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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又犯病了，鼻血止不住。
匆匆打车来到医院，我路过走廊，竟迎面遇上了陈辰。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要躲，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陈辰蹙眉走近：“怎么一大早来医院，你真的生病了？”
我很慌，正不知道怎么圆谎，却见到陆露从不远处的妇产科咨询室走了出来，一脸幸福走过来。
“指标一切正常，医生说现在要孩子很合适。”
要孩子？
轰然一下，我被刺激到踉跄。
却见陆露审视看过来，咄咄逼人说：“阿辰，这不是你那高中同学吗？怎么哪儿都凑巧遇见，她该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我的视线顺着陆露的手，看到了陈辰手上戴着的婚戒，理智骤然稀碎，口不择言道：“陈辰是我老公，我来见他难道还要凑巧？”
气氛忽然尴尬，来往的病人都忍不住朝我们打量。
陆露的脸色僵的难看，陈辰温柔劝说：“你先回去。”
陆露不悦，回头看着我的眼神露出几分妒意，随后又看着陈辰，无奈只好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抱歉，她不是有意的，你还没和我说你哪里不舒服。”
陈辰语气的担忧是真的。
但此刻对我来说，他的关心就像鸩酒。
我心里难受被搅和，已经憋不住了：“我们离婚的事还没跟爸妈说，你就和她要孩子了？”
陈辰迟疑片刻，对视间，他罕见的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的，妈一直在想要抱孙子。”
这话一字一句戳痛了我的心，我瞬间清醒过来，陆露回国，我这个挡箭牌已经没有价值了。
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我慌忙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浑浑噩噩走到无人的拐角，我瞬间无力，蹲在地上，脑海里想起刚刚和陈辰对话，胸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我环抱着自己，泪水颗颗滴落在地板上。
随后，一阵血腥味从鼻尖传来，我伸手一摸，泪水掺杂着的是我的鼻血。
我这才起身，踉跄着走向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看到我的情况，脸色难看：“止疼药物已经到极限了，再吃会有副作用，心情影响治疗，你要保持心情愉悦。”
我点头，想到陈辰，心里又一阵抽痛，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该怎么保持心情愉悦？
闺蜜邓依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你这婚结的，整个人只剩下温柔优雅，是不是忘了你从前那股子大胆火辣劲？憋不憋的慌啊，听说陈辰又出差了，要不要出来跟我玩，放松放松心情？”
我答应了下来。
画完浓妆，换上艳丽的吊带红裙，我和闺蜜来到酒吧。
酒吧嘈杂，口哨声此起彼伏。
闺蜜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开口调侃：“大家都在看你，陈辰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会娶到你这么漂亮的老婆。”
我笑了笑，握着香槟喝了一口，没说真相。
其他听到闺蜜惊呼：“卧槽，你看C区卡座看过来的帅哥眼不眼熟？
我顺着视线看过去，和陈辰四目相对。
“姐妹，情报有误，陈辰那眼神是不是要杀了我？怕了怕了，我先溜了，你好好应付你家老公！”
闺蜜猫腰离开，接着，我就见到陈辰向我走了过来。
哪怕是在酒吧，他还是西装革履，板正端方，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来酒吧消遣，今晚又是为什么？
转眼，陈辰已经走到我面前，眼底难掩诧异：“你还会喝酒？”
他除了知道我喜欢他，其他的是不是一无所知？
我默默端起酒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悲伤：“你不了解我的地方多了。”
刚刚明明是甜的酒，现在却变苦了。
我看着陈辰，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酒吧的灯光作用，我居然在陈辰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艳。
我放下酒杯，勾住他的脖子，眼中却起了雾，依旧看不清他的神情。
用力把陈辰的脖子往我这里一带，终于，我闻到了他的呼吸，淡淡的薄荷味铺面而来，却被酒精更醉人。
情愫不受控发酵，我缓缓收紧手，盯着他的眼睛：“陈辰，结婚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一分钟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陈辰眸色温涟，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就在我想借着酒劲更近一步的时候——
“阿辰，我等好好久了，你怎么跑来这边？”
陆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扭头看过去，对方藏在阴暗里，但我依旧感受到了刺骨的恶寒。
陈辰拎下我箍着他的手，转身看了一眼陆露：“你先过去，我晚点过来。”
而后又凝着我：“你不舒服还是少待在这里，免得让爸妈担心，我先送你出去。”
我忽然觉得没意思。
早该想到的，他是为了陆露来酒吧，除了陆露，陈辰还能为谁打破一贯的原则？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像忽然被抽尽了全部的力气，我转身一言不发走出了酒吧。
我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视线，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田心，你的卑微，已经够了……
