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烟顾寒林(容语烟顾寒林)小说-(容语烟顾寒林)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时间:2023-06-02 21:18:4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顾寒林拿过那薄薄的一页纸,一时手微微有些颤抖。
既然宋君瑶是真的存在,那他一直以来暗暗期盼的东西便应声碎裂了。
宋君瑶,不是容语烟……
这个认知如同一只小虫子,在他心脏上密密麻麻地咬,传来一阵绵密的痛。
顾寒林喉结上下一滚,慢慢打开了那张文书——
霍林做事稳重心细,虽然不知顾寒林为什么要调查宋君瑶,但还是事无巨细地写上了跟宋君瑶有关的事情。
顾寒林一目十行地扫着,随即眸光一定。
“宋姑娘幼时不慎被火燎了一下,手腕上留下个疤?”
霍林点了点头:“下官是听宋姑娘的邻居说的,确有此事。”
顾寒林端方持重,君子之风,自然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姑娘家的手腕是什么样的。
他心念落空,便随意草草扫了几眼,将文书收了起来。
“此番劳累你奔波了。”
霍林忙道不敢,见顾寒林面带疲意,便行礼退下了。
脚步声远去,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寒林头往后仰靠在床榻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心里有一个念头慢慢明晰:玥儿……今日我受的痛,都是报应……
墙角的熏香散发出清新淡雅的香味,顾寒林慢慢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听到一阵轻软的脚步声,随即容语烟便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

她语笑嫣然,手里捧着一碗莲子羹,唇角的梨涡里似是盛着漫天星辉,晃得他失神了一刻。
“郎君,这是我亲手熬的莲子羹,吃一盏吧。”
眼前的女子笑得粲然,顾寒林却不知为何,心口狠狠空了一下。
他慢慢伸出手,正要将碗端过来,却触了个空。
顾寒林蓦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莲子羹,也没有温柔浅笑的容语烟。
是他的一个梦。
顾寒林拧眉下榻,也不想叫人进来伺候,自己端起一杯冷茶灌了下去。
借着这些许冷意,压下心间的痛意。
方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得好像真的发生过。
可顾寒林确定,容语烟从未奉过什么莲子羹!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顾寒林索性慢慢穿好衣服,慢慢地踱了出去。
可走着走着,脚像自己有意识般,不自觉就走到了偏殿。
顾寒林脚步忽地一顿。
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透过半开的窗口,看到枕着自己的手正睡得正香的女子。
她眉头紧紧皱着,好似在忍受什么痛苦。
右手松松地搭在腰间,顾寒林这才发现她的衣裳上正洇开一小片红色。
她受伤了?
顾寒林心口情不自禁重重地一跳。
容语烟自然不知顾寒林就在不远处,从御花园回来后,她强忍着疼痛给自己上了药,随即精疲力竭地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可谢景辞的药再好,也无法在瞬间将伤痕抹去。
哪怕是在睡梦中,容语烟也有点难耐地皱紧了眉头。
门外,顾寒林站了须臾,便打算离开,毕竟他这么站在这里,未免失礼。
正要转身时,容语烟正好轻轻翻了个身,翻动间把袖口卷了上去。
顾寒林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随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那手腕上白白净净,并没有什么被火燎过的疤痕!
第二十五章
顾寒林身形一晃,只觉得肩上的箭伤尖锐的疼了起来,眼前一阵晕眩。
霍林亲身去了宋君瑶的故乡,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可眼前的女子手腕白皙,并无被火烧过的痕迹!
难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宋君瑶?
那她,是谁呢?
