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扶容祁(辞春阙)免费阅读-辞春阙(晏青扶容祁)小说全文无删减版

时间:2023-05-29 19:11:4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却见本来去前厅的凤瑜和管家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楼阁外,管家朝她行礼。
宁婳也不再说,与晏青扶一同看过去。
世家里出来的贵女,大多温柔典雅,这位凤瑜郡主尤是。
她身上着的瑶池牡丹宫装并未把她温柔又稳重的气质压下去,反倒衬托出几分矛盾的美和通身的气派,满身的书卷香,行步之时又带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身后的侍女跟的不多,但亦无人敢怀疑她的身份。
“这位是……”
二人看着凤瑜的时候,凤瑜亦抬着头在打量他们。
从游廊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这目光似打量又像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她抬起头,就望见楼阁之上,有人垂着眼看过来。
亦如此时一般,晏青扶坐在高处,她站在下面,只是遥遥地看了一眼,她就从这人骨子里看出几分清贵和矜雅。

她一向就不喜欢仰着头看人,何况这人漫不经心又随意的眼神实在太让她不适应,第一眼,她就莫名地对面前的人带了几分敌意。

有些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又似乎天生存在一般,凤瑜解释不清楚她为何不喜欢左边那一身紫衣的女子,但她下意识地带了几分苛刻的目光去看她。
晏青扶自然是好看的,她的好看和许多养在深闺里的官家贵女不同,她身上有她们的礼仪和贵气,又有她们没有的,藏在眉眼和骨子里的清冷和矜傲。
以及几分浑然天成的,端是站在那,就太容易招惹所有人注意的雅意。
她就低着头,纵然是俯视,也不见有几分轻视,但同样也不高看,就好像凤瑜站在芸芸众生里,纵然呼奴唤婢满头珠翠,也和晏青扶见过的所有人一般无二一样。
好像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凤瑜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想被人低看,便扬了扬下巴,又说。
“这位小姐是谁?”
她本身是想先发制人,这样晏青扶不知道她的身份,必然也会过问。
大昭的公主大多远嫁,剩下的四公主容楹凤瑜早就见过,所以不管这人是贵女还是郡主,总归身份不会高过她。
凤瑜正想着,却见晏青扶懒懒地用手支着下巴,也不比她这样端庄,反倒多了几分随性慵懒的贵气,扬声喊道。
“东皇凤瑜郡主,远来辛苦。”
一句话定下了主客,又把凤瑜刚生起的那点隐秘的小心思打散,她并不如凤瑜的意多过问一句,也没有一点要自报家门的打算。
听明白她话中意思,凤瑜便又觉得自己的话被她忽略一般,有些沉不住气。
“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不下来与本郡主见礼?”
管家在一旁听着,顿时吓出看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去喊。
“郡主。”
他心下觉得这凤瑜郡主冒失,颜小姐是贵女不假,但和京中其他的贵女又不一样,总不是她能随意开罪的。
管家一时有些后悔因为听了凤瑜要送东西进王府的事就把人放了进来,这颐指气使的样子,哪有半点像个郡主?
晏青扶仿若不察她的话,从桌边拂了拂衣袖,撑着石桌站了起来。
一片紫衣潋滟,又衬着她如芙蓉花一般美貌的面容,一时让人看了也晃眼。
她动作行云流水,往前走了两步,倚在栏边看凤瑜,头上的凤尾簪和玉钗随她动作三步一晃。
这场景一时让凤瑜想起一句话。
玲珑云鬓生花样,飘飖风袖蔷薇香。
纵然她用再苛刻的角度去看,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美的。
美人在皮也在骨。
可再美,凤瑜也不喜欢。
所以凤瑜回过神,毫不退让地与晏青扶对视。
“管家,送郡主去前厅吧,可别在这么简陋的楼阁外待着,说出去平白让人觉得咱们王府没有待客之道。”
咱们王府?
这大昭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
王府一向只有容祁一个人住着,也知道容祁能自称主子,怎么这不知道哪来的人,也不自报家门,竟然就敢自称咱们王府?
