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秦礼)小说沈安然秦礼主角叫什么-完结版小说(沈安然秦礼)

时间:2023-06-02 15:08:2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院中蔷薇结了花骨朵儿,绿蔓也爬上竹子架头,花芜和蒋嬷嬷在外指挥着几个婢女扎着秋千,棠宁支着颐靠在窗边与秦娘子说笑,听着她讲她在蜀中那边行医时遇到的趣事。
“你是不知道我遇到的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人,就去年年末时遇见个浑身长毛的,就那种黑漆漆的长毛,连脸都盖住只剩两眼珠子,他怕白日被人瞧见,就大半夜偷溜进医馆杵在我房门前,那么大黑漆漆的一团,我还以为是熊瞎子成精了,当时给我吓的勒,魂儿都差点没了。”
“还有一回,我替人看病缺一味药材,那药长在深山悬崖边上,我正绑着绳子下去采药呢,谁知道脑袋顶上居然跑出来个出恭的,我不知道我当时那个心啊,爬上去恨不得能打死他,那臭味儿洗了十回都好似还能闻到。”
棠宁笑的身子乱颤,梨涡深陷时却羡慕至极:“秦姊姊走过好多地方。”
“也不算太多,只可惜这几年边境不怎么安宁,要不然我还想去北羯那边看看呢。”

秦娘子有些遗憾,“我听闻北羯有个部族擅长巫术,其巫医一道十分神奇,若是能前往看看此生倒也满足了。”

“秦姊姊好自在。”
棠宁眼眸钦羡,与她过往认识之人不同,秦娘子年过三十却未曾嫁人生子,她东奔西走汲取各地医术精华,学以致用之后,再融合她原本的医术发扬光大,她从不敝帚自珍,与她交流过医道之人遍布大魏。
虽是女子,可各地医师却有不少人奉她为师,就连京中太医署的人对她也颇为敬重。
棠宁哪怕还年少时,也顶多就是比其他贵女肆意张扬一些,可她却知道自己的生活永远都被困在那划定的圆圈里。
无论她出身又多高,家世有多好,都永远不能越了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她可以恣意两年,可以快活两年,可等过了及笄后就得收敛性情,如京中其他女娘一样成婚生子,走早在她出生时就定好的路。
秦娘子的人生是她从未见过的,却又让被困了一辈子,最后死在那方寸之地的棠宁无比向往。
“好羡慕姊姊能四处游走,看尽山河风光。”
“你也可以啊,你还小,多的是时间,大可寻你喜欢的事情。”
棠宁怔了下,她也可以吗?
屋中气氛正热,棠宁被秦娘子说的心思浮动时,外头突然有人进来,也不知跟蒋嬷嬷说了什么,待她过来时脸色就极为不好。
“女郎,宋家那头来人了。”
棠宁笑容一顿,先前阿兄已经吩咐过了,宋家的人进不了棠府大门,可如今外头的人依旧来回禀:“是老夫人?”
蒋嬷嬷点点头:“她领着宋家那位大夫人一起来的,眼下就在门外。”
要是来的是宋家其他人,甭管是宋鸿还是宋瑾修,都大可跟陆家那长随一样直接扔出门外,可偏偏来的是宋老夫人,是女郎的亲祖母。
别说是将人赶出去了,就只是将人挡在门外多站一会儿,都容易叫人说嘴女郎不孝。
这尊长二字,就如大山压得沈安然动弹不得。
蒋嬷嬷满脸担忧:“女郎,昨儿个早朝之上听闻宋家父子在圣前吃了挂落,这宋老夫人突然找过来,瞧着怕是来者不善,要不然我去请王妃过来,您先避一避……”
不能将人挡在外面,称病躲一躲总是可以的。
棠宁闻言却是摇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铖王府离积云巷远,姨母就算得了消息也赶不及过来,况且她们今日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我现在病得要死了,亲祖母想见我也是避不开的。”
“可是您……”
蒋嬷嬷怕棠宁对上那两人会吃亏。
沈安然有些害怕宋老夫人,可是很多事情她终归要自己面对,总不能事事都依靠着秦礼和姨母,她朝着蒋嬷嬷道:“烦请嬷嬷先让人将她们引去前厅,就说我服过药后就过去。”
蒋嬷嬷见棠宁主意已定只能先行出去,不过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悄悄叫了人走角门出府去铖王府通风报信。
这边沈安然扭头看向秦娘子:“秦姊姊,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脸色难看些?最好能瞧着病弱可怜,将我脸上的伤也弄的重一些。”
“要多重?”
