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摆摆手,满不在乎。
「呵,我还怕他们一群掉书袋的?」
「小皇帝就是被文官们忽悠没的。我可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有他们一群文人置喙的地方?爱干干,不干滚。我如今是皇帝,天下多的是想给我当官的读书人。」
「陛下对文官的态度可真敷衍。」
「放心,这是对他们。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情意,又是心有灵犀的夫妻,日后对你我绝不敷衍,我们的婚事,我保证办的比我登基还隆重。」他信誓旦旦。
我们喝着酒,聊着天,后面沈律拉着我的手,非要给我相面。
他说这是他从前的军师,如今的丞相新学的手艺,然后他就指着我们都有些扁平的额头说,这叫父母宫低陷,就是我们都亲情缘薄,不受父母宠爱的证据。
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啊,我们都一样不受父母喜欢,都被当作了棋子。可是我们终究通过自己的方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好像醉了,不停的问着我。
「素素,我会做一个好父亲的,你也会是一个好母亲的对不对?我们日后不会成为我们父母那样的父母的对吧?」
我每问一次,我都会点头。
沈律赶在鸡叫时纵马归去,折腾了大半夜,我刚刚睡下没一会,天就亮了。Ϋƶ
丫鬟进来告诉我,说是许瑶闹起来了。
我赶过去的时候,许瑶正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她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丫鬟们谁都不敢靠近她。
我一过去,她就猛然抱住我,嚎啕大哭。
从许瑶语无伦次的讲解里,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许瑶竟然梦到了上辈子的一些事情。
「阿姐,我是皇后!我才是皇后对不对?阿姐,我只有你了!你要帮我!你不能不管我!」
她哭得十分厉害。
我拍着她的背,轻轻勾起嘴角,「你病了,睡糊涂了,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我会让你好好养好病,然后将梦里我的结局送给你。
沈律册封我为皇后的圣旨传到家里的那一天,许瑶的病也痊愈了。
许瑶撒着娇,问我成婚后能不能带她去宫里。
从她那比我还激动兴奋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她的野心。
大概是梦到了上辈子做皇后的风光,许瑶又起了些不该起的心思。
不过,她注定是不会如意的。
我把一个破包袱和几粒碎银子扔到她面前。
「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瞪大双眼,假做毫不惊慌。
此时,天寒地冻,正下着雪。
我温和的笑了,凑近她耳畔低语。
「拿着吧,这些都是你的。去赎罪吧,我的好妹妹。」
『去赎罪吧,我的好姐姐』,这是上辈子她驱赶我出京城时说的话,如今我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许瑶想挣扎,却被几个手脚利落的婆子拖下去了。
11
时光飞逝,年关将至。
沈律并没有在宫中大肆摆宴,而是腊月十八带领文武百官祭拜过太庙后,就罢朝放假,各回各家。
许瑶死讯传来的时候,我们正懒洋洋的窝在屋里围炉而坐,吃烤红薯。
是的,一对不讲究的帝后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有趣。
回报消息的人说,是在城郊一座废弃的寒窑里,发现许瑶的。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是饥寒交迫而死。
几个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抢走了她食物和衣物的乞丐说,许瑶之前一直疯癫的念叨着自己是皇后,骂狼子野心的姐姐抢走了她的荣光。
她忘记了啊,她上辈子的荣光,本就是我给予她的。
许成晖没死,但是白蕊娘卷着银子,带着奸夫跑了。
他依靠着邻居的施舍过活,整日借酒浇愁,骂骂咧咧。
当初帝京城破,白蕊娘就卷钱跑路过一次,后来得知我成为了皇后,她又回到了许成晖的身边。
没想到我压根不认许成晖这个另起一脉的弟弟,还直接过继了族中孩子继承许家嫡支香火。
白蕊娘等了一段时间见没指望,于是这次又跑了。
「你别总关注那些外人啊,你看看你的枕边人好不好?」
沈律吃味的嘟囔。
「好好好,那最甜美的这截烤红薯给我们日理万机的陛下好不好?」
我说着,掰了一节黄灿灿的甜心红薯塞他嘴里。
辞旧迎新,灯火温暖,正良辰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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