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趟电梯终于到了,见江成浩哑了火,周雪然冷笑着就要走。
江成浩却伸手扯着她不放,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周雪然,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周雪然冷漠地回视着他,并不回答。
正僵持间,走廊上的一间房门突然被打开,穿着白色浴袍的江岫白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走了出来,冷声道:
“江成浩,要吵,滚楼下去吵,别打扰我休息!”
周雪然怔了怔,诧异地看着正一脸不耐烦地看向这边的江岫白,目光又落在被他揽在怀里同样穿着白色浴袍的白人美女身上。
她才从房间里出来没几分钟,他这马上就续上摊了?
而且这个白人美女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她怎么没看见?
果然传言不虚。
“大哥?”看见江岫白,江成浩也吃了一惊。
他虽然妒嫉江岫白,看这个堂哥不顺眼,但也不敢在江岫白面前闹。
一则是他有点怕江岫白,二则是不想让江岫白看了笑话。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周雪然,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周雪然吃痛的皱眉,瞥见江岫白倚着墙壁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心生恼怒,干脆一脚踹过去。
江成浩没料到她这一出,被她踹了个正着,顿时痛得抱着膝盖蹲了下去,松开了周雪然的手。
“成浩!”赵诗悦惊叫着扑上来看他。
周雪然居高临下地瞟了江成浩一眼,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想起来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对江成浩说:
“差点忘了说了,生日快乐,江成浩。”
江岫白看着合上的电梯门,再看看还蹲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江成浩忍不住不吹了声口哨,暗笑一声:干得漂亮!
然后他就当着那两个人的面,搂着金发美女又回了房间里。
一进房间,他就拿出钱包,写了一张支票塞进金发美女的手中,用英语说了句:“你回隔壁去吧。”
金发美女却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一双碧绿的眼珠子缠缠绵绵地盯着他看,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去勾他浴袍的腰带,意思很明显。
江岫白却是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面色淡淡地赶人:“走吧,翻阳台的时候小心点。”
“你还真是不解风情。”金发美女一脸委屈地用生硬的中文抱怨。
“不错,还会说成语呢。”江岫白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声,大步走到阳台,替她拉开玻璃门,然后看着她轻巧地翻过栏杆去了隔壁房间。
不得不说这个酒店阳台的设计真的很方便,两个房间的阳台紧挨在一起,翻过去完全不用担心有坠楼的问题。
他站在阳台的护栏边,抬眼向下看了一眼,马路上的灯火里,周雪然等在路边打车的背影孤独又从容。
一直到她上了出租车,随着夜风远去,再也无法从车流里分辨,江岫白才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翻出周雪然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出租车上,周雪然看着手机弹出的这条微信有些不解,怀疑江岫白是不是发错了。
而且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跟金发美女大战三百回合吗?
怎么还有空发微信?
求着人办事,她还是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字:【好。】
江岫白没再发消息过来,她越发笃定他是发错了。
于是出租车到达市医院后,她并没有告诉他。
被江成浩耽误了一下,周雪然走进医院住院部时已经接近午夜一点。
她坐着电梯上到第九层的神经外科,放轻了脚步走到母亲位于走廊最末端的病房。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各种生病体征监测仪器发出的微光。
护工张嫂在她进门的时候,醒了过来。
周雪然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继续睡就好。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借着仪器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母亲李晓兰瘦得枯槁的脸,微微心酸。
如果不是李晓兰成了植物人,每年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在医院维持生命,她也不会因此被她父亲挟制,不得不忍受了江成浩这么多年。
当初她第一次提出想要退婚,周震南就勃然大怒地放话,若是她敢退婚,他就敢断了李晓兰的治疗费。
可是年岁渐长,江周两家已经开始商议她和江成浩的婚期,她不能再拖了。
只要江家那边理亏,主动退婚,周震南念在她们母女和江家之间还有她外公的那份救命之恩在维系,也不敢轻易对李晓兰怎样。
希望江岫白不要让她失望。
当晚,她没有回家,直接就在母亲的病房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让张嫂先去吃早饭,自己则帮李晓兰翻身防止褥疮。
苏恬穿了一身白大卦,进来查房的时候,就看见周雪然弯着身子,正在帮李晓兰按摩因为卧床多年而有些萎缩的腿部肌肉。
“哟,看来得手了。”苏恬指了指周雪然露出的胸口上那斑斑点点的吻痕,轻笑着调侃道,“体验怎么样?”
