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汐棠燕湛离（霍汐棠燕湛离）免费完结小说-霍汐棠燕湛离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
时间：2023-06-04 16:06:4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两人看起来是那么般配，但是他却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识错了人。
原来霍汐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相识了九世。
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他自出生起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救自己的那个人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他心里牢牢记得的人是早已千年前在自己怀中许下生死不离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现在自己怀中的霍汐棠。
他一直以为是花隐……
当年他科举中第，第一次上任为官。
但是却在途中遇到了流寇，多亏了花隐以身相护，这才保住了性命。
他以为自己要找到的那个人就是花隐，故而将她带在了自己身边。
未曾想，竟然错了……
燕湛抱起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霍汐棠，失魂落魄地走下山去。
雪下了一路，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住。
走到燕府他的身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嘴唇冻得发紫，眼中隐隐泛着波光。
漆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跟满头银发的霍汐棠倒显得有几分般配。
门口的守卫看到他的模样大吃了一惊。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燕湛没有说话，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直直地向里走去。
一直走到他们的新房，这里的红绸还没来得及拆掉。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那一次还是将小怜的尸体丢给霍汐棠。
想到这里，燕湛的心感到隐隐作痛，仿佛什么东西堵着，闷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霍汐棠放到床上。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冷掉，触感甚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刺骨。
但燕湛却紧紧握着她那垂在床边的手，黝黑的眼眸中掩着读不懂的神色。
这时，燕母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霍汐棠他们的新房，霍大将军战亡，霍丞相已死，她连敷衍都不愿敷衍这个现在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只是听门房说燕湛抱着满头白发的霍汐棠回到了这里，这才匆忙赶来。
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霍汐棠的脉搏。
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浑身一颤。
这人脉搏早已停止！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床上霍汐棠的尸体，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既已去，那就寻时间安葬了吧。”
第十三章 葬礼
燕湛没有说话，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燕母叹了口气，据她所知她这个儿子对霍汐棠并不上心，这场婚事亦是无可奈何。
如今怎么倒表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紧接着，她便想通了。
两人自小便相识，霍汐棠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多少有些惋惜。
看在两家之前是世交的份上，她决定一定要将这场葬礼举行的隆重一些，也让霍汐棠走的体面一些。
只不过现在燕湛没了妻室，应该在给他物色一房好的妻房，也好让燕家有后。
至于花隐，让她住在燕府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她的身份连嫁给燕湛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她没了孩子，是时候找个机会将她赶出府了。
燕母小心地在心里盘算着，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燕湛，转身离去。
三天后。
燕湛一直坐在霍汐棠床前，双手紧紧握着那双永远也捂不暖的手。
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待了三天。
不管燕母如何软磨硬泡他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
为此，燕母还毫不情愿地叫来了花隐。
她以为儿子之前不论如何也要带花隐入府，想必一定对其情根深种，或许她可以唤醒燕湛。
花隐看到燕湛的模样立刻就哭了起来，她拉着他的衣衫不停地诉说着之前的种种，可是燕湛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她说到：“请阿湛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话还没有完，她就明显感受到了燕湛的变化。
刚想伸手去扶他起来，燕湛却将自己的衣衫抽出，艰难张来嘴，说到：“带她下去！”
他的声音沙哑，说完嘴里立刻就被血腥味给充满了。
燕母见无计可施，直接哭了起来：“舟儿，你这样要娘怎么活……娘可就你这一个亲人，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
她说着，还偷偷地瞥着燕湛的的反应。
见他又重新坐到了之前的位置，竟然大哭起来，还给房间里的下人使了个眼神。
这些下人立刻心领神会，全部跪倒在了地上。
异口同声地说道：“还请少爷吃点东西……”
随后又齐刷刷地磕了个头。
