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军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他坐在客厅里,地上堆满了烟头,想要靠抽烟来缓解他焦躁的情绪。
桌面上铺满了一张张的文件,上面是叶言欢的死亡证明,以及助理提交给他的,关于叶言欢行踪的调查。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叶言欢已经死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东西,离婚协议书上,就连云越集团也没要......
等等,云越集团!
唐景军脑海里灵光一闪。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逼叶言欢现身的绝佳手段。
叶言欢那女人不是一直宝贝自己母亲的遗产吗?
那他就把云越毁了!看她还敢不敢继续躲躲藏藏!她一定会忍不住现身的。
下了决定,他立马开始操作云越的股份。
唐景军在自己的主页上宣布,要以极低的股价把云越集团卖掉!
此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商界。
许多平时交好的朋友纷纷发来消息,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不是吧陆总,云越才不止这点钱,市值至少几十亿的上市公司,你就几亿卖掉?!你什么时候发善心了?”
“陆总,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叶言欢,连她的东西都打算贱卖。”
唐景军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叶星月打来的。
叶星月:“昭庭,你要卖掉云越集团是吗?我有个朋友想买下云越集团,托我来跟你交涉。”
唐景军吸了口烟,吞云吐雾。
“你口中这个朋友,是你父亲吧?”
那头的女人似乎噎了一下。“昭庭,没有,你不要这样想。”
“我卖给谁都不会卖给叶东海的。”
电话里传来叶星月委屈又失望的声音:“昭庭,云越集团本来就是我们叶家的东西,哪怕是父亲想要也是应该的,但是这次真的不是父亲,是另一个朋友,他最近马上回国了。”
唐景军缓缓勾起一个森冷的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越集团是叶言欢母亲的东西,并不属于叶家。”
叶星月难以置信!
唐景军向来珍视她,上次的不欢而散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唐景军格外关注叶言欢的表现让叶星月很慌张。
有了朋友想收购云越集团的幌子,她借机给唐景军打电话,想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可唐景军这次居然不领情!
“昭庭,你误会我了。”她慌忙解释道:“叶言欢不管怎样都是叶家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说的。你也可以卖给我介绍的那个人,他心理价很高,是国外财阀的公子,你们可以联系一下。”
“叶言欢是叶家的人,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不给她留房间的家人吗?”
唐景军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挂断电话。
然而没过多久,陆父的电话就打来了。
“唐景军!你越来越放肆了!谁让你卖掉云越集团的?”
陆父大发雷霆,“我已经听许月那丫头说了,言欢跳海自杀,明天就是葬礼!我让你去找人,好好跟她过日子,你怎么搞的?!”
“我看到了言欢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把所有财产都给了你!你居然用这么低的价格想卖掉云越,你对得起言欢吗?啊?”
“如果不是你的冷漠忽视,言欢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害了她呀......”
陆父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一顿。
唐景军哑然,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爸,您别担心,她肯定还活着,只是不愿意见我罢了。”
他慢悠悠的道:“我公布想卖掉云越集团的消息,她一定会按捺不住现身的。”
陆父想开口让他清醒一点,但张了张嘴,颓然的叹气。
是他们陆家欠了言欢。
“你就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吧!”
陆父怒吼一声,掐断了电话。
唐景军不记得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长长的梦。
他居然梦到了叶言欢,梦到她坐在他曾经最厌恶的家里,没有尽头的等待着。
醒来后,唐景军还有些怅然若失。
他通过一个朋友得到了叶言欢那场葬礼的地址,然后开车赶过去。
葬礼是许月一手操办的,请的都是圈子里平时多有来往的朋友。
由于叶言欢的尸体直接火化了,于是大堂里只摆上了黑白遗像和骨灰盒。
遗像上的女人苍白脆弱,笑靥如花。
许月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打着黑伞,眼睛哭得通红。
来的人也都穿着黑色西装,一言不发。
唐景军直接推门闯进来的时候,弄出很大动静,所有人都侧目看过来。
“这戏演够了吧?许月,骗这么多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森冷的嘲讽。
唐景军有些烦躁的整理了一下领带,巡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寂静的大堂里,只剩下许月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响。
她慢慢走到唐景军面前,站定,然后抬手——
啪!
唐景军被打得头歪到一边,侧脸上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是为了言欢打的。”
许月死死咬住下唇,撕心裂肺的大喊。
“我都说了,她的葬礼你不用来了,以后你想怎么和叶星月恩爱也好,把云越集团卖掉也罢,你的一切都跟言欢再无瓜葛!”
昨天得知唐景军要卖掉云越,许月又气又怒,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
叶言欢自杀前把所有财产给了他,其中就包括云越集团。虽然唐景军的行为很不厚道,过河拆桥,但是他怎么处理财产,许月也没法管。
许月也没有精力去管了,她为了言欢伤心得肝肠寸断,又一直在连轴转主持大局,实在是没有心力去管。
她也想把云越集团收购过来,替言欢守好她的东西,但是许家最近在做大项目,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资金。
许月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她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在罪魁祸首唐景军身上。
唐景军拿袖子擦了擦唇角,露出森冷的笑容,“许月,如果不想许家和我结下梁子的话,就让叶言欢出来吧,你们的把戏我已经看腻了。”
许月简直要抓狂,“唐景军,你真是不可理喻,都说了言欢已经去世了,你还想怎样?许家又没有得罪你,你和我的私人恩怨扯到工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威胁我,要让一个死去的人出来,你是不是......”
有病!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有熟人上前拉开唐景军,在耳边小声说:“陆先生,这事是真的,公安部门早就出具了死亡证明,她的账户也被销号了。”
唐景军愣愣的看向周围。
几乎所有商界的新贵,富二代,世家公子都在这里,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告诉他,没有作秀,没有演戏。
叶言欢真的死了。
他忽然倒退两步,脊背垮下去。
心脏仿佛是被一把冰冷的钝刀来回切割,磨得鲜血淋漓。
唐景军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痛。
痛到刻入骨髓,他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
唐景军低低笑了起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扭曲的大叫了一声,忽然推开许月,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里,一把扫落桌上的遗像和瓜果!
“叶言欢!叶言欢、叶言欢......”
他一下又一下的打砸灵堂,一副发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