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字，却像把匕首狠狠刺入沐琳琅心口。

    她望着眼前眼神冷漠的男人，鼻尖泛酸。

    五百年前，他明明说过“你虽是妖，却比神更慈悲”。

    如今却会遭到墨玄烬如此轻视。

    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

    沐琳琅咬咬牙，食指微勾，一颗白色的圆珠在她的指尖光华流转。

    那是她的妖丹。

    沐琳琅看向高座上的墨玄烬，捏住妖丹双指缓缓用力，：“如果帝君不放了陌鸢，我哪怕是当场魂飞魄散，也不会让帝君得偿所愿！”

    墨玄烬狭眸一眯：“你在威胁本君吗？”

    沐琳琅仰起头：“不敢，但我绝对不让陌鸢受到任何伤害。”

    面对她的不敬，墨玄烬眼底划过丝怒意。

    可目光扫过沐琳琅苍白的脸色，和那托着妖丹且瘦骨嶙峋的手指，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

    良久，墨玄烬才重新开口：“如有下次，本君绝不轻饶。”

    闻言，沐琳琅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却又遮不住眸中的落寞。

    想不到有一日，她会用性命去求墨玄烬的一丝宽容。

    沐琳琅垂眸，转身离去。

    回到绮梦殿后没多久，陌鸢便回来了。

    当看见单薄的沐琳琅站在殿外，她当即红了眼：“对不起，让姑娘担心了。”

    沐琳琅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天界凉薄，只有你愿意一直跟着我，若你不嫌弃，以后便叫我姐姐吧。”

    她这一生得到的善意太少，所以每一份都会格外珍视。

    陌鸢从袖中拿出根月白色的绳，将其系在沐琳琅的左手腕上：“这是我向太岁仙君求来的，定能保佑姐姐平安。”

    看着腕上的绳，沐琳琅的心终于多了分温暖。

    几日后，历劫回天的司水仙君设宴，宴请四方仙神。

    沐琳琅从陌鸢口中得知墨玄烬和霜瑶也会赴宴，心下微动。

    她想去见炎儿。

    焱儿刚出生时就被霜瑶抢走，她身为母亲，至今都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待月上云霄，夕颜殿珠火辉煌。

    沐琳琅避开往来的天卫，悄悄跑到焱儿所居的长乐宫。

    满心牵挂的她丝毫未注意平时守卫森严的长乐宫竟空无一人。

    沐琳琅进入内殿，只见焱儿躺在坐床中睡得正香。

    她红了眼，心却像是化成了汪水。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

    沐琳琅想抱焱儿，可又怕惊醒了他，只能轻抚那柔嫩的脸颊：“是娘没用，不能保护好你……”

    说话间，泪意挤的她两眼胀痛。

    当日她生下焱儿后被霜瑶重伤，以至于连自保都勉强。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沐琳琅心一沉，慌忙敛去不舍准备离开，却见一身华服的霜瑶走了进来。

    见她在这儿，霜瑶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沐琳琅直起身，嗓音沙哑：“来看我的孩子。”

    闻言，霜瑶换上一副嘲弄的表情：“天界怎么会有妖族的孩子？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若非我封住焱儿体内的妖族血脉，让他和墨玄烬父子相认，否则就凭你，能让他踏进天界的大门吗？”

    这话直击沐琳琅痛处，让她无话可说。

    焱儿身上的妖族血脉一旦被发现，一定会被压上诛仙台。

    看着沐琳琅苍白的脸，霜瑶目露阴狠：“想保你儿子的平安，就闭紧你的嘴。”

    沐琳琅紧握的双手终是慢慢松开，抑着满心对焱儿的不舍离开。?

    为了焱儿，她又一次选择退让，选择懦弱……

    绮梦殿。

    风摇曳着青灰色的纱幔，周遭一片沉寂。

    沐琳琅坐在榻上，出神望着凉透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