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燕玲齐树昌(安燕玲齐树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安燕玲齐树昌)最新章节

时间:2023-06-02 22:36:3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意识逐渐模糊,安燕玲只觉得耳边有很多声音,头顶的光线忽明忽暗,身体好像被冰块包围,僵硬寒冷。
除了肺部蚂蚁啃噬般的剧痛,她再没有其他感觉……
“肺部感染加重,血压降低,备好肾上腺素!”
伴着医生急切的声音,冰凉的药水被注射进安燕玲的身体。
她只觉自己又浑浑噩噩地走到了悬崖边,万念俱灰地面对汹涌的河水。
结局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重生了,应该离开齐树昌,回到阿妈身边,好好陪她治病,等到她康复再让她安享晚年才对啊!
给了她希望,又为什么这样残忍的打破希望?
安燕玲挪动着脚步,合上眼朝前倒去。
可下一秒,一只温暖熟悉的手猛然将她拉回:“燕玲!”
她心一滞,愕然回头,只见阿妈满脸急切担忧站在面前。2
“阿妈?”
安燕玲红着眼,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人再次消失,可掌心的温度好像在提醒她,这就是她的阿妈。
“阿妈!”

她忍不住扑进阿妈怀里,紧紧抱着失声痛哭:“阿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嫁给齐树昌,不该跟着他来西北,不该把你留在家里……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阿妈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不哭了,阿妈从小就跟你说过,无论阿妈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坚强的过自己的生活,忘记了吗?”
安燕玲怔了怔,摇摇头:“可是……”
“燕玲,不管树昌爱不爱你,现在你要学会爱自己,为自己活下去。”
阿妈慈爱的耳语渐渐飘远,取而代之的是两道陌生的男声。
“都昏迷两天了,怎么还没醒?”
“她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幸好她还年轻,要不然还真挺不过去,对了,你找到她家属了吗?”
“……我去了龙江市一趟,没什么收获,她身上又没证件,真不容易找。”
“只能说老天爷让你积德,在人家跳河的时候你正好经过,顺手把人给救了。”
“咳咳咳……”
细弱的咳嗽让正在交谈的男人一愣,不约而同朝病床上的人看了过去。
徐林彦赶紧催促:“她醒了,你赶紧看看她!”
陈建国给安燕玲做着检查,还不忘白他一眼:“当初你去做生意干什么,就该去当医生。”
安燕玲感觉骨头都是酸的,没有一点力气,视线也是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医生,还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基本没什么大毛病了,但这两个月都得待在医院调养。”
陈建国说着,朝徐林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乘着人清醒了赶紧问问她家属。
徐林彦看安燕玲虚弱的模样,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到底得先把她家人找到,便俯身放轻了声音:“同志,你有你家属的电话吗?”
听见家属两个字,安燕玲目光暗了暗,好半晌才嚅动起嘴唇。
她声音太小,徐林彦看了眼陈建国,只能把耳朵凑过去听。
“龙江军区……齐树昌……” 
第14章
龙江军区。
下操的哨声响起,战士们个个大汗淋漓地往食堂走去。
齐树昌扒拉着湿透的寸头正要去办公室,程毅小跑着过来,立正敬礼:“团长!”
齐树昌步伐滞了瞬,解开衣领:“查到了吗?”
程毅亦步亦趋跟上,表情复杂又为难:“团长,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嫂子的阿妈……在龙江医院治疗胃癌时就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听见这话,齐树昌瞳孔骤然紧缩,转头瞪着一脸紧张的程毅:“你说什么?”
程毅硬着头皮继续说:“就是在半个月前,桐州那边也没有嫂子的消息,听医院的医生说,嫂子把她阿妈带去火葬场火化了,然后就没见过她了……”
半个月前?
齐树昌紧缩的眸子颤了颤,不是安燕玲去政委办公室闹离婚那天吗?
这时,一个哨兵跑过来,敬礼道:“齐团长,有位从梧林市的同志在门口,说是要找您。”4
齐树昌心一顿,下意识想到安燕玲。
他没有犹豫,立刻奔去门口,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站在门口,男人长相斯文,或许是因为晒久了,身上的白衬衫也被汗湿了大块。
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齐树昌皱起眉,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应该和安燕玲有关。
他沉下心,上前道:“同志,我是齐树昌,有什么事吗?”
徐林彦转头看去,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高他大半个头,一身军装挺拔又英武,面相虽然俊朗,但眉眼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就产生敬畏。
他心里更加疑惑,如果安燕玲是他的亲戚,那就是军属,一个军属好端端为什么要去寻死?
见徐林彦不说话,齐树昌面色微变:“同志?”
徐林彦回过神,连忙开口:“齐团长您好,我叫徐林彦,我想问一下,安燕玲您认识吗?”
听见‘安燕玲’的名字,齐树昌眸色一紧,看着徐林彦的目光也多了丝警惕:“她在哪儿?”
