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门已经备好马匹。
顾时渊驾马刚走出没多久,突然从街口窜出来一个人,跪在了她的面前。
“夫君!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宁姒儿哭喊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是你的新婚妻子啊,你把我赶走,我该怎么活……”
话还没说完,顾时渊丢出休书,冷冷道:“你所犯之事,我不为难你,你也别得寸进尺!”
念在这两年宁姒儿照顾自己的份上,赶她出门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
却没想到宁姒儿贪得无厌。
她说:“顾时渊!我除了之前骗了你之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这两年我们相恋也是事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这么无情?!”
在宁姒儿辩解的过程中,附近的百姓们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对宁姒儿指指点点。
“将军不是才成亲么?这就休了?”
“顾将军嫉恶如仇,估计是发现这个女子的本性了吧。”
听到这句话,宁姒儿的哭声一噎,她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过是撒了一个小谎而已,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顾时渊冷漠地说:“你的谎言,害死了沈知烟,这还不够吗?”
宁姒儿动作一顿,她随即大笑起来:“顾时渊!你是活糊涂了吗?!”
“如果你真的爱沈知烟怎么可能信我的话?!”
“真正害死沈知烟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啊!!!”第17章
恶意的笑声回荡在耳边,顾时渊屏住了呼吸,直到喉管疼得好似撕裂,才喘上气。
士兵走上抓住宁姒儿的双臂,训斥道:“敢拦将军座驾,不知死活!”
“送去大理寺。”顾时渊冷静下来,说道。
宁姒儿狰狞着面容怒吼道:“顾时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沈知烟死了也是活该!她死了你才能受尽折磨!我诅咒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挚爱!死无葬身之地!”
宁姒儿挣扎着,但是没有任何用,她还是被人送走了。
顾时渊想着刚才她的诅咒,心里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种想法。
如果他真的死无葬身之地能换来沈知烟复活,他也心甘情愿。
可惜,没有如果。
马儿喷了一下鼻息,顾时渊回过神,拍了拍他的马儿:“继续走吧。”
马蹄抬起,往军营走去。
到了军营,顾时渊发现众多士兵正在奋力训练。
副将说:“沈军师的事情激励了大家,这里大部分人当年都受过沈军师的照拂,所以他们今早就开始玩命的训练。”
顾时渊目光灼灼:“这是好事,吩咐下去,这几日的伙食做好一点。”
“谢将军厚爱!”
顾时渊进了自己营帐,然后叫来几个管人的将士,询问宁姒儿从哪里弄到的情报。
将士们面面相觑。
“说实话有重赏。”顾时渊沉着声说。
话落,一个将士惊恐拱手道:“将军,这件事应该和我有关!”
“说。”
“当时军里传闻宁姒儿是您的未婚夫,所以她向我询问过沈军师的事情,我一听都是无关大雅的事情,我便告诉了她。”将士惶恐地说。
“末将知错,还请将军处罚。”
顾时渊刚要说话,另一个将士也站了出来。
“将军,这件事不能只怪老薛,宁姒儿仗着身份问询那些士兵,他们也不敢不从!”
“是啊,而且宁姒儿问的都是沈军师做的吃食是怎么做的,她喜欢什么样的花色衣服,这类奇奇怪怪的问题。士兵们也没什么警惕之心,就这么说了。”
一番话下来,顾时渊算是明白了。
宁姒儿也不是愚钝之辈,都通过拐弯抹角的方法打探情报,这到底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她受过这一类的训练?
顾时渊想了想说:“宁姒儿已经押去大理寺,你们回头和那边配合一下,查明宁姒儿的身份!”
“是!”
众将士散去。
顾时渊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就要离开军营。
他打算去一趟大理寺,找一下外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就在顾时渊走出军营的时候,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轶云你怎么回来了?”
刚听到这句话,顾时渊抬头就看到弟弟顾轶云气势冲冲的冲过来,抬手就朝他脸上砸了过来。
顾时渊没有躲。
砰的一声响,整个人栽倒在地。
“顾将军!”
所有人惊恐大喊。
顾轶云握紧拳头愣了一下,旋即他不禁冷笑:“你还知道不能躲?!这一拳都不够你还知烟的!”
顾时渊垂着头,没说话。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
顾轶云双眸里全是怒火:“是你害死了知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第18章
顾时渊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轶云。
他自己想要代替沈知烟死去,但是这种话从自己的亲弟弟口中说出,还是让他为之震惊。
“以前也是这样!你什么都不说,就把姨娘和弟弟妹妹杀的杀,抓的抓,就算最后两个姨娘也被你送回了族地。”
“偌大的顾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知道不知道,每天和你呆在一起,我总会担心自己会在下一刻被你杀掉!”
顾时渊怔住。
顾轶云抬头,眼眶中涌出泪水:“知烟被你折磨了两年,你还不愿意放过她,送她去最危险的战地!”
“她只是个刚刚十七的小姑娘而已!你毁了所有人!你为什么不死?!”
“你死了大家都不会有事了!”
……
崩溃的话从顾轶云的口中吐出,如同尖刺狠狠扎在了顾时渊的心脏之上。
原来轶云是这么想的……
在顾时渊眼中,只有胞弟顾轶云才算做家人。
而在顾轶云眼中,顾时渊心狠手辣的解决了所有顾家庶子,就是兄长杀死了其他的兄弟姐妹。
更可笑的是,兄弟两人居然同时喜欢上了沈知烟。
沈知烟的死也是顾时渊一手导致的。
所以顾轶云如此恨他。
顾时渊说不出话来辩解,他绝对没必要解释。
做了就做了,无论做什么也无法弥补过往。
就像顾家永远只剩下他们两个,就算沈知烟再也回不来了。
良久,顾轶云停下了怒斥,胸膛起伏,喘着气,火热的气息将脸都涨红了。
顾时渊张了张嘴,干哑着声音说:“抱歉……”
“道歉已经晚了。”
“我知道,但这声道歉还是需要的。”
顾轶云微愣,他垂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算他恨兄长又如何,这终究是他最后的血亲了。
风微微卷过校场,远处观望的将士们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