气满是恳求,像是不会水的人掉进深渊,只能抓住顾时槐这一根浮木才能活下去。
“有什么好怕的?”
顾时槐终于开口,陆杳暗暗松了口气,端着汤饭来到顾时槐面前,轻声说:“睿亲王世子行事荒唐,我屡次三番跟他作对,若是让他知道我被夫君冷落,肯定会趁机对我下手,我好不容易才嫁给夫君,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未免也太冤了。”
“所以呢?”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夫君不高兴,还请夫君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
陆杳说的很诚恳,顾时槐睁开眼睛,没有神采的眸子望向陆杳,沉沉的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
陆杳抿唇,从她决定嫁给顾时槐那一刻起,她就在极尽可能的了解他,揣摩他的想法,投他所好,今天顾时槐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陆杳一开始的确不知所措,熬汤的时候她又想了很多,隐隐有些猜测。
顾时槐约莫是从她对齐王说,不会拖他后腿的时候就已经不高兴了。
顾时槐现在看不见,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不需要陆杳会太多东西,也不希望陆杳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待在他身边,如同金丝雀,完全受他掌控。
陆杳能理解顾时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还是觉得有点讽刺,她因为不想成为凤佑麟的玩物,所以主动求了这门婚事,现在顾时槐还是要把她变成逆来顺受,一旦被厌烦,她就只能被丢弃,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玩物。
陆杳自嘲的勾了勾唇,乖顺的说:“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夫君分担一些,夫君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擅作主张,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夫君尝尝吧。”
顾时槐站起来,勾住陆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幽幽的说:“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庇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懂吗?”
“我知道。”
陆杳说完,顾时槐倾身而来,在她唇瓣昨晚被咬伤的位置重重研磨,像是要给她打上什么特殊标记,又像是要让她更深刻的记住今天的教训。
傍晚,沈瑾修带着一群世家子弟满载而归,他们猎了一头野猪,还摘了不少野果,整个营地都跟着热闹起来。
陆杳待在帐篷里也听到了喧闹声,没过多久,曹青拿着一捧色泽艳丽的灯笼果来到帐外。
“这是今天摘的野果,已经洗干净了,挺甜的,夫人和侯爷也尝尝吧。”
上次在侯府闹得不愉快,曹青原本都不想搭理顾时槐的,今天却主动送果子来,前后态度变化有点大。
陆杳忍不住有些警惕,曹青挠挠后脑勺说:“我就是个大老粗,缺心眼儿的很,侯爷受着伤,心情不好,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我跟了侯爷那么多年,那过命的交情哪能因为一两句话就不要了?”
曹青说着不好意思的笑笑,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太小心眼儿了。
陆杳接过果子,又听到曹青说:“听沈三少爷说,这种果子叫灯笼果,可以帮助消化的,生吃或者煮在汤里都可以,中午我们在山里煮了一些,味道确实不错。”
陆杳道了谢,曹青又客套了几句,大步离开。
陆杳回到帐中,擦了一个果子递给顾时槐,自己也吃了一个。
现在正是灯笼果成熟的时节,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水便在味蕾炸开,陆杳的眉头舒展了些,胸口的滞闷也随之削减。
她在书上看到过灯笼果,因为这果子红彤彤的,挂在树上远远瞧着像是一盏盏红灯笼,因此得名,但瀚京并没有卖灯笼果的,陆杳便把它写进了自己的话本子里。
沈瑾修曾跟她说过,有朝一日,一定会寻到真的灯笼果让她品尝,没想到今天,他终于兑现了这个承诺。
这个果子的味道,比书上写的要甜美很多。
陆杳有些走神,过了会儿听到顾时槐问:“你喜欢吃这个?”
“什么?”
“他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专门摘了让人给你送来,感动么?”

