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是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的小说(姜肆薛准)免费阅读-姜肆薛准主角小说免费阅读-笔趣阁(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时间:2023-06-05 06:17:0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姜肆也只能从相似的身形以及那件还算眼熟的衣服上面辨认出来是她自己,记得这件衣服还是她哥哥姜让替她挑的,织金阁里那么多的漂亮衣服,他挑了件最丑的不说,还逼着她一定要在生辰那一日穿。

那会儿的姜肆爱美,生辰宴上又请了许多的客人,死活也不肯穿这一件。

不过后来她还是妥协穿上了。

毕竟是亲哥哥买的,只不过穿了没出去,只在园子里逛了逛。

姜肆想了想,还是没从记忆里翻出那时候的薛准。

那会儿她生辰,真的请他了吗?

姜肆记不清了,人太多了,根本没记住。

但看见这张画,她就明白,那天应该是薛准恰好也在,看见了她。

还没等她细看,外面忽然有动静,她连忙将画摆在原地,吹灭了蜡烛,赶在薛准进门前候在了外面。

临进门前,薛准看了她一眼。

低着头的姜肆一无所知,跟着进了门,重新点上蜡烛,看着薛准去了桌边。

他言简意赅:“磨墨。”
磨的不止是墨,还有几样颜料,桌上的那幅画只画了一半,显然薛准要画剩下的那一部分。

姜肆照做。

薛准蘸了两笔,忽然问:“你的手好了?”

他微微抬头。

他知道她手烫伤了,现如今还缠着纱布,但她磨墨的动作很顺畅,并不像是烫伤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她磨墨的顺序和姜肆一致。

一般人磨墨讲究朝着一个方向磨,出来的磨顺滑,也不会伤墨,但姜肆不是,她喜欢先试试哪边的手感好,确定了以后才会继续。

薛准提笔,在画纸上点下几枝红杏。

他记得那天在园子里远远看见姜肆,他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中间还碰上了别人,被拉着说了两句话,再抬头姜肆就已经走远了。

分明是个很平常的记忆,偏偏昨天他见了眼前人走路,忽然想起了那时他下意识的追逐。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吸引着他往前走一样。

这世上,唯有姜肆会让他生出这样的冲动。

除了产生冲动的他本人,别人无从知晓,连她也不知道。

第22章 第 22 章

其实薛准并不是很会画画,甚至他原来根本不会画画,小时候一直受冷落,别说有时间学画画了,他连念书都是十岁过后才开始的,那会儿他的兄弟们早就开始学四书,而他才刚启蒙。

整个裕王府里只有姜肆会画画。

她不爱看那些正儿八经的书,只爱看话本子,有时候看话本子看激动了,提起笔就开始画话本里的主角,时间长了,画技也就越发精湛了。

薛准是后来二十年里才学会的画画。

因为他忽然发现,记忆里的人会消失,印象也会越来越淡,他还年轻的时候可以记得住姜肆的模样,可一旦年老,身体衰弱,他会永远把她忘记。

于是他学了画画,起初手生,他不敢画姜肆,便对镜自摹,等画技成熟以后才敢动笔。

他学了两年。

也幸好这两年他对姜肆的记忆足够浓烈,在心里描绘了无数遍才能够完美描绘她的容颜。

室内寂静无声,唯有毛笔触纸的沙沙声响。

薛准凝神下笔,一直到画完才抬起头看向姜肆,她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仿佛打定了主意要一直沉默。

她不说话,可薛准就是觉得是她。

一个人能记住另一个人多长时间呢?每天的琐事那么的多,他有时连早上吃了什么都懒怠记住,可偏偏记了她二十年。

他日复一日地在回忆里沉浸,反复去品味那一点单薄的记忆。

明明才不过成亲了三年,加上认识也才五年,他却用了二十年去铭记,一段感情在日复一日的回味中辗转发酵,最终变成了连他自己也诧异的浓烈。

浓烈到他连她抬手的姿势也刻骨铭心。

他忽然觉得呼吸有些稀薄,忍不住搁下笔,问她:“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薛准殷切地看着她。哪怕模样已经变了,他也能透过这个模样,去看见她藏着的影子。

他的目光那样期盼。可姜肆撇过了眼睛,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从始至终,在她那里,他都是曾经那个卑微仰望着她的少年,而不是现在这个说一不二的皇帝。

可她不知道,她把他当做一个阔别二十余年的熟悉的陌生人,因那一盏丧命的毒药和二十年间的陌生而惴惴难安。

她在怕他。

姜肆害怕薛准。

薛准沉默,握笔的手几乎颤抖。

外头忽然风声大作,窗口大开,桌上的画卷被刮得凌乱不堪,姜肆点的蜡烛也转瞬熄灭。

眼前漆黑一片,唯有月色淡淡,姜肆想要借着月色重新点亮蜡烛,手却被攥住。

薛准的力道很大,紧紧地拉着她,姜肆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扎不动。

“你!”

