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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京都出事了。”
赫连骁猛地回神，起身走出门外。“说。”
“陛下……陛下，突然昏迷不醒，归隐山的神医一直守着，可……情况很不妙，陛下中途醒了一次，让您和太子，速速进宫。”
赫连骁的呼吸很重，他对皇帝……是有感情的。
“星儿……”赫连骁回头看着朝歌，他需要尽快赶回京都。
朝歌受伤不能长途跋涉，只能坐马车，马车太慢了。
“去吧……”朝歌柔声开口，让赫连骁先走。“我随后便到。”
赵家反，皇帝身子垮了，东南旁氏与叛军割据，西蛮柔然早就跃跃欲试，这奉天……苦苦支撑了二十年。
终究，还是散了。

第205章  奉天皇帝驾崩了
奉天，京都。
皇帝病重，重臣都速速回宫。
沈慕离亲自来接南古雪晴，往京都赶去。
“哥，京都发生了什么？”南古雪晴担心长孙景澈，他……能不能赶回来。
“陛下病重。”沈慕离策马快速往京都赶去，面色凝重。
南古雪晴回头看了眼远处，长孙景澈……你要活着回来。
……
皇宫。
陛下病重，太子外殿外守着。
内殿，念晨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站在床榻边。“父皇会没事的……”
“你很清楚，他的毒已经入了骨血。”薛神医摇头。
念晨垂眸，手指慢慢握紧。
“最后一颗龙血丸了。”薛神医看着念晨。“这些年他靠龙血丸撑着，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赵裴反了，赵家的门生与亲眷都被秘密转移，有人给赵裴出了主意，让他尽快离开。”念晨声音低沉。“除了巫族大长老，还有谁能如此精准地猜到帝星陨落。”
“你有何打算？”薛神医叹了口气。
“父皇走了，那天下便是胤铮哥哥的，我留下帮他。”念晨很早以前，就已经做了决定。
“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薛神医问得深意。
“妻子……”

胤铮说，她是他的妻子。

薛神医摇了摇头。“念晨，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你深陷其中，便再也脱不了身了。”
“念晨本就做不到独善其身。”念晨看着窗外。“父亲和母亲在归隐山真的能做到不闻天下事吗？若是天下真的乱了，他们能做到漠不关心，不顾一切吗？”
薛神医没有回答，归隐山自是做不到的。
……
“太子殿下，陛下要见您。”
皇帝醒来，想要见胤铮。
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
太子进了内殿，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父皇。”胤铮站在床榻旁。
“这天下若是交到你手上，你可守得住？”皇帝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
“为了责任，会拼尽全力。”太子低声回答。
“若是你没有能力使天下一统，该如何？”皇帝看着太子。
“贤者居之。”太子恭敬作揖。
皇帝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父母之爱子，非皇位所能及。”皇帝想让胤铮知道，他并非不爱他这个儿子，只是……他了解胤铮，知道皇位并不适合他。
“父皇的良苦用心，铮儿明白。”胤铮恨过皇帝，埋怨过他。
可自从知道冯家并非真的被贬而是在边陲秘密屯兵以后，他释然了。
身在其位，他的顾虑比任何人都要多。
……
皇帝用龙血丸强行续命。
终究还是撑到赫连骁回来了。
“陛下……”赫连骁连夜兼程，终于赶到了。
“慕阳……”皇帝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抬手示意他上前。
赫连骁跪在床榻边，抓住皇帝的手。“陛下……”
“我不在，这天下……便要交给你们了。”
“赫连骁用这条命辅佐太子。”赫连骁立下誓言，他绝对不会与太子争夺皇位。
这天下，本就应该是属于太子的。
“这天下，本就应该贤者居之。”皇帝摇了摇头。“慕阳，这天下最大的隐患，是巫族，是心术不正之人。”
“赫连骁明白。”赫连骁眼眶赤红，咬牙点头。
“小心朝歌……天门穴已开，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朝歌，她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动情……乃是兵家大忌。”