燕湛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燕母立刻将他拉出了房间，随后吩咐人将霍汐棠的尸体装进棺材。
已经过了三日，是时候可以下葬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眉头守着一个尸体。
这场葬礼异常隆重，甚至比霍汐棠的婚姻还要隆重。
单单是送行之人就有平江街那么长。
燕湛行尸走肉般跟在送行的队伍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了燕家陵墓的埋葬处。
这时，燕湛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即将入土的棺材，又看了看怀中的灵位。
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爱妻霍氏汐棠之灵位”。
他的身体陡得一软，瘫坐在地上。
原来，霍汐棠真的死了。
在他终于将一切都想起后，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等到最后一抔土掩没那口黑棺后，看着逐渐凸起的土丘，他发疯似的跑了过去。
第十四章 悲痛欲绝
他跪在坟墓前，眼泪这才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戚戚……”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所以身后的人也没有听到他喊的名字，只是听见他跪在那里喃喃自语。
送行的人看并不了解他家中的情况，只是觉得他刚成亲不久就死了娘子，许是伤心过度。
也就没人打扰他，在葬礼结束之后都相继离开。
现在这里只留下燕湛，他一身白衣仿佛要跟这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
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新坟，看着怀中的灵位，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痛。
之前的几世，他并不知道跟霍汐棠之间的渊源，所以心安理得地度过了幸福和顺的一生。
而霍汐棠却要带着记忆，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娶妻生子……
燕湛越想越难过。
所幸，这辈子他能记起所有。
否则他就又要再次心安理得地辜负她这一世了。
燕湛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抱着霍汐棠的灵位走回家。
这时天空又开始下雪。
他将灵位放到祠堂，走到院落中，看着满天的飞雪。
这才真切的感受到物是人非。
他走到正殿，燕母正端坐主位，看见燕湛谢来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来人，上晚膳。”
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了出去，她拉起燕湛坐到了饭桌上。
她满含笑意，一直在跟燕湛说话：“舟儿，你何时动身前往江南，娘已经帮你收拾好行装。”
“这是皇上下令，还需尽快动身。你已经耽误了几日，再耽误下去可不行，娘怕皇上会怪罪……”
燕湛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他突然感觉这个从小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无比陌生。
虽说之前他娘对霍汐棠不怎么热情，但也算和善，何况霍汐棠从小时候就经常来燕府。
如今她去世，娘怎么可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此淡定自然。
想到这里，燕湛就感到莫名的心酸。
“娘，我吃饱了……”
起身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说道：“明日我便会启程。”
他没有办法责怪自己的母亲，何况江南水患，他理应早些去治理。
他走到书房，就看到花隐在窗口望着外面。
她看的有些出神，燕湛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燕湛看着她的身影，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轻声唤道：“花隐……”
花隐回过头来，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阿湛，你回来了……”
她的笑容很温暖，Ṗṁ但是却掩饰不住她眼中的苍凉。
燕湛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语气中亦听不出什么情绪：“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往江南。”
花隐的笑容更灿烂了，眼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尽：“我早已收拾好，随时都可随你一同前往……”
“你不必去了。”
一句话让花隐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什么？”
燕湛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窗外。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会再让我四处漂泊，要给我一个家，你到哪就会带着我去哪，如今这些都不做数了吗？”
花隐拉住燕湛的衣袖，眼泪不觉涌出。
燕湛转头看了她一眼：“我自会安排人照顾你，保你一世无忧。”
花隐带立在原地，却在燕湛起身要走时环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阿湛，你带着我好不好，我可以当丫鬟伺候你，我不要名分，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第十五章 江南水灾
燕湛将花隐的手掰开，转过身来刚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含泪的模样，有些不舍。
毕竟她曾经救过自己，而且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我此去凶险，带着你多有不便。”
说完，不等花隐说话，起身离去。
翌日一早。
燕湛只带着几个小厮，驾着一辆马车，便匆匆离去。
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苏，这里的一切都会使他想到霍汐棠。
他一直在心里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霍汐棠只是回丞相府了，等自己救灾回来就可以迎她回家，从此相依到老。
也算圆了千年来的夙愿。
这一路他极少休息，两个月的路程，他不到一个月就走到了。
