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虐死以后,暴君一夜白头(谢婵殷霁)新上人气小说-她被虐死以后,暴君一夜白头(谢婵殷霁)全文无删减完整版

时间:2023-05-26 21:11:1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沉光犹不甘心,她咬了咬牙:“蔡公公,听说谢姑姑还病着,皇上身边最近是谁在伺候?”
蔡添喜一凛,眼神霍得锋利起来:“放肆!皇上身边的事是你能打听的吗?!”
沉光唬了一跳,连忙认错,心里却有些憋闷,多少都觉得殷霁有些忘恩负义,如果不是萧家,他哪里能有今天?
可他现在却对悦妃如此冷淡,都说她病了也不去看看。
但眼看着蔡添喜疾言厉色,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又往乾元宫里看了一眼,瞧见有宫女端着点心往正殿去了,眼神唰地锋利了起来。
果然又来了狐媚子。
她暗地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满是惶恐:“公公恕罪,奴婢哪里敢打听皇上的事,只是我家主子毕竟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这许久没见到人,心里自然惦记……既然皇上没空,就劳烦公公带句话,就说我家娘娘温好了兰灵酒,皇上什么时候去都有得喝。”
这还像句人话,蔡添喜缓和下脸色答应了,眼见着沉光走了才转身往身后看去。
正殿里平日里当值的内侍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都换成了宫女,宫里的消息素来传得快,大约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谢婵的缺要人顶替了。
可想着刚才沉光看这些人的眼神,蔡添喜又忍不住摇头,这世上的事哪有全是好的呢?
她们看见的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这藏在背后的暗流却完全忘了。
谢婵可还窝在偏殿里养着呢。
他唏嘘一声,抬脚进了正殿,殷霁已经处理完了折子,正被宫女服侍着洗漱,架子上还搭着寝衣,看这架势是打算歇歇了。
蔡添喜连忙上前接手,随口将刚才沉光要他传的话说了。
殷霁却是怔了怔,蔡添喜只当那是寻常一句装可怜的话,可他却不知道当初殷霁因为谢家退婚闹到几乎丧命的时候,是萧宝宝一壶兰灵酒救了他。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她的救命之恩。
“换套外出的衣裳,朕去看看悦妃。”
蔡添喜一愣:“皇上,时辰还早,您歇歇再去也不迟。”
殷霁却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微抬下巴,催促他快些。
蔡添喜看了眼他熬得通红的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顺从地服侍他更衣。
可去昭阳殿的时候,殷霁却连他都没带,一个人走了。
对他会来,主仆两人都不意外,沉光喜笑颜开:“皇上您可来了,快看看主子吧,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吃药也没用,人眼见着都憔悴了。”
她声音不小,寝殿里的萧宝宝显然是听见了,却又没出来,只有哼哼唧唧的动静隔着门板往外飘。
殷霁推门进去,就见她正背对着自己躺在床榻上,一声高一声低的哎吆叫唤,可喊她她也不答应。
沉光凑上前来:“皇上,主子这几天病得厉害,不敢面圣,怕病容冲撞了您,您先喝杯茶吧。”
这件事毕竟是殷霁理亏,是他利用萧宝宝在先,所以即便明知道对方有意甩脸子给他看,他也不能走人。
“也好……太医怎么说?”
沉光摇头叹气:“就是说气着了,得静养,可这些天下来也不见起色,真是让人担心……”
说着她偷偷看了眼殷霁,话锋一转:“太医还说,要是迟迟好不了,少不得就得用些别的法子。”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太过明显,殷霁轻轻搓了下手指,语气淡淡:“什么别的法子?”
“就是让主子把这口气出了。”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殷霁懒得和她一个丫头打机锋,索性直接挑明:“你不是亲眼瞧见她掉进太液池里的吗,还要如何?”
沉光正要开口,萧宝宝先忍不住冲了出来:“她就是落回水,又没淹死她,能和我受的委屈比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殷霁却迟迟没能开口。
谢婵还在发烧,烧得连药都要旁人喂才喝得进去,原来这只是轻飘飘的落回水……

可说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

他抬手撑着脸侧,目光清清淡淡地看着萧宝宝:“那你想如何?”