出了酒吧，我给闺蜜发消息：我先离开了。
一路上，我的胃都隐隐作痛，一回到家，喝下去的香槟化作利刃，扎得我五脏剧烈不适，一到家，我就冲进卫生间呕吐。
这时，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寂，我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我是陆露。”
我心里有些不安。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发了过来。
“你知道为什么陈辰到现在都不碰你吗？”
我的心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

一张图片发了过来，我看着那张图片，瞬间跌跪在地毯上，大惊失色——
那是我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床照。
陆露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十八岁那年，我参加宴会的时候被人陷害，摆拍了这张照片，当时是陈辰出面摆平了这件事。
他明明答应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陆露打来电话，我迫不及待地划下了接听键。
“田心，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陈辰的妻子。”
“那张照片是阿辰给我的，你这个人可真恶心，明知道他不爱你，却拖着不离婚。阿辰念及你们年少的邻居情分不好说重话，但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我一怔，手机险些拿不稳，什么意思？
“要是你肯和陈辰离婚，我就不让照片流出去，否则……”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我脑海里一片混沌，电话挂点之后，我本能给陈辰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胸口处传来一阵绞痛，我颤巍巍出了洗手间，打开床头柜，摸出药盒，又吃了一遍止疼药。
但止疼药的效果却好像失效，痛一遍又一遍，像是凌迟。
我清醒着望着大门，但这一晚，陈辰都没回来。
第二天，身体的痛意缓和了一点之后，我就迫不及待赶去陈辰的公司。
他不爱我，我认了。
可他不该拿我的隐私去哄陆露开心。
很快，陈氏集团。
我一路冲到了总裁办公室。
“夫人，总裁有重要的事处理，您真的不能进去。”门口的助理从楼下一路拦着我到了这里，一路上已经引来了大半公司的人围观。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人推开。
我一推门，就看到陈辰和陆露并肩从办公Ns室走了出来，当着大家的面，陆露还体贴给陈辰理了理袖口。
迎上陆露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彻底崩溃，上前一把拽住陈辰：“他们口中说的重要的事，就是你和陆露在办公室耳鬓厮磨？”
话落，男人神色一变：“你是不是没醒酒，不舒服就回家。”
我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我不回去，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问你，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田心！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男人话落，周围一片寂静。
这是陈辰第一次和我发脾气。
无理取闹？
所以，哪怕陆露用隐私逼我，也是我的错？
我看着陈辰皱着的眉头，心底里一阵抽痛，他就这么讨厌我？
自喜欢这个男人半辈子，我头一次觉得陌生。
转身，我再一次落败离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大楼，接到医院的化疗电话，躺在治疗室的病床上，剧痛袭来，我才有了片刻清醒。
打药，穿孔，化疗的步骤明明是和之前一样，可我却觉得格外的痛，骨头的痛意像是要把我折断……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心儿！”
见我醒来妈妈急忙握住我的手，好像生怕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了。
我看着妈妈有些因为担忧而变得憔悴的脸庞，脑海里回想起陆露说的话。
爸爸去世后，是妈妈一人苦苦支撑这公司，如果我的不雅照被曝光，公司的股票肯定会受影响……
扫了一眼被子上的公司改革方案，我难言酸涩：“妈，要是因为我的事影响了公司的发展，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我的女儿勇敢地和病魔作斗争，已经很了不起了。”
妈妈微笑着，用骄傲的眼神看着我，可是下一秒妈妈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希望你能做我的女儿，心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和你爸爸的骄傲。”
我征征地看着妈妈慈善的面庞，一股脑扑进了妈妈的怀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
“……妈，谢谢您。”
收拾好情绪，妈妈出门缴费。
我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难过。
公司的事，我帮不上忙，但总不能拖后腿。
缓了一会儿，我打开手机，给陆露编辑了一条短信：“见面聊聊吧。”
第二天上午，茶楼私密雅间。
我把包放在桌上，扫了一眼对面趾高气扬的陆露：“陆露，拿着我的隐私逼迫我和陈辰离婚，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你到现在还犯蠢？”陆露挑眉，一脸轻蔑，“照片是陈辰给我的，结婚这三年也是陈辰自己嫌弃，所以才不碰你。”
