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颜衣晚傅嘉宁小说名字是什么-颜衣晚傅嘉宁无弹窗热文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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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省某山村,河东小学。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稚嫩的朗读声从破旧的瓦房中传出。
“同学们,你们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这首诗的意思说的是粮食都很珍贵,让我们不要浪费每一粒米!”
“冬冬说的真对,其他同学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砰’的一声轻响,陈旧的书本被放在桌上,颜衣晚刚想继续讲课,门突然被敲响。
“颜老师。”
转头一看,是村支书李三东。
她看向认真读书的李冬冬:“冬冬,你是班长,带大家继续读书啊。”
李冬冬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老师。”
说完,颜衣晚走了出去:“支书,什么事啊?”

李三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颜老师,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颜衣晚也笑了:“支书,我来这儿这么久,你们一直照顾着我,有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颜老师别这么说,你大老远从桐州过来教书,咱们都感谢你呢。”李三东挠了挠头,这才把事儿说出来,“是这么个事儿,刚才来了很多军人,好像是需要带路,但咱们村里会说普通话的就颜老师你,所以……”
第30章
听到李三东这话,颜衣晚明白了,原来是要自己去当翻译带路啊。
她爽朗一笑:“我知道了,等我上完课马上就过去。”
李三东卸下块大石头似的一拍大腿,直直点头:“哎哎哎,谢谢颜老师了!”
目送李三东离开,颜衣晚才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树林间,身穿作战服的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着。
“团长!团长!”
一营新营长杨凯跑了过来,解释道:“村支书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可以帮忙带路,其他的我实在听不明白了。”
傅嘉宁嗯了一声,整个团里也就杨凯能听懂这里一两句的方言,但知道有人可以带路,他也放下了心。
这里地势险峻,很多路地图上都没有清晰标注,冒然前进可能会发生意外,只能请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带着。
傅嘉宁找了块石头坐下,一片落叶飘然落入他的手中。
他一怔,不由想起三年前离开的颜衣晚。
她走的干净利落,一件可以让他怀念的东西都没留下,仿佛他生命中从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也在休假时回桐城悄悄去找过她,可颜家大门紧闭,邻居说她回去后没多久又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想到这些,傅嘉宁眼底划过丝微不可察的低落。
天色渐晚,吊在树杈上锈迹斑斑的铁轨被敲出‘叮叮’声响。
颜衣晚一如既往叮嘱道:“同学们,放学了,大家一定要记住,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知道了,老师!”
同学们乖乖应了声,拎着书包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颜衣晚收拾好桌上的书本,正要去找李三东,李三东先过来了。
她连忙放下书,小跑着出去:“支书,我们现在就走吧。”
李三东摆摆手:“今天走不了哩,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颜衣晚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只是有点厚,但在这儿长大的人已经摸透了阴晴不变的天,说是要下雨,十有八九真的会下。
“你也知道,咱这的雨一下得大半天,肯定是走不了。”李三东指了指一个山头,“他们都在那边休息,我想让他们去咱们村民家里,虽然挤了点,但好歹能避避雨。”
颜衣晚想想也是该这样:“也是,要不然该病倒多少人……”
说着,她就被李三东带着往山头走。
还没走多久,天空果然飘起了雨,远处也传来滚滚闷雷声。
远远的,颜衣晚就看见树林里一片穿着军装的战士。
她目光滞了瞬,自从和傅嘉宁离婚,离开龙傅军区,她就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多军人,也再没想起过傅嘉宁……
两人刚进林子,杨凯就过来了,敬了个礼后视线落在颜衣晚身上,眼中闪过抹诧异。
眼前的女人大概二十八岁,穿着件淡蓝色的的确良衬衫,柳眉杏眼,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皮肤很白,怎么看都像是城里人。
颜衣晚率先开口:“同志你好,我叫颜衣晚,是这里河东小学的老师,一会儿就要下大雨了,支书说想让你们去村民们家躲躲雨,等雨停了,我再带你们往前走。”
第31章