凤瑜心中对这人更看轻几分,见管家没应声,说话也更随意。
“倒不知道这位小姐姓甚名谁,家中什么家世?”
她想看看什么样的门第,养得出这样的女子。
“凤瑜郡主远来,许是不知道京中的事,这位是我们皇上赐下圣旨婚约的颜小姐,日后八王府的主子。”
管家连忙接过话。
凤瑜闻言,身子一僵,面色刷地白了。
她来之前就知道容祁是有婚约的,可也打听过那个定了婚约的颜小姐一月前双亲才流放,如今住在宫中无依无靠。
她自然没当回事。
她是郡主,人又貌美,身世也高,一个住在宫里都要被上京城遗忘的人,怎么算得上她的对手?
她来这一趟就是奔着高枝去的,自然势在必得。
但如今却要告诉她,眼前站着的这个,是容祁定下姻缘的王妃?
她竟然一直住在王府?
样貌和她不相上下不说,一副不好惹的性子,连管家都对她毕恭毕敬。
最重要的是,容祁这么守礼克制的人,能容忍她一直住在王府。
“既然是日后的事,如今也算是个贵女,为何见了本郡主不行礼?”
行礼?
晏青扶掀起眼皮,终于从楼阁上走下来。
凤瑜见她一步步走近,只以为她要来行礼,便愈发扬了脖子等着。
等了片刻,晏青扶走到跟前,挑眉看了一眼凤瑜。
这一眼看的凤瑜呼吸一窒,竟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不敢和她对视。
“东皇是大昭的小小附属国,你一个郡主而已,我连见了容祁都不行礼,你又有几分面子?”
她话音缓慢,又带着惯常的清冷和漫不经心,她人比凤瑜高一头,纵然对面站着,也是个低头看她的角度。
凤瑜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是被她这一句附属国激起了怒意,又因为这是事实,她总多少有些中气不足。
“那颜小姐也只是日后的王妃,今时今日就住在王府,未免太不懂规矩。”
“如此说来,凤瑜郡主远来大昭的第一日就迫不及待地来外男府上,又当如何说?”
晏青扶锐利的眼一扫,淡淡看着凤瑜。
凤瑜一时更心虚。
她来这一趟本就是编造的理由,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谁能想到在王府能遇见了外人?
“东皇的规矩是东皇的,自有郡主去守,大昭的规矩是大昭的,我守与不守,如何守,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晏青扶太厌倦与人这样你来我往地针锋相对,但奈何凤瑜实在惹人讨厌,她也只能舍了时间说上几句。
总归怕的不是她,吃亏的也不会是她。
凤瑜被她一句话说的有些哽住,刚要反驳。
“本王与她的婚事就定在秋月,无需外人多谈一句,她要住在哪,守哪的规矩,东皇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大昭皇城的规矩也不算。”
一道略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紧接着白色软袍的边一掠,容祁从游廊处走过来。
晏青扶看了看时辰,有些意外他回来的这么早,但心中仍为了凤瑜和东皇的事有些堵,所以低着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没搭话。
凤瑜见了人先是一喜,紧接着被这句话刺的红了眼眶。
“我并不是……”
实在是因为晏青扶太傲慢无礼,她才一时情急,谁料想就被容祁看了个全部。
容祁未理会她,从身后走到晏青扶旁边,伸手去握她。
手伸过去,被她打开,容祁再伸,又被打开。
他不厌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终于如愿勾住了晏青扶的手。
于是一抬头,又看见凤瑜盯着他的动作,紧紧抿唇。
晏青扶难得这么乖巧地任他拉着,容祁面色缓和了些,但瞧见凤瑜,顿时又蹙眉。
“谁让你放别人进来的?”