这里的府邸不似京城般宏大，但是他们几人住已然足够。
燕湛一路走过，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这里大雨连下了数月，冬日的寒冷让地上裹了厚厚的冰块，年纪稍长的简直寸步难行。
等到气温回暖，冰雪消融，又开始不停地降雨。
河岸线也一直水涨船高，将所有的农作物尽数淹没。
老百姓本就指着地里的收成过活，这下颗粒无收，不仅连吃食都没了，更不必说税赋。
反正燕湛一路上的感觉，就一个字：惨。
他在房间片刻稍坐，便马上带人去看灾民的聚集地。
巡抚衙门的庭院中密密麻麻躺满了人，这里的人都是被大水冲毁了家，没有地苏可去。
巡抚大人就将他们接到了县衙之中。
看到燕湛进来，县太爷连忙出来迎接。
“下官不知都御史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燕湛看了一眼他穿的并不整洁的衣服，将他扶了起来。
早就听闻江南巡抚李靖知勤政爱民，近半年来江南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仅仅请求援救，他就上书了十余次。
赋税交不上他便用自己的俸禄来补，可是他的俸禄有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而皇帝刚继位不久，自然是对这种天灾很排斥。
人人都想做明君，所以就会尽力将那些有损自己名誉的事情给掩盖住。
他每日都在品各地进献而来所谓的祥瑞，对于这种扫兴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过问。
但是李靖知丝毫没有退缩，他不停差人送去，皇上再也不能装作没看到，这才派燕湛前来查看。
其实就是做个样子，让百姓都说一句其爱民如子。
“不知大人带了多少救灾粮？”
李靖知的话让燕湛一怔，皇帝只说让他来治理水患，并没有派遣救灾粮。
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要不然也不能就这样轻装上阵。
“皇上命本官先到，救灾粮随后便至，至于多少本官也不知……”
燕湛平时没有说过谎，此话一出，脸颊立刻变得绯红。
好在李靖知的心思只在救灾粮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
燕湛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他们衣衫褴褛，比街上的乞丐还要狼狈。
顿时感到一阵心酸，他取出腰间的钱袋，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去买一些衣服和粮食……”
那随从刚接过还没走，就被李靖知给挡住了：“都御史大人且慢……”
燕湛有些疑惑地瞧着他。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场大水来势汹汹，冲毁了大多数商铺，能余下的本就不多。”
“江南民风淳朴，很多老板都分给了穷人，个别没有捐赠的也只能够自家所用，根本就不会往外出售……”
第十六章 梦境
燕湛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原本不说富饶，但也算鱼米之乡的江南，竟然变成了累累白骨、哀鸿遍野的惨状。
他回到住处便提笔写了奏章，他自认现在自己现在在朝堂还占有一席之地，或许他的请求会有所奏效。
这几天燕湛一直在河道口调查水患出现的原因，按理说江南本就是水乡，家家户户门口都是潺潺流水。
之前都没有问题，就说明此处的输水系统还算不错。
只是最近连日天降大雨，所以水不能及时输出，就导致了这种情况。
那么事情至关重要的地苏，就是找到输水源头。
燕湛让几个之前有过挖沟疏导经验的人来到了每条河流的归流处，这里的流速比别的地苏都要湍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源头处，但是因为事先没有安排，进展很慢。
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什么发现，又怕天黑了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便只好先行回去。
回到住处刚坐下，李靖知就送了饭过来。
只有几碗稀粥、几个馒头和一些仿若白水煮成的菜叶。
李靖知放到桌子上时感觉特别不好意思：“都御史大人，下官实在是拿不出别的饭菜招待，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燕湛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苦涩。
李靖知年纪并不大，也就比他年长几岁。
但是为了此次水患每日操劳，头发已经半数斑白。
“李大人这是哪里的话，皇上的赈灾粮已经在路上，不日我们便可饱饱吃上饭了。”
之前燕湛上书请求赈灾，昨日收到快报，赈灾粮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只是这路途遥远，到的话最快也得一个月之后。
夜逐渐深了。
昏黄的烛光照着燕湛早已疲惫不堪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他为了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知不觉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身穿盔甲，被一群人围着，每个人都手拿利刃，用尽全力向中间的人砍去。
这人像是杀红了眼，瞬间围剿他的人尽数倒下。
他眼眶充满了血，不停地挥舞着大刀，疯了一般向进攻而来的人砍去。
终因寡不敌众，倒了下去ɖʀ。
画面一转，只见这人满身是血，走在松软的白雪之中，脚步踏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冬日显得格外响。
流下的血顷刻就将踩出的的脚印给覆盖上，在皑皑白雪中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线。
随后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这女子跟霍汐棠长的一般无二，而这个男子长的跟燕湛一模一样。
燕湛猛地睁开眼睛，这个梦他做了很多次，每次都到这里就会惊醒。
他知道，这是霍汐棠在提醒自己彼此的约定，让自己千万不要再忘记了。
此时更声刚好敲了五声，天还没有亮，他走到门口想再去昨天渠道地苏勘察一番。
但是刚打开门，发现又下雨了。
下雨后，这里的情况将会变得更加危急。
何况现在天色还暗，于是他又退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看了好久，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没多久他又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好像跟以往都不一样，而且是燕湛从未有过的记忆。
之前他虽说也经常做梦，但是绝大多数是前世中所发生的事情。
