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真下意识就要拒绝:“不用……”
程君颐笑了笑,眼底都带着温柔:“只是一条雏菊手链而已,我记得你高中最喜欢雏菊。”
楚真真一愣,没想到程君颐会记得。
程君颐声音诚恳温润动听:“我这次出国去找了著名的心理学教授,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和他聊聊。”
楚真真听出了程君颐关心,却觉得无措。
程君颐看着她:“不一定要现在回答我,等你真的想好了再告诉我,我随时都在。”
一时间,楚真真心中五味杂陈。
……
从咖啡馆回去后,楚真真将程君颐给她的药和礼物都藏进了柜子里。
她静静坐在书桌前。
咖啡馆里,程君颐说“雏菊的花语,是希望和爱,我永远记得你曾经的笑容”,可从前的楚真真是什么样子,她自己好像都快要忘记了。
楚真真在书桌前想了许久,最终起身重新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屋外不知何时变了天,扯过几道闪电后又下起了雨。
晚上。
楚真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便看见陆凛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程君颐送她的雏菊手链。
“谁送的?”
陆凛举着手链看向楚真真,眼底带着浓浓戾气。
楚真真愣住了:“你翻我的东西?”
陆凛眼底蓄起怒意,扬手将手链一摔,正巧砸在楚真真身上。
“我再问一遍,谁送的?”
楚真真痛的一缩,终于反应过来。
“你怀疑我出轨?”
霎时间,楚真真莫名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看着陆凛,有些不解又有些讥讽:“就算我真的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陆凛的眼睛被愤怒染得腥红。
“啪——!”
一道极其响亮的巴掌声瞬时在房间内响起。
第九章
这一耳光打得楚真真完全懵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凛,脑子嗡嗡作响。
下一秒,她被陆凛狠狠甩在床上!
毫不留情的贯穿。
楚真真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结束的时候,连瞳孔都几乎涣散。
见楚真真这个样子,陆凛有一瞬的后悔,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穿好衣服,没再看一眼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楚真真,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陆凛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真真蜷缩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冷的瘆人。
黑暗中,楚真真紧紧攥着心口,像是濒死的鱼儿一样剧烈的呼吸着。
“小酥,你是我想珍惜一辈子的人……”
“楚真真,我很忙,你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楚真真,她比你更适合做一个妻子……”
一句句,一声声,锥心刺骨的话反反复复响在耳边。
一步一步,她感觉自己正在走向深渊。
她拼命的想逃,可是——!
‘叮铃铃!’
闹钟的铃声大作,楚真真猛地睁开眼!
她手一松,一把美工刀落在地上。
手腕上的痛感猛然袭来。
楚真真面色惨白,明白自己是抑郁症晚期的并发症,梦游发作了。
第二天上午。
殷母来了顾家。
看见楚真真便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居然让小三登堂入室!”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堂妹来帮你,好歹肥水不留外人田!”
楚真真眼神一颤,一阵反胃感上涌。
带着对‘家人’的最后一丝期盼,她哑声开口:“妈,我想和陆凛离婚。”
殷母脸色一变,立即驳斥道:“不可能!你做梦!”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是离了婚,就别叫我妈!”
最后一丝期盼楚真真久久没有说话。
殷母这才注意到楚真真憔悴得毫无血色的脸。
一瞬间的复杂情绪上涌。
这毕竟也是她女儿。
殷母心底暗暗发狠,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要是没有那个女人什么事都不会有。
下一秒,殷母便直接朝安舒言的房间冲去。
她扯住安舒言的手腕,拉着她就朝往外推:“你给我滚出去!”
安舒言一把甩开殷母,满是挑衅:“是你自己的女儿没本事,抓不住男人,活该被我取代。”
殷母大怒,上前将安舒言狠狠一推:“贱人!”
安舒言躲避不及,猛地摔在了地上。
等殷母看着安舒言身下的血迹,顿时清醒。
楚真真赶来时,只看见殷母冲出房间的背影和安舒言痛苦的呻吟。
她连忙掏出手机打了120,转身朝外大喊:“来人!”
……
楚真真跟着救护车一直到了医院。
她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盯着手术室上面的红灯,木然的出神。
不知等了多久,她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过头,就见顾母满是怒意的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面色阴郁的陆凛。
楚真真起身上前:“妈……”
“啪!”
话还没说完,楚真真左脸就狠狠挨了顾母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顾母厉声开口。
“自己生不了,还不让别人生!我顾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儿媳妇!”
第十章
‘生不了’三个字如利刃一般刺进楚真真的心口!