“能吓着人就行。”
“这个容易。”
秦娘子伸手解了腰封,就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系带里藏着许多小格子,每一格里都有个拇指大小的小盒子。
秦娘子取了其中几个出来,又让花芜打了水,然后将其中两个盒子里的粉末蘸了水朝着棠宁脸上涂涂抹抹,就见刚才还脸色红润的棠宁瞬间苍白下来。
脸上伤口上的药多添了一层,里头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待秦娘子放下手时一旁的花芜都吓了一跳。
秦娘子说道:“这脸不好做得太过,免得真污了伤口回头化脓,不过这副模样想瞒过你祖母倒是没问题。”
“我听沧浪说宋家人待你不好,我这里有点小玩意儿,待会儿她们要是欺人太甚,你就找个机会塞嘴里,保管谁都不敢为难你。”
沈安然好奇接过那蜡封的药丸子:“这是什么?”
“好东西,待会儿你试试。”
棠宁见她说的神神秘秘一脸你信我的模样,她便将那药丸收了起来道了声谢。
秦娘子捏了捏她未受伤的半边脸:“快去吧。”又对着一旁花芜,“小丫头,待会儿机灵些,见势不对就大声哭,要不然就来叫我。”
花芜连忙点头:“奴婢记着了。”
……
宋老夫人她们来积云巷前,邹氏还担心会被人挡在府外,可瞧着这棠府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请了进去,邹氏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母亲有办法,棠宁那妮子终究顾及您。”
“她本就乖巧懂事。”
宋老夫人随口应了一句,抬眼看着四周环境,眼中划过一抹精芒。
先前就曾听闻积云巷的宅子精贵,那秦礼府邸更是其中之最,原以为他不过随意给了座宅子安置沈安然,可没想到这宅子华丽珍贵丝毫不输他们国公府,就连刚才前门遇到的那些护卫都瞧着不是一般人。
宋老夫人原只当秦礼带走棠宁她是一时兴起,可如今看来,那阉人对棠宁这个“义妹”倒好像真有几分真心。
她对与棠宁修好更多了几分热切,虽然那阉人名声可恶,权势却是真切的,宋家这些年不上不下,那国公之位又久悬于空无法承继,如若能得了这阉人助力,让棠宁哄着他在圣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宋鸿承爵便不再是难事。
第30章撕破脸的“慈爱”
宋老夫人心头火热了起来,突然觉得棠宁这次䧿山遇险倒是好事,至少能趁机攀上了秦礼那阉人。
甭管他看上了棠宁什么,宋家都能得利。
邹氏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有些嫉妒棠宁居然能得了这么好的宅子,他们这几天着急上火的,她却过的安宁。
见棠府的下人将她们领进前厅却不见棠宁出来,邹氏忍不住就道:“这棠宁是怎么回事,母亲您亲自来了,她还不出来迎接,反倒是让长辈在外堂候着,这也太没规矩了些……”
蒋嬷嬷奉茶过来脸色一沉:“宋大夫人,我们女郎身上伤势未愈,日日都得进服汤药,你们来时医师正替她看诊。”
邹氏闻言皱眉:“不是说不要紧,就伤了点皮肉?”
“惊马受伤,摔落悬崖,大夫人试试看有没有事?”
蒋嬷嬷面色冷怒,
“我家王妃说过,女郎的身子比什么都要紧,二位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吧,等回头女郎好些了自然会回宋家拜见老夫人。”
“你……”
邹氏开口恼怒就想大骂这老刁奴,却被宋老夫人打断。
“行了!”
见蒋嬷嬷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以前曾在铖王妃身边见过这老奴的宋老夫人,没好气地看向邹氏。
“就你话多,棠宁受伤你不知道,等一会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耐不住性子就自己出去,没得说些乱七八糟的让棠宁听了伤心。”
她抬头对着蒋嬷嬷神色温和,
“蒋嬷嬷见谅,她就是嘴巴利,对棠宁还是关心的。”
“你与棠宁说让她不用着急,用药看诊都得仔细,千万大意不得,我们就在这里候着,等她那边结束之后她再过来就行,亦或者是我与她伯母过去看她也行,叫她若身子不适别太勉强,免得让人心疼。”
蒋嬷嬷原是想要借机打发了宋家这两人,可是宋老夫人说话却无比周全,几乎将所有的路都给堵了不说,话里也是明明白白,她是一定要见到沈安然。
要么棠宁出来见她。
要么她亲自去见棠宁。
蒋嬷嬷心里头憋着气,板着脸说道:“那老夫人和大夫人先侯着,女郎待会儿过来。”
她蹲了蹲身就直接走了,邹氏直接大气:“这铖王府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些,怎么着仗着铖王妃就这么无法无天了,我们是棠宁的长辈,她就叫人这么晾着我们,她到底还懂不懂规矩?”
