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出征三年,从战场上带回一名女子。
府门前,许多人看着。
我错愕地看着齐明宵,不可置信。
他的气运值原本是满满当当,如今只剩下一半了。
我能看见每个人的气运。
这事,是从我和齐明宵成亲后回门那天开始的。
我本以为父亲会给齐明宵难堪,因为父亲一直不赞成这桩亲事,见我喜欢齐明宵,才勉强同意。
但回门那天,父亲对齐明宵态度和善,还好言好语地教导了他许多朝堂之事。
也就是那时,我忽地看见了每个人的气运。
只除了我自己的,看不到。
此刻,齐明宵眼神躲闪了一下,向我介绍:
「夫人,这是柳惜若柳姑娘。她的亲人都没有了,甚是可怜,我便带她回来了。」
战争之地,百姓最苦。
可怜之人,可怜的孤女,必定不止柳惜若一个。
安顿这些人的方法千千万万。
可齐明宵却偏偏只把柳惜若带回来了。
这个柳惜若,也不简单啊!
我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面容清秀,衣着朴素,温婉得像江南的水一样。
最让我不能忽视的是,她的气运近乎满值,犹如这天地间的宠儿。
她向我盈盈一拜,唤了一声「夫人」,眼眶微微湿润,好像有些委屈。
我扯了扯唇角,不给面子:「夫君让柳姑娘进府,是让她给你做妾,还是给我做丫鬟?」
柳惜若愣了一下,脸色发白地看了眼齐明宵,甚是我见犹怜。
齐明宵对我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夫人,柳姑娘进门是客,当好生招待。」
居然没直接说是妾,难不成是要等着我下堂,以便当正室夫人?
我把眼皮子往下掀,扬声说:「柳姑娘真是可怜,云英未嫁,孤身追随我夫君一路从边关到京城,名节毁了,以后可怎么找个好人家啊!」
如果齐明宵要纳妾,我是拦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发制人,先让他们在道德伦理上输一回。
至于齐明宵,贱男人要不得,狗都嫌弃。
我话音落下后,人群里杂七杂八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柳惜若蹙紧了眉头,眼底流过羞恼之意。
我却高兴了。
我看见她满满的气运值正在减少。
2.
齐明宵拂袖,率先踏进府里。
我给丫鬟使了个眼神,也转身进府。
而柳惜若,则是被门房家丁拦在大门外。
齐明宵走到前院堂屋,回头愣了一下,在人群里找了找。
他脱口而出:「若若呢?」
我冷嗤道:「若若是谁?哦,是刚才那位坏了名声的柳姑娘啊!如果她愿意,可以从小门进来给夫君做妾。」
「你……」
齐明宵恼我,顿了一下,态度软化。
「夫人,你是太尉大人的千金,而若若只是一介孤女。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比不上你。你不妨大度一点,凡事让一让她。」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我郑重地点头答应:「我把夫君让给他。」
这个狗男人,谁爱要谁拿去。
反正我不要了。
他的气运值蹭蹭蹭往下掉,就要倒霉了。
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找不到陪他一起倒霉的理由。
「李佑柠,你不要得寸进尺。」
在我的记忆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哦,」我语调上扬,「我倒不知,我得了什么,进了什么?」
「你家世好,地位高,连我也不得不敬着你。你从小拥有的东西,就比别人多得多。可是若若,她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了。」
他竟然是这个逻辑!
「破庙废宅里孤苦无依的乞丐多了去了,夫君怎么不去把他们带回府,他们也只有你了。」
「你把若若跟那些乞丐比?」他蹙紧了眉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ᒝ
我挑了一下眉头,反问:「有何比不得?」
顿时,我们剑拔弩张。
我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了拳。
堂屋里落针可闻,气氛紧张。
这时,柳惜若凄风楚楚地走了进来,眼睫上挂着泪珠,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
她往我面前一跪,潸然泪下。
衬得我像个毒妇,而她是被我欺负的小可怜。
「求夫人不要责怪将军,都是我的错。我自知身份卑微,从未想过要与夫人争什么,更不承想过我的出现,会让夫人与将军不和。」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你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嘛。」
我瞧着她那又降了些的气运值,心情瞬间好多了。
3.
晚上,齐明宵厚脸皮地来到主院。
他似乎很想跟我温存。
但是,我现在看到他就恶心,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近身。
齐明宵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长叹:「我无意惹夫人生气,要是早知夫人容不下柳氏,我就不带她回来碍你的眼了。」
听听这话,更让我反感了。
我沉下眸子,目光更冷。
岂料,他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
「夫人,若若已经怀了我的骨肉。纵使你不同意,我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我看了眼他的气运值,下定决心。
「我们成亲三年多,一直没有子嗣,柳姑娘能为夫君开枝散叶,我心里高兴,愿意自请和离。」
不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决定各自飞。
他有什么资格让我陪他倒霉?
齐明宵愣了一愣,又是一声长叹。
「夫人倒也不必委屈自己,我打算娶若若做平妻,和你不分大小。等她生下孩子后,她还可以帮你一起打理府里。」
本朝娶平妻者,多为行商走卒,为世家大族所不齿,还可能被御史弹劾。
齐明宵对柳惜若如此情深义重,我更应该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