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简然竟有些想笑,可心里翻涌而上的酸楚,却让她哑口无言。
傅晨宇不再看她,直接推开车门离开。
“砰——”车门声关上。
落日余晖,简然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与天边的火烧云融为一体。
她慢慢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直接扔出了车窗,开车扬长而去……
第十章
回国的那天,简然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回了和傅晨宇的家,将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拿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放了进去。
住了三年的地方,东西却只用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整理完了。
走到玄关处,简然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家。
缄默了一阵,她拿出手机,给傅晨宇发了条信息:“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点击完发送成功后,简然竟意外的松了口气。
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她拖着行李箱就走了出去,再没回头。
曾经她以为爱一个人,就要留在他身边,相伴到老。
而如今,傅晨宇用一次次的冷漠告诉她,爱是成全,是放手。
傅晨宇,这一次,我成全你。
……
另一边,傅晨宇正在律所开会,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他拿起一看,赫然是简然发来通知离婚的那条短信。
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在他心头蔓延,但仅仅几秒,他皱了皱眉,按灭了手机。
“会议继续。”
翌日,民政局。
离婚流程走下来,很快就到了盖章环节。
傅晨宇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简然,少有的先开口说话:“你不后悔吗?”
他声音被压的很低,有些哑,不变的是那双深眸依旧毫无波澜。
简然抿了下发涩的唇:“不后悔。”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随着盖章落下,尘埃落定。
两人并肩走出民政局。
傅晨宇攥着离婚证,心里说不出来的空。
“你离婚是不是为了温衍生?”
虽然这话问的不合时宜,但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简然愣了下,但很快眼神又平静了下来:“我们离婚,与他无关。”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却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
“傅先生,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原因未免太晚了,余生祝你幸福。”
傅晨宇闻言,心被狠狠扎了下。
他下意识拽住简然的手腕:“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温衍生,那是因为谁,薇薇吗?”
简然腕骨被攥的生疼,但语气无比平静:“不是。”
她凝着他,颤了颤眼睫:“傅晨宇,你以前总说,身为律师最重公平。”
“可你扪心自问,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对我公平过吗?”
傅晨宇一怔,想要反驳,喉咙却像哽住。
简然看在眼里,用力抽回手:“如果身为你的妻子就要承受这种不公平,那我宁可选择分开。”
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偏爱,那她宁愿不要。
傅晨宇沉默了片刻,刚想说话,但简然已经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转眼,一月后。
这段时间,傅晨宇宁愿坐在办公室里度日,也不愿回到那个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简然搬走之后,他只觉那栋别墅空荡的让他烦躁。
傅晨宇只能用工作排满自己的生活,不给自己丝毫放空的机会。
但尽管如此,整个律师所上下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汇报工作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惹火上身。
这晚,傅晨宇再三推拒未果后,被好友拉出去喝酒。
酒吧上,好友递过酒杯,举到他面前:“听说最近傅大律师心情不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傅晨宇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能让他烦的也只有工作了。
“你也偶尔出来放松下,反正简然又不会干涉你。”
提到简然,傅晨宇神色微顿。
他盯着玻璃杯里的酒,薄唇轻掀:“她干涉不了我,我们……离婚了。”
说出这个事实,傅晨宇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又添了一句:“是她先提的。”
“啊?”
几人面面相觑,傻眼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简然会先提出离婚。
傅晨宇皱眉:“很惊讶吗?”
众人急忙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哎呀,离了就离了,反正这段婚姻就是一场赌约,你又不喜欢她。”
好友举起酒杯:“来,喝一个,就当给你庆祝!”
傅晨宇没说话,端坐在沙发上,连酒杯都不碰。
另一边,简然被好友强拉着来凑局,却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了里面的傅晨宇。
她下意识转身想走,却还是晚了一步。
傅晨宇朋友中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她,直接上前将她拉了过来:“简小姐,好巧啊,我们刚刚还聊到你呢。”
简然看了眼傅晨宇,没有说话。
众人目光对视了一眼,决定为傅晨宇扳回一局:“既然今天这么巧,不如我们这次重新下一个赌注。”
“我们这次就赌,你能忍多久不来找我们傅大律师。”
说着,几个公子哥纷纷摘下手上的劳力士和奢侈品附和:“我赌今天!”
“我也赌今天!”
……
很快,奢侈品在酒桌上放了一堆。
简然看在眼里,拿过旁边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后,一饮而尽。
“咣!”空杯重重砸在酒桌上。
她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傅晨宇脸上,一字一顿,决绝而坚定。
“我赌……一辈子!”
第十一章
全场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两秒。
随后在场的几个贵公子一笑而过:“这玩笑开的也不怕咬舌头。”
嬉闹声充斥耳边。
但傅晨宇却知道简然这次是动真格的。
那双眼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爱意。
简然冷淡的收回视线,转身就去了朋友那桌。
傅晨宇的视线也无意识的目送她离开。
好友沈寻端着酒杯,偏过头看着他这副失意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傅哥。别盯着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简然呢。”
傅晨宇一怔,冷寂的心脏像是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沈寻又说:“话说,你们也结婚三年了,你对她什么感觉?”
感觉?
傅晨宇心头微紧,沉默片刻后,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惫:“她是我太太。”
“这不废话吗?你跟她结婚,她难道还是别人的太太?”沈寻吐槽一声,“不过离了就离了吧,你们以后也就两不相干了,现在你刚好还可以跟贝梦薇再续前缘。”
闻言,傅晨宇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戾气来。
“两不相干”这个词,落在心尖上,刺的他呼吸乱了一下。
???傅晨宇将情绪被掩藏的极好,他的目光冷淡,斯文疏离,只是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曲成凌厉的弧度。
这天是傅晨宇喝酒最多的一次,酒精的晕眩和胃痛同时淹没着他。
酒吧内,人声鼎沸。
傅晨宇双腿交叠坐在中间,衬衫领口半开,锁骨弧度清晰禁欲。
他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捏着被点燃的烟。
脑海里,傅晨宇一直想着沈寻刚刚的话。
对她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也摸不清。
昏暗的灯光照在脸上,男人俊逸的面容一半隐在暗色中,一半显露在光下。
指尖燃着猩红的光,烟雾缭绕,看不出神情。
酒局结束后,沈寻叫人来想把傅晨宇送回家。
但他却拒绝了:“我回律师所。”
沈寻也没多问什么,直接照做。
律师所。
空旷冷寂的大楼内,只有守夜的保安。
傅晨宇回到办公室,就熟练的脱下西装外套,坐在了沙发上。
胃里剧烈的痛意,让他唇色有些发白。
他起身打开储物柜,想翻找胃药。
可翻遍了柜子,却只得到两盒吃完的空药盒。
捏着手里的空药盒,他才忽然意识到,简然已经跟他离婚一个月的事实。
那本离婚证,也正静静放在抽屉里。
这种落差感,来的猝不及防。
醉酒后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傅晨宇重新躺回沙发上,藏在半阖的细密眼睫下眸子很黑,情绪深深浅浅的浮着。
他恍惚记起,从前有一次自己应酬喝多,被人送回律师所。
简然知道后,冒雨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