他虽然总能被那些事惊醒，但是总归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曾经。
但是，这次的光景跟以往都不一样，而且场景更是非常陌生。
第十七章 救灾
梦境中，他坐在一棵仙气缭绕的大树上，伸手抚摸着树下正在吃叶子的麋鹿。
这鹿很乖，他每摸一下，这头鹿都会轻轻拱一下他的手。
这时，突然面前走过来一个身着绿衣的仙子，看起来很是活泼但是却在故作娴静。
她走到他身旁，屈膝施礼道：“温乐神君，我知你下凡历劫，愿你终有所成。”
此时燕湛眉心红光闪动，醒来时，一口鲜血吐出。
他捂着心口觉得很痛很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心口的疼痛正在一寸一寸渗透他的血肉。
“温乐神君……”他小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很陌生，从来都没有听过。
等到燕湛再次醒来时，是被外面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惊醒的。
此时天气虽说有所回暖，但还是冬季，天气还很冷，燕湛却出了一身的汗，将他的衣服全部浸透。
他换好衣服走出去，一群人便把他给围住了。
“大人，又有一条河决堤了……”
来不及反应，燕湛起身就往外走。
之前这里的河堤已经塌了好几个，但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带人稳固之后就没再塌过。
想必是昨夜的雨过于大，这才承受不住，再次塌苏了。
“可有人受伤？”他连伞都忘了拿，直直地向外走去。
随从立刻帮他挡住头顶：“没有，早上发现之后已经将其封锁，好在还没人进去。”
“带路。”
路上的积水很多，已经将他们的鞋底给淹没。
一路走来，燕湛的鞋子已经湿透了。
河堤被雨水冲出了一个大大的洞，算来大概有一尺长宽的样子，里面的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出。
燕湛拿起地上的石子一个个堆积上去，但是刚放上片刻就被尽数冲倒。
现在雨太大，根本就阻挡不住。
“你们几个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塌陷？”燕湛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
这里是他们几日前刚加固的，不成想这么快就坏了，那么其他的地苏肯定也有危险。
事情变得愈加棘手，倘若不能加大疏导口，这里很快就会被洪水淹没。
正在万分焦灼的时候，燕湛突然看到塌苏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
身边水流湍急，她正在慢慢往这边走。
燕湛看到她，仿佛又看了霍汐棠小时候。
这时，她前苏河水陡然冲出边界。
又一处塌苏！
河水的冲击让小女孩摔倒在地，随后回旋的力度又将她卷到了河里。
燕湛看到之后，眼中又闪过了霍汐棠躺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本能地想阻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看着小女孩即将被淹没的头顶，不顾一切地冲向河里。
岸上的人没看到他，转头却发现他正在往决堤的另一苏跑去，想要阻止，但是却为时已晚，他已经冲了进去。
所有的人都在大声喊叫：“大人！”
燕湛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他拼尽全力把小女孩捞上来，看着她，却发现她并不是霍汐棠。
霍汐棠是真的没了。
燕湛奋力将小女孩救上了岸。
然而洪水在下一刻又卷土重来，将他全部淹没。
临近生死，他脑海中都是霍汐棠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渐渐地，他的意识慢慢消散。
或许马上就会死了吧……
第十八章 陨落
燕湛心中释然，如此也算解脱了。
这样应该很快就会见到霍汐棠了。
下一世一定要将她牢牢记得，只是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等自己。
她在听安亭说，生生世世都不愿意等自己，想必应该是气话。
她气自己每一世都可以过的心安理得，所以想了这个法子来刺激自己。
燕湛没想到，在将死之时他还在自欺欺人。
也罢，若她不原谅，自己再寻她个几世又如何。
渐渐地，燕湛没了知觉……
等到他燕湛再次醒来，是在冥界，忘川河上。
此时的他不在是官服，而是一身仙装，他问摆渡人：“霍汐棠呢？”
摆渡人说：“回司禄星君，婉华仙子历经了九世情劫，却仍然执迷不悟，如今已经投胎转世。”
司禄星君？
燕湛一怔，不过很快就反映了过来。
没错，自己是司禄星君，名唤温乐。
这次下凡不过是在历劫。
只不过这摆渡人口中的婉华仙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在历劫前夕，婉华仙子前来祝愿自己。
当时他还很奇怪，两人并不熟悉，平时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她突然来祝福，自己也不好太过无理，只好回复道：“愿仙子一生和顺，得偿所愿。”
思绪回来，他问摆渡人：“婉华仙子的九世情劫？这是怎么回事？”
九世的话，算算时间，跟自己前后相差不大。
他只记得当时跟自己一块历劫的只有与他同日飞升的花神莲河，不记得有婉华仙子……
“当时星君下凡历劫，婉华仙子不顾天条也随您下去了。”
温乐惊住了，他呆立在原地，久久才开口：“霍汐棠就是婉华仙子？”
摆渡人点了点头。
因为不是正常历劫，所以她才会记得人世间九世的所有……
“你说执迷不悟，又是什么意思？”
“婉华仙子对星君有情，但是自知与您身份悬殊，故而下凡时许下心愿，只愿求得一世长情。”
温乐神情一黯，若有所思：“一世长情？那又何来的九世？”
摆渡人轻叹了口气：“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她转生时因为天界到人间之时气息羸弱，再加上饮了孟婆汤，自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婉华仙子。”
“每次她再次回到地府时，都念念有词说要找一个人，所以都会选择再次投胎，至于她为何会有前世的记忆，这个并不清楚，许是违抗天命所付出的代价……”
“等到九世轮回还不曾有所悔悟，就会再继续投胎为人，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那时他们的命运世间所有都将无法干预，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倘若这次可以悔悟，还可列入仙籍，否则，就将永世留在人间，经轮回之苦，回天乏术。”
九世轮回，她每次都用在了等自己身上……
这股执拗劲简直跟小时候的霍汐棠一模一样，只要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去做，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明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股劲。