顾寒林的心跳愈发急促,神色却愈发冷静下来。
一道疤痕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要证明心中猜想,还得有其他的证据。
他深深看了榻上沉睡未醒的女子一眼,旋即调转脚步回正殿去了。
……
容语烟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睡了一觉醒来,感觉腰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这时,一个宫女推门走了进来,温顺地道。
“宋姑娘,太子殿下请您去前厅用晚膳,请随奴婢过去吧。”
容语烟一僵,心知白日间在顾寒林那里出了纰漏,怕是被他怀疑上了。
但她不能拒绝太子的旨意,只能忐忑地跟在了宫女身后。
前厅。
容语烟刚刚走近,楚含烟含笑的眉目就难以察觉地淡了下来。
“妹妹快来,只是便饭,不必拘礼。”
顾寒林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异色。
“请太子殿下安。”
容语烟行完礼后,便拘谨地坐下,只盼着快点吃完,好逃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顾寒林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黑眸中有一丝深意转瞬而逝。
他食指状似无意得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将一碗红枣百合粥推到了容语烟的跟前。
“姑娘昨夜受惊了,御医说百合宁心安神,姑娘多少吃一点吧。”
说完后,顾寒林不动声色地盯着容语烟,将她脸上的细微神色都收入眼中。
他之前在顾府时无意间听到碧桃让下人撤掉晚膳中的百合粥,因为她家小姐从小就碰不得百合,一碰便会起疹子。
容语烟鼻尖萦绕着她最不喜的味道,脸色有一丝难看。
偏偏楚含烟还笑着在一边催促:“妹妹快吃吧,要是在我这里瘦了,谢将军怕是要提剑上门了呢。”
“姐姐说笑了。”容语烟沉吸口气,镇定自若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入嘴中。
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寒林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自己身上打转,便一勺一勺地,慢慢把粥吃完了。
“不愧是宫中手艺,臣女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喝的粥。”
顾寒林看她神色未动地拿着帕子擦嘴,一语不发地执起筷子夹了筷云腿放入口中。
容语烟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用完膳,便急急告辞。
刚一回到房中,容语烟便弯下腰抠了抠嗓子,将刚吃下的晚膳吐了个干净。
她避开宫女倒掉秽物,又漱了口,方才靠在了美人榻上。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顾寒林并不知道她吃不得百合,那今晚的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腰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容语烟沐浴后又给自己擦了点药,又来到院中看着月亮出神。
又是一月十五,月亮银盘一样挂在天穹。
最是圆满的景象,却成了容语烟心中永远的痛。
容家惨事,正是十五发生的。
看着看着,容语烟的眼里慢慢浸上了湿意。
未免隔墙有耳,她只能在心里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阿爹,阿娘,兄长,玥儿真的好想你们……”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容语烟拭去眼底水光,正待回房时,突然见几名巡守东宫的禁卫军远远走来。
深夜里,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容语烟的耳边。
“太子殿下竟让我们明日午后去将前首辅容大人的坟墓掘了,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第二十六章
脚步声逐渐远去,容语烟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黑暗中,她握紧拳头,身体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颤抖。
当日她还未来得及为父母下葬便被顾寒林囚在东宫,后来谢景辞告诉她已经偷偷将容府上下葬在了容府花园内。
没想到顾寒林现在居然丧心病狂到连阿爹的尸身都不放过!
容语烟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一半是愤恨,一半是慌乱。
“不,绝不能让阿爹如此被人侮辱。”
她喃喃自语,慢慢镇定了下来。
方才那名禁卫军说的是明日午后,那她至少还有机会。
一夜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容语烟便找到楚含烟,说要回一趟宫。
拿到腰牌后,马车飞快驶出宫道,直朝谢府而去。
谢景辞见她一脸急色,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听后也是脸色大惊。
“怎么办景辞,他必定还是恨意难消,所以才想对阿爹尸骨下手。”
容语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绣帕被攥得不成样子。
谢景辞定了定神,双手按在容语烟的肩上,稍稍用力。
“知知别慌,我们现在就去将伯父伯母还有你大哥的尸骨转移,只是其他人……”
容语烟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剧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
“顾寒林只是恨极了我的血亲,说不定能放过其他人,若是、若是……到时候我报仇雪恨后,再去地下向他们请罪。”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
谢景辞直接带着容语烟到后面的马厩,骑上一匹快马,朝容府而去。
马蹄声嘚嘚,一下一下敲在容语烟的心上。
风将她的眼睛吹得通红,她却浑然不在乎,嘴里喃喃自语。
“马儿,跑快点,再跑快点……”
时间似是被拉得无限长。
好不容易才看到容府破败的大门,容语烟还未来得及庆幸,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心头漫起一股凉意。
容府门口,无数的禁卫军披甲执刃,将容府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容语烟脱口而出,旋即被谢景辞捂住了嘴。
难道再次来迟了吗?