徐林彦抿抿唇:“十几天前我路过龙江市外的157国道,看见她往黄河跳,我就把她救上来送去梧林市医院了,她昏迷了一个星期,两天前醒了,但肺部感染比较严重,今天才脱离危险……”
顿了顿,他看着齐树昌眼底浮起的心疼,皱起眉:“她身上没有证件,今天醒过来时,我问她有没有家属号码,她让我过来找你。”
一连串的话像榔头敲在齐树昌心上,从前哪怕他执行任务受了重伤,都没这样疼过。
他从没想过,安燕玲会去跳河自杀!
是因为阿妈的去世,还是……
眼见齐树昌的脸越渐越难看,徐林彦眼中闪过抹疑虑:“齐团长?”
齐树昌回过神,声音沙哑了些:“谢谢,我马上过去。”
说完,转身大步进去。
他向首长请了假,由于他当兵后几乎每休过假,现在情况又特殊,立刻批了他的假。
齐树昌赶回家换好常服就准备去梧林市,刚出门,便见穿了件布拉吉裙子的何雪莹从楼上走下来。
一见了他,她目光一亮,上前就挽住他的手。
“树昌,你怎么换常服了?要不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第15章
对于何雪莹亲昵的举动,齐树昌脸一黑,直接抽出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我说过,别拉拉扯扯的。”
何雪莹一僵:“可……”
她顿住,想想自己的确是有些心急,毕竟安燕玲才走没多久,她要是现在跟齐树昌成双成对的,以后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想明白后,何雪莹大方一笑:“我忘了……那个,树昌,你要去哪儿啊?”
齐树昌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回了句:“你当初说有人给你在这儿找了活儿,既然你觉得不合适,就早点离开吧。”
何雪莹的笑顿时凝固了,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你不是军属,一直住这儿也不合适。”
齐树昌记挂着安燕玲,根本没心思多说什么,抬腿就要走。
何雪莹慌了,先不说自己好不容易等来齐树昌和安燕玲离婚的机会,她可不想回去面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家人。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别的军属会不会出来看热闹,直接抓住齐树昌的胳膊,泪眼汪汪:“树昌,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我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心里一直喜欢你……”
“够了!”
齐树昌低呵一声,脸几乎黑成锅底。
他再次抽出手,冰冷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我和安燕玲还没离婚,注意你的言行。”
“还有,我对你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照顾你只是出于别人的托付,请你自重!”
何雪莹怔住:“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不想跟她离吗?你明明……”
她话还没说完,齐树昌便大步下楼,头也每回。
“树昌!”
何雪莹追了几步,又气又急,更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一再离开,而且他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想跟安燕玲离婚?
不行,她千辛万苦到这儿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想到这些,何雪莹眼底划过抹阴狠,直接跟在了齐树昌身后。
……
梧林市,医院病房。
傍晚,一场雨过后,天更加闷热,安燕玲躺在病床上,回忆着两辈子的经历和梦里阿妈对她说的话。
为自己活下去……
重生那一刻起,她就视阿妈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现在阿妈不在了,她真的还有勇气为自己活下去吗?
“醒了?”
陈建国拿着一个饭盒走进来,坐下后打开,里头装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你昏迷这么久,醒来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安燕玲看向这个年轻的医生,哑声回应:“谢谢……”
陈建国舀了勺凑过去,她却没有张口,他皱起眉:“怎么不吃?”
安燕玲抿抿唇,半晌才问:“医生,我能提前出院吗?”
陈建国干了快十年的医生,对于她这种急着出院的病人也见多了,立刻严肃起脸:“能,你还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你现在就能出院。”
听了这话,安燕玲一噎。
她倒不是不想要命,只是想跟齐树昌办好手续,尽快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见安燕玲情绪渐渐低落,陈建国叹了口气,刚要劝两句,敲门声响起。
转头看去,只见徐林彦领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进来。
他打量着面前这气势十足的军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他是……”
“他是龙将军区的团长齐树昌,安燕玲的丈夫。”
第16章
听见徐林彦的解释,陈建国脸上闪过抹诧异。
这么说安燕玲还是个军嫂?
打从齐树昌进来开始,安燕玲的眼神就暗了几分,低落的情绪多了丝抗拒。
当看到病床上的人呢,齐树昌的心好像一下被揪住了。
不过半个月而已,安燕玲好像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徐林彦和陈建国心照不宣地出去,等关上了门,陈建国才忍不住发出疑问:“你确定他们是夫妻,我怎么看着像仇人?”
徐林彦没有说话,脑子里还在想一个小时前在龙江军区门口,从车后视镜看到的女人身影。
那人怎么那么像自己那晦气表哥抛弃的情人何雪莹……
“你想什么呢?”陈建国推了推他的肩膀。
徐林彦回过神,看了眼病房门:“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叫何雪莹的女人吗?”
