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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娇娇真的来了？”裴晏清转头看去，笑了一声，“李家人真舍得。”
松青低着头，只是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水亭内，站到了外头。
宋静惜头也没抬，仍在练字：“李家那二老爷肯定不舍得，但是李家主事的都被扣在了宫中，他不舍得又如何，李维此人，你我都熟悉，为了保住李家前途，他有什么不舍得的呢。”
“哥哥，你瞧见方才南娇放在这里的花花了么？”
小团子从一旁跑过来，双手兴致勃勃的搭在裴晏清的膝盖上。
裴晏清四周瞅了一眼，没有找到，一旁的宋静惜随手从发髻上取了一枚簪花下来。
于是小姑娘被蹦蹦跳跳的接过宋静惜的花，甜甜道谢：“姐姐真好~”
没有得到任何评价的裴晏清，极度幽怨的望了一眼南娇的背影：“他以为这次还保得住么。”
“也说不准……魏国公……李老将军是不是病了，许是快要——”宋静惜顿了顿，叹着气道，“若是按照皇上那个性子，指不准要看在沈国公的面子绕过李家一命，顶多削爵降级罢了。”
“李娇娇身上有伤，既然喊了罚跪，还特意穿了身白衣衫来……李家人真有意思。”
裴晏清垂着眼睛，指腹摩挲着青瓷杯的边缘花纹，嗤笑了一声：“她何时穿过白色？”
李娇娇到底受了伤，还没有养好便被拉着过来罚跪，一动一跪自然会渗血。
穿着白色的衣裳过来，那血迹才好明显些，让人一眼就注意到——这才是用意。
“她不会以为这等苦肉计，能教阿娘心软吧？”裴晏清懒洋洋的笑了一声，叹着气摇了摇头，“都不是第一日认识阿娘了，怎么会想到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呢，实在是太天真了些。”

宋静惜想起上一世李娇娇的所作所为，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李家只来了李娇娇一个女眷。”

闻见宋静惜的话语，裴晏清微怔，旋即明白了过来：“你是指李家那个六姑娘？”
“上一世李家六姑娘是被李娇娇活生生打死的。”宋静惜道，“李家六姑娘不受宠，李家那二房又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凡事都让六姑娘替李娇娇替罪，小心这一次又将她推出来。”
裴晏清在心头算了一下上一世的时间线，旋即点了点头：“阿娘的生辰快到了吧。”
不远处的南娇正蹲在地上同梅花鹿玩耍，手中拿着方才宋静惜给的簪花比划。
小梅花鹿早就在府中混熟了地盘，此刻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悠闲的嚼着叶子。
南娇就蹲在它的面前，试图比划着将簪花搭在梅花鹿的鹿角上，可惜怎么放都会掉。
“等阿娘的生辰一过，我们送李府一份大礼吧。”
裴晏清瞧着南娇的无用功，缓缓的笑了起来。
******夜半时分，李家人仍旧跪在外头，其中又是李维跪的最是笔直。
李娇娇跪在他身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几度昏过去，不住哀求道：“大哥，让我回去吧……”
“大哥，我好难受……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街道上静悄悄的，李娇娇的啜泣声伴随着夜风，隐隐有几分渗人。
暗卫抖了一下，忍不住转头道：“我们要不溜进去吧，守在外头干啥呢。”
“……殿下说的你是不是忘记了，不要靠近小郡主。”
白了一眼对方，另一个暗卫叹了口气，搓了搓手道：“知足吧，起码不是大冬天——”
话没有说完，他猛然止住了声音，神情忽然便戒备起来，动也不动。
“有情况，动手。”
暗卫言简意赅，两道身影便齐齐的跃了出去，落在了墙头边——一众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皆手持长剑，正蛰伏在夜色中预备夜袭沈国公府。
众人尚且还未动作，便见从天而降跳下两个人，手持长剑杀入人群之中。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偷袭沈国公府，谁派你们来的？！”暗卫压低声音，凶狠质问。
黑衣人一言不发，便抽剑围剿，半点都不理会二人：“动作干净些。”
暗卫对视一眼，旋即笑了起来，在人群之中游走的格外轻松：“想要干净点？那我们多找点人陪你们玩玩呗，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啊，下辈子注意点就是了。”
话音刚落，另一名暗卫默不作声的提起一名黑衣人，用力将他丢上了墙头。