管家额上冒出些冷汗,连忙拱手。
“是郡主说有东西要送与王爷,奴才才……”
好歹东皇远来,管家不敢拒之门外太过怠慢。
“我从东皇带了枚玉佩,是感谢王爷今日皇宫外接我和王兄,所以冒昧前来,还望王爷莫怪。”
凤瑜紧接着说道。
握着的指节稍稍一顿,晏青扶顺势就往外抽。
容祁更加重了几分力气,将人牢牢握住,面色不变。
“附属国有的东西,大昭不会缺。”
这三个字无异于是往凤瑜脸皮上不给面子,连给她打开盒子的机会都没有,凤瑜无措地攥着衣袖。
“那我改日……”
“王府不接待来客,改日再放别人进来,你收拾东西给本王一起滚蛋。”
两人的声音撞到一处,凤瑜苍白着脸色又抿了抿唇。
管家则是忙应下声,也没想到自己头脑一热放进来的人,惹出这样的事端。
而凤瑜站在两人对面,则被忽略了个彻底。
无法,凤瑜似乎也知道自己有错,再留下闹也是难堪,最后又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带了宫女离开。
前脚凤瑜刚离开,后脚,手中的手一空,晏青扶笑眯眯地冲容祁说。
“王爷在行宫这样忙,要是没忙完还是接着去吧,可别留在这耽误了时间。”
她收回手状若自然地往回走,此时天色已将将暗下来,才走了没两步,容祁伸手捏了捏眉骨,便往前将人拉了回来。
“我不知道凤瑜今天会来。”
他话音里带了几分无奈,但到底此事理亏,也不得不哄着人说。
东皇就世子遇刺一事狮子大开口,午后就在行宫闹了一番,下人的确处理不好,才派人来喊了他。
他在行宫为此事忙了一会,才在回程的路上,就听说东皇郡主来了王府。
他不认得东皇的郡主,早些年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再往上一次朝拜里,他于皇宫拐角处落了一封文书,被凤瑜捡到送来了王府。
不知外人如何把事情传的这么沸沸扬扬又没有半点依据,但事情过去三年,人往他面前一站他都认不出,何况她一开口就得罪了晏青扶。
这样说着,容祁就想起今天这半日晏青扶的不对劲,见说了这句话后她面色仍淡淡的,也不见缓和和高兴,顿觉好笑。
“就为这点事,你跟我闹了半日?”
心中的心思被拆穿,晏青扶暗暗瞪他一眼,被他揶揄的话说的脸皮越发薄,抬脚去踹他。
还没有动作,就被容祁折了手腕,一个动作牢牢地圈进了怀里。
“好了,青青。”
他扬了尾音叫晏青扶,又为今日的事的确觉得理亏,说完了又软了声音。
“日后她不会再来了。”
京中的流言传的凶,未必没有东皇自己的手笔,他也是时候去处理了。
容祁说着没忍住,垂了眼看她,见她一向清冷的小脸上染了些别扭,半倚在他怀里,却是难得没有推开他。
心念一动,他眸光也乍然落了几分暖意,方才因为凤瑜和东皇升起的厌烦和消散了七七八八。
“所以你今天,是因为吃醋,才对我冷了脸?”
怀中纤细的身形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要走。
“没有。”
话音怎么听都说的太快,还颇有几分欲盖弥彰,不像她以往沉稳又冷清的样子。
知道她口是心非,容祁亦没在意,握着她的手晃了晃,忽然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偏过身子吻在她侧颈。
酥酥麻麻的触感传过来,一截白嫩的脖颈一直顺着红到了耳侧,连脸上都染了层粉意,容祁轻笑一声,垂着眼,一双眸子里带了几分哄人的意味和蛊惑,又轻声说。
“不生气了,小九。”

第181章  八皇叔,你轻一些……
晏青扶如水的眸子里溢出几分氤氲,她蓦然想起楼阁上还站着宁婳,抬手去推容祁。
“你规矩点,婳儿在这。”
“早不在了。”
容祁没理会她的推拒,一双凛冽的桃花眼带着几分笑意和情愫。
晏青扶听了他的话回头看去,果然没见楼阁上再有人。
甚至连身旁的婢女和管家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去前厅吧,我着人摆好了晚膳。”
“夏日倒闷,不如今晚在楼阁里用膳?”
