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新江伦寒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最新小说苏可新江伦寒全文阅读

时间:2023-05-31 23:10:3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江伦寒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苏可新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苏可新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江伦寒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苏可新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江伦寒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苏可新就听江伦寒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苏可新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江伦寒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可新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江伦寒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苏可新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苏可新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江伦寒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夫妻同房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苏可新和江伦寒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江伦寒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云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苏可新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苏可新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苏可新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苏可新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苏可新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苏可新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江伦寒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江伦寒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苏可新,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苏可新:“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苏可新惨白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未几,宫乐起,一帘之隔,两方天地。
只见江伦寒温柔给他的师妹布菜,他们浅笑耳语……
多般配!
苏可新紧抓着纱帘,泪留满面却不敢哽咽出声,她怕惊扰他们,她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宴会渐歇,都没人提及她,就像是被遗忘。
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苏可新拢了拢衣襟,想快些穿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忽然从阴影中袭出,直接刺在苏可新颈边。
紧接着,季灵芝从中走出:“六公主,借你的命帮个小忙,可好?”



第四章 要她死

苏可新还未答话,鼻间一阵馨香袭来,霎时夺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竟被高高吊在城楼上,身旁一丈远处是同样被绑住的季灵芝。
而季灵芝正好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季灵芝挑衅一笑:“你知道吗?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可新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城墙上有人冲不远处喊:“国师,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你师妹活还是选你夫人活?”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灯楼上,一袭白衣的江伦寒。
距离太远,苏可新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弓箭。
这时,身侧的季灵芝忽然哽咽喊着:“师兄!我没有关系的,六公主金枝玉叶……救她吧。”
苏可新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拿命去逼江伦寒?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苏可新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苏可新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江伦寒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江伦寒手里!
可就在苏可新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苏可新最后望了江伦寒一眼,却见他白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浑浑噩噩间,苏可新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醒来却是在国师府。
她昏迷了七天,宛若隔世。
江伦寒那一箭伤了苏可新的心脉,加重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她重伤难行,能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床边挪到窗边,看看那些烂漫的春花。
可从日出看到日落。
她始终没等来想见的人,也没有等来一个公道。
思念,幽怨,痛苦在心头交汐。
苏可新忽然想起成婚前一天去白马寺求到的签文:“将心萦系空余恨,薄情自古多离别。”
大师解签说:“公主所愿,注定求不得,放下安得自在。”
可放下,又谈何容易?
苏可新犹豫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撑着身体站起来:“阿月,安排下去,我们去白马寺一趟。”

她想最后试一次。

若天命依旧不变,自己和他的缘分注定还是两难全……那她就不强求了。
苏可新转身想走,却见江伦寒站在身后,不知来了多久。
“夫君!”
苏可新想:他既然来看她,那应该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可就在她想伸手触碰他衣袍时,却见江伦寒往后退了退:“既知去寺庙求神佛恕罪,那日又何必设计害灵芝?”
苏可新愣住,思索片刻才明白,他竟认为祭春宴那遭是她的手笔。
一时间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苏可新悲凄的目光莫名让江伦寒心头一紧。
可想到亲自审问出来的话,他的神情又恢复冰寒:“多说无益。”
接着,将一张状纸递给苏可新:“你是选择认罪还是流放?”



