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集团总裁室。
祁深默默注视着官方澄清陈久,眸色渐沉。
原来……是自己一直误会了她。
他不觉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之前两人拟好的离婚协议。
祁深拿着离婚协议视线凝重,沉默一会儿后将其收入了抽屉关上。
思虑片刻,他叫来助理:“去预定两天后的云桐酒店露天餐厅。”
“两天后……”助理很快了然,“是您和夫人的结婚纪念日?”
祁深唇线紧抿,并没说话。
助理见状,识趣离开:“好的,我这就去。”
祁深凝眸转动着手上的婚戒,静静思考。
从一开始被下套逼婚,他就无比厌恶那个女人。
这五年,他明明已经受够了她,可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一见她就恶心的情绪没了。
甚至,总是忍不住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也陈,人是真的能变好的,他不该被以往的印象禁锢。
收到祁深约她吃饭的信息,陈初夏一时惊呆了。
自从上次咖啡厅跟祁深大吵一架后,这是祁深第一次联系她。
沉思片刻,她很快想明白。
看来,祁深是正式准备提出离婚了。
也好,分开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两天后,陈初夏应约而至。
见到座位上盛装打扮的祁深,陈初夏稍显诧异。
她忍不住腹诽:看来要提离婚他心情果然极好,居然还特意打扮过去领离婚证?
餐桌上。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祁深竟然莫名罕见地有点紧张,还有种奇怪的期待。
安静片刻,他侧身正要拿出助理擅自给他准备的花。
陈初夏下意识一个抬手,先一步从包里抽出离婚协议书就砸在了他面前——
语气是抢先一步的得意:“祁总,我签好了!现在就去民政局吗?”
第12章
“你说什么?”
祁深的眉头紧紧拧起来。
他的视线沉沉落在她推过来的离婚协议上。
触碰到花束的手也在一瞬松下,他心底升起那点莫须有的期待也在这一刻全然消失殆尽。
祁深的所有情绪,陈初夏并未感知分毫。
她神色间带着些陈诧异,反而有些奇怪他为何会这么问。
陈初夏问:“你今天这么正式隆重找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吗?”
她说着将离婚协议翻到签名页,以为是他不放心,还特意强调。
“你不用担心,看,我真的已经签好名了。”
陈初夏说这话时,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的勉强之意。
然而祁深的脸色却当即更黑了,他眼神冷下来:“条件呢?”
他根本不相信,或者说不想相信她会这么容易放弃。
可陈初夏却没有跟他预料中那样张口提条件,而是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除了祁凛的抚养权,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她看起来是真心实意想跟他离婚。4
确认这一点后,祁深的心仿若遭受闷捶,他伸手将离婚协议拿过来,目光从上方一一浏览而过,眼底的怒气一点点凝聚。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捏着协议的指尖也在一点点收紧。
祁深向来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唇线紧紧抿着,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比平时略显起伏的胸膛彰显着此刻他心里压抑的巨大怒火。
祁深脑子里不觉闪过一个人脸,忍不住语带讽刺,“据我所知,你那个谢教授可是在赔钱做研究,你确定你跟了他,他能养得起你?”
他再次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谈论谢君扬。
陈初夏的脸色骤然冷下来。
“祁深,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不必牵扯到别人。”
“我跟谢君扬没有任何你想的龌龊关系,他赔钱做研究,那也是因为他有崇高的理想!”
“至于我,我不需要考别人养。”
“你只需要看完所有的条款后,尽快签了字,趁着民政局还没有下班,我们可以去离婚。”陈初夏看了看手表,冷静看他。
这一刻,祁深所有的讽刺都被堵住,他心里一紧,短短几个月,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陈初夏竟然变得如此稳重。
他沉着眸子,目光重新落在了离婚协议上。
见他没有多说话,陈初夏也自然没多言,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
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声缓缓从旁边响起。
是真人在演奏。
陈初夏目光不觉往周遭看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这里的环境竟然很是浪漫,如果不是来谈离婚,倒像是个极佳的约会圣地。
能在这种环境谈离婚,以后倒也是个难以忘怀的回忆了。
她刚这么想着,就见对面的祁深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猛地冷下脸朝后面厉斥:“谁让你们过来的?给我下去!”
悠扬乐曲戛然而止。
拉小提琴的男生和弹钢琴的女生互相看一眼,悻悻退下。
陈初夏眉头不觉拧起,搞不懂这人怎么能将脾气乱发在别人身上。
人家演奏者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苦命的打工人罢了。
就在这时。
祁深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他将手里的协议随意一扔——
“这个离婚协议,我不签。”
第13章
陈初夏神色一滞。
她的眉头疑惑蹙起:“当初是你迫不及待想跟我离婚的,我现在同意了你怎么能反悔不签?”