站在墙头上的暗卫则是动作麻溜的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府中一甩——暗卫伸手丢出一枚飞镖，直直的击落池畔石柱上的灯笼，旋即配合的大叫一声。
黑衣人眼露错愕，便见叫完的暗卫朝他呲牙一笑：“兄弟，慢慢玩啊。”
说罢，便脚步轻快的跳入墙头消失不见，另一人亦不知所踪。
摔入墙头内的黑衣人则是一声不吭，闻见那声尖叫声后亦目露几分紧张。
府中本就有几队巡逻兵，闻见声音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对上院子中的景象，头脑转的飞快，立刻警觉拔剑，厉喝一声：“将人拿下！”
外头的黑衣人身子一僵，旋即握紧长剑：“……那就动手！”
裴晏清闻声赶来的时候，院中已经混战成一片，不少黑衣人四散而去，瞧着似乎是另有目标。
“……去保护好南娇！”裴晏清心下不安，当机立断吩咐道，“松青，上！”
松青便不再迟疑，应了一声便提剑往上，又闻裴晏清在身后交代：“留下活口！”
散开的黑衣人在府中四处奔走，瞧着似乎的确在搜寻什么人。
路上抓住一个端水的丫鬟，黑衣人便凶狠逼问：“你们郡主的院子在何处！”
丫鬟颤抖着指了个方向，还没有来得及求饶便被黑衣人迅速了断。
他们一路闯到芙蕖院，便望见了几近灯火通明的院子，院门口则是站了个小姑娘。
容色清冷的小姑娘站在院门，瞧见他们满身是血也不见半分慌张。
反倒是十分友好的朝着他们笑了笑，温和道：“所以在动手前……你们还有什么遗言么？”
黑衣人：…………
就说不出来的哪里不对劲。

第一百三十八章：后续
“小郡主昨夜睡得怎么样？可曾有做什么噩梦？”
溶月一边给小姑娘扎头发，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情。
刚刚睡醒的小姑娘有些迷糊，乖乖的把头抬起头方便淡风给她擦脸。
“小郡主今日穿白色的衣衫吧，正好搭昨日新得的簪花。”
等梳洗打扮结束后，淡风这才牵着小姑娘的手出了房间，径直去往院子。
一般都是在厅内或是是外间用饭，偏生小姑娘最喜欢在院子里头吃饭。
裴晏清跟宋静惜都在院子里头说话，梅花鹿肉肉趴在南娇常坐的石凳下。
走到两人面前，南娇这才松开淡风的手，主动的扒拉着裴晏清的衣裳爬到他身上。
十分熟悉的往下微微弯腰方便小姑娘爬到自己身上，裴晏清这才看向淡风。
“阿娘跟祖父他们今日都不来同我们一起用早膳，直接传膳就是了，”
淡风应了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小姑娘闭着眼睛，在裴晏清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又埋了进去。
裴晏清熟门熟路的拍打着小姑娘的脊背，一边跟宋静惜说话：“所以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全部都是生面孔。”
宋静惜伸手倒了杯乳茶，随手推到了裴晏清面前：“倒是怪奇怪的……昨夜交手时，我瞧着这些人的武功路子怪得很，不像是京中养的兵，倒像是混江湖的……可又通通是死士，就很是奇怪。”
闻言，裴晏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埋在怀里的小姑娘挪了挪位置。
露出南娇的脸后，他伸手拿过乳茶喂到小姑娘嘴边：“来南娇，喝一点，醒醒精神——死士倒是不难解释，混江湖的也有独门杀手，为了不出卖雇主，自然要做的干净一些。”
南娇靠在裴晏清怀里，闭着眼睛乖乖的就着裴晏清的手喝乳茶。
宋静惜往前倾了些距离，将帕子垫在南娇唇下：“话虽如此……仇人之中到底没有混江湖的。”
“没有混江湖的，总是能够出银子寻些江湖中人来放个迷雾弹。”裴晏清冷笑一声。
“总不至于真疯了，敢明着面对我们出手才是。”
南娇将小半杯乳茶喝完，裴晏清便将茶杯放到桌上，又将她的脑袋摁了回去。
宋静惜收回手帕，随手折好放在桌上：“现下最恼人的是，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昨晚抓了七个活口，逼供时自尽了四个，现下还剩下三个活口……”
裴晏清顿了顿，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昨晚你就不能下手轻点么，再抓三个多好。”
“我知晓你会留活口，我还留什么活口，”宋静惜眼睛都没抬一下，蹙眉道，“人都冲到南娇院口了，留活口做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趁早收拾干净免得吵到南娇睡觉才是。”
婢子将早膳送上来，一一摆好又退了下去。
松青老远瞧见二人在哄南娇，索性停了会儿，等二人停止说话这才走了上去。
“那帮人吃尽了苦头，什么也没能问出来，嘴着实硬。”