第五章 你可曾动心

苏可新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玩笑。
她被挟持,被一箭贯心,被害到半死不活,而到最后她竟成了罪人?
望着他无情的眼,苏可新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可成亲三年,他真的对她没有一点顾念吗?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她鼓起勇气问,“倘若我说我是无辜的,你可信?”
江伦寒的冷漠没有半点变化。
“我明白了……”苏可新低头,自嘲的泪滚了下来。
她没有接罪状书,只低低问:“流放之地是何处?”
“漠北,苦寒之地。”
他的声音平静无比,苏可新心口又是一疼。
漠北那地方素有“乱葬岗”之称,寸草不生还多雾障,这便罢了,更重要的是那处遍地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出了易子而食的恶行。
这分明是要她死。
他对她,当真是绝情。
苏可新咽下喉间血腥气,冲江伦寒盈盈一拜,随后抬起头挽着望他,决绝道:“我选流放。”
江伦寒气息一凛:“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不悔。”
她爱他,极尽虔诚,也可以卑若尘埃。
为他死,她也是甘愿的。
但她不愿因季灵芝的阴谋染上污浊。
她的爱,不容玷污。
江伦寒神色清寒,转身离去前极冷酷吩咐:“既如此,即刻启程去漠北,你好自为之。”
苏可新一愣,即刻?
流放乃大罪,需经内阁再三审核,最快也要半月才会驱人离城。
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她走?
凝着他沉沉的眼,苏可新不知怎的就想到他对季灵芝的温柔,忽然就明白了。
他为了季灵芝,违背公道,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给自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做?
“好自为之……”
苏可新仿佛嚼着这几个字,凝眸忍泪,低哑问他,“你当真希望我好吗?”
江伦寒未答,冷淡转身离去。
这一瞬,苏可新明白,自己这一走大约就是永别了。
压抑多年的情愫像是冲破了闸门,怎么也止不住,苏可新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追出去扯住他的衣袖。
她仰望着他,最后问上一句:“你可曾……对我有一丝半点动心?”
江伦寒一点点抽回衣袖,冷冷吐出两个字:“从未。”
苏可新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直到江伦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苏可新那憋了许久的腥甜猛然吐出,殷红的血顺着白玉石蔓延,触目惊心。
一旁的侍卫都于心不忍,声音轻缓道:“六公主,该上路了。”
苏可新穿着单薄的春衫,失魂落魄跟着远行。
走出国师府,回首望宫门。
流放之罪,必上达天听。
认罪书,也是父皇默认的吧。
苏可新忽然想到小时候,外祖父出征前抱她回宫,站在宫门前依依不舍说:“皇家凉薄,可怜我的汐汐,又要回到这吃人的皇宫独自过活了……”
那时候她不解,虽然她从小没了母妃,可她还有父皇,还有很多伺候的宫人啊。
而今才知道,自己这个公主……
就是个笑话。
出了城门,苏可新才发现郊外早已百花齐放。
仲春之极,日光充沛。
苏可新伸手想让光芒停留在手上,却只握了一把冷风。
她颤抖缩回手,喃喃道:“这天,可真冷。”
身侧侍卫擦汗的手一僵,心想:不是天冷,是六公主身子太差了,不用到漠北,她能熬出三十里地都已然勉强。
几人正要重新启程。
这时,城门那边,婢女阿月骑马奔来,慌张喊道:“公主,不好了!老将军听说你被流放,提剑杀上瞭望殿了!”
苏可新心头一跳,外祖父不是镇守边关?他怎么知道她被流放?



第六章 三百三十杖

城门外,此刻气氛僵持。
苏可新心急要回,却被侍卫拦住:“六公主,流放之人无诏不得返城。”
阿月挡在苏可新面前,立刻掏出一枚金色令牌:“皇后有令,六公主速回皇城,尔等不得阻挠!”
苏可新松了口气,冲阿月点了点头,跨上马就往回奔。
回城,是逆风而行。
苏可新心脉受损,又被蛊毒侵蚀,根本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一股冷风灌来,血腥翻涌冲得她脑海一阵昏黑。
她咬唇强忍,外祖父戎马一生,为云国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决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不久,苏可新终于来到了瞭望殿,下马后,她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她只匆匆用手背擦拭,就急切奔向正殿,慌张无措的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路进门太过顺利。
十步,百步……她终于到了。
推开殿门,她一眼便见到了单膝跪在蒲团上的江伦寒,可还未等她多看一眼,就听他压抑吼道:“滚!”
苏可新一慌,匆忙奔过去解释,“夫君,我外祖父他——”
话未说完,苏可新惊得一颤,他半张脸竟然布满诡异的纹路,双目猩红,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
“夫君?你——唔!”
她被江伦寒一把压在身下,所有的话被堵在唇间……
殿门在江伦寒一击之下,骤然关闭。
苏可新如同一朵雪塔山茶,被压在透窗而入的春光下,被春风扯开一层层白色花瓣,尝尽了甘美鲜甜。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受她的控制。
苏可新从前看书,那些诗词里偶尔描述的风花雪月,醉人美好。
她从前会羞红着脸想:夫君郎若清风,和他在一起应当如此。
如今她才知道,那都是骗人的。
昏昏沉沉间,苏可新疼晕了过去。
恍然间她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她极力想睁眼看一看,意识却越来越沉。
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可新忽然被一桶冷水泼醒。
她虚弱睁眼,却发现她竟然躺在金銮殿内!
思绪还模糊,就听得父皇怒吼,“逆女,你可知罪!”
苏可新彻底清醒,这才发现金銮殿围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皆用一种十恶不赦的目光盯着自己。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江伦寒眼里的冷酷森寒。
从前也就罢了,可她如今都是他的人了,他为何还这般漠然?
是不是先动情的人,就活该被随意践踏?
苏可新忍痛撑起身,冲高座上的父皇行了一个君臣大礼:“恕儿臣愚钝,不知何错之有!”
话音一落,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可新,你本流放,却派婢女偷盗本宫令牌私自回城,祸得国师差点做火入魔,你的婢女都已经招了,你还不认罪?”
一块令牌被扔在苏可新脚边,正是阿月给她的那一块。
苏可新不可置信望向皇后身侧的阿月,可阿月却躲闪着不敢看她。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皇城,她唯一信赖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什么外祖父闯瞭望殿,一切不过是骗局。
苏可新挺直的腰一点一点软了下去,她低笑了一声,眼泪却瞬间流了下来:“多可笑,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落到这步天地?
她不过,是爱了一个人。
苏可新没有辩解,落入他人眼中便是默认罪责。
“既已知罪,便该伏法。传朕旨意,六公主苏可新目无法纪,为祸国本,按律杖责三百三十杖,拉下去行刑!”
三百三十丈,一个正常男子都撑不过。
苏可新心脉受损,这板子打下去,必死无疑。
可她却没有半点波动。
只遥遥望着江伦寒,过往一幕幕闪过,每一帧都定格在他冰冷的背影。
无论她做了什么,无论她被怎么样,他都不会在意。
就算她死在他面前,他应该也不会有半点波动吧。
算了,就这样吧。
不爱便不爱。
死便死吧。
苏可新被侍卫架到高高的台阶上,刑罚官举起血红的木杖:“打!”
苏可新闭眼,与此同时,一道苍老穹劲的声音自宫门口传来:“慢着!这罚!老夫来领!”
苏可新睁眼回头望——
那鬓发凌乱,风尘仆仆奔来的分明是本该戍守边关的外祖父!



