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芸晋灼(薛芸晋灼)完整版小说全文阅读

时间:2023-05-29 21:06:4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薛芸靠在床边半梦半醒着。
她又梦到了前世许多事,关于她的,关于弟弟阿晞的。
梦醒后,她怔怔坐着,心里五味杂陈。
天亮后,长亭寻上门来,给她送来一瓶伤药。
“姑娘,这是给您擦烫伤的。”
昨晚那碗面汤砸下来,溅到了她的脚上,烫了好几个泡。
薛芸因一直忧心着阿晞的身体,早已将脚上的烫伤忘记了。
薛芸接过药瓶,轻轻道了句谢。
她问长亭:“殿下昨日也烫到了,他可有好好涂药?”
长亭笑了,道:“殿下没涂,但有姑娘这句话,殿下肯定会乖乖涂药的。”
薛芸苦涩一笑,道:“他若忘记了,你一定要记得提醒他,现如今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且他常在外面走,让他穿好鞋袜,不要让伤口沾到脏水……”
长亭迭声答应着记下了。
薛芸头很重,被太阳一晒,更是头重脚轻。

她拿着药瓶想回屋补觉,长亭小声道:“殿下知道您昨晚一定也没睡好,今早让小厨房炖了燕窝粥,想请姑娘一起过去用早膳……”

薛芸很累心里也很乱,嘴里一点胃口也没有,莫说粥了,连水都不想喝。
她对长亭道:“你回去告诉殿下,说我没事,让他不要挂心。”
长亭见她满脸疲容,说话都没气力,猜到她忧心着阿晞的伤,没心情吃东西,也就不再说,回去复命去了。
薛芸回到屋里,阿晞还在睡着,看脸色,似乎比昨晚好了一点,呼吸也平顺了许多,心里就稍稍松乏了。
她去窗前的榻上躺下,兰草进来,给她脚上上药。
兰草跟了她这么久,岂会不懂她此刻心里的忧虑,轻轻劝道:“姑娘不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奴婢觉得,小公子与殿下,以后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薛芸也是这么期盼的,她叹息道:“先前还说让阿晞跟在殿下身边,想让两人多接触,或许就解开结了,可如今看来,只怕短期内,都不能让阿晞去他那里了。”
昨晚阿晞醒来,听说要搬回来,就开口让大哥哥抱他,明显是不想让晋灼抱他。
这般情形下,她如何还敢让他去认晋灼当师傅?
兰草点了点头,对薛芸道:“姑娘再睡一下吧,昨晚我看你一点都不安生,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你以后还要照顾小公子呢,万一你生病了,小公子可怎么办?”
薛芸想想也是,就靠着软枕躺下,闭上了眼睛……
长亭回到晋灼的书房,将薛芸的话一一同他说了,男人听后,绷紧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可听到长亭说她面容憔悴疲惫,怕她这样下去,会熬坏身子,心里又痛惜起来。
他道:“你让厨子中午做几道淡雅一点的素菜,等到了中午,再去请她过来。”
长亭应下了,从柜子里取出药来,要替他抹上。
“殿下,姑娘特意吩咐你这段日子出去要穿好鞋袜,免得伤口沾到脏水。”
如今洪水退下,积下的水里,多是鼠虫残骸,沾上了容易得病。
这点烫伤对晋灼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听说是薛芸亲自叮嘱的,想着她弟弟发生这么大的事,虽说不是他直接导致的,倒他总归有责任,而如今她没有同自己置气,还关心着自己,心里暖暖的,就乖乖的伸出腿,让长亭给自己上药……
薛芸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惊醒过来。
梦里一直梦到阿晞被晋睿他们残害的样子,出了一身的汗。
醒来后看到阿晞好好躺在床上,可还是心有余悸。
身上黏糊糊的,薛芸去洗了个澡,等更衣出来,大夫也正好来给阿晞换药了。
薛承裕过来看望阿晞,问大夫道:“大夫,我弟弟身上的伤大概什么时候会好?”
祖母已来信催了好几次了,让他快些带薛芸和阿晞回去。
只有阿晞身上的伤好了,才能起程返京。
大夫道:“大抵半个月就会无碍了。”
阿晞瞧出薛承裕是想急着回京,问大夫:“老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坐得马车?”