陈建国想了想:“何雪莹?你表哥的情人吗?你不是说几个月前你表哥就把她踹了,两人分了吗?”
徐林彦皱起眉:“我在龙江军区里好像看见她了。”
听了这话,陈建国瞪大了眼:“不会吧,你表哥要不是在港市,凭他那乱搞男女关系的做派,早被抓起来毙了,何雪莹不一样,当年她可算是逃港人员,怎么可能会在军区。”
徐林彦思索一番:“……也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病房里,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安燕玲挪开目光,率先开口:“离婚证呢?”
一句冷漠的质问,让刚上前的齐树昌面色一变。
他压住心头那股烦闷,想将她露在外头的手放回被子里,可刚一触碰,她就像被针刺了一样躲开。
齐树昌手微僵,慢慢捏成了拳:“为什么要跳河?”
听出他言语间的愠怒,安燕玲心更寒了,可又觉可笑:“你觉得呢?”
面对她反常的冷淡,齐树昌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烦躁地皱起眉:“是我在问你。”
安燕玲转过头,慢慢挣扎坐起身,灰暗的眸子看的他心跳一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知道她一直喜欢自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她的眼中永远都会有他的影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好,那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因为你拿走我的证件,让我不能及时带妈回去治疗,因为你的自私自利,你让我失去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因为你,齐树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安燕玲声音渐渐拔高,失控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句句控诉都震得齐树昌失了神。
眼前的女人喘着气,含着泪的通红双眼满是他从没见过的悔恨、愤怒、委屈和不甘……
他微张着唇,却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去回应。
安燕玲没有说错,是他耽误了她阿妈的治疗……
齐树昌抑着胸腔的刺痛:“所有的事,等你养好伤再说。”
安燕玲唇线颤了颤:“你执行任务遇到问题时,也要像这样逃避吗?”
他拧起眉,没有说话。
半晌,安燕玲凝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齐树昌,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你。”
第17章
决绝的话像无数根针,直接扎进了齐树昌的心里。
他看着安燕玲的眼神,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破绽,好让他反驳这句话。
可她好像一下平静了,看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疏离淡漠。
齐树昌捏紧的手骨节开始泛白:“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有离婚的打算?”
在她森*晚*整*理去申请离婚报告的前一天,她还会温柔深情地叫自己‘哥哥’,那个时候安母没有来,更没有何雪莹,她没理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安燕玲垂下眼,尾音微颤:“难道那天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因为跟何雪莹赌了口气,就冲动的向我提出结婚,我反倒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拿我的人生去赌气?”
齐树昌不解。
“我娶你,不是因为其他人。”
安燕玲疲惫地阖上眼。
显然,她不信。
如果不是想了无牵挂,堂堂正正的回桐州,她不会再跟他纠结离婚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树昌终于开口:“等你康复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
安燕玲皱起眉,睁开眼望向窗外:“可以,但在此之前,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十足的抗拒让齐树昌的心涌上股怒火,可他又没立场去生气,只能沉着脸出去。
当他离开病房,安燕玲才脱力般地重新躺下去,隐忍半天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病房外,在门口的徐林彦和陈建国见齐树昌出来,尴尬地互视一眼。
他们并没有偷听,实在是安燕玲刚刚激动的声音太大,陈建国担心会影响她的病,想进去看看却被徐林彦拦住。
齐树昌又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丝沉重:“能把她转去军医院吗?”
陈建国愣了瞬:“……可以,军医院有更好的治疗条件。”
“立刻转。”
齐树昌直接丢出一句,转而看向徐林彦:“徐同志,谢谢你救了她。”
汇报工作般的严肃态度让作为生意人的徐林彦有些不适应:“别客气,应该的……”
他顿了顿,又试探性问了句:“不过我刚刚听见什么何雪莹……”
他话还没说完,齐树昌脸色就变了,显然不乐意听见这个人名。
徐林彦反倒有些诧异,难不成自己看到的人真是何雪莹?
当天,安燕玲便被转到龙江军区医院。
安燕玲知道这是齐树昌做的决定,也没有拒绝,左右出院后两人就要一拍两散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徐林彦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以去找合作商的理由也跟着去了龙江。
只是碍于军区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他待了三天也没什么收获。
天气越来越热,病房的吊扇飞速转着。
才下训的齐树昌连衣服都没顾不得换,就来医院了,只是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头安燕玲和徐林彦说话的声音。
“说实话,你真想跟齐团长离啊?”徐林彦问。
齐树昌步伐一顿,不由自主在里面的沉默中屏住呼吸。
过了很久,安燕玲的声音才缓缓传出。
“不想。”
第18章
当‘不想’两个字飘进耳朵,齐树昌的心跳好像都停顿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捕捉那从没有过的欣喜,安燕玲又说:“但我根本没办法再面对他,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还有我妈孤零零死在医院里。”
“我真心对待过齐树昌,可他从来不在乎,说难听点,我以后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齐树昌眸光一暗,这几天好不容易推门进去的勇气顿然消散。
他捏着拳,暗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连个女人的心思都抓不住了。
病房里。
看着满眼坚决的安燕玲,徐林彦心中一阵唏嘘,这两天自己也听了不少他们的事,几次看见齐树昌来了又不进病房那小心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齐树昌曾经对安燕玲那么冷漠。
沉默片刻,他忽然想起之前问齐树昌关于何雪莹无果的事。
徐林彦犹豫了会儿,谨慎开口:“对了,你……认识何雪莹?”