第83章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野果是曹校尉给侯爷送来的,我也只是沾了侯爷的光才有口服吃到,侯爷误会沈三少爷了。”
陆杳柔声解释,不管她和沈瑾修曾经有过什么,灯笼果是曹青送来的,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沈瑾修都没有越矩之处。
灯笼果的汁水很多,顾时槐的唇被染上一层润泽的艳色,本就俊美惑人的面庞笼上一层浓稠的媚惑,妖冶异常。
他望着陆杳,低笑着说:“御史府这个靠山也不小,可惜,你舍不得拖累他,你们俩倒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
顾时槐既然已经猜到全部真相,陆杳也没有狡辩骗他,平静地说:“我的确不想拖累他,但我既然嫁给夫君,就会恪守妇道,不会再对过去的人或者事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和沈瑾修注定有缘无份,断的干净,对彼此都好。
沈瑾修把这些世家子弟和武将联合在一起,得到的猎物丰盛到根本吃不完,受他启发,凤佑麟和薛恒迅速笼络了剩下的人,成立了另外一派,睿亲王府和国公府的家世摆在这里,之前和沈瑾修在一个阵营的,不少都转头到了薛恒和凤佑麟阵营。
过了几天,薛恒带领手下的人,把沈瑾修他们阵营猎来的猎物洗劫一空。
陆杳和顾时槐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派,每日猎得自己的口粮就回营地休息,薛恒带着这些人回到营地的时候,陆杳和顾时槐正好用完了晚饭在散步消食。
薛恒让人去清理猎物准备烹煮,过了会儿,沈瑾修和曹青才带着几个人回到营地,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沈瑾修身上的伤尤其重,衣服上有很明显的鞋印,其他人两手空空,肉眼可见的颓败。
“沈三少爷之前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今天这么狼狈,莫不是遇到什么猛兽了?”
凤佑麟这几日都跟在薛恒身边,今天薛恒带回来的猎物很多,凤佑麟也跟着趾高气扬起来,他幸灾乐祸的吹了声口哨,说出来的话满满的都是嘲讽。
今日在山中,薛恒带人抢了沈瑾修他们的猎物,凤佑麟趁机让人把沈瑾修制住,对沈瑾修拳打脚踢,发泄这几日的怒火,这会儿说这些话无异于在伤口撒盐。
沈瑾修虽然狼狈不堪,背脊却还挺得笔直,他神情平静的看着凤佑麟,说:“谢世子关心,山路难行,我只是运气不好摔了一跤,并无大碍。”
凤佑麟笑得更欢:“一只猎物都没猎到,还摔成这样,我看沈三少爷今天不是运气不好,是倒霉到家了啊。”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曹青这几日跟沈瑾修相处挺融洽的,闻言忍不住想替沈瑾修说话,沈瑾修把他拦住,正想离开,凤佑麟又说:“我猜沈三少爷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应该饿坏了,我们这里有很多吃的,沈三少爷若是能学狗叫让本世子开心一下,本世子可以赏你几块肉吃。”
凤佑麟说的很大声,俨然把沈瑾修当狗来戏弄,说完还故意朝陆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家都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当众丢脸不算什么,当着在意的人被人羞辱就很让人难受了。
沈瑾修没有看陆杳,也没有因为凤佑麟的话而羞恼失态,站在他旁边的曹青忍不住说:“我们之前猎到多的猎物都会分给大家吃,并未对大家说什么风凉话,今日我们为什么会空着手回来,世子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世子现在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你算什么东西,本世子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插嘴?”
凤佑麟没把曹青放在眼里,下巴高高抬着,很是轻蔑不屑,有人高声说:“世子,这位曹校尉之前可是晋安侯的副将,在军中威信颇高,也是昭陵的英雄呢。”
那人说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今仗已经打完了,国泰民安,那些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武将也就成了权贵眼里的大老粗,担不起英雄这两个字。
凤佑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原来是曹英雄,真是失敬,不过本世子只听说过晋安侯的名号,根本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人,本世子还以为所有的仗都是晋安侯一个人打下来的呢。”
凤佑麟这话不止在挑拨顾时槐和曹青的关系,更是在离间顾时槐和整个镇南军的关系,好像所有人浴血拼杀的功劳都被顾时槐一个人占了,其他人连名字都不配被世人知晓。
曹青嘴笨,一般都是能动手就绝不废话,他这会儿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不自觉去看顾时槐。
这是他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不管敌军如何狡诈多变,顾时槐都能识破他们的诡计。
凤佑麟跟着看向顾时槐,扬声道:“哟,晋安侯也在这儿呀,本世子没有听说过曹英雄的名号,晋安侯可要向本世子好好介绍一下自己这位副将?”
