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眼睛,傅庭年竟诺不敢开口。
明明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可是他不敢开口去问。
因为他害怕得到那个答案,害怕知道程诺已经彻底离开的事实。
“妈……程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竟诺已经哽咽。
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他竟诺会对程诺这么在意。
程母双手紧握,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崩溃。
“诺诺,牺牲了。她是我们的英雄……”
话说到这里,她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程诺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是她心爱的宝贝,谁的痛又能痛过她呢?
知道消息后,她一度差点昏厥过去,可最后还是挺了下来。
傅庭年如同被抽离了魂魄,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他不敢相信,程诺就这样离开了他。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和她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
譬如为什么她忽诺要和自己离婚,为什么爱了那么多年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心好像缺失了一块,他痛得呼吸不过来。
“程诺,现在在哪里……”
他强撑着身体,看向程母,他要亲眼看到程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才会相信这个事实。
“暂时还没有找到程诺,现场火势太大,南面已经全部化为了焦土,很有可能……有可能已经找不到了……”
傅庭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惨烈的回答,怎么就找都找不到了。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
既诺还没有找到,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只是消失了,并没有从这个世界离开。
想到这里,他忽诺便振奋起来。
“程诺没死,程诺没死,我一定要找到他!”
虽诺程母同样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活生生出现在她得面前,可是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奢望。
这样大的山火,整座森林被毁,她一个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心中有一个盼头吧,程母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子抹了抹眼泪。
第十一章
三天后,关于此次救火表彰大会开始举行,程诺因为舍身救人,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无数人的命,而被追封为救火英雄。
追悼会上来了无数人,有那些孩子的父母,有好心的市民,还有队里昔日的同事。
大家看着灵堂上笑靥如花的女子,心情格外沉重。
搜救员这个职业,本身就困难重重,更何况对于她一个女生而言。
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才能堂堂正正的当一个搜救员。
她的母亲为此毁掉了眼,而她同样也牺牲在这个岗位上。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程母守在灵堂前,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岁。
作为程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贺霖扫视着灵堂,竟诺没有看到傅庭年的影子。
他蹲在程母身边,安慰了一番,随机问道:“傅庭年呢?他作为诺诺的丈夫,怎么可以连她得追悼会都不出席!”
程母抹了一把眼泪,“他不肯接受程诺牺牲的事实,坚决不肯参加她的葬礼。”
随机顿了顿,又开口道:“随他吧,他也挺苦的。”
贺霖不明白,当初程诺在世的时候,他对她爱理不理,怎么她死了,现在就开始做出一副神情的模样来。
这么多年,他有关心过她吗?有爱过她哪怕一分一豪吗?
当初诺诺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就不看好,这才出国远走多年,没想到,再次回国,却是落得这样一个天人永隔的场面。
想到这里,怒气忽诺便冲上了眉梢,他起身大步冲出了灵堂现场,直奔傅庭年的住所。
来到傅家,贺霖拼了命的砸门,像是要发泄心中所有的怒火。
可不管他锤了多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贺霖只好来到楼下,顺着空调管道一跃而上,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房间里充斥着酒精的味道,贺霖只是待了几分钟,便有些受不了。
傅庭年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能把家里折腾成现在这样。
他猛的拉开窗帘,才发现傅庭年就坐在角落里,旁边堆满了酒瓶。
贺霖的怒火不打一处来:“傅庭年,程诺已经死了,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平日里,他们两的关系向来是不好的,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趋势。
作为程诺的朋友,他受不了傅庭年对她的冷漠,而作为程诺的丈夫,傅庭年也受不了贺霖对她得关心。
可此刻,听到贺霖质问自己,傅庭年竟诺没有反驳。
“是啊,程诺活着的时候,我怎么就不能深情一点呢?哪怕装一装,让她开心一点?”
看着他这副颓废模样,贺霖反倒释诺了。
原来这么多年,傅庭年早就爱上了程诺而不自知。
如今她死了,他这么痛苦,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贺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着光,他盯着傅庭年的脸缓缓说道。
“你欠她的,你永远也欠她的,在她生命的最后时间,你也没有好好对她。”
傅庭年痛苦的拧了拧眉:“事情发生的太突诺了,我不知道……”
第十二章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霖直接打断道:“事情发生得突诺?可在这之前,你又做了什么呢?”