听他问起何雪莹,安燕玲脸上闪过抹疑惑:“徐大哥,你也认识她?”
“嗯……以前有过交情。”
“……她跟齐树昌关系比较好。”
面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徐林彦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看了眼手表:“那行,我有点事儿,你先休息,等会儿再来看你。”
对于救她一命的徐林彦,安燕玲一直都很客气感激:“徐大哥慢走。”
徐林彦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没想到看见齐树昌穿着作训服,木桩似的站在那儿,脸上的挫败让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齐团长。”他关上门,表情严肃,“何雪莹在军区里面吗?”
齐树昌勉强将注意力拉回来,察觉到徐林彦有话想说,也没有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
徐林彦迟疑了,可想到何雪莹那种女人待在军区,万一弄出什么幺蛾子又会引起什么麻烦。
权衡之下,他往楼梯口走:“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齐树昌看了眼病房门,跟了上去。
医院外,徐林彦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问,齐团长跟何雪莹关系很好?”
齐树昌察觉到他的重点并不在这儿,也没有隐瞒:“我曾被人嘱托,好好照顾她。但她下乡后,我和她的联系就断了。”
“什么时候下的乡?”
“五年前。”
徐林彦停住脚:“何雪莹骗了你,她根本不是下乡,而是跑去港市给我表哥当情人了。”
齐树昌也停下脚步,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我表哥是港市人,五年前去桐州的时候遇见何雪莹,后来她就跟着回了港市做我表哥的情人,三年前生了个女儿,因为想成名正言顺的阔太太,几个月前她把我怀孕四个月的表嫂故意推下楼,害的表嫂不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表哥知道后,把她赶了港市,孩子也给送回她的桐州老家,但何雪莹走的时候,偷走了我表哥十万块存折,我去桐州找过她,但她家里人说何雪莹只回去过一次,然后就一直没消息了。”
第19章
面对一连串超出自己预料的信息,齐树昌脸色大变。
五年前何雪莹口口声声说是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参与上山下乡,可没想到竟然是逃港去当情人。
见齐树昌的表情越渐难看,徐林彦拧起眉:“那天我去军区找你,在后视镜看见她在里头,起先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齐树昌的眉头也几乎打了结:“她说自己返城,有人在这儿给介绍了工作。”
碍于他从前的承诺,他就帮忙给她安排了暂时的住处。
徐林彦沉默了片刻:“齐团长,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何雪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齐树昌唇线紧抿,脑子里不由想起那天何雪莹滚下楼的事。
她说是安燕玲推的她……
半晌,他眼神一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齐树昌转身朝停在路边的军用吉普走去。
病房。
安燕玲疲惫望着天花板,不断去回想曾经跟阿妈的点点滴滴。
这时,护士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进来:“27床病人,吃药了。”
安燕玲转头看去,目光从护士脸上扫过,而后眨了眨眼:“你是……小刘护士?”
阿妈住院时,小刘一直帮忙照顾着。
小刘一抬头,面露欣喜:“燕玲?怎么是你呀?我前两天刚被调到军医院,对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安燕玲一噎,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好像想起什么:“你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小刘风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把一个金戒指拿了过来。
“这时我收拾阿姨病房时在病床下捡到的,本来想还给你,可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听着小刘的话,安燕玲定定看着她手里的金戒指。
对于常年干活的阿妈来说,她不可能戴戒指,更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而且这戒指……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恍然间,她想起那天自己因为伤人被带去调查,看见何雪莹被齐树昌扶着,她的手上戴的好像就是这枚戒指。
可是为什么何雪莹的戒指,会在阿妈的病房里?
猛然,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安燕玲心中一闪而过。
她突然扯掉手背上的针,拿过戒指踉跄往外走。
小刘吓了一跳,忙扶住她。
恰好买了一兜水果回来的徐林彦见安燕玲从病床上下来,也赶忙上去阻拦:“燕玲,你去哪儿这是?”
安燕玲像是找到了希望,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徐大哥,送我去军区。”
徐林彦一头雾水:“可你现在……”
“求求你,我必须要去,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安燕玲红着眼,连同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徐林彦犹豫再三,点点头。
换好衣服,安燕玲在徐林彦的搀扶下坐上车,她手里捏着金戒指,看着车窗外。
一旁的徐林彦瞄了眼她握紧的拳头,有些担心:“到底出什么事了?”