现在才算彻底明白了，原来这股劲已经埋在了她心底九世。
温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件事情。
原来霍汐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相识了九世。
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他自出生起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救自己的那个人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他心里牢牢记得的人是早已千年前在自己怀中许下生死不离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现在自己怀中的霍汐棠。
他一直以为是花隐……
当年他科举中第，第一次上任为官。
但是却在途中遇到了流寇，多亏了花隐以身相护，这才保住了性命。
他以为自己要找到的那个人就是花隐，故而将她带在了自己身边。
未曾想，竟然错了……
雪下了一路，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住。
走到燕府他的身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嘴唇冻得发紫，眼中隐隐泛着波光。
漆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跟满头银发的霍汐棠倒显得有几分般配。
门口的守卫看到他的模样大吃了一惊。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燕湛没有说话，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直直地向里走去。
一直走到他们的新房，这里的红绸还没来得及拆掉。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那一次还是将小怜的尸体丢给霍汐棠。
想到这里，燕湛的心感到隐隐作痛，仿佛什么东西堵着，闷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霍汐棠放到床上。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冷掉，触感甚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刺骨。
但燕湛却紧紧握着她那垂在床边的手，黝黑的眼眸中掩着读不懂的神色。
这时，燕母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霍汐棠他们的新房，霍大将军战亡，霍丞相已死，她连敷衍都不愿敷衍这个现在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只是听门房说燕湛抱着满头白发的霍汐棠回到了这里，这才匆忙赶来。
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霍汐棠的脉搏。
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浑身一颤。
这人脉搏早已停止！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床上霍汐棠的尸体，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既已去，那就寻时间安葬了吧。”
第十三章 葬礼
燕湛没有说话，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燕母叹了口气，据她所知她这个儿子对霍汐棠并不上心，这场婚事亦是无可奈何。
如今怎么倒表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紧接着，她便想通了。
两人自小便相识，霍汐棠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多少有些惋惜。
看在两家之前是世交的份上，她决定一定要将这场葬礼举行的隆重一些，也让霍汐棠走的体面一些。
只不过现在燕湛没了妻室，应该在给他物色一房好的妻房，也好让燕家有后。
至于花隐，让她住在燕府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她的身份连嫁给燕湛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她没了孩子，是时候找个机会将她赶出府了。
燕母小心地在心里盘算着，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燕湛，转身离去。
三天后。
燕湛一直坐在霍汐棠床前，双手紧紧握着那双永远也捂不暖的手。
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待了三天。
不管燕母如何软磨硬泡他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
为此，燕母还毫不情愿地叫来了花隐。
她以为儿子之前不论如何也要带花隐入府，想必一定对其情根深种，或许她可以唤醒燕湛。
花隐看到燕湛的模样立刻就哭了起来，她拉着他的衣衫不停地诉说着之前的种种，可是燕湛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她说到：“请阿湛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话还没有完，她就明显感受到了燕湛的变化。
刚想伸手去扶他起来，燕湛却将自己的衣衫抽出，艰难张来嘴，说到：“带她下去！”
他的声音沙哑，说完嘴里立刻就被血腥味给充满了。
燕母见无计可施，直接哭了起来：“舟儿，你这样要娘怎么活……娘可就你这一个亲人，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
她说着，还偷偷地瞥着燕湛的的反应。
见他又重新坐到了之前的位置，竟然大哭起来，还给房间里的下人使了个眼神。
这些下人立刻心领神会，全部跪倒在了地上。
异口同声地说道：“还请少爷吃点东西……”
随后又齐刷刷地磕了个头。
燕湛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燕母立刻将他拉出了房间，随后吩咐人将霍汐棠的尸体装进棺材。
已经过了三日，是时候可以下葬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眉头守着一个尸体。
这场葬礼异常隆重，甚至比霍汐棠的婚姻还要隆重。
单单是送行之人就有平江街那么长。
