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人家给陆淮的东西，不管他怎么处理，也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陆淮在车上，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苏冉在给他挑款式这件事情上，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也没猜错，前几天他听室友说的苏冉花了一万多块钱的衣服，果然是送给自己的。
陆淮很快低下头去，刷手机时，却是一顿。
苏冉的号码高居未接来电的榜首。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好一会儿，先给石妍回了消息，她问他有没有散场，又问他过会儿去哪。
陆淮回；【去我妈那。】
石妍又问，你妈是不是不太喜欢苏冉啊。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种感觉。】
陆淮没回了，他退出了微信，拨了苏冉的号码。
苏冉接的快，开口却慢，导致两个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最后是陆淮懒洋洋的，既客气又疏离的说："谢谢。"
"不客气。"
又沉默了。
苏冉觉得这个时候陆淮要随心所欲的挂了电话，反而是一件好事，这种尴尬的氛围，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生日快乐。"她勉强找到句话。
"谢谢。"
"不客气。"
"......"
苏冉说："我在门口看见了，这场生日宴很隆重，场合也布置的很漂亮，你应该很开心吧？石妍爸爸应该也挺喜欢你的，阿姨也喜欢石妍，两个家庭和睦，其实不太多。"
陆淮："哦。"
苏冉："......"
她察觉到了他不耐烦，愣了愣，笑着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啊。你应该很忙，我就挂了。"
陆淮那边挂的比她可要麻利多了。
苏冉有点无奈，她现在还有点头晕，今天她本来以为她能进去的，所以想着怎么样也代表陆家，就穿的少只顾着好看了，没想到能吹半天的风。
她洗完漱，就上去睡觉了。
陆淮那边跟陆媚打完招呼，就也打算回去歇着了。
陆媚盯着他手上的礼物看了一会儿，说："怎么前面没有看见有人送衣服的？其他人送的？"
他没说话。
陆媚说："小冉送的吧？"
陆淮:"嗯。"
"今天是我让她不要来的，你既然选择了石妍，那就要做到让石家满意。她来了，石家和她都不好受。"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被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挡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敷淮的应了几声就走了。
......
苏冉是半夜，被手机给吵醒的。
陆淮应该是等了很久了，语气不太好，他说："下来。"
苏冉清醒过来，理解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以后，有些惊讶。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苏冉想起他寒假翻墙上来的经历，有些后怕，这种事被学校发现了，那可是很严重的，那可是违纪，而且对他名声也不好。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起来，开了阳台的门出去。
陆淮果然就在楼底下站着，那个身高她都不用认，就能肯定是他。
苏冉轻声说："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淮说："无聊。"
"石妍呢？"
"她睡了。"
苏冉叹口气："难道我就不睡的么？"
陆淮安静了片刻，说："你下来，跟我去我那里睡。"
苏冉："......"
"你放心，不睡你。今天没欲.望。"
苏冉有些失望，陆淮真的是太不在意她的话了，所以她说了几次她不想当小.三，她需要尊重，他都没有听进去过。就算他不做什么，难道大半夜的去一个地方睡，那就可以么？
真正走上正轨，是晚上不能单独见面，也不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何况，陆淮的话，还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苏冉在黑夜里盯着他，声音比她自己想得要平静多了："不，你想睡我。"
"......"
