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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清吩咐着，王管家立刻带人行动。而她则走到正堂上拖延时间。
“账本怎么会有问题呢？”黎清清笑着迎上前。
她毕竟是摄政王侧妃，稷乔也只能躬身相应。
“只是...这几日碰巧我苏家也在查账，所以将一应账本运到了苏家老宅里。您放心，等过几日我们查完了，自然拿出来。”
苏家老宅...
药界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机巧中暗含奇经八脉，机关之中更有机关，险恶至极。
是苏家老祖宗给苏家人躲难的最后栖息之地。
稷乔闻言，眉头忽而蹙起，神色凝重。
“既然...账本不在此处，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看着南疆等人离开，苏堰擦了擦汗，而黎清清嘴边忽而勾起了一抹笑。
黎陌桑不是突然发难么？她这么有本事，就去抢好了，可若是把命都丢在哪儿，那可就别怪旁人！

黎清清自顾自得意，可却不知，稷乔在离开转身的一瞬，嘴角也微微扬起。

其中得意之色，比黎清清更甚...

第七十五章 抢账本 遇偷袭
京郊
“王妃，您带我们来此处做什么？”
天色已暗，四野无人，不远处只有一座老宅静悄悄伫立。
黎陌桑带着夜翊宸和淮稜，还有一众侍卫埋伏在通往老宅的路中唯一一处开阔之地。
淮稜十分不解，明明是要找证据证明清白，怎么找到这荒郊野岭来了，甚至，连个火把都不让用。
等了六天的大鱼终于要上钩，黎陌桑心情很好，她埋伏在夜翊宸身边，冲离她一个草垛的淮稜挑挑眉毛。
“月黑风高杀人夜，自然，是要杀人抢劫咯...”
她的眼睛在暗夜里笑眯眯地闪着灵光，淮稜看了都不免一愣。但很快，被夜翊宸一瞪立刻低下头，不再言语。
而黎陌桑也被夜翊宸一双大掌按着头转过脸，又被拍了拍脑袋，“要埋伏就好好埋伏。”
夜翊宸手劲大，尽管受着也把黎陌桑的脑袋拍的像弹簧。
黎陌桑没好气地“哦”了一声，正揉着有些发痛的脑袋时，一队车队慌慌张张地出现在视线里。
“来了。”黎陌桑瞬间警惕。
“快快。”王管家催促着车队再快些，“这账本必须在王妃追来前运进苏家老宅，动作都利索点！”
闻言，黎陌桑嘴角重新浮现抹笑意。
果然，鱼儿还是上钩了。
在得知凌虚毒草被烧得一颗不剩后，黎陌桑就将目光对准了苏家账本。
或许旁人不知江洲药商和苏家共用账本，但猜透了黎清清计划的黎陌桑一下子便能想到这层。
若非江州药商和苏家本是一体，这些毒草也到不了她这里。
她早前不去明抢，便是怕黎清清拿此事说事，找来皇后势力阻拦。所以慢慢等到了他们放松警惕，到了圣驾回銮这个关节才发作。
这时，急得就不是黎陌桑，而是黎清清了。这账本自然也由明抢转为暗抢了...
浮云闭月的那一瞬，车队的火把也突然熄灭。
四合无光，暗夜降临。
黎陌桑带人一瞬出动。
苏家车队不过一群看门小厮，哪里比得上摄政王府的人马？
不过半刻，整个车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王管家也被生擒。
原本夜翊宸是打算一刀了结了他，可刀光剑影闪过，他无意间发觉这车队的箱绿轴子上有把特制的锁，这才让淮稜生擒了他逼问。
“说！这箱子的钥匙在哪！”
“我说我说...”
王管家看起来很配合很老实，让淮稜放松了警惕，但实则，他掏出那把特制的小钥匙后并没有打开箱子，而是一把将钥匙吞进了肚子里。
“黎陌桑...”