容语烟的眼泪决堤般地往外涌,回忆纷至沓来——
上次容府被围,不久后就全部被顾寒林赐死!
回忆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痛得容语烟五脏有如痉挛。
“知知你冷静一点!”谢景辞调转马头,远远避过禁卫军,朝后山而去。
“景辞,你放开我!我绝不能让顾寒林毁坏我阿爹的尸骨,哪怕是要跟他同归于尽,我也认了!”
谢景辞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你先别慌,我们去后山看看能不能绕进去。”
容语烟眼前模糊得看不到路,只觉风声阵阵,两侧高大的树木飞速往后退去。
不知跑了多久,谢景辞勒住缰绳,揽着容语烟跳下马。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轻声道:“此处防守松散,我们走。”
容语烟心急如焚地跟在谢景辞身后,小心翼翼地绕过守卫,来到花园中。
正是当日满地横尸的地方。
如今草地已然干枯,曾经郁郁葱葱的花园满是残枝败叶。
在中间,立着数十个坟包。
容语烟双膝一软,重重嗑了下去,眼泪在地上洇开。
“阿爹,阿娘,请原谅玥儿不孝通天。”
怕被人察觉,她的呜咽都堵在了喉间。
“当日担心引人注意只能一切从简。”
谢景辞看着容语烟伤心欲绝的样子,蹲下来拍拍她瘦弱的肩,小声道。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动手吧,伯父伯母不会怪你的。”
容语烟依言止住泣声,站起身来。
谢景辞拔出佩剑,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冷意。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人齐齐僵在了原地。
只见顾寒林自暗处走了出来。
他眼底飞速掠过一抹痛色,随即被一些容语烟看不懂的情绪覆盖了。
他朝着容语烟伸出手,沉声道。
“玥儿,过来。”
第二十七章
容语烟差点心脏都跳停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隔着长廊与顾寒林对望。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却像是横着一条银河,怎么也跨不过去。
“你是故意的。”
半晌,容语烟才颤抖着嘴唇开口。
眼下的情况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顾寒林怀疑她的身份,于是故意让禁卫军说那些话给她听见,然后在这里堵着她,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还以为自己的计谋足够成功,殊不知早已被顾寒林洞穿了。
顾寒林双手紧握成拳,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每吐出一口气,都像在喉间凌迟一刀。
“真的是你……”
这些时日来他经历的一切,是他此生中尝过的最大痛苦。
眼下容语烟竟然还活着,老天爷对他还是垂怜的。
只是,容语烟明明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久,看着他痛苦,却什么都不说。
甚至在他问起时还撒谎!
如果不是他顺着那股熟悉感查下去,如果不是容语烟的手腕露出了破绽,她究竟还要骗自己多久!
或许是他慢慢猩红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容语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躲在谢景辞的身后。
这个动作一下子就刺激到了顾寒林,他大步走近,将容语烟从谢景辞的身后抓了出来。
“你竟敢如此骗我!”
谢景辞眉梢一抖,连忙跪下请罪:“这一切都是臣的主意,请殿下降罪。”
容语烟一边挣扎着想逃开顾寒林的桎梏,一边说道。
“跟景辞无关,是我自己恨你!”
见她还不知死活地护着谢景辞,顾寒林心口的火焰更加高涨。
他手下不自觉地用劲,拉着容语烟就想走,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顾寒林回头,就见容语烟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还在不断地加力。
她的眼神赤红,写满了恨意,如同一把利刃,刺得他心口一阵剧痛。
她为了谢景辞,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瞬间,顾寒林的理智被烧得一干二净。
他站定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景辞,语气森寒。
“谢将军,你送上一名假冒他人身份的女子进东宫,究竟有何用意?”
容语烟顿时愣住。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万一被认定是图谋对储君不轨,那下场一定不会好过容家!
“顾寒林,你一定要逼死我身边所有人是吗?”