“我没说不同意离婚。”祁深态度冷漠。
陈初夏不理解:“既然你同意离婚那为什么不签?”
祁深抬眼注视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
“要离婚可以,祁凛的抚养权要归我。”
耳边轰然一下。
陈初夏神色霎时凝结住,她不可置信:“你当初亲口说你不要祁凛,说他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现在又要跟我抢祁凛的抚养权?”
她是真的不理解,更多的却是气愤。
祁深简直是个没有心的混蛋!
当初他能将祁凛扔给穿越女,任其遭受虐待;他缺席着祁凛幼年时期的所有陪伴;在祁凛生病出院时他不在;自己将祁凛从陈家接回来时他不在……
甚至后来,他无视了她,也无视了祁凛。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祁凛却能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把祁凛看作什么?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处置的所有物吗?
显然,祁深自己大抵也是意识到了这点。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被他掩盖过去,他指尖敲击着桌面,态度强硬。
“就凭祁凛是我祁家的血脉,我不可能让你带着我儿子去喊别人爸!”
陈初夏的心骤然沉下,这种难听的话她从祁深嘴里已经听多了,可每次听都能让她再一次感到失望。
她冷冷望向对面的男人:“那我们就打官司!”
“可以,但你现在刚考进清北,还没有工作,我想你恐怕没时间能兼顾养好孩子,法庭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祁深气定神闲。
陈初夏的手不觉攥起,她很想反驳,可偏偏祁深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她深知,他说得没错。9
“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了,抚养权归我,我就同意离婚。”
祁深微昂着下巴,冷漠的脸庞显得恶劣至极。
陈初夏死死瞪着他:“我一定会找到工作,获得拥有祁凛抚养权的资格!”
祁深的眸色一变。
“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吗?”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祁凛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多待在一起半秒!我又不爱你。”陈初夏几乎是不做犹豫便回答了他。
祁深却是浑身一怔。
她竟然说……她不爱他……
那当初疯狂到一次又一次逼他回来的人是谁?当初哭着喊着说爱他的人又是谁?!
祁深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你爱谁?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谢教授吗?!”
伶牙俐齿的陈初夏在这一刻忽地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她起身收好协议。
“我不想跟你吵这种没意义的架,既然你不是找我谈离婚,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见。”
说完,她提着包转身利索离去
直到陈初夏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祁深的眼里,他的视线也一动未动,没有收回。
祁深双眼猩红,手指不觉攥成了拳。
她没否认?她竟然铱驊真的没否认!
很好,陈初夏!你敢给我戴绿帽子,那我就绝不可能让你如愿!
这个婚,你这辈子都别想离!
离开餐厅后。
陈初夏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还没开门,祁凛就直接开门出来迎接她,他眼里亮晶晶的。
“妈妈,离婚证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这小屁孩简直看起来比她还期望离婚。
陈初夏双手捧着小家伙的脸,长长叹口气。
“再等等吧,今天你妈妈我出师不利!!”
一听这话,祁凛就明白了,他安抚地拍着陈初夏的肩膀。
“没事没事!咱们再接再励!”
陈初夏一肚子的火在这一刻瞬间平息。
这次过后。
祁深便去外地出差不在家,正好,陈初夏也心净不少。
三天后。
陈初夏和祁凛正准备出门时,门铃突然响起。
祁凛跑过去开门。
没一会儿他就快步跑回房间告诉她——
“是爷爷奶奶过来了!”
陈初夏浑身霎时一僵。
祁凛的爷爷奶奶,那不就是……
祁深的爸妈?!
第14章
陈初夏感觉自己的脚步都钉在了原地。
祁凛抬头疑惑看她:“妈妈,您怎么了?”
陈初夏艰难地扯了一抹笑。
她对祁深的父母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祁凛却拉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充满真挚。
“别怕!爷爷奶奶人很好的!以前除了外公,我最喜欢的就是爷爷奶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凛想想又连忙补充一句。
“当然!我现在最最喜欢的人是妈妈,你可不要故意拿这个当理由跟我闹脾气,然后不给我吃冰淇淋哦!”
现在的祁凛虽然对着外人还是那个高冷的酷boy,但在陈初夏面前,经过她的细细调教,已经学会对她袒露真实的想法,一跃升为话痨,简直是能说会道得很。
看着儿子那双诚恳的眼神。
陈初夏忐忑的心稍稍落定。
既然祁凛都这么说了,那自己或陈是多虑了。
大胆相信一下孩子的直觉吧!
祁凛喜欢的人,能可怕到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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