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听澜就这么厌恶她,甚至要让她死……
可为什么?就因为自己隐瞒身份,女扮男装入军营吗?
床榻上,宁思儿悲戚垂眉:“听澜,叶姑娘该在战场上保卫边疆,怎能为了我以命换命。”
“边疆不缺一个军师。”凌听澜双眸冷意十足,“若能保住你的性命,叶清烟也算死得其所。”
叶清烟如遭雷劈,脑袋一片空白。
在凌听澜的眼中,自己只是给宁思儿续命的吗?!
悲愤和绝望交织,几乎将她搅碎!
“凌听澜!你好狠的心!”
可惜,她的声音,他听不见。
凌听澜握着宁思儿的手:“当初在汉灵庙,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落下病根。”
汉灵庙?
叶清烟记得那是自己将处子身给了凌听澜的地方!
那时他中了敌军毒箭,她将毒液吸出,却不料当晚他高热失了神志,为了救他,两人意外发生了关系。
为了隐瞒自己的女子身份,叶清烟醒来就跑了。
之后听说凌听澜救了一个姑娘,原来就是宁思儿!
再后来,凌听澜发现她是女子,再次侵占了她,却因为她不是完璧之身,讽刺她肮脏下贱。
叶清烟不由想,若那天她没有走,现在与凌听澜两情相悦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她想告诉凌听澜,救他的人是自己!可又无力放弃。
活人是听不到死人辩解的……
凌听澜搂住宁思儿,温声道:“明日我便去寻国师再选一个良辰吉日,给你一个完满的大婚。”
宁思儿感动地抬眸看他:“听澜,你对我真好。”
叶清烟看着两人耳鬓厮磨,脸色苍白如雪。
翌日,叶清烟随着凌听澜来了国师府邸。
四年前她替兄参军时,曾来向国师求签。
还记得,当时国师叹道:“此行福祸参半,若是过了,此后半生顺逆,反之……无葬身之地。”
现在看来,叶清烟遇到了凌听澜,彻底赌输了。
“烦请国师,替本将军算一个姻缘顺逆的良辰吉日。”
国师沉默了很久,直到凌听澜不耐蹙眉,才堪堪开口:“一月之后。”
“多谢国师。”凌听澜转身要走。
“凌将军。”国师叫住他,缓缓道,“老夫还有句话要告知将军。”
“姻缘不光看吉日,更要看良人。”
凌听澜脑海里莫名闪过叶清烟的脸,眸色一沉:“国师是在暗示谁?”
“自然是此刻你想的那个人。”
凌听澜冷嗤一声,漠然道:“叶清烟若是良人,我宁可终身不娶。”
说完,转身离去。
叶清烟看着凌听澜的背影,心脏宛如被刀割。
在军营里,她身份暴露,被凌听澜贬为军妓,日日夜夜都被锁在他的床榻上。
若不是北方战线吃紧,叶清烟如今也摆脱不了军妓的身份。
一个良女,一个军妓,身份可见。
就在叶清烟要跟着凌听澜离开时,突然国师偏头看来:“情关难过,早破执念,早入轮回。”
叶清烟倏然睁大双目:“国师大人,您能看见我?”
不等国师回答,叶清烟眼前一晃,已然回到凌听澜的马车内。
她回头看着国师府的大门,眼神落寞。
可惜,她还没有问清楚……
马车晃悠悠前行,刚抵达凌府门口,就看到一抬抬木箱堆在地上。
凌轶云正指挥着下人们将东西搬上马车。
凌听澜目光倏然深沉:“你在做什么?”
凌轶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去叶家提亲,求娶叶清烟。”
第3章
叶清烟一愣,没料到凌轶云竟对自己有情。
可下一刻,心在凌听澜的话里化为齑粉。
“叶清烟一个军妓,不配进凌家的门!”
叶清烟脸色霎时苍白。
众目睽睽之下,凌听澜扯掉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这一刻,叶清烟竟有些庆幸,还好如今的京中无人记得她!
凌轶云脸倏然一僵,沉声道:“她沦落这般境地,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你明知道她对你的情意,怎能这般欺她,辱她?!”
叶清烟眼眶发涩,连凌轶云都为她鸣不平。
可凌听澜,估计只会觉得她的感情是一种侮辱吧!
果然,凌听澜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戾气:“她是自作自受。”
凌轶云眼里满是愤懑:“我不管你怎么说,你不是已命她归京,待她回来,我便娶她过门!”
凌听澜眼神一凛:“你敢?!”
兄弟之间,剑拔弩张。
这时,宁思儿从门内走出来:“听澜……”
凌听澜立刻收敛了情绪:“怎么出来了?”
宁思儿瞄了一眼凌轶云:“听澜,既然轶云喜欢叶姑娘,我们何不如就成人之美?”
凌听澜猛地双手攥紧,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凌轶云目光凌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的名字?”
宁思儿眼眶一红。
凌听澜皱眉怒斥:“凌轶云出言不逊!去军营里禁闭十日!”
凌轶云不以为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一旁,管家看着府门前的箱子,迟疑问:“将军,这些箱子……”
“送回库房。”
凌听澜吩咐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带着宁思儿往府内走去。
路上,宁思儿挽着凌听澜的手臂,有些担忧:“听澜,轶云这般脾性,若知道你我要重新大婚,再次来闹,该怎么办啊?”
“哪怕不是他?若是有别人……或者叶小姐她来破坏……”
听到叶清烟的名字,凌听澜眼神一凛:“她敢?!”
叶清烟跟在后面听着,苦涩溢满心间。
她不敢,也……永远不会了。
送宁思儿回房后,凌听澜一个人去了书房。
叶清烟被迫跟在凌听澜身边。
书房内。
凌听澜翻着兵书,良久后,他不舒服地按了按额头,招来外面的士兵。
他指着香炉:“这香何时换的?用原来那一个。”
士兵有点束手无措。
“怎么了?”凌听澜不虞地看过去。
士兵连忙解释:“将军,以前的香是叶军师私制的,如今存量已经用完了。”
凌听澜一愣,视线落在香炉之上,竟恍惚想起军营深夜里,叶清烟入帐换香的场景。
旋即,他漠然收回手:“撤下去,以后这东西不准出现在府里。”
“是。”士兵撤下香炉。
叶清烟目光随着香炉被移走,苦涩蔓延。
凌听澜看了一会儿兵书,不知何时目光又落回了放香炉的位置。
那里如今一片空旷。
凌听澜微微皱眉,他倒是不知道叶清烟居然还有这本领,不过香炉用了这么久,衣服上也必定沾了不少。
想到这儿,凌听澜顿时感觉身上被蚂蚁爬过。
他连忙站起身:“来人,把沾上薰香的衣服都给我烧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燃起了大火。
火光灼热,好似要将叶清烟彻底燃尽。
她没想到凌听澜居然这么厌恶她,连这些沾了点味道的衣服都不愿留下。
既如此,当初又为何一夜夜的要她?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慌张闯入院中:“凌将军!边关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