顾时槐没有回应,沈瑾修说:“世子一个人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这十余年间,镇南军战亡的将士近十万,兵部的花名册有这些将士的名字,地方的碑铭上有他们的名字,昭陵的史书上,更有他们的名字,世子虽然贵为皇孙,却不一定能在史书上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凤佑麟脸上笑意顿时消散无踪,他冷笑着说:“本世子身为皇孙,名字注定会被写上史书,你不过是个庶出的贱种,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才能站在这里和本世子说话,你以为你得罪了本世子,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凤佑麟没给沈瑾修留面子,赤裸裸的用权势压人,沈瑾修神情未变,淡淡的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要用谄媚逢迎的手段来换取荣华富贵,不如做个废人。”
沈瑾修掷地有声的说完离开,曹青失望的看着凤佑麟说:“若是早知道我们要在边关拼死守护世子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投军。”
凤佑麟不以为意的说:“别说的这么高尚,你投军是为了朝廷的粮饷,你要是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那就去辞官啊。”

第84章  风水轮流转
凤佑麟让曹青辞官的声音极响亮,不止曹青,在场不少武将都变了脸色。
他们拿朝廷的俸禄不假,但那些俸禄,要买一个人的命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在面对刀光剑影的时候,心里还有着一些别的期盼,现在凤佑麟把他们心里的期盼都踩在了脚下。
沈瑾修越过凤佑麟看向薛恒,问:“薛世子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他们都已经知道齐王这次春猎的目的是要选拔能接顾时槐位置的人,不管顾时槐怎么看待薛恒,薛恒都是最适合的人选,凤佑麟对曹青说出这样的话,薛恒身为未来统帅,应该阻止才对。
薛恒迎着沈瑾修的目光,沉沉的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连这种话都听不了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薛恒的眼神很冷,他的出身注定他不需要像顾时槐那样拿命去挣军功就能坐上高位,所以他也不用把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的感受放在心上。
只要太后还有瀚京的权贵支持他,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如果有不长脑子的人非要跳出来跟他对着干,那就只能把这样的人一一除掉。
曹青听到这些话气得想马上回城辞官,沈瑾修淡淡的说:“风水轮流转,薛世子今日风光无限,明日就不一定能这样了。”
沈瑾修明显是在挑衅,薛恒的背挺直了些,饶有兴致地挑眉说:“看来沈三少爷觉得自己今天还不够倒霉。”
沈瑾修微微一笑,说:“那就等明天看看到底谁更倒霉。”
沈瑾修说完,和曹青一起离开。
凤佑麟皱着眉头凑到薛恒身边:“他敢说这样的话,该不会是要和那个瞎子联手吧?”
薛恒朝顾时槐的方向看了一眼,阴狠的说:“那又如何,你怕了?”
凤佑麟当即反驳:“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觉得要小心一点,免得着了他们的道,那姓沈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薛恒垂眸,冷冷的说:“不过是个庶出,再聪明也翻不起什么浪。”
隔的很远,陆杳听不到凤佑麟和薛恒在说什么,但看到他们一直往这边看,忍不住对顾时槐说:“夫君,睿亲王世子和国公世子一直在看我们。”
“不喜欢?”顾时槐问,不等陆杳回答又说,“等有机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顾时槐说的稀疏平常,好像挖掉这两个人的眼睛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陆杳眼皮一跳,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他们会来找麻烦。”
“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有麻烦。”
……
连着几天这么多人在山里打猎,猎物少了很多,第二天顾时槐带着陆杳林子里走的深了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陆杳看到了灯笼果,顾时槐停下来,摘了几个给她吃,这时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陆杳咽下嘴里的东西,担忧的说:“夫君好像要下雨了。”
“现在回营地来不及了,找找附近有没有山洞避雨。”
这场雨来的很急,雷声之后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
两人又往前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一个山洞,两人身上都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被风一吹,冷得彻骨,不过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之前有人来过这里,还留下了不少柴火。
顾时槐把火生起来,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腰带,陆杳下意识的绷紧身子,又听到顾时槐说:“你也把衣服脱下来烤干。”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一直穿着湿衣服肯定会受凉,到时就麻烦了。
更何况,顾时槐也看不见。
陆杳找了几根树枝架起来,把自己和顾时槐的衣服都搭在上面。
想到之前有人来过这里,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人来躲雨,陆杳留了里裤和肚兜在身上。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洞口很快被水帘遮挡,外面的一切都被模糊,陆杳的目光不自觉落到顾时槐身上。
顾时槐也还穿着里裤,露在外面的肌理布满伤痕,昭示着他曾在战场上经历过多少凶险的事。
曹青听到凤佑麟说那些话,都会后悔投军,他呢,也会后悔吗?