陆淮被噎住了，确实想。
从他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就想了，像野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了。
"陆淮，你听进去一次，你身边的选择有很多，但是我没有，我的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的。"苏冉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最近学校里很多人怎么说她的，她都清楚，只是她都冷处理了，不去想，才不会让它困扰自己而已。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意。
苏冉很多时候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就会觉得烦躁不已。然后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她的未来要怎么办？同学或许不是很在意，但是另一半，会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陆淮说："下来一会儿，跟上次一样，我接着你。"
苏冉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了，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却还是这副模样，她有点心寒，原本身体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苏冉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回了宿舍。
刚刚两个人的对话，都是通过手机的，在寝室这种地方，大家都睡了，总不能够太大声，只有用手机才够清楚。
苏冉关上阳台门，就把手机给挂了。
她回头扫了一眼，隐约看见，他就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垂着头，没有动作。
有那么一刻，苏冉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
然后又想起今天的生日宴。全是上流社会，全是不认识的人。苏冉清晰的认识到，她跟陆淮的路，必然不会是同一条，现在是有陆老爷子在，他们或许还会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可只要陆老爷子走了，陆家就是陆洋的陆家了，陆家会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她就不算陆家人了。
而陆淮，和陆家的关系同样会越来越淡，他身上钟家的标签只会越来越明显。
到时候，没有人再会认为他们算是一家人的。
他们再接触，石妍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陆淮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好几个，苏冉都没有接。
后来他不打了。
苏冉想，他应该走了。
可陆淮没走，他在楼下待了大半夜，盯着苏冉寝室阳台的门看了好久，始终没有看见她偷偷出来看几眼，他有没有走。
陆淮不否认自己今天还是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不是今天，他时常有。
不过今晚过来，他主要就是想当面听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的。
他俩好上的第一年，苏冉说，等陆淮二十二岁生日，她说什么也会给他过的，就算两个人在不同地方，她腿断了也要爬到他身边给他过，然后给他买上万块的卫衣。
那会儿，陆淮还是没有穿这个价格的衣服的，只有几件衬衫，过了这个价。
当时的陆淮心不在焉的说，我不相信你。
但在他二十二岁这一年，看见这件卫衣时，还是记起这段事情了。
陆淮最开始对那件卫衣视而不见，就是猜测到苏冉可能并不记得了，因为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发过。
不过他还是想来见证见证。
结果挺可笑的，他一个不相信的人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信誓旦旦开口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
陆淮回到酒店，发现陆媚站在走廊楼道尽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了过去。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天色，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我又讨厌阴雨天，墨盘无星点是雨相。"陆媚说，"鱼与熊掌，还是没办法兼得，对吗？"
陆淮在半米外，脚步顿住了。
"阿淮，下个月六号就订婚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我不希望自己生出没有责任感，不干脆利落的儿子。那样伤害的是两个人，既然选择了结果，那就要坚持走这条路。"
陆媚盯着他："何况，你没有那么喜欢她的，对吗？"
陆淮沉默了半天，然后抬脚往反方向走，打开自己房间门的一刻，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那件衣服，丢了吧。石妍看见，会多想的。"
陆淮淡淡说："嗯。"
那件衣服，陆媚不知道陆淮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她第二天去看，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
陆淮散漫的说："送人了。"
陆媚最开始以为他是找理由。不过当天下午，就看见服务员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一件。
她随口问了问，那个服务员确实今天一早上给陆淮送早饭进去了。
陆淮真不在意，那是好事。
对苏冉，石妍，对他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一个男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不管后不后悔，那都是要负责的。
往后两天，她就跟陆老爷子一同回去了。
离开前，她再三告诫陆淮，要多听石妍的话。
陆淮其他方面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她这个当妈的话，他多少还是听得进去的。
石妍亲亲热热阿姨长阿姨短的叫。
本来她也想过喊妈的，不过陆媚从来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不好显得太主动。她家里人告诉她，没必要，钟贺城都不愿意娶进门的女人，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不需要太往上贴，指不定人家不当一回事呢。
陆媚走了以后，石妍也得送陆淮去学校，她率先去了门口等他，却看见一大早说去上班的钟贺城，坐在车里无声的抽着烟。
石妍说："叔叔。怎么还没有走？"
钟贺城和蔼的笑了笑："这就走。"
后来陆淮出来了，他们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钟贺城什么时候走的。
......
苏冉听说，石妍来学校越发的频繁，大概是和陆淮住一起了。
进一步的证据，是他再没有去过宿舍。
学校里面的女生，都挺忌惮石妍的，根本就不敢招惹陆淮，平常有什么问题，也是规规矩矩的。
徐桥远跟苏冉在图书馆里面碰到时，有些感慨说："陆淮怕真是要成为一个妻管严。"
苏冉说："挺好。"
她也觉得，陆淮那种性子，愿意被管下来，变得沉稳，对以后继承家业什么的，都有好处。
"他以前挺唯我独尊的。"
"对。"苏冉想了想，说，"我几乎都只能听他的意见。特别是最开始两年，他说什么，我都听，他要什么，我都给，他很难伺候的。"
徐桥远说："但是他其实，也是喜欢过你的吧，学校里面好几个本来打算追你的，都被他拦下来了。有次体育课下课，他一个自己买水都懒得的人，还跑去给你买奶茶。"
是班上有一个人说要给女朋友买，天冷，喝了暖和。陆淮听了，也跟去了。
班上的人知道，他从来不喝的。
谁他身边有一个苏冉。
苏冉也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件事，那是一个很冷的下午，她上完课，陆淮来晚了，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杯奶茶。
他问她要不要。
她拒绝了。
后来回到陆淮租的房子，他又问了一遍。
她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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