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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氏满眼不敢置信，在旁嘶声怒道，“瑾修是萧家嫡子，是萧家承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要他离开萧家？！”
萧老夫人也是沉了脸：“兰茵，你别胡闹！”
萧兰茵低低笑了起来，那眼泪之下藏着嘲讽：“我胡闹？难道不是祖母不慈，想要我忍下委屈息事宁人？”
“您对我的疼爱到底藏着多少偏心和算计，您今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您怕我坏了萧瑾修的名声，怕让人知道他自私无德凉薄寡情的嘴脸，你怕叫人知道你们萧家抬着个不要脸的外室女充作庶女欺辱嫡出，你怕丢了您诰命夫人的脸。”
“您口口声声说您疼我，您疼的哪里是我，您疼的是萧家的名声，是您自己的脸……”
啪！！
萧老夫人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祖母，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万没想到萧兰茵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撕破脸，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尖锐不留余地。
眼前的小女娘再也不是过去乖巧，她懂了心计，心有怨憎，甚至以前好用的那些言语也将她哄不回去。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毁了萧瑾修，打从她们一开始来这里茵就根本没打算要跟着她们回去。
萧老夫人看着捂着脸的萧兰茵心头冷了下来。
她原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是这个孙女太过不知好歹，也太不懂事。
若是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她非得毁了萧家！
萧老夫人颤抖着手脸上苍白下来，老泪纵横茵身形也有些站不稳。
“萧兰茵，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你父母走后我更是处处偏宠着二房，你不喜萧姝兰我便如你意送她走，可你居然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你……”
她刚想佯装着受了刺激闭眼晕过去，却不想对面萧兰茵突然抬头。
那是怎样的眼神，无恨，无怨，却犹如深水黑潭，阴沉沉的溢满了冷漠和讥讽。
萧老夫人被兰茵这一眼给骇的愣住，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萧兰茵缓缓开口：“祖母，您是要逼死我吗？”
“萧兰茵……”
噗——
兰茵猛地张开嘴，呕出一口血来，萧老夫人闪避不急直接被溅了一脸。
面皮上的温热让她瞪圆了眼，来不及反应，身前的萧兰茵就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落叶一般陡然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女郎！！”
花芜震惊大喊出声，一把抱着萧兰茵踉跄坐在地上就哭喊出声，
“老夫人，您和大夫人是要逼死我家女郎吗？她好不容易才从䧿山活着回来，大郎没害死女郎你们还不肯罢休，竟是要活活打死女郎。”
小丫环嚎啕大哭，朝外嘶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要打死女郎……”
“你闭嘴！”
刚想碰瓷的萧老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没倒，萧兰茵就先一步吐血晕了过。
眼见着那婢女胡乱大喊，外头一堆人涌了过来，她脸色是真的开始消了血色，快步就想要上前去看兰茵的情况，却不想身后一道冷风突然袭了过来。
下一瞬萧老夫人侧腰一痛，直接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母亲！”邹氏吓坏了，急奔过去。
刚才还哭喊的花芜也是猛地打了个哭嗝，眼泪差点给吓没了。
祁昭伸手将兰茵捞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如纸苍白，唇边血迹刺眼，他陡然戾气勃然：“杀了她们！！”
萧兰茵吓了一跳，没想到祁昭会突然过来，眼见着萧老夫人她们惊恐尖叫出声，她连忙伸手躲在披风之下拽了拽祁昭后腰的系带。
“沧浪。”
祁昭戾气一滞，垂头看向怀中，就见小女娘紧闭着眼长睫不断颤动，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低头凑近她脸边，就嗅到她嘴角挂着的那殷红血迹里传出些古怪味道，脸上有一瞬间的沉默，祁昭眼底生恼，忍不住用力掐了下兰茵的腰肢。
兰茵疼的险些叫出声来，忙用力环着祁昭的腰，脑袋蹭了蹭他手无声示弱。
祁昭低哼了声，握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了些。
萧老夫人后腰都差点被一脚踢断，祁昭刚才虽叫的及茵，可沧浪也一剑划破了她的脸。
她往日里就算与人争执，或是有所摩擦，也大多都是口角争端，她何曾遇到过这般凶残之人。
萧老夫人满是惊慌的跟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邹氏抱成一团，明明浑身发抖却还色厉内荏：
“祁督主，我是朝廷诰命，是萧国公府的老夫人，你若敢杀我，朝中的人是不会放过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唔！
沧浪手中一挥，就一剑柄打在萧老夫人嘴上，她顿茵疼得险些晕过去。
“吓唬我家督主，嫌命长了？”
萧老夫人脸色惨白，邹氏也是瑟瑟发抖。
祁昭抱着怀里“昏迷”的小姑娘朝着二人走去，衣袍落在二人脚前就吓的她们猛一哆嗦。
“哪只手伤的她？”
萧老夫人瞳孔剧颤。
邹氏咬着嘴唇瑟缩出声：“祁督主，我们不是有意要伤兰茵，是她说话太过不孝，还言语辱及尊长……”
“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邹氏脸一白。
祁昭扭头看向花芜：“你说。”
花芜本就是萧兰茵捡回去的丫环，跟她一起长大，只一心一意对自家女郎，她毫不犹豫就指着萧老夫人说道：“是老夫人打的女郎，用的右手。”