王管家怒瞪着，一脸誓死不屈。
“这箱子，是我苏家特制的，刀劈不烂斧凿不开，没了钥匙我看你怎么打开。”
“你唯一的方法只能靠火灼烧，可就算你融了箱子，里面的账本也跟着毁了！”
王管家是苏家老人了，也是入赘到苏家当管家的，对苏家是忠心耿耿。说完这番话，他傲气凌然地昂着头，像看失败者一样瞪着黎陌桑。
尤其是在看到黎陌桑脸上愁色凝重时，嘴边又扬起一抹冷笑。
“黎陌桑，你害我苏家到如此地步，今日打不开这箱子，你就等死吧！”
他像是个胜利者，昂着高傲的头颅。只是，黎陌桑忽而捧腹大笑，却让他神色一瞬僵硬。
“夜翊宸，你看他好像一条蠢狗哦。他该不会真以为，这种低级又简单的箱子，我打不开吧？”
黎陌桑笑得张扬又放肆，声如银铃，荡在这微暖的暗夜。
夜翊宸低头看着身旁的笑得正开心的黎陌桑，附和道，“确实够蠢。一个小小的苏家，居然敢质疑本王的王妃。”
在王管家越发羞愤的目光中，黎陌桑掏出一根银针，走到那箱子旁边，随便转转，那锁“啪嗒”一声便开了。
王管家看着她拿出账本，精准的翻到了那记载着江州药商进货的那一页，目光都绝望了。
“三月十八，江洲售出凌虚旧草一车，共计两百两银。”
黎陌桑念着，又点点头。
“你们苏家记账记得倒是仔细，不过，这也多亏了你们有个贪财又愚蠢的掌柜，生怕漏了一丝账目一丝钱银。”
“你...”
王管家心中怨怼更盛，可他还没骂出口，夜翊宸冰冷如刀锋般的目光投来，他被吓的下意识噤声。
“淮稜，”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黎陌桑自然收工回家，“杀了他，我们回吉安街。”
王管家一听，浑身一凛。
眼瞧着任务失败，不仅他性命攸关，连苏家也大难临头。向来人至死，总是恶从胆边生。他趁着淮稜举剑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筒，对着黎陌桑用力一吹。
一道黑黢黢的银针朝黎陌桑飞来。
夜翊宸注意到这银针时，它已然逼近黎陌桑。
“小心！”
夜翊宸喝着，向来沉冷的语调浮现几分颤抖和忧急。
只是，众人都被这根银针吸引力注意力，不曾发现他不自觉露出的情绪...
眨眼的功夫，银针逼近，躲闪已是来不及。黎陌桑倒也不惧，岿然不动，暗含内力拂袖一挥，那银针瞬间改变方向一针刺入她身旁大树。
王管家脸上刚刚浮现的期待瞬间枯萎，就像那被银针刺入的粗壮大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烂。
黎陌桑手臂处传来一阵热意，低头一瞧，发觉衣袖也灼烧出一个大洞。
幸而她想着是夜间行动多穿件外衣，否则，她的手定然要被这针上萃炼的毒药烧出疱疹。
“又下毒？”黎陌桑脸色一黯，“你们苏家还真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
“我们苏家才不是老鼠！你们南疆才是！明明靠着我们苏家苟活，居然现在还想爬上来和我们抢...”
王管家激动地喝着，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忽而一道苍劲的内力激荡过，直接将他削首。
血液涌出，甚至溅洒在了黎陌桑和夜翊宸身上，也令在场其他还活着的苏家小厮瞬间吓昏了过去。
虽然黎陌桑见过大风大浪，这等血腥的场面放在从前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夜翊宸这内力激荡暗含了太多怒气。
有些不对劲...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变故再生。
“皇妹要杀的人就是她？”
稍远处，一个慵懒而低沉的声音询问。
“是。”另一人答道，“她衣带染血，此时，是除掉她最好的机会。我们要不要动手...”