第7章 气绝

明明已经心冷心死。
可这一刻,苏可新看着外祖父一步步走来,时光好像一下回到了从前。
当年,他也是这样走来,张开有力的臂膀,笑哈哈抱着她,对她说:“汐汐,外祖父来接你了!”
光阴如梭,一梭又去一梭。
旧了当年的记忆。
老了当年的人。
如今,苏可新看着眼前已然鬓发灰白,身躯也已经年迈的外祖父。
热泪瞬间夺眶而出:“您不该来……”
臣子戍守边疆,无诏不得入皇城,父皇一定会借机责罚。
果然,一脸怒容的云皇走出,斥责道:“楚南!你身为戍边将军,却知法犯法,私自入京,可知罪?”
可外祖父却只是撩袍跪地:“臣知罪,但臣孤苦一生,早年丧妻中年丧女,如今只剩下六公主这么一个血脉,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苏可新一疼,心仿佛被狠狠揪住。
外祖父从前跟她说,外祖母和母妃死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他愧对她们。
可他常年在外征战,护的是整个云国的百姓。
又何错之有?
这时,外祖父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望圣上开恩,允臣代六公主受罚!”
“不!”
苏可新想要阻止,却被侍卫押跪在地,如何挣扎都无用。
最后只来得及抓住外祖父的衣角,她用力到指甲尽断,抠出了血也不愿放手:“不要……外祖父,求您别去!”
可楚南却只是像少时那般哄道:“汐汐听话,等会儿你闭上眼睛就当睡一觉,等你睁开眼外祖父就回来了。”
云皇发话:“爱卿既执意如此,朕便全了你这份心,来人!给楚爱卿上刑!”
“不——不——”
任由苏可新如何撕心裂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外祖父褪了铠甲,上了刑台。
板子随即而落,一下下仿佛砸在苏可新的心上。
那鲜红的血充斥着她眼。
苏可新回头求沈煦:“国师,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认,求你为外祖父求求情好不好,他为国为民一生,不该受此责罚……”
可江伦寒只冷漠退后。
他不救。
苏可新又求向云皇:“父皇——”
然她一开口就被打断:“苏可新,你睁大眼好好看着,若不是你恶毒无耻,楚南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都是你害的。”
苏可新呆怔了瞬,望着云皇眼里的志得意满,终于明白:求饶没用的。
他们巴不得外祖父死。
不远处,板子还在落下,一下比一下有力,外祖父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透。
苏可新从来没有恨过人,如今却恨不得杀人。
她忍回眼泪,在侍卫的押跪下尽力挺直了背脊。
苏可新视线一一扫过殿内这群道貌岸然的人,一字一句恨道:“若今日我外祖父死在这里,你们就不怕边关三十万铁骑踏平皇城,血洗皇宫为他们的将军报仇吗?!”
云皇脸色一变,这才抬手停了刑罚,摆出一副忧心为难的样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楚爱卿虽然犯了错,但念在他劳苦功高,小惩大诫一下即可。”
“小六,你带楚爱卿去医治,从前的事就此作罢,但若再有下次,谁也保不了你。”
苏可新听着只觉虚伪。
可此刻她顾不上其他,忙扑到重伤昏迷的外祖父身边。
看着他背上的鲜血,苏可新手足无措,只能将人扶靠在背,一步一步往宫外挪去。
将军府内。
久病成医的苏可新,颤抖着给外祖父把脉。
却在探得脉象的那一刻,脸色大变:“蛊毒?!”
苏可新又换了另一只手诊脉,可还是如此。
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绝望:“怎么会这样……”
心脉俱断,半步气绝。
外祖父分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赶来皇城,就为了救自己。
她怎忍心看着外祖父死?
苏可新忽然想到她也曾中蛊毒,自己吃过那么多压制蛊毒的药,又与江伦寒灵修过,那她的血对外祖父会不会有效?
想到这儿,她毫不犹豫拔下发簪朝自己的手腕划去,却不想竟半途被挡住。
“汐汐,不要做傻事……”楚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声音很虚弱,可握着她的手却分外有力,“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回皇城的时候,我就知……这一次出不去了。”
“外祖父,不会的,我能救你的。”苏可新一句话哭噎得断断续续。
楚南抬起颤抖的手,替她拭泪,“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可新哽咽摇头:“只要您在,我怎样都不苦。”
“汐汐啊……”楚南眼中满是不舍和遗憾,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塞进苏可新手中,声音越来越虚无:“至多两日,三十万楚家军就到了,我的汐汐……再不会受半点委屈!”
苏可新眼前被泪模糊,忙应:“我知道,我都知道……外祖父,我们先治病好不好?”
可这一次,外祖父再也没有回答她。
寂静无声,恐慌蔓延。
苏可新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什么都没有了……
一瞬间,好像天崩地裂。
苏可新想抬起双手去他将人叫醒,才发现,外祖父宽厚的掌心一直紧紧捂住她的手腕。
哪怕至死,也都没有放开!