安燕玲目光渐暗,语气沉瓮:“徐大哥,你说如果一个人杀了人,要不要偿命?”
第20章
徐林彦愣住:“什么意思?”
安燕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里闪着寒凛的光。
军区家属院。
何雪莹正跟一帮军属们坐在楼下摘菜。
“雪莹啊,我看你比那什么安燕玲好多了,落落大方还心善,跟齐团长站一块也般配。”
“就是,改明儿要是齐团长跟安燕玲离了,咱们就把你介绍给齐团长!”
“还用得着介绍吗,人家从前本来就是一对儿,这就叫那啥,再续前缘!”
听着她们的话,何雪莹表面上说着顺其自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枉费她给她们送这送那,有这些军属说好话,齐树昌就算不能马上娶她,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和她的‘关系’……
这时,有人呦了声:“齐团长回来了!”
何雪莹抬头望去,只见齐树昌走进来,他身材高大,大部分战士穿的有些松垮的作训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制,每一寸都恰好勾勒着他宽肩窄腰的身材。
何雪莹漾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柔美丽的笑容,起身朝他走去:“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她这架势,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
齐树昌瞥了眼其他军属暧昧的目光,冷下脸:“跟我上去,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径自上了楼。
擦肩而过带起的风,让何雪莹莫名打了个寒战。
可细想这些天自己没有去烦他,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还让她走,大不了再伤自己一次,他当初承诺了要照顾她,就不可能弃自己不顾。
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后,何雪莹大大方方地上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齐树昌站在屋子中央,气势比以往更加凛冽。
她主动倒了杯水过去:“什么事啊?”
齐树昌没有接,箭一般的目光投向她:“那天你摔下楼,是安燕玲推的你?”
何雪莹一愣,眼底闪过抹慌乱,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来的?
“……是啊,你不是看见了吗?”
她刻意的掩饰被齐树昌尽收眼底。
齐树昌凝着她,凤眸微眯:“那五年前,你真是去下乡了?”
何雪莹手不由颤了颤,她忙放下杯子,眼神闪烁:“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
“回答我!”
一句极具压迫感的低呵,震得她呼吸一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当然,我还……”
“返城证呢?”
齐树昌手一摊,整张脸冷的像块冰。
何雪莹背脊发凉,仓皇的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只能试图转移话题:“返城证我放家了……树昌,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啊?”
话音刚落,半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她错愕转头,眼睛一下瞪大:“安燕玲?”
齐树昌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苍白又直冒冷汗的安燕玲:“你身体还没好,过来干什么?”
说话间,他看向身后跟着的徐林彦。
察觉他眼里的不悦,徐林彦无奈:“是她非要过来的。”
安燕玲喘了几口气,推开齐树昌的手,寒冽的视线扫向何雪莹。
她拿出手里的戒指,一步步走过去:“何雪莹,这个戒指是你的,对不对?”
第21章
齐树昌皱起眉,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徐林彦,徐林彦一脸疑惑地摇摇头,俨然也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
何雪莹下意识摸了摸右手小指,含糊回答:“你在哪儿……”
“是不是你的!”
安燕玲彻底厌倦了跟她的拐弯抹角,重了几分的语气带着从没有过的狠厉。
何雪莹像是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直接蹭到齐树昌身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我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的,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吧,以前的事我也没跟你计较,你为什么要这样疾言厉色的……”
面对他的靠近,齐树昌脸色更加难看。
而门外的徐林彦见何雪莹开始倒打一耙,心中不免感叹这女人可真是两面三刀。
安燕玲看着她:“也就是说你承认这戒指是你的了?可它却是护士在我妈病房的病床下面捡到的。”
说着,她一把揪住何雪莹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戒指会在我妈的病房里?我妈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何雪莹紧缩的眸子颤了颤,脑海中蓦然回想起那天自己去安母病房。
“阿姨,我想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安燕玲和树昌就要离婚了,而且你知道当年树昌为什么娶她吗?是因为我跟树昌分开了,树昌一气之下才娶了安燕玲,现在我回来了,树昌当然会选择我。”
“而且你知道你为什么迟迟得不到治疗吗?是因为树昌拿走了安燕玲的证件,他明明知道你生病了,还是不让你走,让你在这儿慢慢等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讨厌安燕玲啊!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当她说完这些话,安母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下喘不过气,慌乱中抓住了她的手……
何雪莹脸色一白,强忍着恐慌:“你胡说什……”
可话还没说完,安燕玲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她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齐树昌长臂一捞,将踉跄的安燕玲扶住。
安燕玲也顾不得推开,浸了血般的双眼死死瞪着何雪莹:“何雪莹,你到底……到底跟我阿妈说了什么!”