“动手吧。”那慵懒的声音懒懒吩咐，“不过...她倒是长得还不错，留她个全尸。”
话音稍落，忽而一箭射出，无声划破暗夜朝黎陌桑身后袭来。
等黎陌桑发现之时，这箭离她不过半寸之余...

第七十六章 美人儿 后会有期
“黎陌桑！”
夜翊宸心漏了一拍，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这一箭逼得太近，他冲去拦也是徒劳。
他知道黎陌桑有些身手，或许是从前随黎襄居于边关时偷学的，可若非经年磨砺沙场的老手，绝对躲不过去这箭...
正当夜翊宸心脏几乎停滞时，却见黎陌桑足尖轻点，迅速转身，这箭就擦着她头发，从发间掠过，射入她身后枯死的树中。
只差一寸，就割破她脖颈...
夜翊宸那似乎被一张大掌死死捏住的心脏忽而松开，他赶紧走到黎陌桑身前护住她，一双冷眸注视着那箭射来的方向。
不等他多言，淮稜便带人立刻朝那方向搜寻。
那稍远处，那树尖上男子一改慵懒随意，眸中浮现出几分惊讶和玩味。
“身手居然这么好，长得还漂亮...”
他“啧”了一声，望着黎陌桑的眼眸微微眯起。
“有意思。”
“主上...”他身旁的手下低声道，“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夜翊宸的人搜过来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好吧。”那男子又恢复成慵懒随意，最后回头看了眼黎陌桑，月光映衬出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那一抹倩影，“美人儿，我们后会有期。”
-
“王爷，属下们去搜了一圈，没有找到凶手和任何痕迹。”
淮稜回来汇报。
“能逃脱你们的追捕，还不留痕迹，看来不是苏家人...”黎陌桑喃喃，“那会是谁...皇后的人，还是裴府么？”
夜翊宸走到那枯树旁，摘下箭头仔细察看，可好巧不巧，这枯树因中毒而带有腐蚀性，所以箭头被腐蚀，看不出有用的任何信息。
“若是皇后或裴府的人，不会射了一箭就走。”夜翊宸否定了这两个答案，但一时间，他也摸不清来人的情况，“从今天开始，你出门我会派人在暗中跟着，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嗯。”黎陌桑点点头，将怀中账本捂得严严实实，“先回府吧。明日可还有场恶仗要打...”
怀中账本的的确确可以扳倒苏家，还流民一个公道，但是这件事若是要牵扯到黎清清身上，彻底让她不得翻身，还需要细细筹谋...
-
苏家药铺
黎清清和苏堰这回没了前几次的得意洋洋，两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押送的人也该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堰急得团团转，看得黎清清头疼。
“该不会是...”
“你别乌鸦嘴！”
黎清清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好受，苏堰这么一说，她火气立刻涌了上来。
可她还没自我安慰，就听见门外小厮大喊着“不好了”跑进来。
苏堰和黎清清心里“咯噔--”一下。两人推门而出，却见车队里的三个小厮浑身是血的跑回来。
“侧妃娘娘，掌柜的...”那三个小厮中唯一一个还有力气说话的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账本被抢走了...王管家他...他也死了！”
“什么！”
黎清清犹如被一道天雷劈中脑袋，差点被站住。
“怎么办啊妹妹，这账本到了黎陌桑手里，我苏家可是没有活路了...”苏堰也急得哭了出来，抱着黎清清大腿哀嚎，“明日圣驾回銮，你可得在陛下面前替哥哥说说好话。毕竟...我和那黎陌桑无冤无仇，我可都是为了妹妹你啊，才和她做对的啊...”
苏堰的推卸责任，弄得还在天旋地转的黎清清又怒又恼。
当初黎陌桑抢了他生意，他恨得牙痒痒，怎么到了现在就变成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了？
况且...
黎清清脑子一转，很快就想明白了，正如苏堰所说，这账本只能定苏家的罪，可是拿她却毫无办法...
于是，黎清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胖如猪死死扒着她的苏堰一把推开。
“你可别瞎说话。这些都是你们苏家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堰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清清，“妹妹...你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你怎么能这样...”
