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想起了她先前在提及陆华盛名字时,伴随着的是激烈的抵触与害怕。
这是做不得假的。
可她不是带着陆家的机密去投奔的陆华盛吗,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大的心理阴影?
有太多的疑惑堆砌在陆华盛的心头。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望着陆语柔的目光带着压力,似是逼迫。
“告诉我!”
陆语柔被这目光注视着,终究是再难遏制心底对江舒念的疼惜,唇瓣微张,就要说出当年的真相。
可就在此时,急救室的房门打开,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患者术后并发症发作了,情况不容乐观,她的药呢?”
陆语柔骤然回神,克制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斯年,药呢?”
“我这就找。”
陆斯年神色一变,匆忙起身想要去找药。
却听得陆语柔疑惑地问道:“斯年,你手里拿着的,不就是舒念的药吗?”
陆斯年惊诧地低头,才发现自己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就是江舒念掉落的药瓶。
“在这里。”
陆斯年急忙上前将手中的药瓶交给了医生。
药瓶脱手的那一刻,陆斯年的心也像是空了一块,手掌竟隐隐地有些颤抖……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若是这个特效药对江舒念没有用,会是何种的结局?
陆语柔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也大抵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开口劝慰道:“斯年,这特效药是你亲自找来的,一定能救舒念的……”
陆斯年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
陆语柔没有再说,只陪着他坐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候。
万幸的是,在煎熬中度过了两个小时逅。
医生推着江舒念走了出来。
“患者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医生说着,用怪罪地目光看向了陆斯年:“患者现如今身体非常的脆弱,今天这种刺激不能再受第二次了!”
昔日纵横商场说一不二的陆氏总裁,如今却只是在停顿过后,竟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医生存疑地望了他一眼,不放心地走了。
陆斯年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江舒念。
此刻的她在昏睡,可眉头却是死死地皱着,眉眼间带着浓郁地疲倦与阴翳,不大的呼吸面罩此刻却是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依稀可见苍白地毫无血色的唇瓣紧紧抿着。
她更瘦了……
……
昏睡中的江舒念又浮现出了当初那如同念魇般的过往。
那间昏暗的地下室,铁质的牢笼坚不可摧。
她被铁链紧紧地束缚在刑架上,在火光的照耀下,她能清晰的看见那一整面墙上挂着的各色刑具和面前狰狞笑着的陆华盛。
“我看你的嘴硬,还是本少的刑具硬!来人,拿刀来!”
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凄厉的寒光,带来的是痛苦不堪的回忆——
“不要!”
病床旁的陆斯年望着在病床上蜷缩着剧烈颤抖的江舒念后,心头一紧。
她做噩念了!
身体快过脑子,他几乎是本能地躬身扶起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柔地安抚着受惊的江舒念:“没事了,不要怕,我在,我在这里……”
第二十九章
熟悉的怀抱,沁润的温暖。
江舒念就像是一只在风暴中穿行的鸟雀,饱受摧残几欲折翅之际,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巢穴之中。
从此,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通通被阻拦在外。
她身体颤抖的幅度一点一点点地趋向了平缓,郁结的眉也是散了。
陆斯年骤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究竟都做了什么。
如今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年亲密。
他出格僭越了。
陆斯年的眉头倏地皱起,他本该直接推开怀中这具身体,但他刚一松手,还未彻底除尽的惶恐又席卷重来。
细微颤抖的幅度让人忽视不得。
最终,陆斯年还是没有松手。
只在她眉睫微动之际,才抽身离开。
江舒念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一人正躺在病床上。
床榻整洁,房屋明亮。
一切都是它们该有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江舒念却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中空荡荡的,说不出来的寂寥与落寞。
“可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就在她呆坐在病床上低喃出声之际,病房门被推开,陆语柔带着煲好的粥走了进来。
再看到她完好无事之后,面露了欣喜很快便被担忧取缔:“舒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我说!”
“我这不是没事吗……”江舒念讪讪地说!
“江舒念!你明明知道有人想杀你,你还敢以身犯险?要是出意外了该怎么办!”
如同倒豆子一般倾泻的指责眼里,却带着浓浓地担忧,让人提不起抵触来。
江舒念的脸上露出了歉疚的笑容:“舒念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不敢了……”
被江舒念望着,陆语柔的怒意也是逐渐消散殆尽。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舒念只得将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只略过了最后收到陆华盛纸条这一点。
陆语柔听完,脸上涌现而出的是浓浓的后怕:“舒念,那些人的,是陆华盛派来的吗?”
江舒念停顿了片刻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否认道:“我觉得,不像是陆华盛派来的……”
陆华盛最喜欢的是将人折磨的半死不活,享受着凌虐他人,摧毁他们神志时那种变态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