顾寒林顿住,怔楞地看着容语烟唇齿间的血迹,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本想说不是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容语烟的手慢慢地往回抽。
顾寒林感觉到手心逐渐空荡荡,手下意识地一紧,重新握紧了。
“不想让谢将军获罪也简单,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便不计他的罪。”
他不能再放开一次容语烟的手。
哪怕容语烟看着他的目光只有怨恨,他也要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
容语烟手一颤,不禁回眸看了谢景辞一眼。
谢景辞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如何能忍心前途大好的他因为自己而自毁前程?
她垂眸敛下神色,轻声道:“好。”
如今顾寒林既然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原本悄无声息地除掉他的计划也彻底破灭。
终究……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
容语烟跟着顾寒林往外走,回头对上谢景辞担忧的双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帮我照顾好靖瑜。”
第二十八章
顾寒林头也不回地拉着容语烟上了马车,径直往皇宫而去。
马车内。
容语烟静静地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如今她不必再带着面具,便干脆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顾寒林。
顾寒林被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激怒了。
骗了他这么久,既不打算给个解释,还如此无视他吗?
顾寒林一把将容语烟拉过来拧住她的双手,赤红的双眸盯了她一瞬,随即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容语烟楞一瞬,在顾寒林的舌尖探进来时,立即回过神,不要命一般挣扎起来。
但女子的力量和男子比起来仍是悬殊。
她非但没挣开顾寒林,反而在挣扎间将自己的衣领蹭开了。
察觉到顾寒林的气息一路往脖子而去,她后背一凉,恨声道。
“顾寒林,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明明这么恨她,却又要碰她,把她当成什么,泄欲的物件吗?
顾寒林一顿,随即抬起头,松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容语烟的脸,哑声道。
“不,我爱你。”
容语烟听到那三个字,却只觉得可笑。
爱?顾寒林爱她?
如果顾寒林真的爱她,两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局面?
容语烟讥讽地勾起嘴角,冷冷地道。
“顾寒林,你配说爱这个字吗?”
“我容家满门死在你手下,你却说你爱我?”
“你大婚之日赐我毒酒,你便是这么爱我的吗?”
一声声的质问,如同一把把的尖刀,无一不落地插在了顾寒林的心上。
他紧紧捏着容语烟的下巴,就好像担心她随时又会消失一样,颤声道。
“玥儿,你再等等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不好?”
容语烟的回答则是抬起手,狠狠掐在他肩上的伤处,逐渐用力。
鲜血立马渗出,染湿了她的衣衫。
“交代,用你的命来交代吗?”
顾寒林伤口撕裂,却似浑然感觉不到痛。因为这点疼和心里的伤口相比,实在是微乎其微。
“玥儿,我不会放开你的,绝对不会。”
顾寒林忍着鼻腔内不断冲撞的酸涩,再次吻上了容语烟的唇。
这次他不再浅尝即止,不断纠缠着容语烟的舌不让她逃走,暧昧的银丝不断从容语烟的唇角滴下。
但是还不够……
容语烟冰冷的眼神将他的心割得无比空洞,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抓住些什么,来证明容语烟还好好地活在他身边。
“刺啦——”
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容语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随即疯狂地挣扎起来。
“顾寒林,你疯了吗?”