他说着，心头惊恐被黎清清逃避的眼神刺痛，瞬间，惊恐被点燃成怒火。
“你...你若是如此，我明天就去皇后面前揭发你！将你说的做的全部抖搂出来！”
黎清清也不怕他，反正他们都是口头交流，没有信件证据。
“你有证据么？能证明我什么？”
“我是摄政王府的侧妃，是皇后娘娘袒护的人，识相的就最好乖乖闭嘴！”
黎清清说完，苏堰愤怒得难以复加，追着她就要打。若非她带了几个力大气粗的嬷嬷护着她，她那小鸡仔身型恐怕要被苏堰那肥厚的蹄子垂扁。
这一幕，被趴在苏家药铺的围墙上的黎陌桑和夜翊宸尽收眼底。
“菜鸡跳脚，这种戏码，真是百看不腻。”
黎陌桑乐呵呵地看着底下两个又坏又蠢的两人互攻讴骂，小小声笑道。
至于夜翊宸，他对底下那两人又丑又吵无甚兴趣，目光偷偷落在黎陌桑憋笑憋得微红的小脸上。
这才是他百看不腻的“戏码”。
底下，两只菜鸡的互啄以黎清清的逃跑宣告终结。
“掌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那受伤的小厮搀扶着身旁两个奄奄一息的同伴焦急询问，“再不治，他们可就要死了。”
这几个都是家生小厮，也参与了黎清清的计划，苏堰没法对他们坐视不管，只好叹道。
“回苏家老宅。那宅子本就是老祖宗留给我们避祸的，我们搬过去，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说完，正欲叫人离开，可后院的门突然被人撞开，兵甲之声响彻小院。
楚雄在一众士兵中走出，对着苏堰冷冷道。
“苏家掌柜，有人举报你账目漏税，数额巨大，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漏税？
苏堰一愣，瞬间明白了。
陛下明日回銮，一切都要过了今晚再说。可黎陌桑却怕夜长梦多，居然今晚便要熟识的，兼任户部尚书的楚雄将他带走收押，明日便可直接提审...
可是，苏堰贪财，却不漏税。
“尚书大人明察，我没有...”
苏堰还在反抗，想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可楚雄自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神示意身后兵将，将院中四人全部带走。
楚雄带的，还不是户部办案的捕快，而是他训练有素的府兵，苏堰根本反抗不得，被直接带进了户部大牢...
“走吧。”黎陌桑见他们走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夜翊宸道，“我们，去给黎清清致命一击...”

第七十七章 突然反水 局势失控
户部大牢
苏堰一进大牢就被关在了等级最高的牢房里，外面乌压压围了一众士兵，令他有些透不过气。
直到外间的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兵甲散去，苏堰这才稍稍能透口气。只是，当看清来人时，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背死过去。
“黎陌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苏堰恶狠狠地盯着嘴边扬着抹笑意的黎陌桑。
“是也不完全是。”黎陌桑耸耸肩，“我这有条能让你活命的路，你是走，还是不走？”
一听见“活路”两个字，苏堰眼中泛出几分光亮。但很快，光亮又被质疑所取代。
“你能有这么好心帮我？”
黎陌桑笑笑，缓缓踱步到他牢笼前，巨高临下地看着他，“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嘛。”
“你...想怎么做？”苏堰问道。
黎陌桑从怀中拿出几张纸还有罪状。
“这些，都是我找人模仿黎清清的字迹写的往来书。只要你在罪状上签字画押承认这些证据是真实的，那明天，我便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黎清清身上。”
“届时，她死，你活。”
苏堰看着那张罪状，又还有些犹豫，一时没有动作。
于是黎陌桑干脆地收了罪状，转过身，“好吧。既然你想让罪魁祸首活着，自己去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话还未说完，衣角突然被苏堰拉住。
“我签字画押！”
“这就对了嘛。”黎陌桑眼看着苏堰签字画押后，收好罪状，又笑盈盈道，“记得明天面见圣上时也要和我保持一样的说辞。不然你就是欺君。”