宋老夫人却心平气和:“你儿子差点害她丧命,你跟着你夫君塞个外室女进二房,你想让她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邹氏一噎:“可您是她亲祖母……”
“我若不是她祖母,今儿个这宅门你都别想进来。”
宋老夫人想起外头守着的那些护卫,轻抿了一口茶,
“我们今日是来接棠宁回去的,不是来跟她结仇的,你别忘了昨儿个早朝的事情,况且棠宁受了委屈想要发泄发泄也是常事,谁叫瑾修行事那般大意,你受不住也得受着。”
“我们棠宁是府里千娇万宠的女娘,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邹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宋老夫人厉眼看了回去。
“我警告你,别想着欺负棠宁。”
棠宁被人扶着站在外面,听着里头宋老夫人的哪怕没见到她,也百般周全看似维护的话时垂眸满是嘲讽。
她家祖母永远都这般“慈爱”。
上一世她受伤回去,打了宋瑾修的是她,罚了宋姝兰的也是她,亲自跟铖王妃赔礼道歉的还是她。
她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着宋瑾修,骂着谢寅和陆执年,她心疼的日日在她床边垂泪,恨不得能以身替她,仿佛比受伤的她还要难过。
可是后来也是她冷漠说着让她别闹了,让她见好就收,让她要顾全宋家大局,别为点儿小事害了宋瑾修的前程。
她看着她被关进了那废院里,看着宋瑾修他们百般折辱她,看着他们帮着宋姝兰一点一点地掏空了她阿娘的遗物,帮着宋姝兰成为名满京城的才女,替宋姝兰隐瞒了她的身世,助她嫁给了陆执年。
沈安然脸上苍白着露出几分锥心的痛色,只片刻压了下去。
再抬眼,眸中已是冷然。
“祖母…”
棠宁腿上有伤,走的极慢,花芜扶着她进厅内时,露出一张惨白伤重的脸。
邹氏扭头刚想训斥就吓了一跳,宋老夫人也是一惊,等回神就快步上前:“棠宁?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棠宁走的极慢,待宋老夫人靠近时她白着脸就想要蹲身行礼,可是才刚动作就腿上一歪,整个人差点栽下去。
旁边花芜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扶着她:“女郎,你腿伤还重着,秦娘子说了折腾不得,您赶紧坐着……”
“可我还没拜见祖母。”
“您伤这么重,秦娘子本说了不准您下床,您能出来见老夫人已是不易,老夫人不会跟您计较这些虚礼的。”
宋老夫人总觉得花芜这话有些刺耳,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主仆二人一个焦急一个虚弱,沈安然那唇色苍白的跟纸似的,脸上的伤也瞧着骇人,让原本还想拿拿祖母架子的宋老夫人也不敢多说。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见什么礼,赶紧坐下。”她瞧着棠宁坐下后虚弱至极,忍不住就道,“你伤的这么严重,该叫人唤我们进去就好。”
“祖母是长辈,哪有让您去见我的道理,若不然回头让人知道了还言我不孝。”
“胡说什么。”
宋老夫人轻斥,“你孝不孝顺我难道不知道,咱们府中谁不知道你是宋家最乖巧的女娘,祖母疼你还来不及,你是不知道你受伤之后我有多担心。”
沈安然闻言感动的眼眸悬泪,语带哽咽:“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
“这几日我身子难受,每日大半都在睡着,一闭眼总是梦到䧿山落崖的情形,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崖下,毁了脸,断了腿,我拼命叫着祖母能救救我,可怎么都没人应我,最后活生生冻死在了雪地里。”
“这几天哪怕回京了我也一直害怕极了,生怕活下来只是一场梦,如今祖母能来,我当真是欢喜至极。”
她说着欢喜的话,眼里泪雾朦胧,可是宋老夫人的脸却是一点点僵掉。
眼前苍白荏弱的小女娘,用着最依赖亲近的言语,刻薄冷情地撕掉了她所有的伪装。
要是疼她,她怎会不知她一夜未曾回城?