薛准打断她:“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肆皱着眉头:“疼!”

话一出口,薛准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可很快,他又拉住她,黑暗里的眼神阴郁:“跟我走。”

他忽然强硬,姜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走。

门口守着很多的内侍,梁安匆匆从殿外进来,张嘴好似有事禀报,可薛准脚步匆匆,直接无视了他。

姜肆的手腕没刚刚那么疼了,薛准见她老老实实跟着,后面就放开了她,只是要一直盯着她,仿佛生怕她跑掉。

她不知道薛准要干什么,但是也能辨认出这是去万佛塔的路。

万佛塔在未央宫与永巷的中间,这会儿是夜里,塔身漆黑,只留下模糊的影子。

没了那道钟鸣,宫里的夜很寂静,然而那一份寂静被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一路延续到了塔底。

临要进门,薛准又拉住了姜肆,这回不再是之前的力道,而是轻轻的。

熟悉的木质楼梯,姜肆刚进宫的时候来过,但她之前只来过一楼和二楼,模糊间往上看的时候看见过许多画像,却不知道是谁。

现在她知道了。

她被薛准拉着向上爬,从栏杆往下望,全是她的画像。

一路往上爬的时候,站、坐、立、行,起初几幅她还能辨认出来是什么情景,那些都是她经历过的时光,在姜府的,也有裕王府的,到了后面,她逐渐开始模糊认不清,有的是太过陌生,她也记不住的,只能靠衣饰勉强辨认。

更多的是她连辨认都无法认出来的。

似曾相识的衣饰,却是没有见过的场景。

她如走马观花一般,从一楼被牵着往上爬,十五层的万佛塔,每一层有十三道台阶,每一层楼匆匆一瞥。

爬上塔顶一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可姜肆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走过了她不在的二十年。

越到塔顶,她越认不出那些画,在倒数第二阶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薛准放开了她的手,背对着她站在塔顶,隔着一道台阶的距离。

外头的风声更加猛烈,姜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下一刻,带着温度的披风就落在她肩上。

她抬头,看见薛准的眼睛。

脆若琉璃、布满血丝的眼睛,盈盛着琥珀般的光。

他不肯再让她偏头躲开自己的视线,便紧紧地盯着她,低声问:“看到了吗?”

姜肆不知他要让自己看什么:“看见了画。”

“是我画的。”他的语速急切起来,“从塔底到塔顶,十五层,十五年。”

他想告诉她,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她,所以才会画这些画,让她知道,他每一年都在想她。

姜肆心知肚明,可她却问:“这人是谁?我竟和她有三分相似?”

迎着薛准希冀的目光,她一字一顿:“陛下把我当成了谁?”

她想,或许自己该亲手打破薛准的希望,他们已经错过了二十年,再重复过往,只是让薛准重新陷入过去。

一路从下往上走,她看见了画,也看见了薛准的心,可她也明白,自己是一个很会趋利避害的人。

她可以因为太子暴虐觉得他是条沉船所以毫不犹豫转投薛准,也会因为此刻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二十年而选择远离。

相认并不能给两个人带来利益,反而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越是深情,麻烦也越是更多。

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深情,相认之后,她却是另一个人,还模样相似,她要如何自处?作为真正的姜肆,还是姜肆的替身?

薛檀如何自处?告诉他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装作是朋友背逆,借着他的手成为他的继母?

她想,她或许爱过薛准,不然也不会听见娘娘二字便被烫了手指,也不会听见他生病便下意识地慌张与担忧。

她死在了最爱薛准的第三年,即便告诉自己无数次要远离,那些爱也是没有办法抹去的。

可一个人的人生,不该只剩下爱。

所以她最终只能在薛准的目光之中退后了一步,平静地看着他,说了“抱歉”。

伪装已经没有必要,薛准认出了她,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姜肆。

也因为是她,所以薛准没法再欺骗自己。

刮了半天的风终于平静,被豆大的雨点代替,砖瓦之上的闷声碰撞也更加鲜明。

薛准像是要去看塔檐上落下的雨滴,急促地偏过头,嘴张了又闭,遏住了喉间的喘息。

变了调的话语结在唇间,吞咽了无数次才终于吐息。

“没关系。”

没关系。

你不愿意承认没关系。

你不愿意相认,没关系。

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他或许该释然的。

她能重新活过来,而不是死在最美的年纪已经很好了。

别的,都不该奢求才是。

所以,他没关系。

轰隆的雨声掩住了一切的声音,姜肆原地站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动静,转头慢慢往下走去。

满塔的画卷纷飞,她一步步地从塔顶,又慢慢地回到了一楼,中途碰上了往上疾奔的梁安。

梁安看她一眼,发觉她眼眶通红,忍不住叫住她。

姜肆看他。

梁安问:“陛下呢?”

姜肆无声地指了指塔顶,转身往外走去。

“哎!外面下着大雨呢!你这会儿出去干什么?陛下定是有事,你在这等一等,等会宫人就送伞过来了。”梁安拉着她,“回头别再病了!”