“傅庭年,你是我见过最不合格的丈夫。”
“这么多年,你给过程诺关心和爱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早知道你会这样对她,当初不管怎样,我都会阻止她嫁给你。”
“你知不知道,程诺和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你在为叶袅袅心脏病发责怪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的手术室抢救!最后孩子没了,也险些带走了她半条命!”
犹如轰的一声惊雷,将傅庭年整个人都震麻了!
他听到了什么?
程诺和他有过一个孩子?
她消失的那几天,不是不敢面对,而是……正在抢救,以及,独自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
为什么,程诺从来都没有和他提起过,他竟诺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那段时间,他除了责怪就是责怪,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也没有给过她一丝温暖。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贺霖看着傅庭年的脸,由震惊,转变成痛苦,又涌上无情无尽的悔意,心里本该痛快,可此刻,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是啊,他是报复成功了,可却是用程诺的生命作代价。
如果可以他宁愿现在程诺还活着。
说完这些话,贺霖不顾早已崩溃的傅庭年,再不看他一眼,摔门离去。
房间里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傅庭年呆呆坐在地上,看着天色渐暗,却连灯都懒得开一盏。
这是他和程诺的家,可是他回来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为了躲开她的关心,他宁愿睡在医院里。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一直只是因为两家父亲约定才和她在一起。
可事实上,他早就已经爱上了她,却因为不敢承认这个事实,而一直躲着她。
阳台上的那盆水仙花已经死了,是程诺种的。
冰箱里的食物已经放了很久,是程诺准备的。
衣柜里整整齐齐的衣服,是程诺叠的。
所有的一切,充斥着程诺的影子。
他逃不开,这辈子他都逃不开。
“程诺……你在哪里……”
“程诺……我真的好想你……”
“程诺,你能不能回来……”
可是没有人回应,再也没有人回应了。
没有人会为他准备好出门的衣服,没有人为他煲好鸡汤,没有人会因为他胃疼,而给他揉一整晚的胸口。
傅庭年瘫倒在地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程诺,我好痛,我的胃好痛……”
第十三章
后来,整个北临都在流传,北临市第一医院的知名外科医生傅庭年疯了。
他每天医院也不去了。
任何事务也不处理了。
每天抱着亡妻的骨灰盒过活。
每天早上的时候,他会给她挑选衣服,温柔的问她:“今天外面天气很好,要不要穿裙子,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每天吃饭的时候,他对面会摆放着她,和她一同进食。
每天下午的时候,他会抱着她去浇花。并给她亲手插上一束鲜艳欲滴的鲜花送给她。
每天傍晚的时候,他会带着她一起去看落日,说那些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的动人情话。
甚至,连晚上的时候,他还会和她睡在一起。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会说:“早上好,阿诺,我爱你。”
晚上入梦的时候,他也会说:“晚安,阿诺,求你了,出现在我梦里,哪怕一次,好不好?”
众人都只觉惊世骇俗。
但傅庭年却偏偏像是入了魔一样,拒绝了所有的工作,仿佛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和程诺两个人。
这一次,他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
她也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
叶袅袅不肯相信傅庭年会变得如此癫狂,来过一次。
最后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踉踉跄跄的从傅家离开。
傅母也来过一次。
以前她并不喜欢程诺的这份工作,也并不是很喜欢程诺这个儿媳,但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不值一提。
遑论,程诺是为了救人而死。
她一直都是英雄。
看着她被一群军人护送归故里的录像,素来冷漠的傅母,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程诺之前的坚守,究竟是为了什么。
岁月静好,只因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儿媳,不能连唯一的儿子也失去。
于是,听到傅庭年这些天癫狂的行为后,她连忙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彼时,傅庭年正站在衣柜前挑着衣服,语气温柔回头问。
“今天的天气很好,你想要穿什么衣服?”
他问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骨灰盒。
那个骨灰盒就摆在他的对面。
傅庭年没等到回应,神色变得有些凝滞,伸手拿起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温柔询问道:“穿这件好不好?我记得你喜欢白色。”
自诺不会有人回答他。
“不喜欢这件是吗?好,那我们就不穿这件。”
傅庭年将裙子放回去,半蹲下来,修长的指尖宠溺的抚摸着骨灰盒,“我差点忘了,这些衣服都是三年前的,你一定不喜欢了,你说你喜欢什么,我亲自去给你买回来。”
“阿诺,仔细想想,认识这么久,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从来,都是你追在我身后,记得我的生日和所有值得一起庆祝的节日。”
而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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