顾寒林向来沉静如寒潭的双眸彻底被点燃,他低头凑到容语烟的耳边,轻声道。
“玥儿,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拒绝我。”
旋即,他将容语烟压倒在软塌上,灼热的双唇轻轻咬着她的锁骨,轻轻褪去了她的衣衫。
容语烟一叠声地骂他,打他,去捶他的伤口。
顾寒林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最后,容语烟只觉身子一疼,像是被人从中劈开。
泪意瞬间涌上,她狠狠一口咬在顾寒林的伤口上,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几个字。
“顾寒林,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马车摇摇晃晃,顾寒林粗重地喘息起来,他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容语烟,随即薄唇微启,说了一个字。
“好。”
第二十九章
说完后,顾寒林伸手从里衣上撕下一块,系在容语烟的眼睛上。
如果再看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仓促地要了她……
只是他现在心里空得厉害,急需抓住一点什么。
“玥儿,我爱你。”顾寒林俯首在容语烟耳边呢喃,身下的动作却凶猛而火热。
容语烟一动不动地任他施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偶。
从开始到结束,她再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马车在东宫门口停下。
顾寒林理好衣冠,又把容语烟抱进怀里,细心地替她整好衣服。
他的吻不断落在容语烟的耳侧,无声地诉说着这些时日来的思念。
吻移到容语烟小巧的鼻子时,顾寒林高挺的鼻尖触到了一丝湿热。
他动作一顿,这才发现系在容语烟眼睛上的衣带已经被她的泪水浸透了。
顾寒林一寸一寸地抚过容语烟的脸,慢慢将衣带解开了。
可容语烟的眼底恨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让他如鲠在喉的空茫和苍凉。
“下车吧。”
良久后,顾寒林出声。
正要扶着容语烟下车时,她却已经先他一步,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顾寒林心口刚刚被捂热的地方又随着她的离去而瞬息冷了下来。
……
容语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刚要把门掩上,一股大力传来,门又被推开了。
容语烟看着慢慢走进房间的顾寒林,双手不断握成拳又放开,好不容易才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
“你还想怎么样?”
顾寒林看着她浑身都竖起警惕的刺,心口一痛。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谢景辞的命如今就捏在你手里了。”
说他卑鄙也好,仗势欺人也好,但只要能把容语烟留在身边,他不在乎多几声骂名。
闻言,容语烟微微颤了一下,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寒林神色不动,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便暂时以宋君瑶的身份呆在这里,不要想着逃跑了。”
他看着容语烟的脸色在瞬间白了下去,广袖下的手不由得狠狠攥紧了。
但在真相解开之前,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护着她。
顾寒林走到门口,本想离去,可鼻尖却萦绕着容语烟身上的软香,终究还是不放心地一把将她抱住,小声说道。
“玥儿,你千万要小心,有人要杀你。”
容语烟的身体在顾寒林靠近时便一僵,听到这句话,便一脸讥讽地把他推开。
“要杀我的人不就是你吗?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顾寒林像是被人兜头刺了一剑,眸间闪过一丝微痛,转瞬而逝。
他不再看容语烟,几乎有点落荒而逃地离开了。
容语烟关上门,把顾寒林萧索孤寂的背影隔绝在视线之外。
她慢慢伏倒在榻上,心里五味杂陈。
不多时,门“吱嘎”响了一身,顾寒林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走了进来。
“玥儿,你先喝点粥垫垫,我让他们在准备你爱吃的膳食了。”
今日他一时失态,在马车上便狠狠要了她一顿,想来她的身体正难受着。
想到这,顾寒林的眉目不由得柔软了下来。
他吹凉一勺粥,递到容语烟的唇边,道:“玥儿,我喂你。”
……
门外,楚含烟听着顾寒林一声声的“玥儿”,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第三十章
楚含烟的脸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这让她姣好的容貌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她原本是看到顾寒林往偏殿走,心生警惕,便跟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宋君瑶竟然就是容语烟!
难怪护国寺初遇时她便觉得如此熟悉。
当日大婚时顾寒林为了容语烟扔下她,让她沦为满府的笑柄便罢了,如今容语烟非但没死,还成了星斗真人嘴中的凤凰之相!
楚含烟银牙几乎咬碎,眼里的怨恨几乎凝成了实质。
她恶毒地移开视线,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偏殿。
只有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不断明晰——容语烟,当日一杯毒酒没能要你的命,来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顾寒林给容语烟喂完粥,又在她眉心亲了亲,方道:“你好好休息。”
容语烟完全当他不存在。
若不是顾寒林拿谢景辞要挟,她才不会喝他喂的粥!
顾寒林替她改好被子,细细掖好,才回到正殿的书房内。
“来人,带霍林过来见我。”
不多时,霍林便匆匆赶来,跪下行礼:“殿下。”
顾寒林压低声音道:“你挑一个信得过的人,暗中保护宋君瑶,如果她掉了一根头发,我便唯你是问。”
如今看来要容语烟命的人还真不少,因此他只能提前做好准备以备无患。
霍林心中闪过一得疑惑。
顾寒林先是暗中调查那位宋君瑶,现在又让他暗中保护,难不成……有纳她为妃的意思?