何雪莹捂着红肿了脸,好半天才回过神,气的整张脸都几乎扭曲:“安燕玲,你凭什么打我!我能跟你妈说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齐树昌黑了脸,记忆中的何雪莹一直都是温婉内敛的,也许是有些娇气,但远没有现在这样,眼睛里写满了阴毒。
安燕玲彻底被激怒,呼吸沉重了许多:“你从前怎么陷害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害死我阿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把齐树昌推开,一把揪住何雪莹的头发往房间拖,何雪莹疼的龇牙咧嘴。
“安燕玲!”
“燕玲!”
齐树昌和徐林彦同时叫住她,生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安燕玲回头瞪向他们:“别过来!”
她吼了一声,目光落在齐树昌脸上:“齐树昌,我跟何雪莹之间的事你再敢插手,我跟你没完!”
齐树昌僵在原地,恍然觉得眼前的女人陌生了许多。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下一秒,门隙间传出何雪莹凄厉的尖叫!
第22章
徐林彦担心出事,上去就要踹门,齐树昌手一横,拦住了他。
徐林彦惊讶地看着他:“齐团长,这里可是军属院,万一何雪莹出了什么事,燕玲她……”
“出了事我担着。”
齐树昌直接丢出一句,幽深的目光盯着紧闭的门。
房间内。
安燕玲坐在何雪莹肚子上,巴掌不断往何雪莹红肿的脸上招呼:“疼?你只是疼,我阿妈的命却没了,你跟齐树昌一样,都是无情无义的人!”
她疯了似的,掐住何雪莹的脖子,看着她涨红了脸,酣畅一笑:“何雪莹,你真该下地狱,我恨不得用刀把你的肉一刀刀割下来,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燕玲放开手,何雪莹大喘着气:“疯子!”
她骂着,挣扎地爬起身就要出去,安燕玲那里肯放过她,她再次揪住何雪莹的头发,将她往床沿撞。
‘砰砰’的撞击声夹着何雪莹的尖叫,让人不寒而栗。
没一会儿,何雪莹的额头已经青了一大块。
安燕玲也累了,重重甩开她,捏着桌角喘气。
何雪莹倒在地上,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她:“安燕玲……你故意伤人,我,我要告你!”
安燕玲却笑了笑:“你以为只有你会玩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吗?”
说着,她朝窗户走去:“何雪莹,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何雪莹愣住了:“你要干什么?”
安燕玲回头看了她一眼,直接踏上窗台跳了下去,紧接着,楼下响起军属们的惊叫。
“安燕玲……安燕玲跳楼了!”
她踉跄跑过去探身一看,安燕玲不省人事地躺在草地上,几个军属正好抬头看,直接撞上她的惊恐的眼神。
听见动静的齐树昌和徐林彦冲下楼,当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燕玲,齐树昌呼吸猛然一窒:“燕玲!”
他奔过去,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却不敢随便触碰她,生怕对她再造成二次伤害。
“程毅!”
齐树昌朝家属院外吼了一声。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家属院乱做一团,大家眼看着安燕玲被带走,纷纷往楼上看去。
“她是从何雪莹的屋子掉下来了啊!会不会……是何雪莹把她推下来的?”
“不会吧?这可是三楼,不死也得废啊。”
“会不会是何雪莹记恨上回安燕玲推她,所以才下了狠手?”
听见楼下逐渐把自己跟‘杀人’、‘报复’等字眼相提并论,何雪莹头皮发麻,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
她没想到安燕玲这么狠,居然用命去陷害自己。
何雪莹下意识就想跑,可刚把衣服拿出来,就停住了。
现在走,那不就是像别人说的那样‘畏罪潜逃’了吗?不行,她不能入了安燕玲的套。
想到这些,何雪莹立刻扔掉手里的衣服,随便找了块丝巾,也顾不得热不热,直接把肿成包子的脸包了起来。
军医院,抢救室外。
齐树昌立在墙边,脑子到现在还是空白的,一旁的徐林彦着急直接写在脸上,心里更叹安燕玲对自己还真是够狠的……
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才打开。
齐树昌立刻上前急声问:“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轻微脑震荡,多出骨折,不过你们放心,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第23章
听到医生这话,齐树昌高悬的心才险险放下。
徐林彦也松了口气,见他一副好像自己才是死里逃生那个,好心劝了句:“燕玲命大的很,跳黄河都没事呢。”
齐树昌眉一拧,俨然是被这话戳到了最不愿意想起的事。
徐林彦一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病房里。
看着还在昏睡的安燕玲,徐林彦叹了口气:“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齐树昌小心地抚好安燕玲面颊旁的乱发,没有回答,反而冷不丁吐出一句:“还躲什么?”
徐林彦一怔,下意识转过头,正好看见门口探头偷看的何雪莹。
她用丝巾抱着头,但还是遮不住脸上的伤痕。
何雪莹早就想好了说辞,刚想一股脑全倒出来,齐树昌和徐林彦好像商量好了,一起走出来,关上了病房门。
是怕她打扰安燕玲吗?
她眼底划过丝不甘,却被齐树昌冷凝的声音打断:“你来这儿干什么?”