松青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李家的人都被送回去了。”
提起李家，宋静惜微微一怔，狐疑的看向裴晏清：“怎么说？”
挥了挥手示意松青退下，裴晏清这才冷笑一声：“昨夜你守在南娇院子，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府中闹了这样大的动静，人自然统统都来帮忙，也一时没有人管门口那群姓李的。”
裴晏清的声音重了些，怀中的小姑娘“唔”了一声，他连忙噤声，又拍了拍小姑娘。
“李维领着李家人进来帮忙，不小心受了些伤，”裴晏清刻意加重了“不小心”三个字，对上宋静惜了然的视线，嗤笑一声，“这等拙劣手段，若非昨夜实在事多，阿娘只怕要当场发作。”
沈国公府的护卫本领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手，哪里需要李家那几个小辈来帮忙。
李维领着人入内，说好听些是来帮忙的，若是往明里说不过是为了求李家一条坦途。
“伤许是故意的，那么究竟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宋静惜微微蹙了蹙眉头。
裴晏清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做感激状，送李家人回去，”他伸手将空杯子拿起来，又倒过来覆在了桌面，冷静道，“让李家以为闯出了一条明路，再然后，彻底将死他们。”
话说到此，宋静惜点了点头，又低声询问：“所以那些人有消息了么？”
“昨夜的人是冲着南娇来的，未必没有下一次……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才是。”
裴晏清明白她的意思，亦点了点头，察觉到怀中小姑娘的动静，旋即缓和了语气。
“行了，吃早饭吧，都快冷了，过会儿也得去劝劝阿娘她们吃饭——醒啦？”
南娇从他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今日这个回笼觉睡得有些长啊宋南娇，昨晚没睡好？”
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裴晏清将人放到一旁的石凳上，试探般询问。
宋静惜舀了碗小米粥，推到南娇面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南娇的神情。
小姑娘没能察觉到二人奇奇怪怪的心思，道了声谢，捧着碗便小口喝粥：“没有呀。”
“昨晚梦见爹爹啦，”小姑娘晃着两只脚脚，喜滋滋的，“有大灰狼要抓南娇，爹爹突然就出现了，然后‘咻’的一声就把大灰狼给射跑啦，爹爹还抱南娇，跟南娇说要小心大灰狼。”
裴晏清一怔，旋即跟宋静惜对视一眼，停下了手上夹菜的动作。
“那，爹爹有没有跟你说大灰狼是谁？”裴晏清尝试般询问。
小孩子最是敏感，若非是感受到了什么恶意，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做这样的梦……这几日同她接触过的人只有邓越跟郭远这些人，邓越暂且不提，郭远无论如何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裴晏清忧虑重重的给南娇剥了个鸡蛋，小心翼翼道：“或者……这个大灰狼长什么样子？”
南娇眨巴了一下眼睛，乖乖的回答他：“长得跟哥哥一样。”
裴晏清：“…………”
鸡蛋在南娇的碗上空转了个圈，被他面无表情的拿回去一口咬掉半个。
他妹妹只配吃蛋壳。

第一百三十九章：想法
“哥哥就是大灰狼，天天欺负我，可恶的大灰狼。”
小姑娘鼓着脸颊，手里捧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鸡蛋，气鼓鼓的嘟囔。
裴晏清瞥了一眼松青怀中的小姑娘，伸手就想去捏她：“不就吃了你一个鸡蛋。”
避开裴晏清的手，南娇蹬了蹬两只脚脚，控诉道：“南娇都张嘴了——”
她都张开嘴巴准备咬一口了，结果眼睁睁看着剥好的水煮蛋飞了。
“这不是赔了你一碗了么，”裴晏清自知理亏，耐心哄她，“后头我一个都没吃了。”
松青抱着南娇同众人一道往书房而去，内心极度无语。
他眼瞅着左边一个宋静惜在剥水煮蛋，右边一个裴晏清拿着一碗水煮蛋，身后还跟着俩丫鬟认认真真的端着盘子在接碎蛋壳，怀中还有个一口一口正吃的认真的小郡主。
……遥想当年他家世子是左手挽弓，右手拿剑，大小姐则是走哪儿都捧着本书。
松青无比冷静的想着，按照这个状况发展下去，日后他指不定就要成为小郡主的专属坐骑。
走到书房门口时，南娇刚刚将第二个水煮蛋吃完，心情很好的从松青怀中下来。
宋静惜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刚要去牵南娇，就见裴晏清先握住了南娇的爪子。
