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婉指尖狠狠掐入秦裕结实的臂膀中,可她心里却酸胀难当。
秦裕在床笫间,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秦裕的脸,更不知道,他是否将自己当成了别人。
云月终歇,宋玉婉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身边早已空空荡荡。
她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又疼又酸。
吟霜进来为她更衣,嘴里说着晨间听到的传闻。
宋玉婉轻声问:“本宫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听娘娘的话,将荔枝都分了出去,沈答应那边,的确也送了一份。
宋玉婉手一顿,心里除了刺痛,却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回忆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宫里分荔枝,沈芯竹永远会有一份。
如今宋玉婉明白了,原来爱吃荔枝的是沈芯竹,秦裕只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兴师动众。
这样一来,沈芯竹如愿以偿,而骂名,却是她一力担了。
前世种种,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宋玉婉心里来回切割,疼的她脸色发白。
许久,她才缓过劲来。
只是宋玉婉没想到,她一个无心之举竟让众嫔妃前来道谢。
宋玉婉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角落丝毫不起眼的沈芯竹,想起她的身份。
太傅之女,和她一同入宫,本不该只封一个小小答应。
宋玉婉只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与其他妃嫔闲聊。
这时,门外传来声通传:“陛下驾到!
秦裕的身影一出现,众妃嫔皆是起身行礼。
宋玉婉注意到,他迈过门槛的第一件事,便朝沈芯竹看了过去。
她心里像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
秦裕转瞬便收回了目光,扶起宋玉婉:“你身子需静养,日后她们来,你只管回绝了就是。
这话,让一众嫔妃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宋玉婉笑也一僵:“臣妾……不觉得打扰,宫中无趣,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秦裕眉一皱,摆了摆手:“都退下!
众人鱼贯而出。
殿内顿时只剩他们两人。
秦裕这才放下帝王威严,拉过宋玉婉的手,语气温柔:“朕说过,这后宫之中你没必要顾及任何人,朕会为你撑腰。
宋玉婉看着他宠溺的目光,心却颤了起来。
秦裕这话,前世她信了,结果就是在后宫树敌无数,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而后宫与前朝千丝万缕,宋家在朝中也就越发举步维艰。
宋玉婉沉默着。
秦裕又将她拉入怀中:“初初,如今朝堂稳固,朕该立后了。
宋玉婉猛地抬眸,对上秦裕笑意盎然的眼。
“初初,朕只想让你坐这个位置,但朕不能主动提起,只怕要丞相请命了。
宋玉婉心里瞬间被疼痛填满。
上一世她听了秦裕的话,自然是欣喜无比,连夜传信回丞相府。
可结果却是她爹刚说完,便被朝臣弹劾,更被百姓唾骂,丞相府的名声也是从这时开始一落千丈……
宋玉婉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发颤。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能做陛下的贵妃,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求。
秦裕看着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异色。
他向来顺着宋玉婉,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当夜,他没来凤鸾宫。
宋玉婉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起身,却见吟霜兴冲冲走进来。
“娘娘,奴婢听说,相爷今日早朝时,为娘娘请命立后呢!
第3章
宋玉婉豁然起身。
吟霜有些奇怪,挠头问:“娘娘,您不高兴吗?
宋玉婉沉默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最终苍白如纸。
她想起昨日自己拒绝后位时,秦裕的神情,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他说着想让她当妻子,实际上,她只是一颗棋子。
无论怎样,棋子都拿在执棋人手中。
宋玉婉眼里闪过一丝悲哀,随即焦虑如同巨石压在她心上,沉到了极致。
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重蹈覆辙,保住自己和宋家?
此刻,偌大的凤鸾宫,像极了囚笼,她是笼中鸟,半步不能离。
宋玉婉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天黑。
她进了小厨房,做了几道秦裕爱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秦裕打消立她为后的念头。
热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层的油渍凝固,秦裕依旧没来。
宋玉婉派去打听的小太监回来,跪在门外颤声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沈答应那。
吟霜神色担忧,还是开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七。
宋玉婉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这一天,秦裕都会去沈芯竹那里,从未间断。
当时她以为是秦裕为了自己堵住悠悠众口。
但如今看来,大概这是沈芯竹与他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宋玉婉瞧着满桌凉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浸水的棉花,闷的发慌。
半晌,她才道:“把这些撤下去吧。
第二天,宋玉婉早早带着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轩。
等了片刻,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遥遥一望,她才惊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却和太极殿遥遥相对。
宋玉婉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凤鸾宫再华丽,也比不得这里,开门见太极,情人两相应。
这时,墙内传来脚步声,秦裕从里走出来。
正正撞上宋玉婉情绪翻涌的眼。
宋玉婉看着秦裕,他脸上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愉悦满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痛意瞬间蔓延。
在秦裕骤沉的目光中,宋玉婉上前请安:“见过陛下。
她字字坚定:“陛下,臣妾绝无染指后位之意,还望陛下莫将臣妾父亲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