但他只是臣子,纵然一头雾水,却也只能恭敬应是。
顾寒林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心道:玥儿,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
这日,顾寒林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突然听见一名宫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太子殿下,谢将军求见。”
顾寒林停下笔,沉默了一刻,方才沉声道:“让他进来。”
这个月来,谢景辞多次提出要将“表妹”接回去,都被他挡回去了。
看来,他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片刻后,门被推开,随即谢景辞大步走了进来。
谢景辞径直走到他的案桌前跪下,开门见山地道。
“恳请殿下看在知知全家亡故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顿了顿,他又重重磕了个头。
直起身后,他腰背挺得笔直,不闪不避地迎着顾寒林幽深的目光,掷地有声地开口。
“微臣愿意代知知领受任何惩罚。”
顾寒林紧紧盯着谢景辞的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顾寒林一想到容语烟三番两次地因为谢景辞和自己闹别扭,看向谢景辞的眼神便说不上和善。
“将军起来吧。”半晌后,顾寒林终于开口,淡淡道。
“我并未有处罚玥儿的意思。相反,将军若想要保住玥儿的命,便让她继续以令妹的身份住在这里。”
当日容家之事发生得太过仓促,他还未来得及求情,便收到容家满门赴死的消息。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保住容语烟的命。
将容语烟囚禁在顾府,又假意与楚含烟成婚,不过是想让幕后之人以为他对容语烟恨之入骨,不会再对她下手罢了。
谁知大婚当日,还是有人对容语烟下了杀手。
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容语烟牢牢锁在身边。
但这些话,也不必跟谢景辞明说。
谢景辞怔楞在原地,正欲开口,突然门外传来霍林的声音。
“殿下,当日花灯会上的放箭之人,已经找到了。”
第三十一章
闻言,顾寒林眸光一闪,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声音冷得有如九天寒霜。
“带去正殿。”
谢景辞想了想,还是跟在了顾寒林的身后。
正殿。
楚含烟迎了上来,眉心蹙起,一副担忧的模样:“听说那日伤害宋妹妹的人找到了?”
顾寒林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霍林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上来,拱手道。
“殿下,京城戒严后护军挨家挨户搜捕,最后在一个破败的小院里找到此人,名叫李虎。”
他拍拍手,身后一个禁卫军将一捆羽箭放在了顾寒林跟前。
“这些都是在他家搜到的,箭头与殿下身上的一样。”
顾寒林瞥了一眼脚下的羽箭,眼神愈发冰冷。
当日若非他察觉不对,容语烟便已死在这些箭下了。
想到这,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若老实说出是谁指使你暗杀宋姑娘的,孤便让你死个痛快。”
李虎闻言,身体哆哆嗦嗦,抖得犹如筛糠。
谢景辞“唰”地拔出佩剑抵在李虎的脖子上,喝道:“说!”
冰冷的剑刃在李虎的脖子上划开一道伤口,吓得他立马伏倒在地,大声地道。
“我不是去杀宋小姐的,恰恰相反,是宋小姐让我去杀太子殿下的!”
顾寒林和谢景辞同时顿住。
而在他们的身后,楚含烟得意地勾了一下唇,又立马收回。
顾寒林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质问道。
“当时那支箭明明是直奔宋姑娘而去,你居然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李虎不断地磕着头,嘴里却没停下:“因为宋姑娘曾有交代,她算准了您一定会去救她,这都是她的苦肉计,请殿下明鉴!”
“胡说八道!”楚含烟怒斥了一声,随即走上前来,厉声道。
“宋妹妹和殿下无冤无仇,为何要犯下这等株连九族之罪?”
这句话看似是在为容语烟开脱,实则是暗暗提示顾寒林——宋君瑶的确没有杀他的理由,可容语烟有!
果不其然,顾寒林和谢景辞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
楚含烟脸上一副为容语烟辩白的样子,实则心中暗笑。
伤害储君,且看那容语烟如何逃过?