小姑娘生气快，消气也快，蹦蹦跳跳的牵着自家哥哥的手，半点也没有甩开。
裴晏清心中松了口气，面上的小心翼翼褪去，正大光明的牵着南娇走向书房。
“祖母，祖父跟阿娘还是不吃饭么？”瞧见门口的宋老夫人，裴晏清温声询问。
宋老夫人先是应了一声乖孙女，这才朝着裴晏清摇了摇头：“都气着呢。”
侍卫都在门口候着，宋静惜刚要敲门，南娇已经伸手将门推开：“阿娘——”
书房没有开窗，长公主同宋老将军站在里头，两个人都锁着眉头。
一旁的两个侍卫也低着头，一言不发，书房内一片寂静。
“南娇，你们怎么来了呀？”瞧见自家女儿，长公主旋即将手中书信压在桌上。
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伸手将南娇抱过来，蹭了蹭她的脸颊：“用过饭了么？”
“吃过啦，”小姑娘也蹭了蹭长公主的脸颊，搂着她的脖子，“阿娘你们在做什么呀。”
宋老将军收起桌上的毒药，又仔细的放到了抽屉内，这才看向几个孩子。
裴晏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低声询问了一句：“这是死士服的毒？”
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裴晏清，宋老将军倒也没有隐瞒他：“从他们嘴里撬出来的。”
小姑娘被长公主抱在怀里，手搂着她的脖子，逗得长公主抿唇轻轻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侧颜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南娇脸上有个甜甜的梨涡。
遗传自她亲生父亲，宋子晃。
宋老将军瞧着南娇的笑靥，心情有些沉重：“阿淮，南娇她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能得罪谁，”裴晏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南娇，平静分析道，“若是非说她得罪了什么人，如今也就只有李家了，再者……就是对我们家图谋不轨之人了。”
面上说的不动声色，裴晏清心头则是万分复杂：您孙女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从他们家为一个起点的话，大概能够排到他们那个皇上舅舅面前去吧……
宋老将军脸色沉沉的点了点头：“李家，不能留了。”
闻见宋老将军的话语，裴晏清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心头琢磨着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李家现在虽然不成什么大气，日后总是要针对宋家的，尤其是李娇娇与李维。
“祖父——来吃饭啦。”小奶音欢欢喜喜的喊了一声，“南娇给你们剥水煮蛋吃。”
脸色阴沉的宋老将军抬起头的瞬间便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绕过桌子走过去，乐呵呵道：“我们南娇都能够剥鸡蛋了呀，要不还是祖父自己来吧，万一鸡蛋壳把你划伤了怎么办……我瞅瞅，南娇真乖，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过来，就跟祖父一起吃。”
裴晏清挑了挑眉头，低声同宋静惜说话：“我五岁的时候，祖父已经喊我拿弓了。”
——别说剥个鸡蛋怕被鸡蛋壳伤到了，这着实有些对比强烈了。
宋静惜无言以对的看了一眼裴晏清，后者正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家妹妹。
小姑娘正拉着宋老夫人把书房里头的窗户都推开，让晨光洒满一地。
她站在椅子上，头也不回的晃了晃脑袋，小揪揪晃啊晃的：“南娇吃过早饭啦。”
长公主瞧着南娇不知忧愁的模样，心头思虑重重。
“等我生辰那日，宴请众人前来赴会吧。”长公主温声道，“便不在府中办了，去韶华殿。”
——这是要在宫中举办生辰宴会的意思了。
闻言，宋老夫妻二人都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一齐看向了长公主。
往年的生日宴总是举办的不像样子，说起生日宴……其实也什么都不是罢了。
长公主不喜热闹，总是不愿意举办些什么，大部分时候只是关起门来自家人吃个长寿面，说说几句话便就那般过去，至于登门的人，除却那几年被长公主看重的李府，其余人几乎都进不来。
裴晏清倒是挑了挑眉头，半点不惊讶自家阿娘的意思。