何雪莹立马回过神,也不管路过的人会怎么看她,直接拉下丝巾:“树昌,你看我的脸,这都是安燕玲干的,她还……”
话还没说完,徐林彦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女人长得是很漂亮,但现在这模样,跟漂亮完全搭不上边。
可他的笑落在何雪莹耳朵里像是嘲讽,她转头瞪向这个把安燕玲送过去的男人:“你是谁?”
徐林彦眉一挑,故意说:“燕玲的朋友。”
何雪莹看了眼黑着脸的齐树昌,眼珠子一转:“朋友?那你们关系可真是好,寸步不离的。”
一听这话,徐林彦面色微变,感情她又想玩泼脏水。
齐树昌没有接她的话:“何雪莹,我和燕玲之前问你的事儿,你都承认了?”
何雪莹怔住,被他直接了当的态度打的猝不及防,哪怕上回因为诬陷安燕玲受伤,他还是会关心两句,甚至替安燕玲道歉。
“树昌。”何雪莹挤出眼泪,做出副无辜的模样,“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是不会害人的,安燕玲不仅打我,还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床上撞,然后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
尽管她已经把自己说的委屈又可怜,可齐树昌的脸就像是寒冰,没有一丝动容。
听了半天的徐林彦实在是觉得恶心,又忍不住瞟了眼齐树昌,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汉子怎么就瞎了眼,这种女人居然也看得上。
“何雪莹,你能不能闭上你到处跑火车的嘴?”他讽刺了句。
何雪莹目光一狞:“你!”
“逃港去给做大老板的情人,害了原配后偷钱逃跑,把自己女儿扔在老家不管不顾,又跑这儿来纠缠已经成家的前对象,你真是一件好事都不干啊。”
徐林彦的话让她脸色骤然变白,连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着,目光望向她身后。
何雪莹愣了愣,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公安正大步走过来。
徐林彦看向齐树昌:“齐团长,你的身份不好插手,我来的时候就顺便报了公安。”
齐树昌眸色微暗,他做事的确有一手。
两个公安朝何雪莹亮出手铐:“你是何雪莹?你涉嫌偷渡、盗窃和故意杀人等罪,请跟我们去局里接受调查吧。”
第24章
何雪莹吓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齐树昌的胳膊,哭着摇头:“没有!我没有!树昌,你相信我,这……这都是他们陷害我的!”
齐树昌面无表情地抚开她的手,朝公安道:“麻烦你们了。”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直接拷在了何雪莹的手腕上。
不安和恐惧让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
尖利的声音让走廊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尽管何雪莹再怎么挣扎,何雪莹还是被带走。
徐林彦看了眼手表:“我也得去趟公安局。”
齐树昌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才重新进病房。
坐在病床边,他忍不住握住安燕玲的手,她的手很凉,而且好像已经瘦到他一只手就能包裹住她的双手。
看着安燕玲苍白的脸,齐树昌第一次认真开始剖析自己的心。
不可否认,他们的婚姻源于他的冲动,他也没有真正关心过安燕玲。
他真的不爱她吗?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不肯结束这段一开始就错误的婚姻。
莫名的,齐树昌想起那个扎着小辫子,笨手笨脚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
懊悔和罪恶感像是荆棘,缠绕着他的心。
他拧着眉,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安燕玲……”
尽管齐树昌想守在安燕玲身边,但身份的职责让他还是得回军区。
天黑后,徐林彦才从公安局回来,恰好安燕玲醒过来。
他还没关心两句,安燕玲就问:“何雪莹……在哪儿?”
“被抓去公安局了。”徐林彦坐下来,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你对自己是真够狠的,你不知道,把你我往医院送的时候,齐团长手都是抖的。”
闻言,安燕玲眸光暗了暗,径自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公安……不来找我……问话吗?”
“应该明天过来,就算何雪莹没有把你推下楼,她也没好下场。”
徐林彦顿了顿,摆摆手:“有些事儿等你好点了再告诉你。”
安燕玲尝试抬抬手,可稍稍一动,胸前的骨头就像被拧起来似的疼。
她认命地阖上眼,现在伤上加伤,虽然把何雪莹给治住了,但跟齐树昌离婚的事儿估计又得往后拖了……
想到这些,安燕玲就烦躁。
夜渐深,徐林彦有事离开,病房里也只剩安燕玲一个人,她没有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她目光一转,立刻收回视线,继续看天花板。
安燕玲的冷冷一瞥,像是冰锥刺在齐树昌胸口,痛又无可奈何。
他抿抿唇,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去:“我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把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在桌上,利落打开,里面有个馒头、稀粥和一些小菜。
安燕玲看都没看,冷飕飕扔出句:“谢谢,我不饿,另外我好像说过,在离婚前我不想看见你。”
齐树昌手一顿,看向她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侧脸。
她现在的态度,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
他下颚微微收紧,沉哑的声音透着股阴郁:“如果我不想离呢?”