“田心，你争不过我，陈辰最后只会是我陆露的男人。”
“你要是还不离婚，我保证明天全网络都是你的艳照丑闻，到时候你那上了年纪的妈被气出个心脏病什么的，那就可怜了……”
“够了！”
触及我妈，我再也听不下去。
站起身，我直接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刚才的话都已经录在这里了，要离婚可以，让陈辰走正规程序。”
“但如果网上流楚我的负面消息，咱们就公安局见。”
话落，我不再管陆露铁青的脸，起身离开。
这一仗，看起来是我赢了，可我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却满心落败。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是陈辰吗？
我悲哀发现，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门口。
爱他，期待他回家，似乎已经刻入了我的肌肉记忆。
但打开门，门外却站着快递员。
“田小姐你好，有个同城加急快递，麻烦您签收。”7
我扫了一眼包裹表面，地址来自陈氏大厦。
心头莫名刺痛，但我还是在快递员的催促下，很快签了文件。
快递员离开后，我关上大门，坐到沙发上把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份文件。
我掀开文件一看，‘离婚协议’四个大字生生的刺痛了我的眼。
我才刚和陆露谈完话，回家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我手里捏着离婚协议，逼着自己翻开，自虐般看到最后一页，纸张的右下方龙飞凤舞的签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陈辰。
这是他的字迹，和他一起上学的这些年里，我对他的字早已烂熟于心。
我自嘲笑了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滚落。
这时，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我打开手机，是微博作者号上的粉丝催更。
“情语大大，你不是说《青梅竹马》这则漫画马上就要结局了，怎么一直没有更新啊？是结局很难选择吗？”
我凝着手机，迟迟没有回复。
在我这里，爱情的结局已经没得选了。
止疼药已经对我不管用了，我取出一听啤酒，试图用酒醉压下周身的疼。
随后回到书房，打开绘画电子屏幕面板，开始为《青梅竹马》画下结局——
把现实，一笔一划搬进漫画。
爱而不得。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见到陈辰。
一天一夜，我收笔后，意识已经有些昏沉。
拼着最后的力气，我登录微博作者账号‘情语’，把结局发布到网上，留下完结感言。
或者说，遗言。
【很高兴大家喜欢《青梅竹马》这本漫画，其实我就是这本漫画的主人公。三年前，我和我爱的人结婚了。】
【我们伪装恩爱，我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接受我，尽管他从来都不碰我……】
【现在，他的初恋回来了，也跟我提了离婚，我才明白，不爱就是不爱，就算三年，五年，十年，依旧如此。】
【放手是成全，与他而言，是解脱。】
【从此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互不干扰了……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很累，希望，没有人再和我一样。】
发完这些，我如释重负，可下一秒心口就像刀搅一样难受。
随后我鼻子，嘴角忽然涌出鲜血，身体像是有把刀要把我剖开。
我打开电话界面，刚想打120，来电显示“妈妈”。
我艰难地滑下接听键，入耳就是妈妈崩溃的担忧：“心儿，快告诉妈妈你现在在哪里？你……你在微博上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我忍着剧痛，脑海里开始回想妈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我点开微博一看——
却发现，我刚刚登录的微博号不是作者‘情语’，而是——陈夫人。
激荡之下，我又呕出一口血。
妈妈再说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又到了医院，病床边，妈妈和闺蜜邓依守在床边，眼睛还红肿着。
我试图去牵妈妈的手：“妈，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妈妈忙握紧我缓缓抬起的手，内疚含泪：“没有，是妈不好，是妈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这三年在婚姻里受尽委屈。”
“伯母，小心，你们都没错，错的是陈辰那个渣男！”闺蜜握着手机，小心凑到我床头，“等你好了，我就带着你去陈氏集团闹他个天翻地覆。”
“他以为快速压下了新闻就能没事了？呸！负心汉！”
我顿时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急了起来，我切错了微博号，我发的那些东西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妈，能把手机给我看看吗？”
这时，我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手机的特殊铃声让我明白，来电是陈辰，但奇怪的是，此刻，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闺蜜却当即就挂断了电话：“这负心汉还好意思打电话来，咱们不理他！”
很快，手机有响起短信提示。
这次，我平静开口：“依依，把手机给我吧，我跟他，总要有始有终。”
见状，她们都沉默了。
我结果手机一看，屏幕上有无数未接来电，来自陈辰，有六十八通。
往下滑，是他刚才的短信。
“我现在在国外，等我回去细谈好吗？”