大夫道:“最迟也得十日吧,若是小公子休养得好,少些颠簸,应该没问题。”
闻言,薛承裕不禁皱起了眉头。
薛芸瞧见他的形容,猜到他心里有事,等大夫走后,她就问了他。
薛承裕道:“祖母来信催过好多回了,等着你和弟弟回去呢。”
一听到大长公主,薛芸心口一窒。
离开京/城这许久,让她渐渐忘记了上京/城里的那些人和事了,整个人也不觉松懈了下来。
如今听到哥哥提到祖母,薛芸瞬间绷紧了身子。
薛承裕好心提醒她道:“阿晞此次回去,只怕身份一事会惹起大家的质疑,你可要做好准备。”
薛芸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感激一笑:“大哥哥,说实话,幸而这个家里还有你,不然,我真没有勇气带着阿晞回去。”
薛承裕无奈笑了笑,又道:“上次殿下让你陪他巡查,你是怎么想的?”
薛芸道:“我陪他的机会还有很多,但此番是阿晞第一次回薛家,他定会受到许多诽议和质疑,我一定要陪在他身边的。”
薛承裕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殿下可能不太清楚你母亲当年的情况,所以不清楚阿晞回去后的难处,不然,他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你离开阿晞的。”
薛芸点了点头。
说话间,长亭从隔壁过来,请薛芸过去用午膳。
薛承裕长叹一口气道:“你去吧,不然晚上他还会来请。”
薛芸对长亭道:“你先过去,我等阿晞喝完药再过去。”
长亭见她应下,连忙去了。
薛芸进屋,兰草刚好把药煎好了,薛芸要喂阿晞喝,阿晞道:“阿姐,我自己喝。”
说罢,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了。
看着阿晞眉头都不皱一下,薛芸蓦然就想到了自己。
只有像她与阿晞这般自小吃过苦头的人,才不会惧怕苦的东西,再苦的药,他们都咽得下。
阿晞喝过药后,听从医嘱,乖乖躺着,一动不动。
薛芸出门来,往隔壁走去。
她刚要跨进晋灼的院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孩童惊喜的声音。
“阿爹!”

第293章她都不吃醋吗
这声‘阿爹’并不陌生,可还是让薛芸颇为震惊。
她停下脚步,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娇弱的小妇人牵着一个女孩站在晋灼的院子里,晋灼正从屋子里出来,女孩撒开小妇人的手,朝他飞奔过去,晋灼蹲下身子,她像只花蝴蝶般,扑进了晋灼的怀里。
正是邓清妤和乐潼。
“你们怎么来了?”
晋灼的声音里也带着惊诧,方才听到脚步声,他还以为薛芸过来了。
邓清妤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如今看到他,心里的思念之情如春水般滚滚而来,让她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来。
“乐潼想殿下了,一直闹着要来看你,妾身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来这里……”
说罢,她又怕晋灼责备她擅作主张,眸光含悲道:“我已十几年没有回来老家了,所以这一次带着乐潼回来,让父母亲人看看乐潼,知道我如今过得很好,也好让他们在天之灵安息……”
“还有,我带了景阳几件旧衣裳回来,想给他在邓氏祖坟那里设一个衣冠冢,他终是我们邓家的人,理应落叶归根才是……”
她抬起水眸深深看向晋灼,“殿下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邓清妤的老家就在良安南,离此处不过一天的路程。
晋灼没有说什么,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先住下,你们先歇息几日,后面得空,本王陪你们去给邓兄立坟。”
闻言,邓氏欢喜不已,长亭等人上前,替她将行晋搬进了西厢的屋子里。
邓氏此行,拖家带口,除去奉命保护她的长奕和几名暗卫,还有几个老妈子丫鬟,行晋一大堆,大家忙着搬东西,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晋灼抱着乐潼站在台阶上,邓氏跨上台阶来到他的面前,眸光切切的看着他,不舍道:“殿下赈灾辛苦了,都瘦了好多。”
晋灼正要回她的话,抬眸一看,见到一道身影独自站在院门外,半边身子隐在门后。
他身子一滞,正要放下乐潼过去,邓清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迟疑道:“门外的姑娘是谁?瞧着好生眼熟。”
薛芸听到了邓氏的话,看着廊下的一家三口,心口如堵上一团棉花,透不过气来。
不等他们发现自己,她连忙转身走了……
她拖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兰草知道她是过去隔壁用午膳的,所以已与兰英她们吃过饭了。
如今见她这么快回来,不由好奇道:“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薛芸摇摇头又点点头,朝兰草苦涩笑道:“吃过了,不过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两口,所以很快……”
兰草不疑的它,只是奇怪殿下这次怎么舍得这么快放姑娘回来。
兰英从厨房送完碗筷回来,听到隔壁闹哄哄的,推门进来嘀咕道:“姑娘,殿下那边院子好热闹啊,好像来了什么客人,你刚从那边过来,可瞧见了?”