“按律当诛九族。”
赤裸裸的威胁，让苏堰没有了退路，只能老实顺从。
当黎陌桑满脸轻松的从牢房里走出来时，夜翊宸正在陪楚雄喝茶。
“今日辛苦楚国公了，我的事情已经办完，可以收队回府了。”黎陌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丸，“许久未见灵韵妹妹，这是给她治疗胃疾的药。”
这个时候给药，黎陌桑倒是很会来事。
楚雄笑着接过，又关心道，“今日只是举手之劳。明日圣驾回銮，不知王妃你有几成把握。”
“说十成太满。”一想到黎清清明日就要断了活路，黎陌桑便笑意盈盈，“九成吧。”
“那便好。祝王爷和王妃明日一切顺利。”
楚雄说完，便带走了大半部分兵将和黎陌桑与夜翊宸一道离开。
只是，当他们离开后几个使臣，晨光晞微之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偷偷溜进了户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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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燕国使臣回京是一件大事，各项礼仪繁杂，是以等到夜逍通传黎陌桑进宫时，已然过了晌午。
一进大殿上，黎陌桑便见夜逍看起来很疲惫。反倒是皇后精神焕发，一丝忧心都没有。
她眉头微蹙，可走进大殿，她除了看见夜景之外，还发现代表着苏家的那一方，除了黎清清外，居然还跪着之前被打得半残废，许久没出门的苏曼锦。
这让黎陌桑眉头更蹙。
但很快，随着罪状和苏堰一同被压上来，她收回神思，专心应对。
夜逍翻开罪证，只看了几眼眉头便越蹙越深。
“大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出这种事！”
夜逍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苏家居然敢在京城掀起这种风浪。可随着，他目光逐渐往下移动，当看到罪状上写着，一切主使是黎清清时，目光梭巡过大殿，又一拍桌子喝道。
“黎清清！朕对她圣恩不薄，她谋划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简直是忘恩负义，有负隆恩！”
由于苏家是黎清清母家，今日问讯，黎襄带着黎清清和半残废的苏曼锦都来了。
夜逍的天子之威，令黎清清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不敢吭声。
黎陌桑嘴边暗自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她朝皇后望去，微微挑眉，可却发现皇后看似严肃，但实则眸中全无一丝紧张和忧虑。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黎陌桑不解时，苏堰忽而道。
“陛下圣裁！摄政王侧妃与此事无关啊！”
“都是黎陌桑，她昨日拿着假罪证非要草民签字画押，说是要借着此事扳倒侧妃娘娘。草民不从，便联合楚国公和户部威胁于草民。”
苏堰说完，黎陌桑不由得眉头紧蹙，连夜翊宸也向突然倒戈变卦的苏堰偷去质询的目光。
一时间，一股低压笼罩在苏堰身上。尽管这股可怕的低气压让他心中发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但是他还是一口咬死，想将黎清清撇出去。
“陛下明鉴，此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和侧妃娘娘无关！”
刚才黎清清害怕地不吭声，现在倒是不怕了，她直起腰板，眼泪盈盈地喊冤。
“陛下，皇后娘娘，请为妾身做主啊！妾身实在是冤枉...”
“妾身知道，姐姐向来厌恶妾身和她伺候王爷。可妾身不知，姐姐竟要将这天大的罪名扣在妾身身上...”
“这种事，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都是不敢的啊...”
黎清清一哭诉，皇后也跟着添油加醋。
“大胆黎陌桑！陛下是让你查案，不是让你平白无故栽赃旁人。你可知，伪造证据是欺君之罪？”
局势一时间偏离了黎陌桑的预期，这令她眉头紧紧蹙起。
明明昨日苏堰在苏家药铺摆明了不想自己担责，明明他也为了求生答应了她的要求。
怎么突然反水，到底是什么关节出了问题...