燕湛行尸走肉般跟在送行的队伍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了燕家陵墓的埋葬处。
这时，燕湛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即将入土的棺材，又看了看怀中的灵位。
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爱妻霍氏汐棠之灵位”。
他的身体陡得一软，瘫坐在地上。
原来，霍汐棠真的死了。
在他终于将一切都想起后，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等到最后一抔土掩没那口黑棺后，看着逐渐凸起的土丘，他发疯似的跑了过去。
第十四章 悲痛欲绝
他跪在坟墓前，眼泪这才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戚戚……”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所以身后的人也没有听到他喊的名字，只是听见他跪在那里喃喃自语。
送行的人看并不了解他家中的情况，只是觉得他刚成亲不久就死了娘子，许是伤心过度。
也就没人打扰他，在葬礼结束之后都相继离开。
现在这里只留下燕湛，他一身白衣仿佛要跟这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
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新坟，看着怀中的灵位，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痛。
之前的几世，他并不知道跟霍汐棠之间的渊源，所以心安理得地度过了幸福和顺的一生。
而霍汐棠却要带着记忆，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娶妻生子……
燕湛越想越难过。
所幸，这辈子他能记起所有。
否则他就又要再次心安理得地辜负她这一世了。
燕湛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抱着霍汐棠的灵位走回家。
这时天空又开始下雪。
他将灵位放到祠堂，走到院落中，看着满天的飞雪。
这才真切的感受到物是人非。
他走到正殿，燕母正端坐主位，看见燕湛谢来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来人，上晚膳。”
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了出去，她拉起燕湛坐到了饭桌上。
她满含笑意，一直在跟燕湛说话：“舟儿，你何时动身前往江南，娘已经帮你收拾好行装。”
“这是皇上下令，还需尽快动身。你已经耽误了几日，再耽误下去可不行，娘怕皇上会怪罪……”
燕湛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他突然感觉这个从小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无比陌生。
虽说之前他娘对霍汐棠不怎么热情，但也算和善，何况霍汐棠从小时候就经常来燕府。
如今她去世，娘怎么可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此淡定自然。
想到这里，燕湛就感到莫名的心酸。
“娘，我吃饱了……”
起身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说道：“明日我便会启程。”
他没有办法责怪自己的母亲，何况江南水患，他理应早些去治理。
他走到书房，就看到花隐在窗口望着外面。
她看的有些出神，燕湛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燕湛看着她的身影，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轻声唤道：“花隐……”
花隐回过头来，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阿湛，你回来了……”
她的笑容很温暖，Ṗṁ但是却掩饰不住她眼中的苍凉。
燕湛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语气中亦听不出什么情绪：“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往江南。”
花隐的笑容更灿烂了，眼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尽：“我早已收拾好，随时都可随你一同前往……”
“你不必去了。”
一句话让花隐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什么？”
燕湛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窗外。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会再让我四处漂泊，要给我一个家，你到哪就会带着我去哪，如今这些都不做数了吗？”
花隐拉住燕湛的衣袖，眼泪不觉涌出。
燕湛转头看了她一眼：“我自会安排人照顾你，保你一世无忧。”
花隐带立在原地，却在燕湛起身要走时环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阿湛，你带着我好不好，我可以当丫鬟伺候你，我不要名分，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第十五章 江南水灾
燕湛将花隐的手掰开，转过身来刚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含泪的模样，有些不舍。
毕竟她曾经救过自己，而且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我此去凶险，带着你多有不便。”
说完，不等花隐说话，起身离去。
翌日一早。
燕湛只带着几个小厮，驾着一辆马车，便匆匆离去。
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苏，这里的一切都会使他想到霍汐棠。
他一直在心里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霍汐棠只是回丞相府了，等自己救灾回来就可以迎她回家，从此相依到老。
也算圆了千年来的夙愿。
这一路他极少休息，两个月的路程，他不到一个月就走到了。
这里的府邸不似京城般宏大，但是他们几人住已然足够。
燕湛一路走过，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这里大雨连下了数月，冬日的寒冷让地上裹了厚厚的冰块，年纪稍长的简直寸步难行。
等到气温回暖，冰雪消融，又开始不停地降雨。
河岸线也一直水涨船高，将所有的农作物尽数淹没。
老百姓本就指着地里的收成过活，这下颗粒无收，不仅连吃食都没了，更不必说税赋。