虽是问话,他却没等萧宝宝说话便又开了口,仿佛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不如当着你的面,将她杖毙如何?”
萧宝宝一呆,迟疑许久才小声开口:“也,也不用这样……”
沉光泡了茶上来,闻言一咬牙,这可是个好机会,她连忙将茶盏往殷霁手边送:“皇上果然最疼爱娘娘,若是能如此,想必娘娘的病一定能……啊!”
她一声惊呼,茶盏瞬间打翻在地,热烫的茶水浇了殷霁一手。
她惊慌跪地,心脏突突直跳,刚才茶盏眼看着就要放到桌子上了,殷霁却忽然伸出了手,她下意识地便将茶盏往他手里递,却没能拿稳。
“皇上恕罪,奴婢无心的。”
萧宝宝也唬了一跳,顿时顾不得生气,上前来抓着殷霁的手查看:“怎么样啊?太医,快宣太医……”
殷霁却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手,目光乌沉沉地落在沉光身上:“哪只手?”

第18章  皇帝的警告
沉光惊恐中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起了自己做的亏心事,以为他问的是自己用哪只手推了谢婵。
她哑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殷霁慢慢推开萧宝宝,弯腰逼近她:“朕问你,用的是哪只手?”
沉光只觉一股凉气自己脚底窜起来,迅速游走全身,她惊得浑身一哆嗦,本能地抬起了右手。
“是,是这只……”
殷霁盯着那只手看了两眼,惋惜似的摇了摇头:“是只养尊处优的手,可见你家主子待你不薄……可惜太不中用了,砍了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短短一句话断送的不是活生生的人手,而是一个物件,一粒尘埃。
沉光不敢置信,当初在萧家的时候她和殷霁也是有过交集的,他脾性温和,在萧家生活了二十年,从未生过气。
可这次进宫,他却像是变了个人。
先是要杖毙,这次又是要砍手,虽然上次他只是说了那么一句,可事关自己,沉光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她被惊得脸色煞白,头磕得砰砰响:“皇上饶了奴婢吧,看在奴婢伺候了主子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萧宝宝也被殷霁忽然的发作惊到了,连忙开口求饶:“霁哥哥,别这样……我替她赔罪好不好?”
殷霁这才看向自己的手:“悦妃,损伤龙体是什么罪,朕不说你也该清楚,你要包庇她?”
萧宝宝下意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沉光跟了我那么多年,没有她我会不习惯的……霁哥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那朕的伤怎么办?一个皇帝竟被一个宫婢伤了,轻易放过岂不委屈?”
“那……”萧宝宝一时被问住,想了想才底气不足地开口,“皇上罚她吧,扣她月钱,禁她足都行的。”
殷霁侧了侧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就够了吗?”
“够了够了,”萧宝宝忙不迭点头,抓着他的袖子撒娇,“霁哥哥,别砍断她的手,她还这么年轻,要是没了手以后怎么过啊,你放过她吧。”
殷霁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罢了,那朕就给她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前几天入水的时候朕掉了块玉佩,若她能捞上来,此事便不再追究。”
萧宝宝下意识要反驳,想说天气都冷了,太液池那么深,沉光又只是个小姑娘……
可不等她开口,殷霁先一步说话了:“朕听说她腿脚也不好,若是捞不出来……就一起砍了吧。”
萧宝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的人这么苛刻:“霁哥哥,你……”
殷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朕已经足够宽容了,不要太任性……听说你的病非要出了这口气才能好,那朕便罚谢婵禁足半月,你可满意?”
萧宝宝本能地摇头,她这么大的委屈,就是关谢婵几天,她怎么可能满意?
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她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闭上了嘴。
殷霁也没再追问,又看了一眼沉光便走了。
沉光被看得浑身发凉,腿软地瘫坐在地上,后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有些难以接受:“主子,皇上他怎么能这样?”