容祁自然是应了,便转头吩咐人去传膳。
今日的乌龙闹得大,她方才又被凤瑜这么气了一次,心中闷了半日的烦躁,所以容祁刚转头,就见她吩咐长夏带了一坛子酒。
“之前王府的琼华露呢?”
长夏带来的酒和之前的不一样,晏青扶就偏头问了一句。
“你说不喜欢,我就都着人换了。”
容祁落座她身侧,闻言温声说道。
“王爷好大的手笔,琼华露可是好酒。”
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这是后来宫中送过来的微玉酒,不比琼华露差,你待会尝尝,我想你应当会喜欢。”
晏青扶是典型的酒量差又偏喜欢饮酒,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才刚有动作,又被容祁眼疾手快地拦住,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额头。
“先用膳。”
二人用膳一向没有下人伺候,今晚也一样,一顿晚膳用的安静,直到膳后,婢女将石桌收拾了干净,才端来了两个酒盏。
“微玉酒比琼华露更烈,你酒性差,可别喝太多。”
容祁倒了酒,仍有些不放心地嘱托。
看得出今日晏青扶不比往常高兴,他也多少纵容几分,但终归怕酒烈伤身。
晏青扶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端起酒盏尝了一口。
微玉酒果真比琼华露烈,清冽的酒浇进喉头,便只剩下几分灼意。
到底是皇宫比琼华露还珍贵的好酒,连新帝也没几坛子,自然是好的。
“如何?”
清凉的月光洒落在容祁的白色软袍上,他随意地半倚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刚喝了一盏,就通红的玉容和耳根,问道。
“果真是好酒。”
她抬手又续了一盏酒,回道。
“今日去行宫是有何事?”
往常她亦过问这些,容祁未在意,张口刚要说话,目光触及她因为喝了烈酒有些氤氲的眸子,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眼中清楚地看到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别扭的在意。
他挑了挑眉,几乎在片刻间,心中就有了几分不确定的猜测。
他想晏青扶是在意他的。
因为在意,屡屡过问东皇情况,今日和他说话也三句话不离凤瑜。
是真被凤瑜过分的态度气着了,还是……因为在意他,因为对他,生出了些旁的心思?
所以对这个和他传的沸沸扬扬又堂而皇之登门的东皇郡主,才这般介怀。
容祁乍然觉得心口一紧,他下意识地握住了酒盏,没敢再想下去。
“怎么不说话?”
袖口一紧,晏青扶白嫩的指节伸出,扯了扯他的衣袖。
“为大昭外的那一座城池。”
他回过神,见晏青扶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便也轻轻一笑,又说。
“东皇想要?”
自然是想要的,但想要走绝非易事。
“没要走,反倒又赔了一座城池。”他慢悠悠地晃着杯盏,说道。
晏青扶有些意外地看着容祁。
东皇这么谨小慎微又一毛不拔,容祁是怎么能从东皇手中再拿出一块城池?
“朝拜觐见一事耽搁了半个月,东皇本也不在理,我摆出了陆行搜来行刺一事自导自演的证据,东皇世子就慌了。”
被他一步步抓着错处,将东皇的谋算掀了个彻底。
为免他扣下更大的帽子,东皇世子只能妥协,再让出来一座城池给大昭。
晏青扶也多少猜得到经过,便跟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
紧接着,容祁揶揄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和凤瑜,当真私下明面,都没有半点交集。”
脸色一红,晏青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借着喝酒的动作去掩饰自己的窘迫。
“好了,少喝一些。”
这一杯喝罢,就被容祁看着,不容拒绝地把酒盏拿走。
“才四杯。”
她伸手去夺,容祁摇摇头,把她的杯盏递给了身后的婢女让她下去。
晏青扶嘟囔道。
“这么小气。”
声音虽小,可容祁还是听得清楚,一时气笑。
“我是为了谁好?”