指甲猛地刺进掌心,她却不觉得痛。
她明明有过一个孩子……
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护士笑道:“恭喜,是个男孩。”
楚真真下意识看向陆凛,顾母已经拉住他迎了上去。
她看着顾母满脸欢喜的接过护士手中的孩子,对陆凛说:“和你小时候长得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凛看着眼前的小生命,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的眉眼不自觉上扬。
那脸上的欣喜,让楚真真心底狠狠一抽。
没有哪一刻,比此刻绝望。
她突然咳嗽起来,喉咙竟咳出了一片腥甜。
很快,安舒言被推进病房。
病房内。
顾母强硬的对陆凛说:“我是不会让这个毒妇去养孩子的。”
病床上,安舒言也含泪拉着陆凛的衣服祈求:“顾总,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和孩子分开。”
陆凛看着孩子,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话打断他的沉思:“陆凛,你妈说的对,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看到这个孩子,我就恶心得想吐。”
“所以你要么和我离婚,要么就得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安全。”
楚真真如同没看见陆凛难看的神情一般,开口:“离婚协议书我重打了一份,你可以随时签字。”
安舒言面上顿时一喜。
顾母简直火冒三丈:“铭景,和她离婚!我顾家消受不起这种……”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
是陆凛将手边的东西猛的砸在了地上。
他压着怒低吼:“闭嘴!”
整个病房霎时一片死寂。
陆凛看着楚真真,她那暗得没了一丝光的眼神,叫他心口猝然揪紧——!
他拉住楚真真就往外走。
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凉薄。
“离婚,你想都别想!”
“你就算死,也要葬在我顾家的祖坟里!”
……
楚真真被陆凛带回家,关在了房间里,甚至不准她踏出一步。
他说,等她什么时候肯听话、肯服从,打消离婚念头,就放她出去。
房间内。
楚真真坐在化妆镜前,将手上带了六年的结婚戒指取了下来。
她看着手指上那道白而浅的痕迹,唇边含着颤抖,一点点扩大,几欲破碎。
结婚的时候,陆凛说,以后的每个结婚周年日,我都要给你送一颗独一无二的戒指,让你每年都做我的新娘。
可是,他们结婚六年了,她只收到了两枚结婚周年戒指。
戒指‘叮’一声落在桌面上。
楚真真将房门反锁,起身换了一身纯白的裙子,连床单也换成了白色。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躺在床上。
拿起手机,点开和陆凛聊天页面,在上面敲打。
“结婚第一年,你拉着我的手,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你结婚了。
结婚第二年,我们仍旧可以坐在一起憧憬未来。
结婚第三年,你留给我的,便只剩离去的背影。
……
结婚第六年,你和其他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陆凛,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我不恨你,只是对你太失望了。”
将消息发出去。
楚真真拿出新开封的修眉刀,平静的朝着手腕重重割了下去。
血缓缓涌出,楚真真如同没知觉一般,疲惫的闭上了眼。
办公室。
陆凛开完跨国会议,才有空查看手机。
他掏出手机,看着楚真真发来的信息,目光骤然一定。
看着屏幕上的那个‘死’字,陆凛狠狠皱起眉,心中升起不安。
他几乎是立即冲出了公司,直奔别墅卧室。
陆凛推了推门,推不动。
他抬起手敲门:“楚真真,给我开门!”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愤怒夹杂着不安在心中不断扩大。
陆凛退后几步,猛地朝房门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陆凛粗暴踹开!
陆凛裹着怒意冲进房内,整个人骤然僵硬在原地,全身血液几乎一瞬凝固。
只见房间内,楚真真安静的在床上睡着。
而那纯白的床单上,鲜红的血色蜿蜒了满床。
第十一章
陆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酥酥。”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楚真真了。
他更不敢相信楚真真会这样死掉……
陆凛僵着身子走到床边,扶着楚真真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楚真真毫无知觉的将头歪垂了下来,浑身上下被血染得鲜红,没有一丝温度。
被踹门那一声巨响惊到赶来的佣人看着房间里的一幕,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陆凛回过神来,立即朝着门口的佣人大喊:“快叫救护车!快点!”
佣人一脸仓皇的连忙点头,脚步慌乱的跑出去打电话。
楚真真浑身没有一点人气儿,脸上更是苍白的近乎透明。
陆凛机械的抱着她,不敢靠近她的鼻息。
救护车匆匆赶来,医护人员跟着佣人一起冲进房间。
纵然见惯了生死,但大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二十分钟后,楚真真被推进了抢救室。
陆凛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红灯。
顾母闻讯赶来时,就看见陆凛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里。
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和他脸上的神情,让顾母几乎快要认不出他来,本想指责楚真真的话也就那样梗在喉咙里。
半个小时后,急诊上的灯息了。
没有变成绿色。
陆凛骤然看向抢救室的门,心中倏地“咯噔”一下。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面色沉重。
陆凛立即起身快步走过去,声音沙哑:“怎么样?”
“请节哀,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没有任何求生意志,我们尽力了。”
陆凛如遭雷击,面上瞬间失了血色。
顾母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陆凛。
医生身后,护士将楚真真从抢救室推出,她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陆凛突然间是那样的害怕,他站在旁边,可是却没有一丝勇气揭开那层布。
他只是想让楚真真听话,不要想着离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