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
惊晚忍不住看了眼天色,这黑漆漆的就起来练武了吗?
秦袼站于高处垂头看着她:“习武自然要勤练不辍,否则难以精进,倒是你,既想见本督,为何不走正门。”
惊晚闻言顿时发窘,她也没想着自己刚才随口跟花芜说的话会被秦袼听到,而且大清早的来蹲督主府的墙根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我……”
她张了张嘴神情呐呐,想说自己也没想见他,却又觉得这般解释更加奇怪,小脸一点点绷紧,与此同时也是越发羞窘的臊红。
还不待她想好该怎么跟秦袼解释,就听他道。
“既然醒了,过来用早膳吧。”
“啊?”
惊晚刚愣神,就见秦袼纵身而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人虚抱着跳过了墙头,顺带着还伸手将花芜也拎了过去。
落地后秦袼就立刻松手退了开来,带着些避让。
“走吧。”
……
惊晚被秦袼领着进了饭厅时,神色还恍恍惚惚。
督主府的人瞧见自家主子去了趟后院回来,身边就多了个小女娘倒也没太错愕,倒是沧浪满是熟稔地上前。
“厨房做了早膳,沈小娘子想吃什么?”
“我随阿兄就好。”
“那您可随不了。”沧浪顿笑。
惊晚闻言疑惑。
秦袼睨了沧浪一眼:“去叫厨房做些肉粥,再加点儿小菜和油糕。”
沧浪领命退了下去,惊晚就格外疑惑他方才那话,直到过了一会儿瞧见下头人送上来满是红彤彤的早膳时,她才明白沧浪刚才说她随不了的意思。
“阿兄早起就吃这么辛辣?”
她是知道秦袼嗜辣的,那日二人涮羊肉锅子时,他都单独调了红彤彤的蘸料,可没想到他连早膳也是这么吃。
沧浪在旁见她震惊的神情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辣汤,督主早年体内受寒,经脉受阻,后来虽然温养了些,可常食辛辣于身体有益,偏秦娘子说辛辣太多容易伤胃,便调了这四味汤给督主,瞧着辛辣实则是药膳。”
见惊晚眨眨眼,秦袼解释:“我白日要入宫当值,宫中用膳的机会不多,这药膳每隔两日得吃一回,也不是每日如此,你今日刚巧遇见了。”
他端着那汤碗靠近时,惊晚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见秦袼面不改色直接便服用了下去,她眉心轻蹙:“阿兄身子怎会受寒,很严重吗?”
“很早前的事情了,已不要紧。”
“哦。”
惊晚见他只随口一句似是不想提及,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双手捧着油糕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她先前梦醒之后很多事情挂在心头,原本在后院转了一圈已经压了下去,可是见到秦袼之后又冒了出来。
惊晚口齿含着油糕,有些走神。
“有心事?”
见她抬头茫然,秦袼拿着公筷挑了些东西在她碗里。
“府里的厨子向来自傲一手厨艺无与伦比,若是叫他见着你将他做的油糕吃得这般难以下咽,他会挥刀自刎。”
惊晚连忙将嘴里的油糕咽了下去。
“吃东西的时候别想事情,仔细噎着。”
秦袼侧脸冷峻,说话时并未看她,手中却从容舀了碗粥放在她面前,又将汤匙放在碗中,那满是纵容不染锋芒的神态让人莫名心安。
惊晚捧着油糕到底没忍住:“阿兄,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如果䧿山上你没遇到我,有人拿着龙纹佩冒充了我找上了你,你会发现吗?”
“怎么问这个?”
秦袼诧异一瞬,却还是回道:“这东西虽是薛姨的遗物,却并非人人带着都能冒充薛姨故人,就算本督会一时错认庇护一二,可假的就是假的,岂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他虽对沈惊晚说是因这龙纹佩才认了她这个义妹,可实则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是当年那个小孩儿。
他们二人早有羁绊,若是这玉佩落入旁人手里,他固然会被蒙蔽一时,却也不会蠢得一直错认。
见对面小女娘垂着浓密羽睫不知道在想什么,秦袼说道:“是沈家的事让你不安了?”
惊晚抿抿唇:“昨天夜里沈覃的庶女来见我了。”
这事秦袼知道。
棠府与秦府就隔一墙,府门也同在一条巷子里,加之那头的人几乎都是从督主府里过去的,隔壁有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昨天夜里沈家那庶女过来时,秦袼就已经知道,只是他未曾过问,也没想着要事事替沈惊晚做主,而且杭厉打瘸了沈覃的事他也知道,只既然人已经给了沈惊晚,那自然奖惩都由她自己做主。
惊晚见秦袼只看着她不说话,迟疑了下才说道:“三妹妹跟沈家其他人不一样,沈家若是毁了,她……”
沈覃她肯定是不会饶了的,可若她所猜测的事情是真的,沈茹于她是有恩的。
沈茹是沈氏女,沈家若是出事她也逃不掉。
“我知道三妹妹无辜,而且她昨夜来找我也是顾念姊妹之情,她跟沈家人不同,可是要我为了她就放过沈家我又做不到。”
她低声说完后忍不住就看了眼秦袼,“阿兄,我是不是太过心狠?”
“你若是心狠,就不会顾虑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