一向话多的萧宝宝却没搭腔,反而直愣愣地戳在门边,看着殷霁离开的方向出神。
沉光爬起来,十分不甘心:“主子,一定是谢婵说咱们坏话了,你看皇上刚才那态度……这个人真的不能留。”
“闭嘴!”
萧宝宝呵斥一声,她性子稚气,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还是头一回这么严厉地训斥她。
沉光一愣,顿时十分委屈:“主子,奴婢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你就不能长长脑子?刚才的事你就没看出来点什么?”
萧宝宝眼眶发红:“霁哥哥刚才发作你,就是为了警告我的,欺负谢婵可以,打她骂她也都行,但我要是真的敢害了她……凭什么呀,她落水又和我没关系!”
想起对方轻描淡写的那句砍了吧,萧宝宝心里又委屈又气恼,不明白他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大,明明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他还是不问是非就帮自己欺负谢婵的。
就冲他当时的态度,要不是谢婵又来招惹她,她才懒得再去理会那个女人,可他现在竟然……
她思绪忽然顿住,另一个她从来么想过的可能忽然出现在脑海里,该不会当初……
不,她猛地一甩头,绝对不可能。
殷霁被谢婵害成那副样子,一定是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绝不可能还有别的感情,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
“沉光,霁哥哥原本就没多喜欢谢婵的,对吧?”
她问得忐忑,迫切地想寻求赞同,可沉光却仿佛哑巴了一样,竟一声都没吭。
萧宝宝不满地瞪过去,却见她正在出神,她抬手推了一把,对方才吓着了似的回过神来,眼底却全是惊慌。
“你怎么了?”
沉光吞了下口水,想着萧宝宝刚才的那句无心之言,眼皮突突直跳,谢婵落水的事的确和主子无关,可是和她有关系啊。
朕听说她腿脚也不好……
她浑身一个激灵,她故意延误救人的事,皇帝一定知道了!
怪不得刚才忽然发作她,怪不得要她去水里捞东西……
进宫后她头一回感受到了真切的不安和孤立,她清楚的明白了这不是萧家,一旦出了事,没有人护得住她,萧宝宝也不行,她们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她紧紧抓住了萧宝宝的手:“主子,以后我们得小心点,要不就别去招惹谢婵了?”
只要不招惹她,那皇帝应该就不会再计较那件事了。
萧宝宝却被这句话激怒了,一挥手甩开了她:“你胡说什么?我还能怕她?”
沉光有些着急,她不敢说自己做的事,可也怕萧宝宝会吃亏:“可是主子你刚才不是也说皇上他……”
“那又怎么样?!”
萧宝宝咬了咬牙:“反正我本来也没想要她的命,我就是要把我受的委屈还给她!”
她见沉光是真的有些慌,不耐烦地撅了下嘴:“行了,慌什么慌?我不会再那么粗暴了,我这就写信给母亲,她一定有很多不伤筋动骨,也能收拾人的法子。”

第19章  有人挑衅
谢婵这一病,仿佛要将进宫后从未生过的病一起发作出来一样,竟反反复复折腾了半个月才消停。
等她出偏殿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圈。
秀秀看得有些心疼:“姑姑,以后可得多吃点。”
谢婵这一病之后越发不爱笑,却仍旧扯了下嘴角,难得的温柔和善:“好。”
不远处宫人络绎不绝的来往,谢婵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又有人得了赏,她并不想理会,可却不得不了解一下。
她毕竟还要在宫里生活五年。
“最近宫里有什么动静?”
秀秀为难地看她一眼,谢婵一看这反应就明白了了,大约是有人得了殷霁的青眼。
这是早晚的事儿,谢婵并不意外,她扶着栏杆坐下来,整个人都沐浴在了初冬灿烂的阳光里。
“无妨,说吧。”
秀秀这才开口:“最近这几天,悦妃像是变了个人,整天做点心来给皇上吃,今天早上的一份酥饼听说很得皇上喜欢,立刻就赏了东西,蔡公公刚开了皇上的私库将东西找出来,正往昭阳殿送。”
谢婵无意识地搓着指腹:“还有吗?后宫只有她得了赏?”