“然后请皇兄拟旨，昭告天下南娇的身份，”长公主朝着南娇露出了一个笑靥，招了招手，示意南娇到自己身边来，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拨一队御林军送给我们南娇做护院好啦。”
听见这样的话，整个屋子里头的人都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
“再多寻些人手吧，最好按照南娇身边那两个婢子的水平挑选，我瞧着她们很是不错。”
宋老将军一边接过小孙女剥的鸡蛋，一边乐呵呵的说话：“去宫中同皇上说一声。”
“然后我们府中，也可以做做准备了。”
长公主神情温和，摸了摸南娇的脑袋，哄她道。
“我们南娇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不会再害怕人多的地方了是不是呀？”
小姑娘听不懂长公主的意思，却仍旧乖乖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章：作画
“所以查了那么多天，查了跟没查一样，你这个世子怎么当的？”
宋静惜拿出砚台压住纸张的一角：“除了邓越，旁人的消息一分没有。”
“……他们未曾赴京之前谁知道他们都谁谁啊。”
裴晏清头也没抬，挽着袖子落下几笔，转头喊：“宋南娇，你的画呢？”
赵母从厅中端来水，放置在桌面上，又抬起头看向南娇。
院内侍卫树荫下置办了一条软毯，软乎乎的小姑娘此刻就趴在毯子上。
她低着头兴致勃勃的在纸上一笔一划画着，两只脚脚在背后一抬一放的。
暖阳从树枝间的缝隙洒落下来，落在小姑娘抬起来的脸蛋上，衬的她眼底仿佛有光。
“画好啦画好啦，南娇的画好啦！”小团子握着一支笔欢呼一声。
她迅速爬起来，一手握着笔，一手抓着画纸，趿拉着鞋子就奔了过来。
宋静惜正在帮裴晏清摁住画纸一角，瞧见南娇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她迅速往前走了两步将南娇抱起来，一把放到石凳上，旋即蹲了下去。
“哪有你那么穿鞋的呀？若是摔了可不要哭鼻子才是。”
画纸一角被风吹起，墨汁险些糊到裴晏清脸上，幸得他眼疾手快又快速摁回去。
裴晏清低头瞥去，见宋静惜正蹲在南娇面前，握着南娇的脚在给她将鞋子好好穿起来。
他伸手取过南娇手中的画纸，嗤笑一声：“让我看看你画了半天都画成了什么样子。”
画纸上零零散散的滴了好几滴墨汁，正中央画了好几个圆头圆脑的火柴人。
“宋南娇，让你画人你画那么多糖干什么？”他弹了弹纸张，瞥了眼南娇。
小姑娘穿好了鞋子，从石凳上跳了下来，绕到裴晏清身侧，又扒拉着裴晏清的衣裳爬到石凳上，着急道：“不是糖呀，这就是南娇跟阿娘呀，这个是南娇，这个是阿娘……不像么？”
她见裴晏清看向自己，立刻张开双臂，做出跟纸上火柴人一样的动作。
裴晏清笑出声来，拿给一旁坐着的赵母看：“您老看看，认得出来这是她么？”
赵母看了一眼画上的火柴人，脸上也浮出几分笑意，然而转头对上小姑娘着急而又可怜巴巴的视线，她顿了顿，摸了摸南娇的脑袋，转移话题道：“南娇饿了吧？奶奶去给你拿些吃的。”
“看见没有，你画的自己把你奶奶吓跑了。”裴晏清压低声音嘲笑南娇。
小姑娘鼓着脸颊，伸手去捶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哥哥老是在胡说八道。”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成语？”裴晏清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宋静惜。
后者坦然铺好画纸，视线都不给他一个：“我教的，怎么了。”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裴晏清伸手扶住南娇，认输道，“小心摔了。”
他伸手将南娇抱过来，自己站到南娇身后去，接过宋静惜递过来的笔，握着南娇的手教她拿笔：“喏，要这样拿，这个手指放在这里，这个手指放在这里……对，就是要那么握着笔。”
宋静惜铺好画纸便坦然坐下，专心致志的望着二人。
晌午时分的阳光很好，天气倒也不算得那般炎热，加上今日有风，暖洋洋的。
小姑娘站在石凳上，低垂着脑袋瞧着画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覆盖一层浅淡的阴影。
风拂动小姑娘鬓角的碎发，细软的发丝惹得小姑娘多眨巴了两下眼睛。
“要这样画。”裴晏清手把手的带着南娇画画，另一只手将南娇的碎发勾到而后，同南娇一般的姿势低垂着脑袋，一大一小同幅度的角度望过去，意外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宋静惜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心情十分好：“时间还早。”