皇帝咳嗽的厉害，脸色越发惨白。
身为奉天的兵马统率，赫连骁要做的是无坚不摧，没有软肋。
“朝歌心不坏，她只是……经历了太多，她没有错。”赫连骁维护朝歌，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朝歌能决定的。
皇帝看了赫连骁一眼，叹了口气。“动情之人，终被情所伤。朝歌有巫族血脉，她有逃不掉的责任……而你，有你的路要走，你们注定背道而驰。”
“不会……我会奔向她。”赫连骁摇头，他会努力往朝歌身边走，他相信朝歌终有日会明白天下稳定的重要性。
“如若她拿刀等着你，你也要扑上去？”皇帝对朝歌忌惮，是因为那个预言。
预言说，赫连骁会死在朝歌手里。
“陛下，如若当初你明知道我母亲要杀你，还会把她护在身后吗？”
皇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会……”
赫连骁垂眸，跪在地上，冲皇帝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陛下，赫连骁绝不会让儿女私情动摇奉天根基，但……也绝不会放开朝歌的手。”
有人想要将朝歌拉进万丈深渊，他若是不伸手，朝歌就真的掉下去了。
“朝歌背后的人，不简单，一定要小心。”
皇帝了然，也希望赫连骁能将朝歌救出来。
……
“陛下！”
殿外，沈慕离也赶了回来，跪在殿外。
“扶我起来。”皇帝让赫连骁扶他起来。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死亡对于皇帝胤承来说，才是解脱。
“陛下，您……”大太监有些担心，他已经不能再走动了。
皇帝摇了摇头，执意要下床。
太子上前，主动搀扶皇帝。
他与赫连骁一左一右扶着皇帝，难得的和谐。
皇帝左右看了一眼，笑着开口。“我这一生都输给你父亲萧君泽，唯有你们……让我欣慰，至少……我没有将下一辈的孩子，养歪。”
赫连骁低头，没有说话。
太子的喉结滚动，话堵在嗓子里，也没有说出口。
“这天下传承本就如此，不必悲伤，死亡只是开始。”皇帝难得精气神上来了，还想自己走。
他要强了一生，怎么能容忍自己要靠他人搀扶。
“阿离……”
“沈慕离在。”沈慕离跪在殿外，声音沙哑。
“奉天有你们……我就放心了。”
沈朝阳说得对，这天下，早就应该交给这些晚辈了。
如今，是他们的天下了。
……
皇帝殁，奉天哀。
丧钟回荡，整个京都的人跪拜恭送奉天皇帝。
自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以来，他一个人，苦苦支撑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面对诸多质疑，有人臣服，有人不服，一步步走到现在，他尽力了。
……
归隐山。
报丧之人入归隐山，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封信交到了沈朝阳手里。
那是皇帝亲手写的，写给他这一生爱而不得的女人。
“他……尽力了。”沈朝阳靠在萧君泽怀里，声音沙哑。
“我们，都尽力了。”萧君泽抱住沈朝阳。“二十年的天下太平，证明二十年前的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第206章  新帝与赫连骁有分歧
江南，花语城。
朝歌靠在马车里，伸手接住钻进来的那只传信鸟儿。
皇帝……走了。
她终究没有赶回去。
其实对于她来说，不见，反而是好事。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公主，明月公主回京都了。”秀儿在花语城接应朝歌，恭敬开口。
这一路，朝歌故意放慢脚步，就是不愿回去面对皇帝的国丧。
“听闻，明月公主的母妃拿诏令逼赫连将军娶明月公主过门。”
朝歌蹙了蹙眉，赵家反了，灵妃是赵家人，留在后宫若想活命，必然要抱紧赫连骁这根大腿。
将明月嫁到赫连府，才能确保她在京都不受牵连。
“她急了。”朝歌笑了。
太子登基，最着急的，就是赵家留在京都的党羽了。
尤其是明月的母妃，灵妃。
“我们快些赶路，回去……还有好戏要看。”朝歌沉声开口。
“是！”
……
京都，皇宫。
“太子登基乃是顺应天意，尔等在此事闹事，与乱臣贼子何异？”
朝堂之中，多派争端。
有人故意想要挑拨新帝胤铮与赫连骁之间的关系。
“太子体弱多病，皇帝陛下有意将皇位传给赫连将军，这也是大统之人。”
“赫连将军乃是朝中兵马统帅，他尽心辅佐新帝，你等勿要在这挑拨离间。”