他在军中待了十二年,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他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在战场杀敌?
“很好看?”
陆杳看得出神,顾时槐突然发问,她脱口而出:“不好看。”
顾时槐的脸是很好看的,但他身上的伤疤实在是太多了,整个身体像是碎裂后被拼凑缝补起来的,没有任何美感。
陆杳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说:“夫君身上的伤疤太多,我看着实在心疼。”
“是吗?你坐的离我那么远,我还以为你很害怕。”
陆杳也没有坐得离顾时槐很远,只是两人穿的都太少了,坐的太近陆杳会不自在,但顾时槐都这么说了,陆杳立刻挪到顾时槐身边,挨着他的胳膊问:“夫君,这样够近了吗?”
顾时槐左胳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看上去当时伤的还挺重的,陆杳好奇的问:“夫君,你这只胳膊是怎么伤的啊?”
“被人砍伤的,如果不是有人帮我挡了一下,我应该早就只有一只胳膊了。”
“那帮夫君挡刀的人呢?”
“死了,被人拦腰砍断,血流了一地,内脏都出来了,”顾时槐很平静的把当时的画面形容出来,陆杳感觉有些不适,正想道歉不该多问又听到顾时槐说,“当时双方都在混战,根本来不及收尸,等混战结束,他的尸体直接被战马踩成了肉泥。”
顾时槐的语气太过冷静自然,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变化,冷漠得可怕,陆杳后背一阵发寒,胃里也跟着翻涌起来。
战争很可怕,但顾时槐这样波澜不惊的说起一个为了他惨死的人更让人觉得可怕。
连为他舍弃性命的人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唤起他的怜悯之心呢?
正想着,洞外传来脚步声,下一刻,沈瑾修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第85章  是他活该
沈瑾修没想到洞里有人,看到陆杳和顾时槐的瞬间,立刻背转过身想要离开。
“什么人?”
顾时槐厉喝一声,同时扔了个石头出去,洞口一块石头被震碎掉到地上。
沈瑾修停下来,微微侧身说:“侯爷,是我,沈瑾修。”
雨下的很大,雨水模糊了视线,沈瑾修听到洞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应该是陆杳在穿衣服。
沈瑾修喉咙有些发干,理智上在唾弃自己,脑子里却还是浮现出刚刚看到的一幕。
陆杳是挨着顾时槐坐着的,顾时槐身形高大,把陆杳挡了大半,但他还是看到陆杳浑圆的肩膀和白皙的脖颈,她穿着杏色肚兜,上面绣着一朵紫荆花,肚兜之下,鼓囊囊的,看着就很软。
陆杳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上,又帮顾时槐披上外衫,心脏却还在砰砰跳着,没能归位。
顾时槐没有急着叫沈瑾修进来,陆杳也不敢开口提醒。
衣服只烤得半干,穿在身上并不多舒服,过了好一会儿,陆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微妙的气氛被打破,沈瑾修走到洞口,说:“我前几天发现了这个山洞,今日遇到大雨,想来躲躲,没想到侯爷和夫人先一步到了,并非有意叨扰,还请侯爷恕罪。”
沈瑾修浑身湿透,身上还在不住的往下滴水,脸上的青紫痕迹经过一晚越发严重,比昨日瞧着更加狼狈,落汤鸡一般。
“看到什么了?”