“你慢慢教她就是了，有点耐心，画坏了一张重新再画一张就是。”
赵母隔着支起来的窗户，望着外头的三个人，眼底一阵阵的恍惚。
似乎昨日还被那般粗暴对待，可又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一样。
她端着盘子缓步往外走去，满眼都是小姑娘专心的模样，心底无比平静。
她家南娇是生来放在人群之中就该耀眼的姑娘，日后会比现在越来越好。
******李家登门的时候，长公主入了皇城，不在府中。
宋老将军夫妻拜访故人去了，府中便只剩下裴晏清几人。
“不是让你们好好休息么？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裴晏清令人上茶，瞧着脸色苍白的李维，面上的笑弧可谓是让人如沐春风。
原本闻见长公主等人都不在府中，李维以为今日必然要吃个闭门羹。
万万没有想到裴晏清竟然吩咐将他们给请了进来，还一直……乐呵呵的，笑脸相对。
分明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李维却说不出的哪里不对，面上不由得有几分古怪：“……前些日子遭了刺客，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我实在心中担心，便想过来瞧一瞧世子……”
“不是什么大事情，人都被抓起来了。”裴晏清轻描淡写，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淡定的喝了口茶，甚至笑吟吟的询问：“李娇娇的伤可好些了？”
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李维的视线越发的古怪，斟酌着词语。
“……娇娇的伤好些了，她已经知晓自己错了，不敢再这般以下犯上了。”
“好说好说，”裴晏清浑然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和蔼可亲道，“府中药可够用？女孩子得好好养伤，过几日我阿娘生辰宴会，你们可都得来，李娇娇也得来——她不会记恨我阿娘吧？”
李维心头的不安几乎将他淹没，整个人也有几分坐立不安。
他今日来本来是想打听一下，关于长公主生辰宴会大办的事情……是真是假。
如今裴晏清这几乎算的是是亲昵的态度教他有几分头皮发麻。
隔着一层屏风，南娇嚼着云片糕，奇奇怪怪道：“哥哥虽然一直在笑，但是……”
“但是笑的好像个大灰狼哦。”

第一百四十一章：梳洗
长公主生辰宴会那一日，全家起的最早的是宋南娇小朋友。
“快快快，花瓣在哪里——换一种花，这实在是太淡了。”
“怎么挑的这件衣服……宴会是晚上才开始的，这着实素雅了些。”
“不行不行，这件太花了，小郡主才多大年纪……这件外衫可以留下来。”
“小郡主人呢？方才不是哄着起床了——呀，你们怎么把小郡主埋在了衣服下。”
溶月领着人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头几乎乱成了一锅粥，看的她有些头疼。
穿着单衣的小姑娘缩在一堆衣服里头，抱着两件衣裳睡得格外香甜。
溶月伸手将南娇怀中的衣裳扒拉开，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吩咐道：“衣裳早些时候不就特意做了一套新的么，现在乱糟糟的找什么衣裳呢，水好了么？小郡主该沐浴了。”
小姑娘埋在溶月怀中，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仍旧困倦倦的，小奶音“唔”了一声。
屋子里头的动静齐齐的停了一下，视线都落在了抱着奶团子的溶月身上。
……看起来真好抱的样子，她们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想要抱一抱。
“衣裳用香料熏一熏，长公主吩咐人特意做的头饰呢——放去哪里了好好找一找。”
“小郡主该是饿了，厨房的银耳粥该是好了，快些叫人去取来。”
“所以今天是没有回笼觉睡了啊宋南娇，我今天可是睡得很好。”
马车上，裴晏清看着趴在小几上的小姑娘，忍不住笑道：“前些时候不还蛮期待的？”
“不期待了，南娇困。”小姑娘闷闷的回答他，“还没有肘子吃。”
裴晏清伸手将她的脑袋掰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醒醒，今天一天你都不能吃。”
“今天穿的那么好看，就暂且忍耐一些，别抱着肘子啃了吧。”
早前决定生辰宴会的时候，长公主就吩咐人给南娇特意定制了一套衣裳。
南娇接回来的时候，衣着大部分都是较为简朴素雅，以小姑娘的活泼为主，至于那几套正式的郡主服饰早就被南娇压了箱底，几乎一次都没穿过……长公主便以衣服旧了为由，又定制了几套。