趁着他们控诉，黎陌桑正努力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可夜逍外出了七日，疲惫不已，回来不想面对这些糟心的事，想尽快解决。于是，皇后说完，他便质问道。
“摄政王妃，苏家倒卖毒草一事，确然属实。可你为什么要污蔑黎清清，你可知罪？”
夜逍一上来便问罪，这让他身边的夜景之和夜翊宸一瞬紧张。
如果夜逍先入为主，不仅不能动黎清清分毫，甚至可能连苏家的罪都要被这污蔑减轻不少，最后这脏水可能还要泼到黎陌桑身上...
黎陌桑脑子飞速运转，正想着说辞，没有立刻回答。可夜逍却有些等不及，再次拍桌。
“黎陌桑，朕在问你话！”
这下，倒是审问起黎陌桑来了。
黎清清嘴边扬起了一抹笑。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黎陌桑，你真是活该！
可黎清清没得意多久，黎陌桑突然一松皱着的眉头，走上前说道。
“陛下息怒，这不过是儿臣指认幕后主使的计谋中的一环罢了...”

第七十八章 反转又反转
“陛下，您可不要听黎陌桑胡言乱语。”
皇后见黎陌桑刚才还愁眉深锁，现在突然神色松快，还带着脸狡黠，一看就是有鬼。
“她一张嘴从前就惯会颠倒黑白，有罪都能诓得人相信她没罪。”
“皇后娘娘，若儿臣之前真有罪，自然不能颠倒黑白。”
黎陌桑顶着夜逍朝她投来的带有威压的目光，不仅不怕，反而嘴边黠笑更甚。
“儿臣从前只不过是自证清白，现在也是一样。”
“只是儿臣什么都还没说，母后怎么就开始堵儿臣的嘴了。您是不相信陛下圣明，定然有公正的裁决吗？”
“你...”
皇后被黎陌桑的说辞气得双眼怒瞪。
黎陌桑说自己是自证清白，那不就是说她身为皇后故意污蔑她么？
皇后刚想反驳，可夜逍却朝她投来不悦的目光。皇后这才反应过来，若是她再说什么便是堵黎陌桑的嘴，便是相信夜逍不是圣明的君主...
这还没开始，便败下一阵，皇后脸都僵了，但也只能忍下怒气。
“本宫怎么会是这个意思，你想说便说吧。”
皇后闭嘴，一旁的黎清清也不敢跟着起哄，只能再次惴惴不安，盯着黎陌桑的目光里满是紧张。
“景王殿下，之前让你帮忙抓得人，可以带上来了。”
黎陌桑冲夜景之眨眨眼，夜景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浚风，将人押上来。”
很快，那之前在南疆药铺门口搭台唱双簧，反被黎陌桑骗了200金的“有钱人”就被押了上来。
一瞧见他，苏堰脸色一变，连黎清清都不由得浑身一颤。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个人，应该是个死人了。可是如今居然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来，他们的计划应该是早就被黎陌桑看出端倪，收到了他假死的信。
黎清清思及此，心如鼓擂，脸色白了又白，浑身止不住轻颤。
直到苏曼锦偷偷握上她的手，黎清清接受到她投来的示意安心目光，这才深呼吸，平静下心绪。
只是，她刚平静下来，却听夜景之道。
“父皇，黎清清之前要联合，说她会烧了流民需要的凌虚草，让摄政王府因此受罚。而儿臣则可借此获利。可儿臣实在难忍黎清清这歹毒心思，所以当时假意答应，实则暗中留意，果然在江洲地界捕获了此烧毁药草的贼人。”
夜景之倒是会避重就轻，全然不说自己想独占黎陌桑的心思，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黎清清一听，刚想反驳，可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回来。
夜景之已经为了一个女人不要亲娘，将那千秋宴那晚他们三人商量的计划说出来大半。若是黎清清再刺激她，皇后不知夜景之还要再说出来些什么...