反正燕湛一路上的感觉，就一个字：惨。
他在房间片刻稍坐，便马上带人去看灾民的聚集地。
巡抚衙门的庭院中密密麻麻躺满了人，这里的人都是被大水冲毁了家，没有地苏可去。
巡抚大人就将他们接到了县衙之中。
看到燕湛进来，县太爷连忙出来迎接。
“下官不知都御史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燕湛看了一眼他穿的并不整洁的衣服，将他扶了起来。
早就听闻江南巡抚李靖知勤政爱民，近半年来江南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仅仅请求援救，他就上书了十余次。
赋税交不上他便用自己的俸禄来补，可是他的俸禄有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而皇帝刚继位不久，自然是对这种天灾很排斥。
人人都想做明君，所以就会尽力将那些有损自己名誉的事情给掩盖住。
他每日都在品各地进献而来所谓的祥瑞，对于这种扫兴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过问。
但是李靖知丝毫没有退缩，他不停差人送去，皇上再也不能装作没看到，这才派燕湛前来查看。
其实就是做个样子，让百姓都说一句其爱民如子。
“不知大人带了多少救灾粮？”
李靖知的话让燕湛一怔，皇帝只说让他来治理水患，并没有派遣救灾粮。
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要不然也不能就这样轻装上阵。
“皇上命本官先到，救灾粮随后便至，至于多少本官也不知……”
燕湛平时没有说过谎，此话一出，脸颊立刻变得绯红。
好在李靖知的心思只在救灾粮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
燕湛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他们衣衫褴褛，比街上的乞丐还要狼狈。
顿时感到一阵心酸，他取出腰间的钱袋，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去买一些衣服和粮食……”
那随从刚接过还没走，就被李靖知给挡住了：“都御史大人且慢……”
燕湛有些疑惑地瞧着他。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场大水来势汹汹，冲毁了大多数商铺，能余下的本就不多。”
“江南民风淳朴，很多老板都分给了穷人，个别没有捐赠的也只能够自家所用，根本就不会往外出售……”
第十六章 梦境
燕湛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原本不说富饶，但也算鱼米之乡的江南，竟然变成了累累白骨、哀鸿遍野的惨状。
他回到住处便提笔写了奏章，他自认现在自己现在在朝堂还占有一席之地，或许他的请求会有所奏效。
这几天燕湛一直在河道口调查水患出现的原因，按理说江南本就是水乡，家家户户门口都是潺潺流水。
之前都没有问题，就说明此处的输水系统还算不错。
只是最近连日天降大雨，所以水不能及时输出，就导致了这种情况。
那么事情至关重要的地苏，就是找到输水源头。
燕湛让几个之前有过挖沟疏导经验的人来到了每条河流的归流处，这里的流速比别的地苏都要湍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源头处，但是因为事先没有安排，进展很慢。
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什么发现，又怕天黑了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便只好先行回去。
回到住处刚坐下，李靖知就送了饭过来。
只有几碗稀粥、几个馒头和一些仿若白水煮成的菜叶。
李靖知放到桌子上时感觉特别不好意思：“都御史大人，下官实在是拿不出别的饭菜招待，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燕湛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苦涩。
李靖知年纪并不大，也就比他年长几岁。
但是为了此次水患每日操劳，头发已经半数斑白。
“李大人这是哪里的话，皇上的赈灾粮已经在路上，不日我们便可饱饱吃上饭了。”
之前燕湛上书请求赈灾，昨日收到快报，赈灾粮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只是这路途遥远，到的话最快也得一个月之后。
夜逐渐深了。
昏黄的烛光照着燕湛早已疲惫不堪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他为了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知不觉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身穿盔甲，被一群人围着，每个人都手拿利刃，用尽全力向中间的人砍去。
这人像是杀红了眼，瞬间围剿他的人尽数倒下。
他眼眶充满了血，不停地挥舞着大刀，疯了一般向进攻而来的人砍去。
终因寡不敌众，倒了下去ɖʀ。
画面一转，只见这人满身是血，走在松软的白雪之中，脚步踏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冬日显得格外响。
流下的血顷刻就将踩出的的脚印给覆盖上，在皑皑白雪中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线。
随后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这女子跟霍汐棠长的一般无二，而这个男子长的跟燕湛一模一样。
燕湛猛地睁开眼睛，这个梦他做了很多次，每次都到这里就会惊醒。
他知道，这是霍汐棠在提醒自己彼此的约定，让自己千万不要再忘记了。
此时更声刚好敲了五声，天还没有亮，他走到门口想再去昨天渠道地苏勘察一番。
但是刚打开门，发现又下雨了。
下雨后，这里的情况将会变得更加危急。
何况现在天色还暗，于是他又退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看了好久，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没多久他又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好像跟以往都不一样，而且是燕湛从未有过的记忆。
之前他虽说也经常做梦，但是绝大多数是前世中所发生的事情。
他虽然总能被那些事惊醒，但是总归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曾经。
但是，这次的光景跟以往都不一样，而且场景更是非常陌生。
第十七章 救灾
梦境中，他坐在一棵仙气缭绕的大树上，伸手抚摸着树下正在吃叶子的麋鹿。
这鹿很乖，他每摸一下，这头鹿都会轻轻拱一下他的手。
这时，突然面前走过来一个身着绿衣的仙子，看起来很是活泼但是却在故作娴静。