今日这套是长公主跟宋老夫人逛遍了翡玉阁，亲自选的人跟绣娘。
仍旧是粉嫩嫩的颜色，裙摆外罩一层软白色烟纱裙，裙摆绣了两只蝴蝶。
粉蓝色双层系带压住腰封，边缘以金线飞绣入画，广袖软纱下一段浅白色罗袖，后手肘位置镶嵌着蝶翼，长系带做蝶尾飞落而下，每每走起来时蝴蝶便往后飞曳，活泼灵动。
软黑的头发不像是平日那般绑成包子头，反而绑了一个对称的蝴蝶发髻。
发髻中间点缀着素雅精致的簪花，浅碧色的流苏步摇垂直落耳，遥遥望去一点晶莹之色。
“把一个小丫头片子打扮成这个模样，可见是用了心的，真不容易。”
裴晏清忍住想要捏一把她脑袋上的蝴蝶的冲动，话才出口，车门便被人推开，车帘掀开后露出长公主凉飕飕的视线：“什么小丫头片子，你妹妹天生丽质，怎么打扮怎么好看。”
“阿娘——”小姑娘软乎乎的喊了一声，蹭过去就将脑袋埋在长公主怀中。
拍了拍南娇的脊背，长公主这才吩咐道：“走吧，”又转头看向裴晏清，叹着气道，“淮儿，作为一个哥哥，不要日日欺负你妹妹，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祖父最近压着你练武，嗯？”
裴晏清脸上的笑一僵，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南娇：“……阿娘？”
“为了让你忙一点，没空欺负你妹妹。”他家阿娘温和一笑，露出一个让他自我怀疑的笑弧。
裴晏清：……算了吧这个家有什么好守护的。
他真像个小白菜，还是地里随手捡的那种。
******长公主的马车一路入了皇城，畅通无阻。
南娇在马车上补了个觉，下车时便恢复了精神，蹦蹦跳跳的去后头的马车找人。
她跟阿娘哥哥坐一辆，宋静惜则是跟宋老将军夫妻坐在另一辆。
以及赵母跟南娇的梅花鹿各自占了一辆马车。
梅花鹿在车内萎靡了好半晌，一下马车就立刻活了起来，熟门熟路的闯入了殿中。
马车是在太子的寝宫前停下的，皇上跟皇后在里头陪着太子说话，等着长公主等人。
闻见外头一阵骚动时，皇上微微一笑，转头看去：“可算是来了——”
那话刚刚说完，便瞧见一只颇为眼熟的梅花鹿窜了进来，比他还熟的找了个角落往下一趴，惬意的晃了晃脑袋，旋即十分安稳的扎根在那一个角落，给都不给三个人一个视线。
“肉、肉肉来了，”太子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手，“那小妹妹也一起来了。”
说罢，他又紧张的看向皇上，询问道：“小妹妹，外面……想去。”
皇后摸了摸太子的脑袋，温声道：“别着急，梅花鹿都来了，南娇肯定来了。”
就像是为了笃定皇后的话语，外头响起了南娇由远及近的声音：“呀！肉肉——”
一只粉色的小蝴蝶飞进了殿中。
今日的衣服穿得多，南娇跑了两步就开始顿住，她将软白斗篷脱下，转身塞到了裴晏清怀中，又欢快的往前奔去，头也不回：“太子哥哥！南娇来啦！肉肉也来啦！”
沦为拿东西工具人的裴晏清：“…………”
太子听见南娇的声音就笑了起来，也不管自家父皇还在这里，麻溜的爬了起来。
他跑过去牵住南娇的手，就把她往角落带：“我、我看见了，小妹妹看，它在这里。”
正想同南娇打招呼，一颗心全在南娇身上的皇上眼巴巴的瞧着那只小蝴蝶就要飞过来，然后一个转弯，被他家傻兮兮的太子牵着就往角落里面齐齐一蹲，不由得满腔激动烟消云散。
“……梅花鹿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么？”他转头同皇后抱怨一般。
裴晏清往前走了两步，闻见皇上这话，不由得抬起头多看了两眼。
……这情景怎么那么眼熟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宫中
“肉肉好像，长胖了一些……小妹妹也长大了一些，比我上次见……要好。”
太子蹲在南娇身侧，伸手比划着大小，小声道：“挺好、挺好的。”
他偷偷回头瞅了一眼说话的皇上等人，继续小声道：“饭团也长大了。”
“它……有点怕父皇，藏在院子里头呢，我带你去看看。”
太子说话的声音很慢，但是比上次磕磕绊绊的要好上许多。
他偷偷去看专心致志的小妹妹，见南娇笑吟吟的伸手牵住了他，丝毫没有上一次因为他而身边有所介怀，反而一如既往的朝着他笑了笑，甜甜道：“好呀，那我们去找饭团吧。”
太子也抿唇笑了一声，牵着南娇偷偷摸摸的便摸去了院落。
原本站在门口候着的溶月与淡风二人见状，便微微福了福身子，旋即跟了上去。
察觉到二人的动静，裴晏清回头瞧了一眼，立刻也抬步走过去。
宋静惜则是转头看向长公主，眼底带着一个询问的眼神：“阿娘？”
“不妨事，你们若是担心，跟去就是。”长公主温声道，“总归一会儿要来一群糟老头子，南娇闷在这里也不会开心，她若是想去外头走走也无妨，你们只管跟着，不必拘着她就是。”
宋静惜心下微舒一口，旋即朝着皇上与皇后行了个礼，这才脚步轻松的跟了过去。