薛芸正要答话,就听到乐潼银铃般的笑声隔着院墙传了过来。
一声声‘阿爹’叫得整个后衙都听到了。
兰草一听,就认出了是乐潼的声音,她一直记着她拿着竹蜻蜓刮破薛芸的脸呢。
当即,兰草就变了脸色。
“姑娘,她们怎么来了?”
因着小公子的事,兰草正在为薛芸与晋灼之间的关系发愁,而方才见姑娘愿意过去和灼王用膳,她和兰英还高兴来着,却没想到那邓清妤竟带着女儿从京/城追到这里来了。
一听兰草的话,兰英也明白过来了,不觉也变了脸色。
见到两个丫鬟如临大故,心中窒堵的薛芸反而透出一口气来,道:“她们为什么不能来?咱们少管闲事,这段日子好好照顾阿晞就好。”
薛芸知道兰英的性子,她最爱为她抱不平,怕她到时一个没忍住,与邓氏她们起了冲突,所以提前作了提醒。
毕竟第一次与她们离得这么近,仅一墙之隔。
兰英当即道:“怎么能说是管闲事呢,殿下明知姑娘这次抛下一切顾虑来这里找他,是为了什么,现如今邓氏母子来了,殿下与姑娘之间,还怎么相处?”
“再说了,世子爷好不容易劝丹灵公主回京/城去了,她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又来了,万一让她知道殿下与姑娘的关系,捅了出去,咱们姑娘岂不完了?”
兰英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
连里间的阿晞都听到了。
他默默听着,脑子里回忆着,似乎对兰英提到的这对母女有点印象。
外面,薛芸止住兰英的话,正色道:“我又不是今日才知道邓氏母女的存在。我此次回来,也明白自己将来要面临什么,殿下有治国之才,将来他极有可能入住东宫,难道还因为我一人,让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设后宫吗?”
莫说身为灼王的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如果他以后真的进了东宫,是绝不可能身边只有一个女人的。
晋帝当年力排众议娶兰贵妃入宫,这些年隆宠不断,却还是要顾忌其他妃嫔的感受,毕竟,后宫前朝势力错综复杂,每个后妃身后都代表着一方势力,晋帝要平衡天下安定,就不得不顾全大局。
而邓氏的丈夫当年为救晋灼而死,他又是个极重情义之人,也不可能丢下她们不管。
兰草笑道:“姑娘这是打定主意跟定殿下了,如此,我们做奴才的,也定会支持姑娘的。”
“只是阿晞……”
想到阿晞与晋灼的关系,薛芸的眸子不觉暗了下去。
里间,阿晞听到她们的话,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
既然是邓氏来了,兰草猜到薛芸方才定是没吃过午膳,正要去厨房重新给她做,打开门一看,却见到晋灼领着长亭,提着食盒,登门来了。
“殿下……”
薛芸看着晋灼进门来,长亭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姑娘,殿下怕您饿着,特意将饭菜带过来陪姑娘吃。”
长亭一面说,一面使眼色,让兰草帮他一起布置饭桌。
兰草撞见他的目光,小脸就红了。
晋灼进屋来,目光定定看向薛芸,见她脸上没有泪痕,不像哭过的样子,心里松下一口气来。
可心里转而又莫名的不太舒服起来
——难道看到邓氏与他在一起,她都不吃醋吗?

第294章亲生骨肉
薛芸倒没想到这会子他会过来,邓氏母女刚到,脚都还没站热,怎么会放他过来?
等兰草她们掩门下去,薛芸轻声道:“殿下不该过来的。”
“为何?”
