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渊眸色一暗,烦闷的‘啧’了一声:“算了算了,你待着,我走就是。”
摸着下巴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又刻意回头叮嘱:“掌柜的说了这门口和窗户的符纸能挡那妖兽,你仔细些,小心被碰掉了,若是遇见危险,唤我……”
“砰!”
宸渊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小手推出去,紧接着,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
若不是宸渊退得快,那门大概会直接砸他脸上。
怅然的摸了摸鼻子,宸渊没忍住皱眉:“什么神女,脾气这么大?名字不肯告诉就算了,哪有赶人走的道理。”
沈蕴歌才不管宸渊生气与否,将人推出去后,果断扯了窗户上的黄符扔进了水里。
她来便是收妖的,有这符挡着,妖怪不敢来,她收什么?
夜深,沈蕴歌一身单薄的里衣躺在床上。
一直等到月渐入云,面上有一丝风过,吹得窗户轻响。
下一瞬,巨大的寒气跟着涌入,沈蕴歌收了神力,只觉如坠冰窖。
“哈,这颗心很甜……”
身后,一道幽幽声响带着兴奋。
沈蕴歌眯眼,不动声色的躺着。
细细感受着那妖兽慢慢走进,有什么抵上了她的心口,沈蕴歌手心跟着谨慎蓄力。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那扇紧闭的木门忽然被人从外猛地推开来。
宸渊不知沈蕴歌本事如何,只是见她娇气,怕她只有些三脚猫工夫。
思来想去打算给她留个保命传音石,也好叫她求救有门,却不想,才到门口就嗅到了浓郁的妖气。
他神色一僵,来不及多想,推门而入,抬头就见一只身穿红衣面容扭曲,胸口流血空洞的妖兽站在沈蕴歌床边,正用她那锋利无比的指甲在沈蕴歌心口划动。
只一眼,宸渊的面色就全白了,心上莫名一阵剧痛,压的他喘气都艰难。
“小神女!”
他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手召出冷剑一手抓起沈蕴歌的手。
无人察觉,沈蕴歌指尖那枚血戒在男人靠近的瞬息迸发出了微弱的光亮。
两人手指相触的地方,一道似水一样浅淡的涟漪转瞬即逝。
宸渊手中长剑刺出去的瞬间,脑子里有些许陌生又模糊的片段一闪而过,竟与方才那妖兽欲剖沈蕴歌心脏时的片段,莫名重合。
第21章
沈蕴歌没想过宸渊会来。
计划被迫终止,那剖心妖兽受了惊后退。
视线凝在宸渊的冷剑上,她旋即惊愕皱眉,用那破锣嗓子嘶吼:“你们不是凡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要你小命之人!”
宸渊恶劣一笑,一边护着身后的沈蕴歌,一边朝剖心妖兽出剑。
那剖心妖兽猝不及防,只能狼狈逃窜。
眼看着她离窗户越来越近,沈蕴歌趁那妖兽不备,突然起身,从她身后打出致命一击。
宸渊挑眉,跟着一剑刺入她空洞的心口。
腹背受敌,剖心妖兽避无可避,巨大的疼痛惹的她颤栗不止。
沈蕴歌见机抬手召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塔,指尖掐诀。
下一瞬,就见那剖心妖兽化作一道白光,被小塔收入腹中。
两人合力收了第一只妖,宸渊长舒口气,还没来得及歇,想到沈蕴歌的心他又猛然回头,忧色匆匆的看着她:“你,还好吗?”
沈蕴歌收了小塔,气恼的瞪他一眼:“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以为他这一世好歹能聪明些,不曾想还是和后世的宸渊一样,蠢笨的厉害!
今日若是因为他让着妖兽跑了,她定不会再与他说一句话!
宸渊被骂的莫名,心口的沉闷之感愈发厉害。
哑然启唇,还不等他说什么,又听沈蕴歌警告:“下次你若是再坏我好事,就别同我一起。”
宸渊沉着眼,手指握成拳,用力到泛白。
好半天才抬头,漆黑的眸光略微有些湿润:“我们,是不是认识?”
沈蕴歌闻声怔愣。
宸渊手指捂上心口,声音低哑:“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小神女,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我总觉得……”
他微微皱眉,还欲深思。
沈蕴歌看着他,分明无恙的心口却无端生出一阵酸涩苦闷来。
“认识什么?我与你素不相识,更没到知晓姓名的程度。”
说着,沈蕴歌故技重施,将他不备将他推出去。
离沈蕴歌五步远,那些影影绰绰的画面旋即一阵风似的,转瞬消散的一干二净。
宸渊再无半点头绪。
门被再度无情的关上。
宸渊拧眉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喉间轻滚,仍旧有一阵心有余悸的恐慌。
手指隔着衣衫触及心口,很酸,很涩,说不清的难受。
夜深如墨,漫天星光渐暗。
沈蕴歌卷着被褥睡着床榻之上,收了妖兽却辗转难眠。
一门之隔,这晚,两人皆难以安眠。
翌日,天光破晓。
窗外第一声鸟鸣传来,床上的沈蕴歌跟着睁开了眼。
无心赖在床榻,她收拾妥当后看开门出去。
脚才过槛,余光却瞥见一抹墨色的身影。
她皱眉看去,就见宸渊抱着剑坐在她门边。
见她出来,他利落起身,懒懒朝她道了一声早。
沈蕴歌眉头却蹙的更紧,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不在你自己屋里,守在我这门口做什么?”
他居然还特意收敛了气息。
她不曾刻意探查,居然整夜都被蒙在鼓里。
宸渊少年老成,没了早前的轻佻不正经,低着头认真答:“护你。”
护她?
简短两人,勾起了沈蕴歌脑海中的回忆。
在后世,转世的宸渊也曾对她说过这两个字,她满心欢喜信了他,换来的却是背叛和剖心之刑,而今,他居然还能同她说这两个字。
这次,要的是什么?
还是她的心?她的魂?她的命?
沈蕴歌心头讥笑,转身无情,面若冷色:“不用。”
她用不着旁人护,尤其是宸渊。
他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宸渊见她要走,下意识拉住她的衣摆。
沈蕴歌冷眼看过来,他才察觉不妥,又慌张松开,一来一回间,竟生出了几分手足无措的意味儿来。
沈蕴歌心底却无半分恻隐之情,眸光依旧冷的渗人。
宸渊被盯的不自在,默然叹息一声:“虽不知你为何这般讨厌我,可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昨日那妖魔剖你心的画面很眼熟,我那时好像没能护住你,这次,我得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