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暖往前看去。
一条小吃街，满满的都是人，摩肩擦踵。
各种各样的小吃、特色菜、奶茶店的灯牌亮着，小食车、水果摊摆在路边。
她似乎还能闻见臭豆腐和螺蛳粉的味道。
乔暖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可是她又想起了上次墨斯年说的夜宵城。
不管是夜宵城还是这条小吃街，和墨斯年的身份都不匹配。
为什么他却钟爱这种地方？
乔暖有些好奇，于是问：“我很少来这儿，你觉得哪家店好吃，不如给我推荐一下？”
墨斯年转头看看她，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不嫌弃。
不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她往前走。
现在正是高峰期，街上的人很多，几乎把他们都挤在了一起。
有两个女孩打打闹闹，不小心撞到了乔暖，墨斯年赶紧伸手把人捞在自己怀里，这才让乔暖不至于摔倒，下一秒，冷冽地视线就已经往那两个女孩儿扫了过去。
正准备道歉的两个女孩儿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第162章 我是墨家的私生子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儿才颤抖着声音说：“对、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
乔暖刚刚低头看自己的脚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现在听到那个女孩的话，往旁边一看，才看到墨斯年黑着一张脸。
那气势着实有点儿吓人，难怪会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
“没事。”乔暖对着那两个女孩儿笑了笑，“你们一会儿小心点儿就行了。”
听乔暖说话了，墨斯年的脸色才有所缓和，那两个女孩儿更是如蒙大赦似的，连忙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这才跑开了。
乔暖看着她们走远，这才跟着墨斯年继续往前走，又问：“你刚刚干什么呢？吓到她们了。”
墨斯年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啊，我没事，你不是扶着我的吗？”
话一出口，乔暖立刻愣住了。
刚刚她没有注意，现在说到这儿了，她再偏头往自己的肩上一看，才发现墨斯年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搂在自己的肩上。
她秀眉微蹙，“你放开……”
话还没说完，墨斯年就说：“这儿人太多了，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我再放开。”
乔暖想到刚刚的情况，立刻明白了墨斯年是又怕有谁撞到她。
心里突然就有点儿甜丝丝的感觉。
于是也不执着了，只是让他护着自己往前走，边走边跟他闲聊：“看你的样子，好像对这儿很熟悉似的，你经常来吗？”
这儿跟墨斯年的身份实在不符，她很好奇。
墨斯年看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意思，轻轻笑了笑。
“我是墨家的私生子。”
乔暖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她不知道墨斯年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可是看到墨斯年神色如常地说出这句话，乔暖的心里就会觉得难受。
她知道，虽然墨斯年因为能力出众得到了认可，也回到了墨家，可是总有嘴碎的人，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在背后议论，说墨斯年的出身有多不堪，有的人甚至还会用极其难听的话辱骂他的母亲。
没有听到乔暖的回答，墨斯年低头一看，就看到乔暖眉头蹙着，脸色有些复杂。
他却笑了，“怎么了？”
见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乔暖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儿，“我又没问你那个，你说那些干什么？”
她不是想揭墨斯年的伤疤，也不想让墨斯年把伤口撕开给她看。
墨斯年却无所谓似的，又说了起来：“没事，我早就接受事实了。”
乔暖抿唇。
事实。
“回墨家以前，我妈为了维持生活到处打工，我们的生活很拮据，我那时候想，我要好好上学，以后赚大钱，让我妈享福。”
乔暖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墨斯年接着说：“那时候我们虽然没钱，不过如果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以后，我妈都会带我来大吃一顿，几十块钱就能吃得特别饱，特别丰盛。”
因为他的成绩好，总是年级第一。
所以每次考完试就能来吃一顿。
不过其实他吃得很少。
因为知道妈妈省吃俭用，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着给他，所以到这儿以后，他总是会点很多东西，大部分都给妈妈吃。
几十块钱一锅的麻辣烫或者串串，对于他们母子来说就是幸福。
那时候看着妈妈坐在对面吃得那么开心，墨斯年就想，他以后一定要让妈妈过好日子。
乔暖才想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听墨斯年说过他的父母。
现在既然墨斯年自己说起来了，她也就安慰了一句：“现在你这么成功，你妈妈一定很幸福，也很开心吧？”
“她死了。”墨斯年说。
乔暖怔住。
墨斯年说得那么平静，可是这话听在乔暖的耳朵里，却让她难以接受。
怎么会……
墨斯年没有看乔暖，继续说：“她得了不治之症，临死前想把我送到墨家，让墨家养我。墨家不答应，把我们赶走了。”
第163章 这样我就不欠你了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墨斯年被妈妈带着跪在墨家门口，可墨祁桑始终没有出去看一眼，更别提把墨斯年认回来的事。
墨遏云和墨业成还让人出来赶他们走，还动了手。
墨斯年的妈妈淋了大雨又受了伤，发了高烧，住进了医院，加速了病发，去世了。
那时候的墨斯年还在上高中。
他安葬了母亲，自己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
后来墨祁桑的身体不行了，他的两个儿子也不争气，撑不起墨氏，墨斯年才趁着这个机会回了家。
把这些事告诉乔暖的时候，墨斯年已经带着乔暖到了一家串串店前，拿好了想吃的菜，让老板煮了，又给乔暖倒了一杯水。
乔暖沉默地听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那夜宵城里的那家粥店……”
“我以前在那儿打过工。”墨斯年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把事实告诉他，“有一次遇上有人喝醉了闹事打架，我帮老板挨了一刀。”
他说得平静，可乔暖的目光却颤了颤。
乔暖以为墨斯年现在在港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一直顺风顺水，却没想到，原来他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墨斯年从始至终情绪都很冷静从容，好像在说的根本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样。
乔暖看着他从容的样子，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墨斯年能做到这么冷静，是不是代表着他经常一个人回忆着那些痛苦？
回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所以才能表现出现在这个样子吧？
她想安慰墨斯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想了半天，只能干笑着说了一句：“你妈妈至少很爱你，可是我爸妈都恨我。”
墨斯年抬起长睫，往她看过来。
乔暖耸了耸肩，“小时候我带着乔芷晴去玩儿，乔芷晴走丢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妹妹，他们恨我也是应该的，所以我不恨他们，我……”
说着说着，乔暖的眼眶泛上了一点红。
可是她不习惯在人前露出自己的脆弱，所以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对不起他们。”
如果不是她把乔芷晴弄丢了，那父母也不会因为去寻找乔芷晴而出事，他们一家现在都好好的。
所以爷爷怪她，不喜欢她，甚至恨她，她都可以理解。
这些本来就都是该她承受的，她谁也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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