晋灼那里会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假装不明白。
他掀袍在饭桌前坐下,朝薛芸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也入座。
薛芸却坐在榻前没有动。
“邓娘子聪慧,殿下这般过来,只怕会引起她的怀疑。”
晋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以为然道:“她带着女儿舟车劳顿,方才已经歇下了……”
薛芸心里很乱:“殿下,饭菜我留下了,还请殿下先回去吧,这段日子,也请殿下见谅,暂时莫要再见面了。”
晋灼抿了一口茶,挑眉看向她:“你就这么害怕她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殿下……”
见他毫不在意,薛芸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恳求道:“在一切尚未定局之前,求殿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我与殿下的关系,不论是邓娘子还其他人,还请殿下先瞒下好不好?”
从这几日的相处中,薛芸已察觉到晋灼因为远离了京/城,又守在这被他完全掌控住的小小后衙内,再加上之前顺利让薛承裕答应替他们隐瞒了关系,晋灼不免有些放松了。
可邓氏岂会像哥哥那般护着她?
邓氏千里迢迢来这里寻他,难道是想看到他与她的亲密关系吗?
而且,她心里一直怀疑,上一次她与薛佑宁所乘坐的马车被动手脚,差点出事一事,与邓清妤脱不了干系……
或许是薛芸神情太过凝重,晋灼神情终是沉稳起来。
他盯着薛芸,一眼就瞧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一直怀疑,那次你们的马车失事,是她让人做的手脚?”
薛芸想点头,但想到上回因为这个事,他们闹得那般不愉快,她不想再重历一次,所以默了半息,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殿下已查明那件事与她无关,还处罚了邓将軍的弟弟,我岂会不相信你……”
可她的神情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心里颇不是滋味,晋灼沉声道:“本王来都来了,她若是发现,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说罢,不等薛芸入桌,已是自己拎起筷子吃了起来。
见他如此执着,薛芸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上前,陪他一起用膳。
可心里搁着事,再好的菜肴吃进嘴里都味同嚼蜡,只吃了几筷子小葱豆腐,就放下了筷子。
见她吃得这么少,晋灼也放下了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薛芸:“不是,是昨晚守着阿晞没睡好,所以没什么胃口。”
晋灼朝里间看了一眼,见阿晞在床上躺着,睡着了,问她:“阿晞今日可好些了?”
今日短短半天内,他已差人过来问过三回阿晞的情况了,薛芸知道他也是挂心着阿晞的病情。
且她还听长亭说了,因为挂心阿晞,他将巡查的日子都往后挪了。
薛芸道:“好多了,幸好他身子底子还不错,喝下三剂药,压住了痛,整个人就好多了。”
听罢,晋灼心里暗自松下一口气,亲手给她舀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再喝口汤罢吧,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
听他这样说,薛芸只得接过汤轻抿了一口。
晋灼盯着她问:“酸吗?”
这汤正是酸笋汤,听厨房的人讲最开胃,所以晋灼就让他们做了。
薛芸皱了皱眉头,老实答道:“有些酸。”
晋灼意有所指的笑道:“看来,这厨子放多醋了,酸到你了。”
薛芸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被他捉弄了,心里又羞又气,压在胸口的那些酸楚,似乎真被这碗酸汤给勾了出来,突然就藏不住了,顿时眼尾轻颤,眼眶如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怕被男人看见笑话,连忙压低头转过身子。
可越是如此,晋灼越是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扳过她的身子,瞧着她发红的眼尾,心里不舍,又生出一丝欢喜来。
原来,她也是会吃醋的。
“傻丫头,心里不痛快为何不说出来,那怕骂上本王两句,也是可以的。”
晋灼知道她从小被薛家虐待忽视,养成了凡事隐忍,委屈求全的性子,所以方才看到她在院门口落荒而逃,他就知道她心里难受了。
所以他撇下邓氏母子,赶了过来。
薛芸红着眼睛,却被他的话逗得哭笑不得:“我如何敢骂你?万一也被你关进马厩里去……”
话一出口,她发觉失言,又连忙收住,对他歉然一笑:“殿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晋灼倒并不在意,再次看了眼内室,道:“阿晞的事,是你明事理没有怪罪本王,但本王自己知道,与我脱不了干系。一切皆因我觉得阿晞是个过于聪慧的孩子,怕他以后养成莽撞的性子,往后回薛家,你的日子本就艰难,若是他不懂克制,你护不住他,最后吃苦的也是他,心疼的也还是你……”
“所以本王昨日才那么绝情的拒了你和他,但也没想到最后酿成这样的事端……”
薛芸其实对他昨天的狠心拒绝,心里多少有些介怀,毕竟看到弟弟伤成这样,她太过心疼了。
但如今听到男人这般剖心置腹的话,她心里的那点介怀,瞬间烟消云散了。
神情动容,薛芸忍不住上前,将手放进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手……
里间的床上,阿晞闭着眸子假装睡着了,可却将外面两人的话,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在听到晋灼这番话后,他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终是忍不住睁不开眼睛。
透过珠帘的缝隙,他看到阿姐的手与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阿姐此时脸上的形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安定幸福。
阿晞突然很想哭,阿姐此时的样子,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吗?