喝醉酒了她不舒服不说,喝多了也伤身。
晏青扶撇撇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这句话听进去,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只一会,又实在有些眼馋和怀念微玉酒的香味,踌躇了一下,伸手去扯容祁的衣袖,软着声音说。
“小师父,再喝一杯呗。”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她似乎实在胆小,说的话都没几分气势。
容祁顺着眼看过去,果真见她眼尾泛着醉意,眸光氤氲如水,神色也多有几分灵动。
再加上这撒娇的语气……
容祁挑眉,伸手揉了揉眉心。
糟了,又喝醉了。
才四杯而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喝醉,晏青扶就总以为在九华山,像是一下子回到五年前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差分毫。
“不行……”
都喝成这样了,要是还喝,指不定明日怎么难受呢。
容祁狠了狠心,拒绝道。
扯着他衣袖的动作顿时便轻了,眼中黯然下来,她颇有些闷闷不乐地低着头。
“哦。”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语气里的不高兴太明显,容祁不得已叹了口气,打算开口安抚她。
偌大的楼阁下,月色将将升起,映在小湖里和假山处,游廊处挂着宫灯,光影明灭间,容祁只一抬头,便看着她一截雪色脖颈处露出的绯色,和一双灵动又勾人的眼。
晏青扶不知道何时又往他旁边坐了坐,正偏着头也看他。
容祁只觉得心口似乎被撞了一下一样,平白生出几分燥热,他忍了忍,但终还是伸手把人揽到了怀里。
刚准备好的说辞没再说出口,容祁低着眼,她仰着头,二人四目相对,她听见容祁说。
“最后一杯。”
“好。”
她兴高采烈要挣脱开容祁去拿酒盏,看了一眼却没看到自己的杯盏,刚要朝外喊婢女,就见容祁也跟着站起来,端起自己的杯盏,仰头把那一杯酒喝下去,在晏青扶讶然的神色里,忽然低头覆了过来。
落下的吻滚烫又炙热,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上有冷冽的清香,让她在夏日不由得更有些贪恋,晏青扶呆呆地怔愣着,心头一动,想去推拒的动作乍然止住,便感受到唇齿相依间,清凉的微玉酒渡过来,霎时灼热了她整个人,连身上都有些烫。
原来容祁答应的最后一杯酒,竟然是这样喝的。
“还要喝吗?”
这一口酒喝罢,容祁低头轻笑了一声,二人气息交缠间,也都是微玉酒的味道。
“不喝了。”
她下意识地摇头,但也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又被容祁低头吻住。
那一只大手牢牢地箍住她的身子,将她半圈在怀里,酒香,和他身上的冷梅混在一起。
贪念,心安,喜欢,和今日因为凤瑜的事情生的半日闷气,也都在此时汇聚在一起,像被他一双手拢过,又被这唇齿间的触感抚平。
她一时竟有些着迷这样的感觉,轻轻喘息了一下,素白的指节攥住了容祁的衣袖,往昔清冷又淡漠的神情里,也难得浮起几分,大千世界里的七情六欲。
她不像是一个在朝堂上挥斥方遒,以文章笔墨和最犀利的语言作风稳坐丞相之位的奇女子,反倒于这个吻间,透出几分容祁未曾见过的嗔意和留恋。
刚要停下的动作止住,容祁只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人揽得更紧,低着头勾起她的下颌,便更深地吻下去。
这次的吻便比上一次要激烈许多,她难得地配合,仰着头任容祁亲,只稍刚有些腿软站不住,她想推开容祁喘一口气,便被他掐着腰抱上了身后的栏杆上,一手护在她身后。
乍然悬空的动作让她心头一惊,紧接着心跳像炸开一样,二人身子都紧贴在一起,她本以为是自己受了惊吓的缘故,可很快,她就感受到容祁心口,和她一般无二跳的那么快的声音。
那般有力稳健,却又被容祁抓着手放在胸膛口,喘息换气间,容祁低声说。
“听见了么?”