要是疼她,又怎会明知她险死还生回京数日,她迟迟才来看她?
第31章宋瑾修滚出宋家,我就回去
宋老夫人仿佛头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孙女,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落崖之事本是意外,怎好开口闭口都是死,我若早知道你这般害怕,就算前几日病得下不了床,我也得撑着身子过来接你。”
她想要去拉棠宁的手,才发现她手上包着裹布伤的极重。
宋老夫人只好伸手轻环着棠宁的肩膀,红着眼哽咽:“都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让你在外间受苦。”
沈安然被老人抱在怀中,背脊却是一阵阵的发冷。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祖母有多能言善辩,从不知她的慈爱有多哄人。
若非她早经历过她的冷漠,她恐怕真信了身前老人对她的偏疼。
棠宁轻掐了掐手指伤处,疼痛激的眼泪浮了出来,她满是依赖地靠在宋老夫人怀中低泣:
“不怪祖母,是阿兄,是阿兄他不想我活,阿兄把我扔在山林,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回头。”
“祖母,我好害怕,我只要见到阿兄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那黑漆漆的林子里叫天天不应的绝望,我被甩下山崖那一刻,脑子里只想着阿兄就这么恨我,他居然想要我去死……”
女孩儿哭得隐忍悲恸,明明声音不大,可每一声呜咽都让邹氏脸色难看,就连宋老夫人也跟着变色。
邹氏忍不住倏然起身怒道:“沈安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䧿山的事情明明只是一场意外,你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口口声声道你阿兄想要害你?他只是一时大意才会忘了你还在林子里,你这么大个人身边不知道带几个婢女随从,出了事就来恶言诋毁你阿兄?”
棠宁被吓得一哆嗦,小脸惨白地朝着宋老夫人怀里一躲:
“我才没有胡说,䧿山也不是意外,他是故意将我扔在那里的,临走前还带走了所有仆人,他明知道天色渐黑䧿山湿寒,后来下雨也不曾回去寻我,他就是想要害死我……”
“闭嘴!”
邹氏大怒就想上前,被宋老夫人挡住后依旧怒火直冲头顶,
“要不是你不懂事,你阿兄怎会教训你?况且他是让你回灵云寺去,他离开时天也还亮着,谁知道你会四处乱走差点摔死了你自己!”
“大伯母…”
沈安然仿佛不敢置信,看着狡辩恶言的邹氏。
宋老夫人伸手拉着棠宁的肩语气有些重:“棠宁,你伯母的话说的虽然有些不好听,可是你不能这般说你阿兄。”
“自打知道你出事之后,你阿兄就懊悔至极,痛苦难过,只怨自己一时气恼不够周全,恨不得能以身替你。”
“你是知道你阿兄往日有多疼你的,这几日你伤着他亦心痛容色憔悴,你可不能因为与他置气就随意胡说,这些话要是传扬出去,你会毁了你阿兄……”
砰!
宋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身前人突然推开她的手。
棠宁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棠宁?”宋老夫人伸手想拉她。
沈安然就“唰”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女郎!”花芜吓的连忙上前。
棠宁依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稳,只是脸上血色已然褪了个干净,一双杏眸里溢满了泪水:“所以连祖母都不信我?”
“棠宁……”
宋老夫人心中一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棠宁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一时气恼,他就能够置我于不顾,训斥我几句,就能不管我生死。”
“我也想要告诉自己,阿兄是疼我的,可是他明知是我母亲冥诞,却带着宋姝兰去灵云寺招眼,他明知是她犯错在前,却不问黑白一意偏袒。”
“山中路险,雪地湿滑,他害怕跑出去的宋姝兰迷路出事半步不敢离开,却丝毫未曾想过那里离灵云寺有多远,他带着宋姝兰回城,带着她游湖买首饰,亲自送她去钱家赴宴,他可还曾记得被他扔在䧿山的我?!”
“祖母说他懊悔痛苦,说他心中不安,可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只是容色憔悴,我却差点死了!”
“您说我毁了他,怎么不说他差点毁了我……您看看我这张脸,您看看我!!”
小女娘浑身是伤,脸上瞧着可怖,那眼泪顺着脸颊落下,问到后来声嘶力竭。
“我原以为祖母是真的疼我才来看我,可您居然是为着宋瑾修,难怪我回京这么久,您从未问我半句,昨日他遭人弹劾你今日就亲自过来。”
宋老夫人被她喝问的心中恼怒,起身却是上前:“棠宁,你别瞎想,祖母怎么会不疼你,祖母先前只是病了才没来看你……”
“我不信!”