泪水漫出来之前,他连忙闭上了眼睛,免得被晋灼和阿姐发现……
外间,晋灼握住薛芸的手,问她:“关于邓氏和乐潼,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本王的吗?”
薛芸看着他,迟疑问道:“殿下,乐潼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第295章吃飞醋
薛芸问出的这句话,在晋灼的预料之中,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盯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反诘问她:“所以先前,你一直以为乐潼是本王的亲生女儿?”
薛芸:“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晋灼回答得异常肯定,“她是邓氏与邓兄的孩子,只不过邓兄救本王而死之时,她尚在襁褓中,而本王答应邓兄,要娶邓氏过门,所以自她懂事起,就一直唤本王‘阿爹’!”
“而本王因答应了邓兄,在北疆时,确实以侧室的身份纳了邓氏进门,但本王一直以寡嫂的身份礼待她,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薛芸不解道:“殿下,你替恩人照顾妻儿是应该,但那邓将軍为何要让你娶邓氏为妻?”
晋灼盯着她:“你这么聪明,难道都想不到吗?”
薛芸转念想了想,顿悟过来。
“邓将軍是怕将来邓氏的罪囚身份被揭露,想利用灼王侧室的身份保住她?”
晋灼点头:“是,这也是乐潼一直唤我‘阿爹’的原因。”
他沉声道:“邓家当年的案子很大,全门覆灭,惟剩邓清妤被家仆救出逃过一劫。”
“而邓兄和其胞弟,正是邓相公当年托孤的那两名家仆。”
“邓氏兄弟自小被邓清妤祖父所救,带回家赐姓起名,还教他们武艺,邓家和邓相公对他们恩重如山。”
“所以兄弟二人不负恩公所托,带着邓清妤逃到北疆,邓兄仗着一身好武艺投了军,后面就顺理成章的与邓清妤结成了夫妻……”
“而邓兄至死都不忘邓相公所托,要护邓清妤周全,所以才让本王娶她过门,护在本王翼下。”
“若有朝一日,她们母子的身份被揭发出来,至少父皇会误以为乐潼是我的孩子,从而饶过她们母子性命,本王也算没有辜负邓兄的生死相托,护住了她们母女的周全。”
晋灼惜字如金,今日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却是方才看着她红了眼睛,实在心疼了。
他攥紧她的手,附到她耳边吐气。
“如今本王讲明这当中的原由,某人不会再吃飞醋了吧。”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垂上,酥酥麻麻的。
那里本就是她敏感的地方,再听到男人打趣她的话,薛芸顿时被羞得满脸通红。
她掀眸斜嗔了他一眼,死不承认:“我才不吃醋,我素来只喜甜食,殿下休要冤枉人……”
话虽如此,但薛芸几次对晋灼的伤心,皆是因为邓氏母子。
吃醋而不自知罢了……
而正因为这些难言的酸楚滋味,让她一直以为,邓氏与女儿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重要到让她都不敢去接近她们。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压在她心底的那些卑微与苦涩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散发出熠熠的光亮来。
她本就长得千娇百媚,嗔他的这一眼,星眸如水,柔情万千,晋灼心神一荡,整颗心都要化了。
交握的双手一紧,晋灼拽起她扯向自己怀里,薛芸看清了男人凤眸里积攒的热情,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温驯可亲的山羊,变成了一脸馋相的饿狼……
她被他扣紧在怀里,隔着单薄的夏衫,清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炙热滚烫……
薛芸魂都快惊飞了,脸红到滴血,慌乱地看向里间,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朝他连连摇头。
晋灼也知道此时不妥,可扣在她腰间的手却舍不得分开。
两只大手如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腰肢酥麻发软,晋灼抱着她换到背向门口的角落里的椅子上,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耳珠,哑着嗓音低声问她:“怎么办?可要去本王房里……”
薛芸被他抱坐在怀里,直羞得无地自容。
她却不知道方才那个地方又惹到他了,怎么好好说着话,他又兽性大发了?