“前天良嫔娘娘生辰,皇上也赏了东西,还在那边过了夜。”
谢婵手陡然一僵,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是了,殷霁说还不会宠幸萧宝宝,可没说不会宠幸旁人,皇帝嘛,迟早的。
“还有两位娘娘呢?”
“都和皇上吃过饭,倒是没留宿。”
没留宿大约是为了给萧宝宝面子,都吃过饭是想雨露均沾,倒是很周全。
谢婵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忽而想起来很多年前殷霁曾和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有些像是做梦。
也或许真的是做梦吧,即便不是,也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关系,就像她眼前的这双手,曾经柔弱无骨,细腻如玉的纤纤素手,经过一年牢狱之灾,三年宫规磋磨,已经长满老茧,丑得不忍直视。
鲜明地区分开了贵女谢氏和宫婢谢婵。
她指尖不自觉蜷缩了起来,有些空茫地想,这样的手如果出了宫,应该足够养活她那一家人吧。
也挺好的。
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阴影,谢婵一颤,骤然抬头,入眼的是殷霁冷漠的脸。
“大好了?”
谢婵连忙起身行礼,一只手伸到了她眼前,可她看了又看,却抬不起手来去握。
殷霁之前的话仍旧针一样扎在她心口。
可殷霁对上她素来不体贴,见她迟迟不动弹,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自顾自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后背抵上了柱子,面前人看过来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物件。
“清减了许多。”
谢婵垂下眼睛不想开口。
殷霁却十分刻薄:“病了一场,哑巴了?”
谢婵这才不得不说话:“……不曾。”
“那就好……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
谢婵心里窜起一股火来,她冷冷直视过去:“奴婢不过是失足,不知道该得到什么教训。”
“嘴硬?”殷霁脸色发青,“看来你是想让朕亲自出手教训你。”
谢婵抿了下嘴唇,眼底倔强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上一次殷霁这么说的时候,远在滇南的谢家人饿了足有三天。
她垂下头:“奴婢不敢。”
“最好是。”
殷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甩袖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谢婵静立许久,还是压下所有情绪跟了上去,她既然病好了,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销假回去伺候的。
蔡添喜一见她回来,善意地笑起来,只是却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谢婵姑娘大好了?”
谢婵微微弯腰算是见礼,只是被蔡添喜避开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的人,对方不敢拿乔。
“姑娘不在,咱家这身老骨头,可是要撑不住了。”
“公公说笑了,这乾元宫没有您老才是要撑不住呢。”
两人互相吹捧两句,看似热络,可谢婵却隐隐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殷霁已经进了殿,她也不好再耽搁。
她对蔡添喜点点头,算是道别,进殿后却连殷霁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明明是他发作在先,现在不理人的也是他。
谢婵甩甩头,将复杂晦涩的情绪压下,转身要去茶室泡茶,可一抬眼就瞧见一个眼熟的宫女端着茶盏迎面走过来。
仿佛是不久前说她闲话被她掌了嘴的宫女香穗。
她也没太在意,抬手去接:“给我吧。”
香穗却一侧身避开了,皮笑肉不笑道:“姑姑大病初愈,正该歇着,伺候人的活怎么能让你来呢?”
话说的好听,可这幅样子却是实打实的挑衅。
谢婵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病了半个月,就有人盯上了她这个掌事宫女的位置。
不,不是她自己盯上的,而是有人把她提上了这个位置……怪不得刚才蔡添喜的态度那么奇怪。
可皇帝身边的人,蔡添喜不可能自作主张。
她扭头看向殷霁,对方也正看着她,却是仍旧一言不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幅态度,果然是和他有关。
谢婵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忽的锋利起来,想看我的热闹是吧?
给你看!
她抬手抵着托盘狠狠一推,香穗没能站稳,踉跄倒地,热烫的茶水全都倾倒在了她身上,一声惊叫瞬间撕破天空。
谢婵面无表情:“御前失仪,这就是内侍省教出来的奴婢?”