顾寒林沉思片刻,才对霍林道:“把他押入死牢,等候发落。”
楚含烟心中一喜,朝顾寒林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顾寒林让其余人都退下去,眉心紧皱,对谢景辞道:
“我敢确定当日杀手就是冲玥儿来的。此事疑点重重,烦请你暗中追查下去,说不定能揪出幕后之人。还有当日容家的事,也请将军一并留心。”
事关容语烟,谢景辞自然答应。
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丝诧异——看起来顾寒林对容语烟并非无情,反而用情颇深?
……
深夜,死牢中。
一个被兜帽挡住脸的神秘人走到李虎面前,隔着囚栏轻笑道。
“你做得很好。”
李虎抬起头,眼底满是期盼:“那我何时才能出去?”
原来他接下刺杀容语烟的生意时曾和人做两个约定——万一东窗事发、失手被擒,只要他将污水泼到宋君瑶身上,便有人救他一命。
神秘人招了招手,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道:“此乃宫中独有的假死之药,你服下后便会如死人一般,到时候尸身运出宫,自然有人接应。”
李虎不疑有他,拿起药丸便吞了下去。
片刻后,楚含烟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已然没了呼吸的李虎,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第三十二章
翌日清晨,东宫偏殿内。
容语烟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今的情况下,要接近顾寒林杀掉他不难,可谢景辞的命还捏在他手里……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容语烟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
这些日子,顾寒林偶尔在夜深人静来找她。
有时是一夜欢好,有时则是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抱着她,天明时再悄悄离开。
无数次,容语烟都想拿出枕下的匕首刺入他的心口,但一想到谢景辞会被她牵连,终究就还是下不来手。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个她不愿提起的原因……
正想着,就见门外走进来之人,果然是顾寒林。777777777
不同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布兽。
一向端方持重的顾寒林怎么看怎么和布兽不搭调,容语烟怔楞地看着他,一时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顾寒林走近,把布兽放在容语烟的枕侧,放轻声音道:“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我让司针房的嬷嬷做了一个,可合你的意?”
容语烟眼底异色一闪而过。
她的确自小就喜欢布兽,可当日嫁入顾府前阿娘说以后便是一家主母了,不可再玩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便没有带入顾府。
可顾寒林又是从何得知的?
顾寒林看了容语烟一眼,不知为何,容语烟不敢跟他对视,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不喜欢吗?那我让嬷嬷再重新做一个?”
顾寒林顺势坐下,手搭在容语烟的肩上,掌心传来肩颈绷紧的触感。
容语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当年她欣喜雀跃地嫁给顾寒林,即便受尽了他的冷脸,却还是痴心不改,只盼一日能捂热他的心,得他一分温柔。
她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得到的却是无止尽的报复。
容家的横尸刻在她的脑海里,显得目下顾寒林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讽刺。
“顾寒林,这样的戏码你不腻吗?”容语烟冷冷地开口道。
命运翻转,曾经她那么热切地期盼着的顾寒林的温柔,如今就在她眼前。
可笑的是,她却已经不想要了。
顾寒林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道:“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容语烟拿起布兽摔在地上,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如果不是你送来的,我会喜欢的。”
顾寒林看着那只沾满灰尘的布兽,眼底竟有些酸涩。
他贵为太子,却也没办法去掉那些横在他和容语烟之间的鸿沟。
容语烟说完后便又重新抱起双膝,昭示着无声的拒绝。
室内瞬间一片死寂。
正僵持不下时,内侍一声尖利的“圣旨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顾寒林眉梢不着痕迹地一抖,心底升起了一股不祥。
他是太子,有圣旨是常事。
可正常来说应该去正殿宣旨,为何会来这偏殿?
顾寒林拉起容语烟,在她肩上一拍,道:“走吧,或许是父皇有赏赐给你。”
是安慰容语烟,也是安慰自己。
两人理好衣衫,走出偏殿。
一见到林立在外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顾寒林的瞳孔便是一紧。
那嬷嬷身上穿的,正是慎刑司的衣服!
他心里波澜泛起,脸上却不动声色,拉着容语烟跪下。
“儿臣接旨。”
内侍清了清嗓子,随即展开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
“罪女宋君瑶,谋害太子在先,毒杀证人在后,即日起,押入慎刑司,严刑审问!”