她走到他身旁，屈膝施礼道：“温乐神君，我知你下凡历劫，愿你终有所成。”
此时燕湛眉心红光闪动，醒来时，一口鲜血吐出。
他捂着心口觉得很痛很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心口的疼痛正在一寸一寸渗透他的血肉。
“温乐神君……”他小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很陌生，从来都没有听过。
等到燕湛再次醒来时，是被外面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惊醒的。
此时天气虽说有所回暖，但还是冬季，天气还很冷，燕湛却出了一身的汗，将他的衣服全部浸透。
他换好衣服走出去，一群人便把他给围住了。
“大人，又有一条河决堤了……”
来不及反应，燕湛起身就往外走。
之前这里的河堤已经塌了好几个，但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带人稳固之后就没再塌过。
想必是昨夜的雨过于大，这才承受不住，再次塌苏了。
“可有人受伤？”他连伞都忘了拿，直直地向外走去。
随从立刻帮他挡住头顶：“没有，早上发现之后已经将其封锁，好在还没人进去。”
“带路。”
路上的积水很多，已经将他们的鞋底给淹没。
一路走来，燕湛的鞋子已经湿透了。
河堤被雨水冲出了一个大大的洞，算来大概有一尺长宽的样子，里面的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出。
燕湛拿起地上的石子一个个堆积上去，但是刚放上片刻就被尽数冲倒。
现在雨太大，根本就阻挡不住。
“你们几个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塌陷？”燕湛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
这里是他们几日前刚加固的，不成想这么快就坏了，那么其他的地苏肯定也有危险。
事情变得愈加棘手，倘若不能加大疏导口，这里很快就会被洪水淹没。
正在万分焦灼的时候，燕湛突然看到塌苏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
身边水流湍急，她正在慢慢往这边走。
燕湛看到她，仿佛又看了霍汐棠小时候。
这时，她前苏河水陡然冲出边界。
又一处塌苏！
河水的冲击让小女孩摔倒在地，随后回旋的力度又将她卷到了河里。
燕湛看到之后，眼中又闪过了霍汐棠躺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本能地想阻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看着小女孩即将被淹没的头顶，不顾一切地冲向河里。
岸上的人没看到他，转头却发现他正在往决堤的另一苏跑去，想要阻止，但是却为时已晚，他已经冲了进去。
所有的人都在大声喊叫：“大人！”
燕湛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他拼尽全力把小女孩捞上来，看着她，却发现她并不是霍汐棠。
霍汐棠是真的没了。
燕湛奋力将小女孩救上了岸。
然而洪水在下一刻又卷土重来，将他全部淹没。
临近生死，他脑海中都是霍汐棠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渐渐地，他的意识慢慢消散。
或许马上就会死了吧……
第十八章 陨落
燕湛心中释然，如此也算解脱了。
这样应该很快就会见到霍汐棠了。
下一世一定要将她牢牢记得，只是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等自己。
她在听安亭说，生生世世都不愿意等自己，想必应该是气话。
她气自己每一世都可以过的心安理得，所以想了这个法子来刺激自己。
燕湛没想到，在将死之时他还在自欺欺人。
也罢，若她不原谅，自己再寻她个几世又如何。
渐渐地，燕湛没了知觉……
等到他燕湛再次醒来，是在冥界，忘川河上。
此时的他不在是官服，而是一身仙装，他问摆渡人：“霍汐棠呢？”
摆渡人说：“回司禄星君，婉华仙子历经了九世情劫，却仍然执迷不悟，如今已经投胎转世。”
司禄星君？
燕湛一怔，不过很快就反映了过来。
没错，自己是司禄星君，名唤温乐。
这次下凡不过是在历劫。
只不过这摆渡人口中的婉华仙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在历劫前夕，婉华仙子前来祝愿自己。
当时他还很奇怪，两人并不熟悉，平时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她突然来祝福，自己也不好太过无理，只好回复道：“愿仙子一生和顺，得偿所愿。”
思绪回来，他问摆渡人：“婉华仙子的九世情劫？这是怎么回事？”
九世的话，算算时间，跟自己前后相差不大。
他只记得当时跟自己一块历劫的只有与他同日飞升的花神莲河，不记得有婉华仙子……
“当时星君下凡历劫，婉华仙子不顾天条也随您下去了。”
温乐惊住了，他呆立在原地，久久才开口：“霍汐棠就是婉华仙子？”
摆渡人点了点头。
因为不是正常历劫，所以她才会记得人世间九世的所有……
“你说执迷不悟，又是什么意思？”
“婉华仙子对星君有情，但是自知与您身份悬殊，故而下凡时许下心愿，只愿求得一世长情。”
温乐神情一黯，若有所思：“一世长情？那又何来的九世？”
摆渡人轻叹了口气：“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她转生时因为天界到人间之时气息羸弱，再加上饮了孟婆汤，自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婉华仙子。”
“每次她再次回到地府时，都念念有词说要找一个人，所以都会选择再次投胎，至于她为何会有前世的记忆，这个并不清楚，许是违抗天命所付出的代价……”
“等到九世轮回还不曾有所悔悟，就会再继续投胎为人，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那时他们的命运世间所有都将无法干预，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倘若这次可以悔悟，还可列入仙籍，否则，就将永世留在人间，经轮回之苦，回天乏术。”
九世轮回，她每次都用在了等自己身上……
这股执拗劲简直跟小时候的霍汐棠一模一样，只要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去做，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明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股劲。
现在才算彻底明白了，原来这股劲已经埋在了她心底九世。
温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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