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先认下黎清清的“失言”。
“就算清清因为嫉妒而失言，那也不能证明这凌虚草真是她烧的。而且，这件事又和黎陌桑做假证一事有何关系？”
“母后莫急。儿臣知道您素来喜爱黎清清，只是此事，可未必只是黎清清失言而已。”
黎陌桑面对皇后的质问没有立刻辩解，而是先模糊了两人的关系，让皇后想维护却又不能。
而后她又看向面色惨白的黎清清，眸中意味不明。
“黎清清，根据大煜刑罚，主动招供是可以减罪的。你现在如果将一切招来，便可减少些皮肉之苦，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黎清清的神经一会松一会紧，早就被折磨的疲倦混乱了，尤其是黎陌桑现在眸中的意思她根本猜不透，一时间，黎清清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直到苏曼锦借着衣袖遮掩，再次握上她的手，示意她放心，黎清清这才状着胆子道。
“王妃姐姐，你就别故意试探我来掩盖你的罪行了。妹妹不像姐姐你胆子大，可不敢犯事。别说烧药草了，我连药铺街都没有去过，更没有见过表哥。怎么可能吩咐他的人呢？”
“就算妹妹真犯了事，自然会承认担待，不会像姐姐一样，只会推卸不会承担。”
黎陌桑见她如此嘴硬，甚至还主动要担待，嘴边黠笑更甚。转到那跪着的纵火犯身边询问。
“景王的部下是将你当场抓获的，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你是想主动招供主使减少罪罚，还是想直接被拖下去砍头？”
那纵火犯面见天威，又被逼问，换做旁人定然毫不犹豫选择条活路。可是这人脸上却泛起几分犹豫和难色，一时没有回答。
夜景之瞧出端倪，眉头不免一皱。
夜翊宸也是如此，朝那纵火犯投以威压的目光。
可尽管那纵火犯被几重压力压得浑身发抖，可却依旧只字不言。
“黎陌桑，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的一环？”夜逍本就疲惫，这人许久不说话，他也渐渐失去了耐心，“若是黎清清没有参与构害流民一事你却硬要攀咬便直言。朕没有耐心陪你继续等下去了！”
三番两次被打乱计划。黎陌桑也不免奇怪。
明明夜景之传给她的书信里说过，这人曾交代主使就是黎清清，还有证据证明。怎么到了大殿上便只字不言，和苏堰一样，突然反水...
这其中肯定有鬼。
黎陌桑目光迅速转过大殿上所有人，最终目光定格在看似恭敬跪着，实则余光死死锁住那纵火犯的苏曼锦身上。
黎陌桑忽而想起，苏家只有生意是苏堰在管，但实则苏家所有人丁所有把柄可都在苏曼锦手里。
怪不得，她明明被自己整得半残废了，许久不出门，怎么今天突然来此...
“陛下，请容儿臣再问这犯人几句话。”
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一切的黎陌桑迅速回了夜逍，又对那纵火犯道。
“你是苏家人，前年刚成婚出来单住。家住东巷，与妻共育一子一女。如今，你犯了大罪差点害得流民病死无数，所以所有家眷早就都被景王扣留，若你不想连累家人，便赶紧从实交代。”
那纵火犯一愣，苏曼锦也是一愣。
明明家眷都扣留在她手上，黎陌桑怎么突然这么说？难道是她看穿了自己的计划，估计这么说的？
可这怎么可能...
苏曼锦一时慌了，连握着黎清清的手都松了，心中祈祷他不要相信。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比起苏曼锦，那纵火犯显然相信景王更有能力关押他的家人，也更有能力迫害他的家人...
“陛下...确如摄政王妃所言，烧毁治疗流民的凌虚草一事，确实是草民做的。而指使草民的...正是侧妃娘娘！”
那人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
“这装着路费盘缠的钱袋就是侧妃娘娘的，请陛下相信王妃，相信景王。”
黎清清见到那钱袋的瞬间便瘫软在地。
这钱袋论做工，论针脚，不是黎清清做的，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