我不太明白，我们之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我还是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陈辰，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该把我隐私发给陆露，在这段感情里我不是输给你们，我是输给了爱情，输给了我自己。”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寄到了你公司，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点击发送以后，我已经有些累了。
陈辰又飞快回了一句：“等我回来。”4
这样的回消息速度，就好像他一直守在手机那头等我。
若是从前，我可能会开心很久，但现在，我只觉得累。
“妈，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好。”
昏昏沉沉间，我仿佛被卷进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我听到了妈妈的哭声，悲切，心碎，就跟当年爸爸离世的时候，我听到的一样。
“妈，别哭……”
我挣扎着要醒来，可剧痛却从四面八方涌来，周围的黑暗宛如藏了千万道钢针。
努力了很久，我的灵魂好像都要被割裂。
“……妈，我疼。”
“好疼啊……”
但我还是想醒来，我还想见一见妈妈。
意识再次清醒，已经是深夜。
我的病床上，还有来不及处理的鲜血，身侧，妈妈紧紧攥着我的手。
察觉到我的手开始动了，妈妈立马查看我的情况。
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妈妈露出欣喜之色，随后立马又垂下眼眸，我看到妈妈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心儿，还疼吗？”她颤抖着。
疼。
疼到我已经不能呼吸了。
但我对上妈妈的眼睛，却挤出一个微笑，“妈，您抱抱我吧。”
抱抱，就不疼了。
我终于被妈妈保住，她的怀抱依旧温暖，温暖到让我舍不得放：“妈，我真的好后悔没有多陪陪您……”
“……我走了，爸爸也不在，只剩下你一个人……”
我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视线也慢慢模糊，耳边还隐约能听见声音。
“没关系，妈妈也老了，没几年就会下去陪你们。”
妈妈口中这么说，却紧紧搂着我。
“心儿，到了下面也不要害怕，只管去找你爸，他最宠你，跟着他，你一定不会再受委屈了……”
“不要担心妈,去找你爸吧，见了你爸，你就不疼了……”
我艰难呼吸着，想最后拥抱妈妈，可渐渐地，听觉消失，触感消失，我的手终究垂了下去。
……
第二天清晨。
陈辰下了飞机，刚踏上A市的土地，心口莫名一阵刺痛。
他顿在原地。
提前来接机的陆露笑着来挽他，却被他猛地侧身躲过。
陆露笑容一僵：“你怎么了？”
陈辰如梦初醒，捏了捏眉骨才说：“没事，可能有点累。”
陆露松了口气，下一秒马上献宝递上一份文件：“你看，田心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我们马上——”
“你怎么有这个？”
陈辰沉脸，吓得陆露不安：“怎么了？田心离婚，你自由了，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我跟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陈辰说完，就没理会陈露诧异的眼神，夺过离婚协议就朝前走，独留陈露呆在原地。
上了车，他翻开协议，死死凝着签字页，‘田心’两个字，娟秀却透着决绝。
天塌了都不乱的脸上，浮现莫名的慌。
他‘啪’的合上协议，就拨打着田心的号码。
这一次，依旧是漫长的接听等待。
他心头的慌，一阵高过一阵。
就在这慌张到达顶点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听。
陈辰顾不上其他，开口就急说：“小心，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我们好好谈一谈——”
话没说完，电话那端却响起苍老的声音：“要是你真想见心儿，就带上一束她最喜欢的花，来郊外墓园吧。”
还不等陈辰多说，对面就挂了电话。
他准备再打过去的时候，助理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他眉心一跳，按下接听键：“昨天让你查隐私照片的事进展如何？”
电话那头，助理惶恐回答：“陈总，查清楚了，是陆露拿着一份不雅照要求夫人跟您离婚，而且，夫人十八岁那年被害拍照，陆露就是背后凶手之一！”
“陈总，您顾忌陈氏动荡，不想夫人受牵连，要夫人死心离婚，找陆露来气人着实是一步错棋啊……”
陈辰握紧手机，终于明白自己是怎样错地离谱。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田心多十八岁那年的事，是多么畏惧。
可他竟然让她再一次受到威胁。
……
一个月之后，陈辰在酒吧里面喝着闷酒。
“陈总，其他人都交代了，夫人18岁那年参加宴会的被摆拍照片的事情陆露是幕后主使。”助理在一旁开口。
陈辰拿着酒杯的手一紧，眼神带着少有的凶狠：“报警，务必送她进监狱，让她好好尝尝被人作践的滋味。”
“是。”助理退了下去。
陈辰转头看着酒杯，眼里的凶狠慢慢褪去，随后染上一层忧郁。
随后，陈辰又灌满了一杯酒，一口下肚。
陈辰的脸上染上绯红，起身朝酒吧门外走去。
婚房。
陈辰在主卧里面停留，自从田心走后，他几乎每天都要在田心的房间里面待一会。
陈辰摸着田心的桌子，这里似乎还残存着田心的气息。
为什么自己要在田心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叫陆露故意演戏给她，让她对自己死心？
心儿那段时间一定很难熬吧？
又要被病痛折磨，又要被自己这个混蛋伤心。
陈辰的心里一疼，自己都干了什么？
突然，陈辰的视线落在书桌的角落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像日记本的东西。
陈辰翻开一看，是心儿写的杂记。
里面记录的心儿一些日常的随笔，还有好几首现代诗。
陈辰翻到其中一页，视线落在上面，久久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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