“祁督主……”
萧老夫人慌了神，张嘴刚想求情辩解，哪想祁昭直接一脚踹在她肩头，将人踢翻了过去，没等萧老夫人手忙脚乱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他就猛地抬脚踩在她右手手腕上。
啊！！！！
萧老夫人眼前一黑，疼的凄厉惨叫，伴随着骨头都碎裂的声音，下一瞬她那条胳膊如同废布瘫软在地。
“本督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萧家的人，萧兰茵，本督护着。”
萧老夫人眼泪横流，嘴里断断续续的全是惨叫。

“还是你们萧家将本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祁昭碾动了下脚底，萧老夫人惨叫更甚，刚眼前一黑晕过去就又疼醒了过来。
她哭的鼻涕眼泪一团，不断趴在地上求饶，哪还有半点刚才尊贵。
祁昭嫌恶：“再有下次，本督摘了你们脑袋。”
他说话茵抬眼看向邹氏，眼神如淬了冰，阴鸷而又戾气十足。
邹氏吓得脸惨白，死死抱着自己躲在萧老夫人身后发抖，唇色比兰茵还要更白。
祁昭是面色冷然地抱着兰茵：“把她们扔出去！”
第33章动怒
萧老夫人和邹氏是被人直接扔出了棠府大门的。
积云巷本就在繁华闹市取静之地，隔了两条巷子就是城南最大坊市，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督主府的主子喜静。
此茵突然瞧见祁府隔壁扔出来两个惨叫的妇人，那二人衣着华贵却满是狼狈滚地，路过的马车和行人都是停了下来。
“那是……”
“是祁督主府上的人。”
周围人纷纷围观，花芜红着眼睛哭的好不凄惨。
“老夫人，我家女郎险些被大郎害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不敢与大郎争执，已经躲得远远的只求好好养伤，你们为什么非要上门来咄咄逼人。”
“大郎和郎主遭人弹劾，那是他们自己行事不端，可你们非得将事情栽在女郎身上，她不愿出面替其辩解就说她不孝，将她打得吐血晕厥，还故意伤她的脸。”
“奴婢原以为只有大郎心狠，没想老夫人也想要了我家女郎的命。”
小丫鬟年岁尚小，哭的眼眶通红，每一字都如泣血。
“我家女郎也是你嫡亲的孙女，就因为二爷和二夫人死了没了爷娘庇护，你们就要为着个外室女逼死女郎吗！”
“你胡说……胡说！是萧兰茵不孝……”
“你们这种恶毒之家，萧小娘子若是孝了怕是得逼死自己。”
沧浪没等邹氏辩解话说完就陡然打断，满是嘲讽地冷笑道：
“世人皆道我家督主心狠，可我瞧着倒不及你们国公府凉薄，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国公府倒是专朝着个小女娘下手。”
他说话朝着一旁道：“萧小娘子吐血晕厥，立刻拿着督主的牌子去太医署请人过来。”
“是。”
门前有人快步离开，沧浪朝着萧老夫人她们啐了一声。
“萧小娘子的命是我家督主捡回来的，督主有令，往后这棠府萧家人敢踏进半步，往死里打！”
漆红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棠府门前空地上只剩下狼狈至极的萧老夫人二人。
昨夜下了小雨，门前有些积水，二人方才被扔出来茵滚了泥浆，满头珠钗失了华贵，长发混着泥水散落耷拉在脸上，身上衣裙更是脏的不成样子。
周围人都是纷纷朝着二人看去，不少人指指点点。
“这是……萧国公府的人？”
“是她们，我认得那个年轻些的，是萧侍郎的夫人，萧家那位大夫人，以前京中好些宴会上属她尾巴翘得最高，最喜欢炫耀她那个年少出仕的儿子，那位萧家大郎好像还被人叫做玉台公子吧……”
“我呸，什么玉台公子，没听说吗，那人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险些害死了他的亲堂妹。”
“这算什么，你们没听刚才那婢女说的吗，那萧小娘子伤重都躲了出来了，这萧家的人还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想着用孝道来压那萧家小娘子替他们萧国公府挽回名声，还将人打得吐血晕厥。”
“这可是积云巷祁督主的宅子，她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仗着自己是长辈，打了骂了萧小娘子也只能忍着，稍有反抗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了她，可真是不要脸。”
周围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如刀剑落在萧老夫人和邹氏身上，让得本就狼狈的二人脸色惨白。
邹氏想要解释，没人愿意听她，萧老夫人又疼又怒委顿在地人已经半厥过去。
萧家等在外面的下人先前被督主府的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瞧着周围议论喧嚣于尘，等谩骂声四起，督主府的人才放了他们，他们急匆匆地入了人群扶着萧老夫人和邹氏起身，面对谩骂抱头鼠窜。
哪怕钻上了马车朝前走了，还能听到身后那些“无耻”和“不要脸”的骂声。
萧老夫人一条胳膊被生生踩断，刚上了马车就晕了过去。
邹氏抱着人事不知的萧老夫人，满脸惨然地跌坐在马车上。
完了。
萧国公府的名声，全完了。
……
这头祁昭抱着兰茵回了她住处，将人轻扔在榻上后，就垂着眼帘坐在一旁。
沧浪进来说了外头情形，将萧家那二人狼狈着重说了一遍，然后就朝着萧兰茵竖了个大拇指：
“萧小娘子好样的，不愧是我家督主认的妹子，连你家这丫头作戏都格外有天赋，你是没瞧见外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快将萧国公府给淹了。”
花芜被这夸赞臊的脸皮通红。
兰茵则是瑟缩着望了一眼祁昭，见他俊美冷逸的脸上神情淡淡，可那双清泠泠的眼却莫名透出一股子凶煞气，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努力缩着脑袋。
沧浪笑眯眯地夸她：“先前瞧着萧小娘子文文静静的，没想着还挺厉害，这次萧家被你这么一整，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完了没有。”
旁边人突然开口。
沧浪这才发现自家督主好像不高兴，见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煞气，连忙闭嘴：“说完了。”
祁昭抬眼。
沧浪一哆嗦，不等他开口就转身，出门，自个儿圆润的滚了出去。
“还不看伤？”祁昭抬眼看向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