沈安然“啪”的一声打掉宋老夫人的手,将人推开红着眼怒道:“你若疼我,为何明知宋瑾修害我,却还让我忍让?”
“你们是亲兄妹,瑾修是你阿兄……”
“他不是,他是宋姝兰的阿兄,我没有他这种阿兄!”
宋老夫人眼皮猛地一跳,乍一听之下险些以为沈安然知道了宋姝兰的身份,可是看她只是满眼是泪满是怨愤,心知她只是脱口而言,她压下心头惊惧尽量温和地开口:“别说胡话,你们才是至亲兄妹。”
“我知道你不满你阿兄偏袒宋姝兰,他也是一时糊涂迷了心智,祖母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等你回府之后,祖母立刻将宋姝兰送走好不好,再让你阿兄与你道歉,到时你要打要罚都可以……”
她说话间上前想要抱着沈安然,
“棠宁乖,跟祖母回去好不好?祖母疼你。”
沈安然闪身避了开来,只流着泪看着宋老夫人。
“您想让我回去?可以……”
宋老夫人尚且来不及高兴,那笑就僵在了脸上。
“让宋瑾修滚,让他带着宋姝兰一起离开宋家,我只要一看到他就噩梦连连,就会想到他是怎么将我扔在了山上让我摔下悬崖。”
“祖母如果真的疼我,那就让宋瑾修离开,只要他离开宋家我立刻就回去。”
第32章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你疯了?!”
邹氏满眼不敢置信,在旁嘶声怒道,“瑾修是宋家嫡子,是宋家承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要他离开宋家?!”
宋老夫人也是沉了脸:“棠宁,你别胡闹!”
沈安然低低笑了起来,那眼泪之下藏着嘲讽:“我胡闹?难道不是祖母不慈,想要我忍下委屈息事宁人?”
“您对我的疼爱到底藏着多少偏心和算计,您今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您怕我坏了宋瑾修的名声,怕让人知道他自私无德凉薄寡情的嘴脸,你怕叫人知道你们宋家抬着个不要脸的外室女充作庶女欺辱嫡出,你怕丢了您诰命夫人的脸。”
“您口口声声说您疼我,您疼的哪里是我,您疼的是宋家的名声,是您自己的脸……”
啪!!
宋老夫人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祖母,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万没想到沈安然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撕破脸,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尖锐不留余地。
眼前的小女娘再也不是过去乖巧,她懂了心计,心有怨憎,甚至以前好用的那些言语也将她哄不回去。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毁了宋瑾修,打从她们一开始来这里时就根本没打算要跟着她们回去。
宋老夫人看着捂着脸的沈安然心头冷了下来。
她原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是这个孙女太过不知好歹,也太不懂事。
若是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她非得毁了宋家!
宋老夫人颤抖着手脸上苍白下来,老泪纵横时身形也有些站不稳。
“沈安然,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你父母走后我更是处处偏宠着二房,你不喜宋姝兰我便如你意送她走,可你居然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你……”
她刚想佯装着受了刺激闭眼晕过去,却不想对面沈安然突然抬头。
那是怎样的眼神,无恨,无怨,却犹如深水黑潭,阴沉沉的溢满了冷漠和讥讽。
宋老夫人被棠宁这一眼给骇的愣住,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沈安然缓缓开口:“祖母,您是要逼死我吗?”
“沈安然……”
噗——
棠宁猛地张开嘴,呕出一口血来,宋老夫人闪避不急直接被溅了一脸。
面皮上的温热让她瞪圆了眼,来不及反应,身前的沈安然就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落叶一般陡然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女郎!!”
花芜震惊大喊出声,一把抱着沈安然踉跄坐在地上就哭喊出声,
“老夫人,您和大夫人是要逼死我家女郎吗?她好不容易才从䧿山活着回来,大郎没害死女郎你们还不肯罢休,竟是要活活打死女郎。”
小丫环嚎啕大哭,朝外嘶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要打死女郎……”
“你闭嘴!”
刚想碰瓷的宋老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没倒,沈安然就先一步吐血晕了过。
眼见着那婢女胡乱大喊,外头一堆人涌了过来,她脸色是真的开始消了血色,快步就想要上前去看棠宁的情况,却不想身后一道冷风突然袭了过来。
下一瞬宋老夫人侧腰一痛,直接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母亲!”邹氏吓坏了,急奔过去。
刚才还哭喊的花芜也是猛地打了个哭嗝,眼泪差点给吓没了。
秦礼伸手将棠宁捞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如纸苍白,唇边血迹刺眼,他陡然戾气勃然:“杀了她们!!”