瞧着这几人一前一后跟了过去，皇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了：“有意思。”
“静惜跟南娇相处可好？”皇上见几人的身影皆消失在院中，这才收回了视线，打量着长公主的神情，“我听闻你们前些日子去了崇安山，南娇可曾觉得与静惜相处有何不自在的？”
安阳长公主的模样比起往日来说，可谓是气色好上了一大截。
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应当：“我家南娇这样可爱，谁会不喜欢。”
言下之意便是宋静惜对南娇也十分喜爱，并无什么别的问题。
皇上便微微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人将折子呈上来：“我给南娇选了几个封号。”
“皇后与我都拿不定主意，你且来瞧瞧才是。”
******梅花鹿饭团藏在院中一隅，十分惬意的咬着嘴边的叶子。
瞧见几人来时，它懒洋洋的抬起了眼眸，权当做打了个招呼。
“它今天，刚刚吃过饭了，现在是吃着玩的。”太子唯恐南娇误会，小声同她解释。
小姑娘摸了摸梅花鹿，眼底透出了几分羡慕：“不用穿那么多衣服真好呀……”
裴晏清刚刚走到二人身后，便闻见小姑娘的嘀咕声。
他挑了挑眉头，瞧着南娇的小脑袋，面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照看好南娇，”裴晏清吩咐了溶月二人一句，转头便瞧见宋静惜也跟了过来，便往她那头走了几步，解释道，“我出去走会儿，若是你们一会儿也要出去逛逛，记得让人来知会我一声。”
宋静惜倒也没有问他打算去哪里，便点了点头。
“小妹妹你是不是，觉得热啊？要不，我给你扇扇？”太子不明白南娇的意思，随后将两只手都抬起来，放在南娇的脸边给她扇扇风，“这样就不会——”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南娇抬起头，见太子有些怯生生的望着一旁，手也不安的放了下来。
她转头看了过去，便见宋静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便连忙哄太子：“太子哥哥你不要害怕，这是我的姐姐，跟哥哥一样都是——唔，姐姐比哥哥还好的，你不要害怕她哦。”
太子无比信赖小妹妹，听见她这样说，呆呆的“喔”了一声，又跟着喊：“姐姐。”
宋静惜上下两辈子都没怎么入过宫，也从未同传说中有些痴傻的太子接触过。
她瞧见太子怯生生的模样，只是挑了挑眉头，心情无比平和——没关系的，裴晏清说太子跟南娇差不多的，哄住两个南娇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太子喊完姐姐，便有些不安的低下头，攥着自己的袖衣，小声道：“今天好多人……”
“是呀，今天阿娘过生辰啦，会有好多好多人来给阿娘庆祝的。”
南娇耐心的同太子解释，顿了顿不忘自己嘀咕：“那南娇为什么是家里最早一个起来的……”
她都被折腾着洗了个香香的澡，洗了个头发，又往头发上抹了奇奇怪怪的东西，选首饰绑辫子……这样弄了好久好久之后，猛然听见溶月姐姐说差不多了，可以去问问长公主起床没有……
阿娘起床之后又给她添了些配饰，然后南娇小朋友气鼓鼓的去找哥哥姐姐。
……发现这两个人不但没有被折腾，甚至让她跟个木头人一样等了好半晌才起来。
宋静惜闻见小姑娘的嘟囔声，不由得垂眸抿唇柔柔的笑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长公主，是小郡主宋皎啊。
太子的视线缓缓从宋静惜身上移开，又迟疑的落在了外头，神情有些放空。
南娇之前听裴晏清说过，自从太子哥哥痴傻之后，基本上也不会过什么太大的生日宴，就像是阿娘一般，只同家中的几个长辈坐在一处吃个长寿面……太子哥哥跟她一样，也没见过太多人。
“太子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来之前，阿娘说今天会很热闹的。”
她来之前已经征得阿娘的同意了，可以在皇城内到处逛逛都没问题的。
闻言，太子眼底泛出几分好奇，旋即被忐忑不安掩埋：“不、不行，会生病的。”
——他还记得上一次偷偷溜出去之后，小妹妹就躺在床上生了好几天的病。
“不会的，这次有姐姐陪着我们呀，”小奶音格外欢快，“而且还有溶月姐姐跟淡风姐姐。”
太子犹豫的看了一眼众人，仍旧有几分迟疑不定：“母后……会生气的。”
“那南娇去问问好啦——”
小姑娘站起身子，飞奔而去，欢腾无比：“皇后舅母——”
软乎乎的小奶音在院子响了起来，身影宛如一只飞翔的小蝴蝶。
宋静惜瞧着小姑娘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幼崽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