姜肆觉得他说得对,于是捡了一个垫子,坐到了门边,抱膝看向檐下的雨。

她发着呆。

梁安却沿着楼梯窜去塔顶,这条楼梯他走了无数遍,十分熟悉,没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

“陛下!查出来了!那天确实有人去了裕王府,是……”

他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塔顶只能听见雨落下的声音。

薛准坐在墙边,低着头,一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嘴咧起,像在为什么事情高兴。

可他捂着眼睛的指缝里满是水迹。

第23章 第 23 章

梁安像是被掐断了脖子的鸡一般呆站在原地。

除了当年先皇后死的时候以外,他从未见陛下哭过。

陛下初初登基的时候日子很苦,先皇从头到尾都把持着朝政,一直到闭眼的时候才“被迫”把权力交出来。他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从前不喜欢陛下,后来也还是不喜欢,把皇位传给陛下,也只是因为形势所迫,且陛下是当时最合适的人。

后来陛下登基,先皇后却死了,那几年,怎么说?

梁安一度觉得薛准会跟着一块儿死。

可他不能死啊,先皇晚期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而太子才不过一岁。

不能死,就只能麻木地活着,可活着,本就很艰难。

唉。

梁安说不出话了。

他背过身,不再看薛准,木木地站着。

雨仍旧在下,仿佛老天憋了多年的伤心终于随着化作了这场雨,要在天地之间倾倒个干净。

薛准仍旧是那个姿势,按理说他该心情复杂,甚至回想过去,可他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装不下,只是一味疼,一抽一抽地疼。

可他也没有伸手去捂自己的胸口,只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藏起了自己的孱弱和痛苦。

只是他太痛了,那种痛苦从他的身体里满溢出来,怎么也捂不住,最终他只能任由这份痛苦包裹着自己,然后沉甸甸地把他压成了一个佝偻着的躯体。

他闭着眼,一边流泪,一边听外面下雨的声音。

姜肆也在听。

今天的雨很大,她抱着膝盖坐了半晌,雨裹挟着湿气,将她的裙角打湿了半边,透着涩涩的冷意。

可姜肆一点也不冷,她身上还披着薛准的斗篷,毛绒绒的触感,将寒冷隔绝在外。

一如曾经的薛准。

他是个很体贴的男人,总能贴心地记住她所有的忌讳与欢喜,从不需要她主动说出口,他就能提前预知一般替她做到。

以前姜肆觉得是薛准善于收拢人心,时间长了,她也懒得深究,人一过得舒坦,便连什么都懒怠去想、去记得,所以她错过了许多。

如今倒是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在她拒绝之后。

姜肆叹了口气。

但是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要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也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死得太早,所以才让薛准的感情这样浓烈?毕竟人只会下意识地记住最好的地方,然后通过自己的记忆无限美化。

在之前,姜肆一直觉得,或许薛准爱的只是他记忆中的自己,爱的是他赋予自己的性格,而不是自己真正的灵魂。

但她也确实没想到薛准能够那么快认出她。

檐下的雨滚落在地,连成了亮白的浪纹,模糊人的双眼。

她枯坐了一个时辰,眼见着大雨还未停,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先冒雨回去,还是说等在这里,梁安先前说的有宫人送伞显然只是随口一句,目的是把自己留在这里。

原因?她暂时摸不着头脑,但肯定与自己有关。

她回望身后的佛塔,画卷簌簌作响,也不知道薛准用了什么法子,让它们挂在塔里不受潮气。

她坐久了,腿有些酸痛,反正也回不去,干脆站起来,略微往上走了两层,挨个去细看。

五层以下的都是她比较模糊的记忆,时间太过久远了,更何况那时候她从未注意过薛准,中间六层倒是熟悉一些,大多都是她和薛准相处的记忆,因为离自己死的时候还算近,所以那些回忆几乎只是一瞥就能找到来源,仿佛刻在了骨子里一样。

再往上,就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的那些。

衣服是熟悉的,那些地方却完全没有去过。

但她一路从下往上走,总能推测出来这些画卷是在画什么。

过去、当时,以及她没有的未来。

是薛准生命里没有她的二十年。

姜肆扶着栏杆,探头去看其中一副。画里的她一身红衣,骑在马上,看着是在草原上。

可她并没有去过草原,先皇还在的时候,夺嫡之路漫长坎坷,她被困在京都,从未去过关外。

这是薛准的凭空想象。

姜肆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漫无目的地走,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塔顶,连她自己都诧异。

一抬头,梁安和个木桩子似的站在台阶上,面朝着她的方向,一双眼睛哭得像肿起来的核桃。

嗯……若是梁安貌美一些,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眼睛疼。

梁安一眼就看见她了,他下意识地往中间站了站,挡住了身后的薛准。

要是他没动作,姜肆可能还不会刻意去看,可他一动,她忍不住地就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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