顾时槐问,沈瑾修的喉结滚了滚,违心的说:“我只看到侯爷在这儿便转过身去了。”
同为男人,若是自己的妻子穿成这样被别的男人看到,他也不会高兴,沈瑾修只能这么说。
“这个山洞明明是你先发现的,却被我占了,你先喜欢的人也被我据为己有,现在是什么心情?”
沈瑾修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听到顾时槐这么问,才发现世事竟然如此巧合,忍不住苦笑:“这个山洞虽然是我先发现的,但并不是我的私有物,我与夫人的确比侯爷先认识,我却也未能抓住机会及早将她圈在身侧,时机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怨不得别人。”
顾时槐追问:“既然喜欢,为什么没有趁早占为己有?”
沈瑾修终于抬眼去看陆杳。
她匆匆穿好衣服,发丝被弄得有点乱,眉眼低垂,既是避嫌,也有几分疏离之感,一身气质竟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沈瑾修在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些话本子都出自陆杳之手的时候,就对陆杳一见钟情了,他和陆杳的家世其实还算匹配,但他若是娶陆杳,多半会和容父一样,因为陆杳的继娘声名受累,仕途尽毁。
沈瑾修自己并不是个注重功名利禄的人,但他受沈母厚爱太多,身为庶出却和嫡出没什么区别,所以事事总要以家族利益和沈母的感受为先,他若因为儿女私情自己断送前程,委实有些不识好歹。
所以沈瑾修一开始虽然喜欢陆杳,却克制着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后来和陆杳接触多了,见她总是被欺负,却从不抱怨也不自暴自弃,感情不知不觉浓烈起来,直至无法克制。
可惜,迟了一步。
也许不止一步,他尚未建功立业,面对凤佑麟的骚扰,不能像顾时槐这样护陆杳周全,也无法让陆杳在别的世家夫人面前抬头挺胸。
不论他胸中的爱意有多滚烫热烈,让他无能为力的事实在太多了。
沈瑾修收回目光,平和的说:“喜欢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花了太多时间去权衡利弊,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活该。”
很多人在痛失所爱之后,仍然会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来显示自己对这段感情的坚定,沈瑾修没有,他把自己的软弱剖出来,明明白白的摆在陆杳和顾时槐面前。
洞里重新恢复安静,片刻后,沈瑾修拧了拧衣服,走到火堆前对陆杳说:“烦劳夫人背过身去,我想烤一下衣服,还想与晋安侯说几句话。”
顾时槐没有拒绝,陆杳便转过身去。
沈瑾修脱了衣服搭在树枝上烤着,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而后对顾时槐说:“昨晚我去找过齐王,齐王让我来找侯爷。”
火烧得旺了些,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洞壁上,洞壁凹凸不平,影子也跟着扭曲变形,没了疏离对峙的感觉,反倒像是彼此终于找到了同类。
“侯爷的眼伤治了一年也没有好转,手里的兵权始终要交出去,齐王组织这次春猎是为了遴选能够接管镇南军的人,但瀚京这些世家子弟个个出身优渥,根本没有人能像侯爷这般吃苦,况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国库早就空虚,要想接管镇南军,必定要先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国公世子薛恒。”
薛恒是太后的亲侄子,也被视作皇室的自己人,仗已经打完,兵力自然要回到自家人手上才能让上位者安心。
雨声将洞里和洞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沈瑾修继续说:“战乱虽然消耗了很多人力财力,但这并不是导致国库空虚的主要原因,在战事最吃紧的时候,昭陵的世家大族依然锦衣玉食、夜夜笙歌,他们如同附骨之蛆,一直在吸食昭陵的国运,若是兵权真的落到这些人手上,昭陵恐怕也只能维持十余年的繁荣假象,到时战乱再起,侯爷真的甘心吗?”
沈瑾修说着情绪激动起来,身子不自觉的朝顾时槐的方向靠近了些。
顾时槐垂着眼睑,神情漠然,像是听了一番很无聊的话,昏昏欲睡。
沈瑾修皱紧眉头,压低声音说:“齐王说,这十余年间,朝廷发放给镇南军的粮草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恶劣,很多将士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吃不饱饭,没有力气迎敌,这样的血债,侯爷不打算为他们讨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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