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绛心口酸涩,她想阻拦,段迟徽扣住她手腕,制止了她。
“会喝出事的——”
度数再低,也是酒。
一瓶接一瓶灌,又猛又烈,胃口要烧坏的。
“段总..”姜绛挣脱他的桎梏,再次扑上去,段迟徽仍旧挡了。
他衬衣完全解开,右手举高,瓶底几乎倒置,偌大的VIP席,只剩他的吞咽声,再无多余的声响。
段迟徽撂下空瓶,身型挺拔,半点不弯,“陈公子。”
普普通通的音量,不急不躁,陈公子听出不太平的意味。
到底是顾忌段家几分,陈公子扬下巴,保镖纷纷让开。
段迟徽一言不发,一颗颗系上纽扣,穿风衣,陈公子坐着,他站着,莫名弱了他一截气势。
“告辞了。”
陈公子舔后槽牙,段迟徽确实像办大事的,自己又吵又闹,其实没他光彩。
从剧院出来,段迟徽安排姜绛先上车,他倚着车门,吐出刚才喝下的酒。
她要下车,他身躯抵住门,没推开。
段迟徽回头,“怎么了。”
“你能行吗?去医院吧。”
男人笑着,瞳仁黑浓,眼角细纹也漾开,一缕缕的,沉淀出深沉的味道,“吐了就好了,姜小姐不必紧张。”
段迟徽醒了醒酒,重新坐上来。
他手帕脏了,沾着褐色的酒渍,唇隐隐发白。
司机忧心忡忡,“您喝得太多了,一瓶360ml,您喝了四瓶,挂个肠胃科吧。”
“小题大做。”段迟徽咳嗽了一声,姜绛焦急看向他,他侧开头。
他不愿意让女人为自己提心吊胆。
司机加大油门,飞快驶离这片是非之地,“姓陈的太猖獗了,您是段家人,他敢放肆到这种程度。”
段迟徽气力有些虚,“陈家在省里排得上名号,我们不是本地人,不能硬碰硬。”
司机也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地盘有各自的厉害人物,一方到另一方的地盘,要礼让三分。同样,陈公子去段家的地盘了,也得客客气气矮一头,守着规矩。
段迟徽要是在陈家的地盘上压了陈公子,等他回去了,姜绛在这里的日子就难捱了。
“段总..”姜绛带着颤音,手足无措,“我给你添麻烦了。”
段迟徽又转回来,手背触了触她发梢,“一点事没有,为什么自己吓唬自己。”
她手心攥得没血色,惨白惨白的,“我欠了你人情,我以后还。”
男人酒劲上涌,倦怠得很,昏昏沉沉地没回她。
第61章 久别重逢
段迟徽平了陈公子这档事,匆匆赶回老宅了。
段延章一直在催他。
他伫立在客厅的红木屏风前,“我去过外省了。”
段延章慢条斯理清洗茶具,“她知道你去吗。”
他如实坦白,“知道。”
“她什么意思。”
段迟徽微微抬眼,又垂下眼睑,“没太多的机会单独接触。”
段延章拧眉头,“她住剧院的宿舍?”
“好像住酒店。”
“哪家酒店。”
段迟徽沉默半晌,“我没问。”
“你去一趟干什么了?”段延章有些不满,“你先回房休息吧。”
段迟徽在玄关换了拖鞋,走上二楼。
..
市里那位大人物给小情儿苏苏送了「房车金」大礼包,其中的黄金有13.14斤,一克不多一克不少,苏苏高兴,请全院的同事在万宝楼吃饭。
女演员羡慕得眼红,去餐厅的路上抱怨时运不济,没傍到腰包这么鼓的男人,五六十岁的男人,是老了点,丑了点,一捏一把褶子,但钱多就是浪漫,豪气。
姜绛走在最后面,没吭声。
她太明白一个道理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苏苏请客,大家夸她,巴结她,她是花钱买舒服,何况精明的老男人呢?他们的企图一定比女人阴险,比女人明确。
有权有势的男人,平时也谈不上大方,突然给「干女儿」一笔巨额的真金白银,大概率要被查了,提前销赃,转移,拖女人下水,帮自己分担灾祸。
女人尝到甜头,容易犯糊涂,男人给甜头,却是万般清醒。
苏苏在前面清点人数,发现姜绛落下了,她主动过来,“绛姐,我听说外省的段家和你有关系?是四大家族排第二的段延章家吗?”
她表情一时逃避,不准备多讲。
苏苏讪笑,“绛姐,我不是八卦,是好奇,你背靠段家这棵大树,哪怕养在外面,后半辈子也吃香喝辣的,辛辛苦苦当什么戏子啊。”
初次登台现场那么「热闹」,姜绛自知也瞒不住。毕竟段迟徽不会闲得为陌生人打抱不平,“我和段总是朋友。”
“朋友?”苏苏半信半疑,“我去隔壁省演出过,段老二在情场很风流啊,他只和你做朋友?”
姜绛面不改色,“真是朋友。”
“你的后台是段老二?”苏苏死死盯她。
她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