她当然听见了,她甚至在此时忽然生出个想法。
容祁和她一样欢喜,欢喜这些亲近,欢喜对彼此的情意。
容祁喜欢她。
这个认知从未有像今天一样,让她在喝了酒后更有些飘飘然,像踩在云端,忽然得了自己心爱的玩物,便珍重,便高兴,可也总觉得不真实。
心头忽然更焦躁起来,她急着确认一般,蓦然扬起一截白嫩的侧颈,伸手勾着容祁的脖颈,主动亲了上去。
似乎没想到她也会这样,容祁只稍稍怔了一下,便紧接着反客为主。
她身后是楼阁外的小湖,夜间的凉风吹过来,也有几分凉意,但身前这人的温度更炙人,仿佛连楼阁里放着的冰块都不顶用,热意隔着衣衫传过来,她整个人也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有些受不住这温度。
“嗯……”
她难耐地仰了仰头,那一截雪色的脖颈便又露出来,容祁只停顿了片刻,便顺着唇边一路吻下来。
一寸一寸,从眉心到唇齿,再到脖颈,再到她……
腰间蓦然一松,她的腰封被有些凌乱的动作扯开,上好的天云锦散开了一些,她下意识地去拽容祁,衣袍却更滑落,紧接着吻落到了肩头。
可这动作实在太危险,她身后还没有支撑的东西,她便瑟缩着躲进容祁怀里。
容祁抬起头,一双眼里泛出几分红,颤着手抱稳她转了个方向,桌上还剩半坛子的微玉酒被他扫下去,天旋地转间,晏青扶便被压在石桌上。
背上感觉到的凉意让她清醒,但也只是片刻,又交缠与容祁染了欲意的双眸间。
她眼尾的醉意更撩人,又因为此刻的亲近,起伏喘息着,一时不知道是头脑发热还是美色撩人,她太想看见容祁这幅冷面之下,若是染了红尘情意是什么样子,便忽然抬手去拽身上人的腰封。
手腕一紧,她被容祁眼疾手快地攥住。
他力气有些大,晏青扶顿时就蹙眉,委屈地说。
“疼。”
容祁略微放松了力道,喘息着说。
“你别乱动。”
他声音亦掺杂了几分哑意,也不如往昔沉稳,握着她的手摩挲了一下,便低头顺着肩头往下吻。
晏青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情意。
但她知道自己喜欢。
她实在太久没有这样开怀过,心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鲜活地跳动着。
便又抬了眼,错开容祁的动作,去吻他的下巴和喉结。
她犹记得他喝微玉酒时候撩人又慵懒的样子。
“小九,小九。”
容祁轻轻喘息着,又唤她。
“是我。”
晏青扶低低地应着,一双细长的腿勾着他的腰身,顿时让容祁更冲动。
他眼中的欲色似乎要将人吞噬了一般,虽仍然有几分清醒,但也被晏青扶的动作勾的刺激了力道,掐着她腰的力气更加重,吻也渐渐疯狂。
隐约有顺着肩头往下的趋势。
“八皇叔,你轻一些……”
晏青扶稍稍蹙眉,声音极轻,又带着撩人的媚意。
容祁只怕她疼,便放轻了动作,安抚地亲了亲她。
“好。”
“喜欢我吗,八皇叔。”
“嗯,喜欢。”
她的发簪早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一头秀发铺在石桌上,容祁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迷蒙的双眼,说。
“只喜欢我吗?”
她像是不确定一般,也似乎只有醉酒后能有这样大胆的时候,又追问。
“嗯,只喜欢你。”
晏青扶便笑,醉意上心头,又大着胆子去扯人。
“够了,可以了。”
容祁却忽然克制地攥住了她,俯着身子埋在她侧颈喘息。
纵然知道今夜荒唐醉酒终究一梦,明日醒来她未必记得,今夜问的话也不一定会认,但容祁仍是想。
那又怎么样呢?
他喜欢这个人,便是陪她荒唐,为她克制,也都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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