杨凯回过神,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老乡,但我们有规定,不能麻烦乡亲们。”
颜衣晚微微蹙起眉:“我知道你们有帐篷,可这里的地形不好,树木密集,帐篷没办法撑起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杨凯才想起这里是个陡坡,树木的确很密集,地上本就松软的泥因为雨水的缘故稀成了泥水。
颜衣晚又劝道:“如果你们不想麻烦村民,可以在村子里平坦的地方搭帐篷,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杨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去请示一下团长。”
说着,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颜衣晚和李三东等了一会儿,杨凯跑了回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那什么,老乡,麻烦您带一下路吧。”
颜衣晚点点头,跟着李三东在前头带路,浩浩荡荡的一队绿色行军从山上下来。
在这偏僻又清贫的村子,除了三年前过来教书的颜衣晚,再没有外人过来,这会儿来了这么多军人,不少人都站在家门口看热闹,小孩也都跑了出来,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看着。
他们没有进村,而是在外头找空地,乘着雨还不大,开始支帐篷。
李三东招呼村民们去做饭,颜衣晚也跟着去帮忙。
“杨营长,团长怎么没过来?”
“他说他再去看看地势,一会儿就过来。”
天色渐晚,李三东和村民们端着几大锅蒸红薯和窝窝头过来,招呼他们吃,可没有一个战士肯接受。
颜衣晚打着伞,大声劝:“我知道你们有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规定,可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心意,你们就吃吧。”
然而,他们只是目带感激,还是没有人拿。
李三东和村民们有些急了,颜衣晚索性找到杨凯:“杨营长,你们团长呢?我去跟他说。”
杨凯愣住,感觉这位老师似乎很了解部队的事。
他本想谢绝,但架不住颜衣晚执着,只能带着她去团长的帐篷。
“团长,学校的老师有话给你说。”
雨声太大,杨凯只能扯着嗓子喊。
颜衣晚抹去被吹到脸上的雨水,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有点耳熟,但她也没去细想。
她走进去,顺手收了伞,正在看地图的傅嘉宁闻声抬起头。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际,风晃动着简易桌上的蜡烛,映照着两人震惊的脸庞。
傅嘉宁紧缩的眸子颤抖着,不敢相信消失了三年的颜衣晚竟然就在眼前。
烛火照着她满是惊讶的脸,相比三年前,她虽然瘦了些,但眉眼有了神采,全然不见当初的沉闷……
颜衣晚僵在原地,平静三年了的心一下好像又起伏起来。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和傅嘉宁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他没什么变化,但或许是因为在外没时间打理,他下巴已经长出了些胡渣,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反而透着股沉稳和成熟。
颜衣晚回过神,平复着心口的动荡,生硬开口:“是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高大的身影风似的扑了过来,紧接着,她整个身体都被揽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中。
‘砰’的一声轻响,她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第32章
傅嘉宁几乎丧失了所有自制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揉进怀里,好像这样就能确认她是真的存在,再也不会走……
颜衣晚反应过来,恼怒地推搡起来:“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对男人来说就像猫爪子似的,没有一丝杀伤力。
傅嘉宁反而搂的更紧,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丝哽意:“你为什么连消息也不给我?”
闻言,颜衣晚面色微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就没关系了。”
轻飘飘的话扎的傅嘉宁心头一紧。
乘着他失神,颜衣晚用力推开他,侧身整理被弄皱的衣服,眉眼里还带着愠怒。
面对她的抗拒,傅嘉宁只觉胸口压了三年的石头好像又沉了许多。
颜衣晚并不想跟他谈论其他话题,只说:“乡亲们做了很多吃的,战士们一定也累了,让他们吃口热乎的吧,别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好心。”
见她刻意回避自己,傅嘉宁喉间一哽:“……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桐州离这个快要接近边境的小山村比龙傅还远,她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颜衣晚抿抿唇,转头看向她:“你是要我回答你的问题,才肯让他们接受乡亲们吃的吗?”