沈安然吓了一跳,没想到秦礼会突然过来,眼见着宋老夫人她们惊恐尖叫出声,她连忙伸手躲在披风之下拽了拽秦礼后腰的系带。
“沧浪。”
秦礼戾气一滞,垂头看向怀中,就见小女娘紧闭着眼长睫不断颤动,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低头凑近她脸边,就嗅到她嘴角挂着的那殷红血迹里传出些古怪味道,脸上有一瞬间的沉默,秦礼眼底生恼,忍不住用力掐了下棠宁的腰肢。
棠宁疼的险些叫出声来,忙用力环着秦礼的腰,脑袋蹭了蹭他手无声示弱。
秦礼低哼了声,握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了些。
宋老夫人后腰都差点被一脚踢断,秦礼刚才虽叫的及时,可沧浪也一剑划破了她的脸。
她往日里就算与人争执,或是有所摩擦,也大多都是口角争端,她何曾遇到过这般凶残之人。
宋老夫人满是惊慌的跟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邹氏抱成一团,明明浑身发抖却还色厉内荏:
“萧督主,我是朝廷诰命,是宋国公府的老夫人,你若敢杀我,朝中的人是不会放过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唔!
沧浪手中一挥,就一剑柄打在宋老夫人嘴上,她顿时疼得险些晕过去。
“吓唬我家督主,嫌命长了?”
宋老夫人脸色惨白,邹氏也是瑟瑟发抖。
秦礼抱着怀里“昏迷”的小姑娘朝着二人走去,衣袍落在二人脚前就吓的她们猛一哆嗦。
“哪只手伤的她?”
宋老夫人瞳孔剧颤。
邹氏咬着嘴唇瑟缩出声:“萧督主,我们不是有意要伤棠宁,是她说话太过不孝,还言语辱及尊长……”
“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邹氏脸一白。
秦礼扭头看向花芜:“你说。”
花芜本就是沈安然捡回去的丫环,跟她一起长大,只一心一意对自家女郎,她毫不犹豫就指着宋老夫人说道:“是老夫人打的女郎,用的右手。”
“萧督主……”
宋老夫人慌了神,张嘴刚想求情辩解,哪想秦礼直接一脚踹在她肩头,将人踢翻了过去,没等宋老夫人手忙脚乱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他就猛地抬脚踩在她右手手腕上。
啊!!!!
宋老夫人眼前一黑,疼的凄厉惨叫,伴随着骨头都碎裂的声音,下一瞬她那条胳膊如同废布瘫软在地。
“本督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宋家的人,沈安然,本督护着。”
宋老夫人眼泪横流,嘴里断断续续的全是惨叫。
“还是你们宋家将本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秦礼碾动了下脚底,宋老夫人惨叫更甚,刚眼前一黑晕过去就又疼醒了过来。
她哭的鼻涕眼泪一团,不断趴在地上求饶,哪还有半点刚才尊贵。
秦礼嫌恶:“再有下次,本督摘了你们脑袋。”
他说话时抬眼看向邹氏,眼神如淬了冰,阴鸷而又戾气十足。
邹氏吓得脸惨白,死死抱着自己躲在宋老夫人身后发抖,唇色比棠宁还要更白。
秦礼是面色冷然地抱着棠宁:“把她们扔出去!”
第33章动怒
宋老夫人和邹氏是被人直接扔出了棠府大门的。
积云巷本就在繁华闹市取静之地,隔了两条巷子就是城南最大坊市,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督主府的主子喜静。
此时突然瞧见萧府隔壁扔出来两个惨叫的妇人,那二人衣着华贵却满是狼狈滚地,路过的马车和行人都是停了下来。
“那是……”
“是萧督主府上的人。”
周围人纷纷围观,花芜红着眼睛哭的好不凄惨。
“老夫人,我家女郎险些被大郎害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不敢与大郎争执,已经躲得远远的只求好好养伤,你们为什么非要上门来咄咄逼人。”
“大郎和郎主遭人弹劾,那是他们自己行事不端,可你们非得将事情栽在女郎身上,她不愿出面替其辩解就说她不孝,将她打得吐血晕厥,还故意伤她的脸。”
“奴婢原以为只有大郎心狠,没想老夫人也想要了我家女郎的命。”
小丫鬟年岁尚小,哭的眼眶通红,每一字都如泣血。
“我家女郎也是你嫡亲的孙女,就因为二爷和二夫人死了没了爷娘庇护,你们就要为着个外室女逼死女郎吗!”