第三十三章
内侍收起圣旨,朝嬷嬷做了个手势,几个嬷嬷便走到容语烟身边,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就要带走。
“且慢!”顾寒林冷斥一声,缓缓站起,眸光似箭般射向内侍,问道。
“李虎死了?”
内侍对着谢景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低声说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李虎已经毙命在死牢中,在他的尸身边发现了这个。”
内侍边说着,边递上来一朵珠花。
顾寒林扫了一眼,随即心就沉了下去。
这是容语烟的珠花。
容语烟也看清了,顿时全身都冷了起来:“我没有、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嬷嬷就已经在她肋下用力捣了一拳,喝道:“有话到慎刑司再说!”
顾寒林见容语烟的脸瞬间痛得失去血色,指节被按得咔咔作响。
“此事尚有疑点,不能屈打成招。”顾寒林转向内侍,“父皇此刻可有时间,孤想与父皇面谈。”
内侍近来也听到一丝太子和谢大将军表妹的谣言,原本没放在心上,但眼下见顾寒林护着那位宋姑娘,心里便也明白了几分。
看来这位宋姑娘是太子的心尖之人,倘若得罪了,他日太子登基,自己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这,内侍愈发恭敬:“皇上此刻不忙,奴才给您带路。”
又向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才朝顾寒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庭广众之下,顾寒林不好和容语烟说什么,只隐晦地投去一个“你安心”的眼神。
……
御书房。
梁皇因着顾寒林幼时经历,对他格外慈和,顾寒林还未跪下,便笑吟吟地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听闻皇儿对宋氏一案有所疑虑,朕已将狱卒和仵作叫来,皇儿问便是。”
“多谢父皇。”顾寒林毕恭毕敬地朝梁皇行了礼,转向狱卒:“死牢重地,没有孤的同意,宋氏是如何进去的?”
狱卒顿时汗湿重衣,“扑通”一声跪下,语无伦次地道。
“属下、属下该死!昨日贪杯,一时没看清,便将宋姑娘放进去了,请皇上恕罪!”
顾寒林冷哼一声,接着道:“既然你没看清,如何就能笃定一定是宋氏所为?”
“属下是看到李虎身旁的珠花,经人辨认是宋姑娘之物,所以、所以才——”
“在其位不能谋其政,当值时竟然喝酒,降职一级。”
说完后,顾寒林又朝仵作问道:“不知李虎是何时死亡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子时一刻,死于宫中独有的毒药‘见血封喉’。”
子时……
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既没人能给容语烟作证,眼下又死无对证,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容语烟被关进慎刑司拷问吗?
不,他决不允许。
容语烟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顾寒林缓缓合上双眸,再睁开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示意狱卒和仵作下去。
等他们离开后,顾寒林一撩下摆,在梁皇面前直直跪下。
“父皇,宋姑娘绝无害儿臣之心,慎刑司内非死即伤,宋姑娘一介弱女子,如何去得?不如将她先囚禁起来,待儿臣查明真相。”
梁皇诧异地“哦”了一声,肃然道。
“你之前并未见过宋氏,怎会如此相信她?”
顾寒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俯身至地上,掷地有声道。
“儿臣对宋姑娘一见钟情,还请父皇开恩,允准儿臣纳她为妃!”
第三十四章
说完后,顾寒林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头顶一片寂静。
顾寒林心知自己身为储君,先是请旨封楚含烟为太子妃,眼下又要再纳一人,难免被人暗地里说一声朝三暮四,风流成性。
只怕父皇的雷霆震怒,近在眼前。
可他只能这么做。
容府之事还未昭雪,容语烟仍是罪臣之女,自然不能让父皇发现她的身份。
可若不把她纳到自己身边,父皇又难免会严厉处置。
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气氛凝滞,半晌后梁皇才悠悠开口。
“既如此,便依皇儿所说,若来日宋氏真的无辜,朕便下旨将她赐予你。”
他亏欠了这个儿子太多,只要不影响朝政,这些小事顺着他也无妨。
顾寒林手蓦地握紧,随即轻轻松开,高高吊起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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