“够了！”皇位之上，胤铮冷眸看着所有人。
这些人的心思，他坐在这个位置……昭然若揭。
以前他不明白，坐在皇位之上是什么感受。
人们渴望权势，人人都想坐在这个位置。
可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了，他却觉得凄凉。
皇位就像是照妖镜，坐在这个位置，妖魔鬼怪通通无处遁形。
“陛下……”太子党派的人恭敬跪地。
“臣赫连骁，辅佐新帝，绝无二心。”赫连骁主动上前跪地，堵所有人的嘴。
“赫连将军之心日月可鉴，朕自然明白。”胤铮淡淡的说着，声音凉薄。
“臣等，将尽心辅佐陛下。”沈慕离带头跪地。
胤铮淡漠的看着朝中众人。
这种权势在手的滋味，他并不欢喜。
“报！陛下，先帝过世，南部旁氏趁机作乱，攻打我南部斜阳城，妄图进攻江南。”
“报！西桓城城主拥兵自立。”
……
先帝去世，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开始造反了。
胤铮的脸色很难看，如今他需要仰仗的，唯有赫连骁。
“陛下，赫连骁愿出兵。”
“不必……”胤铮沉声开口。“让他人去便是，赫连将军乃是兵马统帅，这等小小诸侯造反便需要你去，倒以为朕怕了他们。”
赫连骁愣了一下，不知道胤铮是何意。
若是各诸侯国造反，不速战速决，遭殃的是百姓。
朝中之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新帝与赫连骁之间，起了分歧。
显然，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
“陛下，赫连骁速战速决……”赫连骁想要争取一下。
“朕自有安排，赫连将军身负重伤，乃是奉天根基稳固所在，还是回府好好静养。”
胤铮依旧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
这下，连沈慕离都有些看不透了。
南部旁氏与叛军揭竿而起是早有预料，可西桓城这种小诸侯王，明明可以杀鸡儆猴，速战速决。
皇帝在想什么？
赫连骁蹙眉，握紧手指。
他不知道胤铮是不是在和他赌气。
可百姓不应该被当作赌气的牺牲品。
……
将军府。
赫连骁脸色很沉，极其不悦的回到府中。
皇帝这是何意？
先帝离世前，让他俩务必一心，唯有一条心才能保住奉天基业。
可胤铮，却偏偏与他反着来。
“赫连骁，陛下刚刚登基，可能心有怨言，也许……等他适应一段时间便好。”沈慕离追到将军府，安抚赫连骁的情绪。
“西桓城这种小诸侯王若是自立，久攻不下，对奉天如今的局势影响有多可怕，你心知肚明。”赫连骁冷眸看着沈慕离。
牵一发而动全身，西桓城一旦造反，其他诸侯也会跟着造反，到时候要如何镇压？
沈慕离叹了口气。“我入宫去劝劝。”
赫连骁没有说话，他也看不透胤铮到底想做什么了。
……
皇宫。
“为何不允赫连将军去镇压反叛？”念晨穿着宫女的衣服，跟在胤铮身边。
胤铮在无人的时候，抱住念晨。“做皇帝……好累。”
“你不喜欢？”念晨手指僵了一下。
“不喜欢……”胤铮摇头。
比起皇位，他更喜欢闲散自由。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天下动乱，何处为家？”念晨小声说着。
胤铮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念晨。“你……”
念晨别开视线，担心胤铮起疑心，怀疑她恢复记忆了。
可胤铮……什么都没说。
明明，他心里很清楚，念晨可能并没有失忆。
但她愿意演，他愿意配合。
“朝中换阶，敏感至极，只有朝堂稳固才能让我奉天的将军无后患的征战四方。”胤铮，是为了赫连骁考虑。“我与赫连骁之间产生嫌隙，便能将赵裴遗留或其他有心之人逼出水面，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肃清朝堂。”
念晨愣了一下，眼底闪过惊讶。
其实……胤铮并非无帝王之才，只是他不愿意做这个皇帝罢了。
从前的慵懒与无能，都是伪装。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眼下，还有一件事比较糟心。”胤铮叹了口气。“父皇后妃多数安置去了皇陵守灵，我母妃如今虽归为太后，但也管不得先帝遗诏。明月的母妃带着先帝遗诏前去慈安宫，要太后下懿旨，将明月嫁入将军府。”
念晨蹙了蹙眉，明月配不上赫连骁。
“遗诏在，我不得不……下旨。”太子很为难。
“赫连将军是何意？”念晨坐在一旁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