香穗愤愤看过来:“明明是你推我的!”
“我推你,你就可以大喊大叫了?什么时候姑姑教导宫女,允许你们喊了?”
香穗没想到她这般不讲理,气的满脸通红,谢婵却蹲了下来,抬手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脸颊,眼神威严冷凝:“替我当了几天差,就真的以为能顶替我了?”
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却不是因为谢婵真的动手打了她,而是被掌嘴的记忆太惨痛,香穗的脸色瞬间煞白,哆哆嗦嗦的再没能说出话来。
“下次要记得,确定能把我踩在脚底的时候再来嚣张,滚吧。”
香穗如蒙大赦,狼狈地爬起来跑了。
谢婵看都没看一眼,平静地收拾了碎裂的杯盏。
一声轻笑却自头顶响起来:“你还是这副性子,朕真是很好奇,若有一天失势,你会怎么死。”
谢婵毫无波澜:“不劳皇上费心,无论如何,奴婢都会活到二十五岁,离开这里。”

第20章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殷霁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却不等旁人察觉便消失不见,他毫不在意似的嗤笑了一声:“那你就好好熬吧……”
他丢了手里的折子,居高临下地朝谢婵看过去,语气高高在上又满是轻佻:“过来。”
谢婵将碎瓷片全都捡进了托盘才起身走了过去,却不等靠近就被殷霁一把拽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
外头还是青天白日,他却毫无顾忌地扯开谢婵的衣裳,目光在她已经消了痕迹的白嫩嫩的皮肤上一扫,随即猛地张嘴,一口咬在了锁骨上。
这一口带着惩罚的意味,谢婵闷哼一声,咬着牙死死忍着。
“现在才顺眼……”殷霁在她耳边低笑一声,可笑声里却满是警告,“你刚才那副样子,以后别在朕面前露出来,不招人喜欢。”
谢婵闭上眼睛,只当没听见。
殷霁却一抄她的腿弯,抱着她就往寝殿走。
他抱得不稳,谢婵不得不抓住了他的衣襟,却在下一瞬便被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床榻上,然后结实的身体压了上来。
这种事,一向是不能拒绝的,谢婵叹了口气,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秀秀的话——前天,殷霁在良嫔那里过了夜。
她浑身一颤,猛地抬手抵住了殷霁的胸膛。
殷霁一愣,打从进宫后,谢婵虽然还带着她一身傲骨,可在这种事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似的纵容,不管殷霁在床榻上如何放肆,她从来没有过怨言。
可现在,她竟然推开了自己。
殷霁脸色陡然阴鸷:“谢婵,你这是在拒绝朕吗?”
谢婵抓着衣领,摇着头缩到了床脚,她不是要拒绝殷霁,只是一想到他身上可能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气息,她就生理性的反胃。
就算良嫔的味道已经洗干净了,可香穗的呢?贴身女官的用处,她比谁都清楚。
可她更清楚的是,不管是在殷霁心里,还是客官事实上,她都是没资格计较这件事,可是……至少沐浴过后再说。
她不求别的,至少给她个心理安慰。
“奴婢病了这许久,身上污秽,需要沐浴……”
殷霁眯起眼睛,语气发凉:“是你需要沐浴,还是你觉得朕需要沐浴?”
谢婵被戳穿了心思,一时哑然。
理智上她很清楚,如果承认必定会激怒殷霁,可情感上她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反驳。
她说不出话来,可就在她这短暂的沉默里,殷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谢婵,朕给你脸了是吧?”
果然是发怒了,看过来的眼神凶悍犀利,像是要吃人。
谢婵逃避似的扭开了头,却不防备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硬生生拽了过去,殷霁报复似的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下:“谢婵,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谢婵下意识摇头,可殷霁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他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谢婵愣住,她知道殷霁只是想提醒她现在只是个宫婢,可两人现在的姿态,和殷霁那双和齐王极其相似的眼睛,都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上的强暴。
那是她坠入深渊的起始,也是谢家颠覆的开端。
浓重的阴影笼罩上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在这一瞬间散了,她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没有,是奴婢矫情了……皇上请随意。”
她放松身体,恢复了以往予取予求的姿态,可刚才急色的人此时却没了动静。
谢婵从晦涩的情绪里挣扎出来,重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皇……”
殷霁忽然起身,拂袖而走。
谢婵眼看着他离开,心口莫名地一紧,殷霁是不是也想起了她和齐王的婚约?