“你胡说……胡说!是沈安然不孝……”
“你们这种恶毒之家,宋小娘子若是孝了怕是得逼死自己。”
沧浪没等邹氏辩解话说完就陡然打断,满是嘲讽地冷笑道:
“世人皆道我家督主心狠,可我瞧着倒不及你们国公府凉薄,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国公府倒是专朝着个小女娘下手。”
他说话朝着一旁道:“宋小娘子吐血晕厥,立刻拿着督主的牌子去太医署请人过来。”
“是。”
门前有人快步离开,沧浪朝着宋老夫人她们啐了一声。
“宋小娘子的命是我家督主捡回来的,督主有令,往后这棠府宋家人敢踏进半步,往死里打!”
漆红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棠府门前空地上只剩下狼狈至极的宋老夫人二人。
昨夜下了小雨,门前有些积水,二人方才被扔出来时滚了泥浆,满头珠钗失了华贵,长发混着泥水散落耷拉在脸上,身上衣裙更是脏的不成样子。
周围人都是纷纷朝着二人看去,不少人指指点点。
“这是……宋国公府的人?”
“是她们,我认得那个年轻些的,是宋侍郎的夫人,宋家那位大夫人,以前京中好些宴会上属她尾巴翘得最高,最喜欢炫耀她那个年少出仕的儿子,那位宋家大郎好像还被人叫做玉台公子吧……”
“我呸,什么玉台公子,没听说吗,那人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险些害死了他的亲堂妹。”
“这算什么,你们没听刚才那婢女说的吗,那宋小娘子伤重都躲了出来了,这宋家的人还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想着用孝道来压那宋家小娘子替他们宋国公府挽回名声,还将人打得吐血晕厥。”
“这可是积云巷萧督主的宅子,她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仗着自己是长辈,打了骂了宋小娘子也只能忍着,稍有反抗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了她,可真是不要脸。”
周围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如刀剑落在宋老夫人和邹氏身上,让得本就狼狈的二人脸色惨白。
邹氏想要解释,没人愿意听她,宋老夫人又疼又怒委顿在地人已经半厥过去。
宋家等在外面的下人先前被督主府的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瞧着周围议论喧嚣于尘,等谩骂声四起,督主府的人才放了他们,他们急匆匆地入了人群扶着宋老夫人和邹氏起身,面对谩骂抱头鼠窜。
哪怕钻上了马车朝前走了,还能听到身后那些“无耻”和“不要脸”的骂声。
宋老夫人一条胳膊被生生踩断,刚上了马车就晕了过去。
邹氏抱着人事不知的宋老夫人,满脸惨然地跌坐在马车上。
完了。
宋国公府的名声,全完了。
……
这头秦礼抱着棠宁回了她住处,将人轻扔在榻上后,就垂着眼帘坐在一旁。
沧浪进来说了外头情形,将宋家那二人狼狈着重说了一遍,然后就朝着沈安然竖了个大拇指:
“宋小娘子好样的,不愧是我家督主认的妹子,连你家这丫头作戏都格外有天赋,你是没瞧见外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快将宋国公府给淹了。”
花芜被这夸赞臊的脸皮通红。
棠宁则是瑟缩着望了一眼秦礼,见他俊美冷逸的脸上神情淡淡,可那双清泠泠的眼却莫名透出一股子凶煞气,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努力缩着脑袋。
沧浪笑眯眯地夸她:“先前瞧着宋小娘子文文静静的,没想着还挺厉害,这次宋家被你这么一整,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完了没有。”
旁边人突然开口。
沧浪这才发现自家督主好像不高兴,见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煞气,连忙闭嘴:“说完了。”
秦礼抬眼。
沧浪一哆嗦,不等他开口就转身,出门,自个儿圆润的滚了出去。
“还不看伤?”秦礼抬眼看向秦娘子。
秦娘子这会儿也是头皮发麻,撑着脸讪讪道:“我原只是想着她们来找棠宁麻烦,想要给她粒药丸子吓唬吓唬她们,可谁能宋家那老婆子居然这么心狠,明知道棠宁脸上有伤还照着上面打……”
秦礼手指微合,发出喀的一声。
秦娘子顷刻安静。
棠宁察觉气氛不对,小声开口:“阿兄,是我求的秦姊姊,也是我故意激怒她们的…”
“先看伤。”
秦礼一言打断,棠宁张了张嘴,有些害怕地不敢多言。
秦娘子拿着帕子和药粉快速替棠宁卸掉了脸上先前涂抹上的伪装,她受伤的那半边脸瞧着比先前严重了许多。
宋老夫人那一巴掌是用了大力气的,指甲划破了面皮,此时棠宁伤口浮肿,嘴角眼角也跟着肿了起来。
秦礼眸色更冷了几分,花芜站在一旁掉眼泪。
“这老婆子也太狠了,她这是诚心想要毁了你的脸。”
秦娘子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脏话,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口气,“好在伤的是皮肉,先前敷的药也挡了一部分,我重新替你上药,这段时间一定要忌口……”
“先别上药。”
“阿兄?”