还不等周雪然回答,她又有些嫌弃撇撇嘴,自顾自地下结论:“不过以我从医多年的经验,再结合江岫白那动不动就一夜御七女的传闻来看,他多半不持久。真是委屈你了。”
“那看来你的医术不精,该回医学院重造一下。”周雪然好笑地白她一眼。
江岫白不持久?
她今天睡醒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好吗!
幸好昨天她跑得快,不然今天肯定走路扶墙。
“什么什么?”苏恬瞪大了眼,兴奋地八卦,“这么说他真的很行,真的一夜七次吗?”
“说不准。”周雪然挑了挑眉,想到昨天后来那位金发美女,保不齐江岫白还不止一夜七次。
“那他答应你没有?”
“答应了。”周雪然笑了笑,这才是最重要的。
“哈,那今晚江成浩的生日宴,我一定不能错过。”苏恬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爽这个渣男很久了,今晚就看着他和赵诗悦那个小贱人怎么丢脸!”
周雪然正想再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是她父亲周震南的电话,他用命令式的语气跟她说:
“你现在马上回来一趟。”
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下脸来。
大学毕业后,周雪然就搬出了周家,在市医院附近租了套小公寓,方便照顾母亲,除非周震南找她,不然她不会主动回去。
毕竟那个家早就被人鸠占鹊巢,不属于她和她母亲了。
才进门,周雪然就看见她爸的小老婆叶琼缨指挥着佣人把几件礼服在客厅里一字排开。
为什么是小老婆,因为她爸跟她妈还没离婚,叶琼缨就登堂入室,以周太太的身份自居。
抬眼看见她,叶琼缨堆出一脸欢喜地打招呼:
“然然,快来选一件,这是你爸特意打听了成浩今天西装的颜色,专门让人去为你订制的。就是希望今晚他的生日宴上,你站在他身边能够般配。”
周雪然没什么兴趣地瞥了一眼,见都是香槟色的,而且款式相当保守,看着就像贤妻良母,顿时露出冷笑:
“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叶琼缨看着周雪然那不上心的样子,面上笑着,口里却把周震南拿出来压人,“你爸说了,这样外人一看就知道,你和成浩是一对,你将来是江家的人,才会高看你一眼。
“你要是早早费心讨好了成浩,这些他都会为你准备好,哪还需要我和你爸这么费心?
“你看看那个赵诗悦,哪一次成浩生日宴,她不是尽心尽力地陪在一旁,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你该学学人家才对。”
“学不会。”周雪然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意有所指地看了叶琼缨一眼,“毕竟贱人的本事,我可学不来。”
叶琼缨白了脸,嘴角的笑容挂得有些勉强。
“周雪然,你什么意思!”坐在沙发上的周思语一下跳了起来,横眉毛竖眼睛地瞪着周雪然,“我妈好心帮你准备礼服,为你打算,你就这么跟她说话的?!”
“怎么了,我又没说你妈是贱人,你急什么?”周雪然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冷笑,“我在说赵诗悦,别自己帮你妈对号入座。”
周思语绷着小脸气闷不已,偏偏周雪然的话,她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叶琼缨连忙给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现在正是周震南需要周雪然的时候,她们母女若是得罪了周雪然,可不好交待。
周思语不甘心,妒嫉的目光不停地在那些礼服上来回。
“这么喜欢,不如你先挑。”注意到周思语的眼神,周雪然很大方地表态。反正她都授意江岫白毁了江成浩的生日宴了,晚上她穿成什么样都行。
周思语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你还想不想让你妈好好在医院里待着了!”周震南的满含威胁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周雪然抬眼看过去,周震南正沉着一张脸踏着木质楼梯走下来,口里不忘记提醒周雪然:“好好选一件,今晚成浩的生日宴,你最好是想办法早点把你们的婚期订下来,否则——”
又是这一套!
周雪然的心冷透了。
二十几年夫妻,她母亲却只落得不明不白变成植物人,然后成为周震南威胁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