她抓紧了身边的被子,慢慢蜷缩起双腿,将脸颊埋了进去,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勉强自己去伺候殷霁……是好事。
可心口却莫名的空茫,仿佛破开了一个洞,空的她竟连下地都没力气。
“备水。”
殷霁的声音忽然隔着寝殿厚重的垂幔传过来,紧接着是蔡添喜的应答声,外头也跟着嘈杂起来。
谢婵一怔,隐隐有了个猜测,下一瞬,殷霁漆黑的脸便闯入眼帘。
“还不起来伺候朕沐浴!”
虽然她的确往这方面想过,可猜测被殷霁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目光怔然地看过去,迟迟收不回来。
殷霁似乎被看得不耐烦,脸又黑了:“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
态度倒是越发恶劣了。
谢婵不敢再胡思乱想,摇着头下了地,跟着他进了耳房。
耳房后头连接着池子,此时兰汤正源源不断地从兽嘴里流出来,偌大一间屋子,已经到处都蒸腾起了热气。
她服侍着殷霁脱了衣裳,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处伤疤上,当年殷霁被从谢家赶出去后没多久,她就听说他受了重伤,几近丧命,这大约就是当时重伤留下的疤。
她进宫后曾经问起过是怎么回事,但每次一提殷霁的态度都变得十分恶劣,疾言厉色地训斥她闭嘴,久而久之她便不敢提了。
可即便如此,每次看见她还是免不了在意,伤在这个位置,疤又那么厚,伤口应该很深吧,是什么人会将他伤成这样……
她正走神,冷不丁手腕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拽进了池子里。
……
再醒过来外头天色已经黑了,谢婵身在偏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身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处处都痛。
殷霁大约是有气的,发作得格外凶狠些,比上回从宫外回来的时候还有过之。
她抬手摸了下锁骨,有个清晰的牙印,好在没出血,这么看起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自己这算是逃过一劫吧。
她看着床边的烛火有些愣神,头一回觉得看不透殷霁,心情却莫名的不算糟。
眼见着快到晚饭时辰,她不再胡思乱想,起身换了衣裳打算去正殿伺候,可刚要出门,秀秀却提着食盒进来了。
“姑姑,悦妃娘娘来了,皇上说今天晚膳不用人伺候。”
谢婵动作顿住,随即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正好,那咱们就躲个清闲,你坐下来一起吃吧。”
秀秀却忽然急切起来:“姑姑,现在可不是吃饭的时候,刚才我看见香穗往正殿去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赶在这时候过去摆明了就是要抢你的差事,万一皇上真看中了她……”

第21章  刚才不够
一听说正殿那边不用人伺候,香穗就动了心思。
做了几天乾元宫的大宫女,虽然最重要的一步还没能做到,可这些天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变化,她却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原本见到她就抬着下巴的教养嬷嬷,现在看见她都满脸带笑;一向和她不对付的小宫女也一口一个姑姑殷勤奉承;就连平日里想见都见不到的大总管蔡添喜,现在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的体面,实在是不枉她孤注一掷,把所有积蓄都掏出来给了蔡添喜。
可这样的好日子,却只持续了半个月就戛然而止,在她狼狈地被谢婵赶出去的时候,原本扑面而来的善意就都不见了影子。
教养嬷嬷又开始用鼻孔看她;小宫女到处说她的坏话;连她去找蔡添喜讨主意的时候,都被人撵了出来,连面都没见到。
虽然只有短短半天,可她却过得度日如年,万分煎熬。
她已经一刻都忍受不下去了。
凭什么谢婵一回来她就要让位?当初没进宫的时候,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不比谢婵一个罪人强?
她有的自己为什么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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