棠宁扭头看向秦礼,就听得他淡漠:“你既费尽心思挨了这一巴掌,总得让人瞧见才行,沧浪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
惊动了太医署,今日之事就再也瞒不住人。
第34章我也想保护阿兄
棠宁神情怔了一下,随即便温软了下来。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动了怒,那张脸上冷的能掉下冰渣子来,可是明明恼怒至极,他却还记得替她周全,让她一番功夫不至于白费。
棠宁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害怕突然就没了,只乖巧朝着秦娘子出声。
“秦姊姊,先听阿兄的,你把药留下,我待会儿见过了太医之后再让花芜上药。”她柔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忙吗?”
“啊?”
秦娘子先是茫然了一瞬,见棠宁朝她使了个眼色连忙回过神来。
“哦对,我今日还约了旁的人看诊,这药我就先给你留着,你待会儿记得让这丫头给你敷上,用量用法都与先前说过的一样,我就先走了。”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一把将桌上瓶瓶罐罐揽进怀里。
“那什么,督主,我先走了。”
秦娘子一挥手,没等秦礼开口就抱着怀里的东西哧溜跑了出去,“棠宁,我明日再来找你!!”
“花芜,你也出去。”
“女郎……”
“没事,出去吧。”
花芜有些不安地看了秦礼一眼,她挺怕这位督主,可是女郎让她出去,她只能磨磨蹭蹭地离开。
她出了房门并没远离,悄悄站在门外不远,竖着耳朵生怕自家女郎吃亏。
屋中没了外人,一时安静至极,秦礼不知道棠宁想做什么,只那般静静看着她。
棠宁从榻上起身一步步挪到秦礼身旁,双手交放在身前轻轻拉扯着,垂着脑袋低声道:“阿兄别生气。”
秦礼双腿修长,手置于膝上没吭声。
棠宁鼓足了勇气细声软语:“我不是有意要吓阿兄的,我也不知阿兄会来,而且当时我若不先一步晕厥,我那祖母就会倒在我府上。”
“她们占尽了天时地利,又是我祖母伯母,我若是不用些手段,只会被她们压得动弹不得。”
她太清楚宋老夫人的为人,上一世她一晕,姨母就满身恶名,她一吐血,哪怕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最后落得千夫所指也是她。
一句尊长,一句孝道,就能轻易洗清宋家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将恶名全推到她和姨母身上。
棠宁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宋老夫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们。
她蹲在秦礼身前,小心翼翼地替他擦了擦衣袖上沾着的“血迹”:
“我知道我这手段不算光彩,也有些下作,可是我没别的办法,我不想回宋家,也不想被她们拿着尊长身份要挟……”
脸被人抬起,秦礼眸色清寒:“沈安然,你可知道本督是如何爬上如今这位置的。”
棠宁抬头仰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本督入宫第一日,就用手段弄死了意图拿我顶罪的库司太监,入内侍监两年,死在本督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本督踩着无数人尸骨才入得圣前的眼走到了今日。”
“宫里无数人想要往上爬,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想要保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下作的手段本督都做过,你今日所为算得了什么?”
“阿兄……”棠宁瑟缩。
秦礼松开手,垂眸时下颌绷紧:“本督不是怪你不该用这些手段,只是宋家不值得你伤害自己。”
若是宋家那老婆子手再狠些,若她那一巴掌真毁了棠宁的脸,想起他先前听闻宋家人来,赶过来时刚踏入厅门就看到女孩儿满脸是血瘫软在地上的模样,那一瞬间的惊悸让他到现在稍一回想都忍不住戾气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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