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墨寒眼神更冷:“许稚,我只再说一次,过来。”
他周身气压太低,包厢里的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唯有许稚,她看向贺墨寒:“贺总,是你把我送来这个包厢的。”
她言语间尽是尖锐的刺。
贺墨寒怒气更盛,他怎么就以为短短五年就能将许稚毁了?
现在的她看上去任人揉搓,骨子里那股傲气根本还在!
“我反悔了。”
贺墨寒狭长眼眸里尽是寒霜:“许稚,我们换个玩法。”
许稚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紧接着,手腕就被人用力抓住,刻上一圈青白的指印。
贺墨寒用力到似乎要隔着皮肤,将她的腕骨捏碎。
许稚疼的脸色发白,但男人却像没瞧见,也根本不在乎。
眼见着贺墨寒要将许稚带走,一直没说话的陈思凡拦住了他:“贺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墨寒淡淡扫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令陈思凡下意识的想要退却。
他的反应,贺墨寒看在眼里,冷嗤一声,拽着许稚就走出了包厢。
隔着贺家的保镖,陈思凡除了看着这一幕,什么都做不了。
白日的蓝城会所没有夜晚的纸醉金迷,安静的如同死寂。
许稚被贺墨寒一路拽着出了大门,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天上阳光热辣,街上人潮汹涌。
这一幕很快惹来了许多人的驻足观看。
甚至有不少人还拿起手机,拍摄了起来。
风吹来,许稚身上一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就听贺墨寒如噩梦般的声音响起:“许稚,你不是喜欢唱歌,喜欢舞台吗?我给你机会,跪在这儿唱《寒至》。”
“讨够一千万,我就放过你。”
第四章
卖艺乞讨吗?
许稚有想过贺墨寒会怎么做,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寒至》这首歌是她自己作词作曲的。
也是她短暂歌手生涯中,最喜欢的一首。
因为这首歌是许稚想着贺墨寒写出来的,一字一句,浸满了她的爱意。
就连歌名,都特意设计,用了贺墨寒名字的尾字和她名字的尾音。
可现在,却成了贺墨寒折磨她的工具。
许稚仰头望着贺墨寒,男人身形高大,那双沁着寒冰的眼明明也曾温柔过的。
她眼睫颤了颤,咽下那些苦涩。
许稚哑声问:“换一首,好不好?”
她低头了,退让了,却不敢求太多。
“至少,不要是《寒至》。”
闻言,贺墨寒却笑了。
他丝毫不顾周遭人的视线,俯身看着许稚:“不,行。”
两个字,轻描淡写的碾碎了许稚心里唯一的希冀。
他明知道寒至意味着什么。
贺墨寒,他就是故意的。
他将她的爱意肆意践踏,将她变成帝都所有人的笑料谈资,将她的尊严死死的踩在脚下……
许稚撑在地上的手死死的攥成拳,最后无力的松开。
“贺墨寒,是不是只要我唱了,我的罪就算赎清了?”
贺墨寒记不清从重遇许稚以来,她说过多少次赎罪。
曾经他无比想要她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现在却又觉得莫名刺耳。
“你唱,还是不唱?”
贺墨寒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问。
许稚看着他,静静垂眸,跪起了身,一字一字唱了起来……
“好难听啊!”
“可不是,长得丑,唱的也难听,怎么还敢在马路上唱歌!”
……
围观路人嫌弃,鄙夷的话语传进耳朵,如刀凌迟。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许稚却哽着脖颈,不肯哭。
她不得不承认,贺墨寒真的做到了,将她的爱意和梦想齐齐打碎,毫不留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上的太阳慢慢西落,白日换了黑夜。
蓝城会所前围观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跪在那儿唱歌的许稚,没有停下来过。
整整一下午,她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来,只有干涩到出血的唇瓣还在一张一合。
贺墨寒看在眼里,像是终于感受到了无趣。
他让人赶走了那些围观者,走到许稚面前:“一个下午一千万都讨不到,许稚,你过气了。”
许稚垂眸看着地面,三三两两摆着某些行人扔下的零碎纸币。
身下,因为长时间跪着,伤腿早就已经僵硬发麻。
丝丝缕缕的痛传来,像是有蚂蚁在噬咬一样。
她却像感知不到,眼中一片死寂。
贺墨寒看在眼里,将人拽起来:“今天就到这儿,你该进去服侍客人了。”
话落,他松开手就往蓝城会所里进。
看着贺墨寒的背影,许稚没动。
她只是移开目光望着已经漆黑的天,心里也一片黑暗。
“贺墨寒。”
闻声,贺墨寒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许稚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因为失音到听不清。
“你说什么?”贺墨寒边朝她走来,边问。
下一秒,只听许稚破碎的声音被风吹来:“我把命给你,你放过我吧。”
贺墨寒瞳孔骤然猛缩:“许稚,你敢!”
然而,只瞧见许稚单薄的身影快速朝车道上跑去。
那么决绝,那么干脆!
然后“嘭——”的一声。
许稚被驶来的车直直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刹那间,整条街道上响起了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第五章
再醒来,许稚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疼。
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再到手背上扎着的吊瓶针。
从入狱之后再没哭过的眼再次红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许稚,你怎么还活着呢?
一旁,贺墨寒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莫名就想起了她转身朝车道跑去的画面。
不知道从哪儿涌来的怒气。
他大步走上前,扯起许稚的衣领,咬牙切齿:“你就这么想死?!”
许稚没说话,只是紧闭着眼,抽噎着。
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贺墨寒手背上,烫得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静默的病房里,只有呜咽的哭声不绝。
贺墨寒看着面色苍白的许稚,心里滋味复杂。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他从没见她这样哭过,哪怕五年前被判入狱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