第八章为谁而死

霎时间,将军府内萦满了哭声。
门外,江伦寒听着里面苏可新绝望的哭声,心陡然一紧,竟不敢开门进去。
暮春三月,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江伦寒望着徐徐渐落的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转身赶回瞭望殿。
楚将军殁,三月飞雪,云皇为掩自罪,下令厚葬楚南。
苏可新一身孝服,正要去送葬,可季灵芝却带着一道圣旨拦住了她。
“陛下说了,六公主苏可新不孝不义不洁,不可送葬,即日起,剥夺其公主封号,贬为庶人!”
苏可新不可置信,云皇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自己是外祖父的唯一血脉,怎能不去送葬?
季灵芝见苏可新不动,直接把圣旨扔在她面前:“话我已带到,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口中还嘀咕:“这个时候师兄应该在国师府吧……”
闻言,苏可新眸光一动,待人走后,从后门去了国师府。
江伦寒是国师,他一定有办法让她跟着送葬。
一炷香后,苏可新气喘吁吁来到国师府的偏门,欲去书房找江伦寒。
但没想到,竟在经过花园时撞见了往过走来的江伦寒和季灵芝。
她正要上前,却听季灵芝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兄,如今苏可新血亲死绝,云皇也和她断绝关系,你的生死情劫算是解了,什么时候同她和离?”
苏可新脚步一顿,什么叫她血亲死绝,算是解了他生死情劫?
所以,她当成宝贝的姻缘从一开始竟然就是一场阴谋?
心如刀割般的痛袭来,她受不住的踉跄了两步。
苏可新紧盯着江伦寒依旧俊朗的面容,怎么都无法相信,接受。
她迈前一步,想要问个答案。
忽然一阵熟悉的馨香传来,苏可新只觉后颈一疼,就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醒来,人竟然已在城外破庙里,眼前站着是一脸冷漠的阿月!
苏可新想到昏迷前闻到的那阵馨香,分明和那日被季灵芝陷害,被绑城楼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一些事串连成线,她痛心也不解:“季灵芝给了你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阿月嘲讽一笑:“你真是蠢,都猜到了我的主子是谁,怎么还不知道从我来到你身边开始,就是场阴谋呢?”
闻言,苏可新一颤,她们二人年幼相识,她一直以为阿月背叛是有苦衷。
她从没有想过,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意……竟也都是假的。
婚姻是阴谋,姐妹情意也是阴谋,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
苏可新攥紧衣袖,咽下气血翻涌,声音沙哑:“为何这般对我?”
她只是爱了一个人,为何要经受这些苦楚?
阿月见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厌恶掩盖:“你在国师府不是听到了,早在十多年前岭南先生就占卜到,你同国师有生死情劫。”
“国师同我主子青梅竹马,情同意合,却迫于劫数要娶你这么个货色。而你一个棋子竟妄想他真的会爱上你,可笑至极!”
“够了——”阿月的话字字如刀,每一刀都没入苏可新心底最柔软之处。
她疼得站不稳,也再听不下去。
孰料,阿月却说:“没够!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何要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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