担心被里间的弟弟发现,她只得咬牙小声求道:“殿下,现在不行,你忍忍……”
“那晚上,你来我屋里,本王等你……”
男人在脖子间胡乱啃着,新冒出来的短胡茬刺得她又麻又痒。
手竟勾开了带子……
薛芸只得答应,声音颤抖得快不成形了:“我……我去……”
得到满意的答复,男人这才松开手,放过了她。
薛芸逃也似的从他身上下来,躲到一边整理好衣裳,又取了帕子沾水敷脸,让脸上的红潮退却。
她也给晋灼拿了一块帕子,男人却大刀阔斧地坐着,一脸的不情愿。
薛芸撇开脸,都不敢往他身下看。
灌下整整一壶凉茶,晋灼身上的火气才歇下,他拂袍站起身,眉眼冷峻,又成了那个矜贵无双的堂堂大晋灼王。
仿佛方才那般无耻下作、强掳硬要的悍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芸见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悄悄松下一口气来,正要开门叫长亭进来伺候他出门,男人却回身看向她,叮嘱道:“不可食言!”
薛芸心头一跳,垂眸无奈地点了点头……
薛芸拉开门,门外守着的两人,蓦然地跟着惊了一跳。
长亭与兰草一左一右守在门外,不知是不是这个时辰的太阳光太晒人的缘故,小丫头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薛芸送晋灼到房门口就不敢再送了,怕被隔壁邓氏她们不小心瞧见。
临出门前,薛芸对他道:“殿下,还请你不要让邓娘子她们知道咱们的关系,一定要保密……”
晋灼知道她谨慎小心惯了,怕她担心,就应下了。
出了院门,晋灼本想直接回隔壁自己的院子里去,但想到薛芸的叮嘱,他又折了弯,从另一边往衙门前院那边走,转了好大一圈,再拐回自己的院子里。
还未进门,就见到邓清妤站在他书房的门口等他。
“中午这么重的暑气,殿下去哪里了?”
见他回来,邓清妤连忙迎了上来,关切问道。
晋灼径直往前,淡淡道:“有事出去了一趟。”
经过邓清妤身边时,她鼻子微动,却是从他身上嗅到了一丝淡淡的幽香。
香味极淡,甚至嗅不出是何种香味,但她知道,那绝不是他身上的味道。
女人的直觉,他方才定是见某个女人去了。
邓清妤胸口揪紧,差点透不过气来……

第296章等某人来
方才那通火气没有发泄出来,晋灼身子很不爽利。
那时,他身上就已汗湿,等顶着正午的毒日头再绕了这一大圈走回来,更是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他进到卧房,正要唤下人抬水进浴房,沐浴更衣,邓清妤却跟了进来。
但没有晋灼的允许,她到底没敢擅自进到他的屋子里去,站在门口看着男人的背影,柔声道:“殿下,妾身这段日子闲着无事,给殿下亲手做了几身衣裳,殿下要不要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晋灼正欲脱下外袍进浴房,听到她的声音,又将外袍重新套好,回过身子。
眸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晋灼正色道:“本王早就同你说过,这些琐事,府里有舒嬷嬷替我打理,宫里有司衣局,无需你操心,你安心照顾好乐潼就是。”
“殿下,妾身既然已经做好了,你就试一试……”
“不必。”
这一次,晋灼拒绝得更直接。
若是以前,若许他会收下这些衣裳,不穿扔在柜子也不碍事。
但今日看到薛芸红着眼睛忍泪的样子,他连收进柜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邓清妤被他这两个字呛得脸色一白。
她原本是不太敢给晋灼做衣物的,因为晋灼在纳她进门前,就同她说过,给她名份只是一个形式,为的护她和女儿周全,心里一直当她是大嫂敬重。
所以她不敢越矩。
再加之之前在北疆,晋灼天天独来独往,身边也没出现过什么女人,她心里便十分的安定。
毕竟,她同他一个宅子里住着,一个月总归要见上三四面,且女儿与他特别亲,她很知足,也坚信这样年年月月的过下去,她总归可以焐热他。
可那晚,她在常华寺后山那里,看着他将一个女子摁在墙上亲吻的狂热样子,她心里坚信的信念突然崩塌了。
原来,他的内心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冰冷无情,所谓的不近女色,只是对那些他不在意的人才这样。
后来,她又亲眼见到他进入金玉楼给其他女人挑选耳坠子,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他竟肯对女人花这样的心思,哪里是什么不染情欲,他内心其实非常火热……