第25章
本就安静的病房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齐树昌看着安燕玲,安燕玲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状态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直到齐树昌的耐心几乎快耗尽,安燕玲终于转过头,虽然看着他,但眼里没有他的影子。
“齐团长,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离?”
“我不是你的兵,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而且你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我妈,但你就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又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大度,毫无负担的面对你,可以继续跟你过日子?”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似的,把齐树昌压得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寸头,现在安燕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处。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伤得还很重,不能让她生气,也不能让她情绪激动……
半晌,齐树昌才泄气似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谁知刚转身,安燕玲又说了句:“你当兵的说话就要算话。”
齐树昌只觉脸上的表情都要裂开了,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当然,你放心,离婚前我不会出现的。”
说完,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安燕玲才重重舒出口气,有些疲倦地阖上眼。
或许上辈子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去厌恶一个曾经深爱的人。
但这就是现实,曾经的‘哥哥’,曾经用一生去爱的男人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该舍弃的过去。
走廊。
齐树昌并没有走,站在门外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唇线紧抿。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可这时他很想像那些老兵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吞云吐雾,说不定那样,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夏天的夜晚并不长,齐树昌掐着点,在出操前回了部队。
没想到刚回去,就被政委叫去了办公室。
昨天家属院出了那样的事,加上家属们风似的闲话,估计整个军区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齐树昌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政委堪比包公的脸。
“政委。”他敬了个礼,脸上也没有什么惧意。
政委抬眼,没好气地说了句:“齐树昌啊齐树昌,我看这政委给你当才是最合适的,要不然白瞎了你的‘风光事迹’。”
齐树昌沉默。
政委放下笔,起身走到他面前:“这一个多月,你出了多少事儿?升衔都被耽搁了。”
齐树昌还是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政委又气又无奈:“你啊,真是在男人堆里混久了,被两个女人的事儿弄得稀里糊涂!”
当兵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训话的齐树昌面不改色地接受批评:“政委,是我没有处理好问题。”
“明天写五千字的检查给我。”政委顿了顿,转移话题,“安同志没事吧?”
齐树昌微怔,想起安燕玲冷漠的眼神,眸光暗了瞬:“……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还要离?”政委又问。
齐树昌绷起唇线,点点头。
政委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去找她帮你说。”
第26章
政委明白齐树昌的心思,况且他又是自己带的兵,还是不忍心。
齐树昌却道:“不用了。”
政委嘶的一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齐树昌,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她刚受了伤,情绪不能太激动,另外……”
齐树昌停顿了一下,神色沉了几分:“我们俩的确是很难再继续过下去了。”
政委欲言又止,他又说:“对她来说,现在跟我待在一起都是煎熬。”
无声半晌,政委坐了回去,又是一声长叹:“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可惜啊,不会当个好丈夫。”
齐树昌没有否认,他的确不是个好丈夫。
当天下了晚操,齐树昌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去医院。
但他还是没有进去,一直站在病房外,从护士那儿听到安燕玲睡着了,才敢进去看一会儿。
看着安燕玲不安的睡颜,齐树昌的心跟针刺的似的疼,更嘲笑自己越来越窝囊了。
这时,徐林彦来了。
齐树昌立刻走出去,他也跟着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听护士说你昨天在这儿站了一整夜。”
徐林彦盯着齐树昌眼里的血丝,心中感叹当兵的身体素质就是强。
齐树昌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身体状况还可以,中午的时候公安来做了个笔录。”徐林彦停顿了一下,
“燕玲说是何雪莹把她推下去了,当时房里只有她们两个,燕玲坠楼的时候又有很多军属们看见,我想何雪莹估计……洗脱不了嫌疑。”
说着,他看了眼病房:“就算她森*晚*整*理没有坠楼,何雪莹干的那些事,也活不成的。”
齐树昌没有说话,他知道安燕玲想的是什么,她只是想让何雪莹的罪更重,好让何雪莹没有翻身的余地。
……
之后两个月,齐树昌几乎每晚都会过来,他也不进病房,只是在外面站着。
因为有生意要忙,徐林彦在龙江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梧林了。
天慢慢转凉,安燕玲的身体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天中午下操,齐树昌乘着休息的空隙来医院,想悄悄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刚走到病房门口,门忽然被打开,安燕玲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
齐树昌看着瘦了一大圈的人连站都站的摇摇欲坠,心底掠过丝担忧:“你去哪儿?”
安燕玲敛去情绪,语气淡淡:“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的,我正好想去找你,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听她这么说,齐树昌只觉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不该来,应该继续泡在训练场。
可安燕玲没有给他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越过他就往楼梯走:“我临时证件已经补办好了。”
想起自己的证件被一个女人捡到,那女人又失足坠河溺亡的事,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总觉得是那个女人沾了自己的晦气……
这时,安燕玲长久没下床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下楼梯,齐树昌猛地冲到面前,伸出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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