她觉得红妈说得对,这些年,是她太拘谨了,从而错了过那么多的好机会,却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可当她准备起心思时,他却对她们疏远了。
今年,晋灼拢共就过年的时候,去私宅里看过她们母女一回,后面一直借口事忙没有露面,来良安赈灾,也只是让手下给她们带了封口信,邓清妤不由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要找什么机会靠近他,或是为他做点什么,却突然想起,前年他生辰,她借着乐潼的名义,给他送了她亲手绣的荷包,他收下了,还带在身边用过几回。
如此,她就想到给他做几身衣裳,让他穿在身上时,也能时常想起她来。
可没想到,她一针一线辛苦制好的衣裳,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拒绝了。
若换做以往,她不会在意,因为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可如今她已经知道,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无情之人啊……
胸口的窒息感越发强烈,邓清妤身形轻轻一晃,娇弱的身子似站立不住。
她吃力的扶着门框站着,像是随时要跌倒下来,急需人去扶她一把。
这个人,自然最好就是晋灼了。
晋灼却没有动,站在原地,蹙起了眉头。
“长亭!”
他朝外唤了一声,长亭连忙应声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差人扶夫人回房。”
院子里正好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在,长亭招手让她们过来,一边两个,扶着邓清妤往台阶下走。
邓清妤被架着身子,想不走都不行。
她不想样子太狼狈,推开婆子们的手,对晋灼道:“多谢殿下关心,晚上我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也算是团聚一下……”
不等晋灼开口,她连忙又道:“乐潼方才午睡之时,梦里都在喊阿爹,想来是太久没见到殿下,想得紧,还请殿下晚上陪她一起吃顿饭,免得她又跟妾身闹……”
晋灼想到晚间与薛芸约好了,就道:“本王今日公务冗重,要办公到很晚,明日再陪你们吃饭。”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去。
邓清妤一步三回头,频频朝屋内看去。
透过半开的轩窗,她见到晋灼从手腕上褪下一根黑色手绳,郑重地收进小几上的檀木盒子里,尔后进到浴房里去了。
邓清妤心里微震。
印象里,他从来不带这些手绳一类的东西的,且看他沐浴前,都要收好此物,看样子十分珍贵。
而方才那手绳的颜色,她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次,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回到屋内,邓清妤怔怔坐了,越想越觉得那条黑手绳的织带,她之前是在哪里见过的。
红妈走进来,看着搁在一旁没有送出去的衣裳,不悦道:“殿下是何意?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就将夫人当做是个吃闲饭的摆设,让你守着名份守活寡吗?”
邓清妤神情暗淡,幽然道:“大抵,他终是嫌弃我这身子……他身份高贵,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那里又瞧得上我?”
红妈是过来人,拍着大腿感叹道:“这女人就靠男人养,越养才会越水灵,不然时间长了,莫说脸上无光,胸口那两块肉都会塌下去,夜夜熬油灯似的滋味,可不好受呐。”
邓清妤早就尝过这种滋味,挠心挠肺、浑身不自在。
邓景阳在世时,虽说粗鲁不堪,可到底带着她尝过几回云雨巫山的滋味,她又岂会不想重温?
每每夜里寂寞难耐之时,她抱着枕头在怀里,就将它当成晋灼了……
“红妈,别说这些,乐潼在呢。”
表面上,邓清妤满脸羞涩的看向床上还在睡觉的女儿,止住了红妈的话头。
她脑子里想着晋灼身上的香,还是那手绳,对红妈道:“你派个机灵点的丫头守着殿下的屋子,看看可有什么人进出得频繁。”
红妈应下了,连忙出门去办了。
夜幕降临,晋灼又去浴房洗过一次澡,换上一身石青色寝衣斜躺在凉榻上。
屋内烧了淡淡的鹅梨香,茶水果子也准备好了,就等某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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