傅嘉宁没有说话,但一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颜衣晚皱着眉,简单解释了句:“文革前我爸带着我和我妈在这儿支过教。”
她顿了顿,又问:“可以了?”
傅嘉宁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杨凯。”
外头的杨凯应了声,走了进来,察觉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多问:“团长,有什么指示?”
傅嘉宁看着颜衣晚,声音低沉:“大家跋涉几天都累了,都吃口热乎的吧。”
杨凯脸上闪过抹诧异,下意识看向面无表情的颜衣晚,感慨这老师嘴皮子这么厉害吗?居然能说动向来把‘军令如山’、‘纪律为重’挂在嘴边的傅嘉宁。
但能吃上新鲜的食物,杨凯心里也乐呵,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颜衣晚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也赶忙跟了出去。
傅嘉宁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看地图的心思全都没了。
他曾以为这辈子都和颜衣晚无缘了,可在千里之外的南省,两个人又这样遇见了,这是不是说明,老天爷是在给他机会?
傅嘉宁眸色渐深,冒雨走了出去。
外头,颜衣晚正做着翻译,帮村民们传话,即便光线很暗,也能看到她脸上发自内心的笑。
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对谁好像都会笑,唯独对自己……
颜衣晚转头间,撞上傅嘉宁的视线。
傅嘉宁不由自主上前,杨凯把雨衣披在他身上:“团长,把雨衣穿上啊。”
他没有说话,只是见颜衣晚表情僵凝了瞬,然后她像没看见一样移开了。
傅嘉宁目光暗了暗,利落穿上雨衣。
为了报答村民们的好意,乘着天还没彻底黑完,傅嘉宁带着一些人去帮家里漏雨的村民修房顶。
修好李三东家的房顶后,傅嘉宁扫了一圈,没看到颜衣晚,下意识问身边不停道谢的李三东:“颜衣晚住哪儿?”
第33章
李三东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也勉强能听出意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傅嘉宁问的是颜衣晚,立刻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亮着灯的瓦房。
“谢谢。”
傅嘉宁道了谢,立刻大步过去。
屋子里,煤油灯的火光被风吹得忽明忽灭,正在改作业的颜衣晚刚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一滴水落在了头顶。
她抬头一看,雨水正从破损瓦片的空隙漏进来。
颜衣晚叹了口气,只能把桌子移开,出去准备从厨房拿个盆来接着。
谁知刚开门,傅嘉宁就迎面走来。
她一怔:“你……”
傅嘉宁看了眼里头‘水帘洞’似的漏水,微微蹙眉:“一会儿可能下暴雨,我们帮着乡亲们修修屋顶。”
颜衣晚朝外头看了看,的确,不少人家的屋顶上都趴了人。
她又看看自家的屋顶,这间房子比她岁数都大,平时雨稍微大点就会漏水,弄得屋子又潮又湿。
只是……怎么偏偏是傅嘉宁……
捕捉到颜衣晚眼里的纠结,傅嘉宁薄唇轻启:“只是帮你补个屋顶,不会睡你这儿的。”
听了这话,颜衣晚‘噌’的冒了火苗,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谢谢,不过你想睡也没地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矫情,索性开了门。
傅嘉宁走进去一看,里头很简陋。
正中间放着张不太稳当又破旧的四方桌,桌子上还放着个接雨的铁盆,一张长椅,两张小板凳摞在衣柜前。
衣柜的暗红色的漆已经掉完,衣柜门上贴着一张褪色日历。
一张看起来刚刚移动过的书桌,上面放着一摞书和批改到一半的作业本。
整个屋子,也只有角落的那张单人床幸免于难。
“你一直住在这儿?”傅嘉宁眼底划过抹心疼。
颜衣晚家境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即便随军到了西北,也没有现在这么清贫。
“比起一些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的人,我条件已经很好了。”
颜衣晚看的很淡,一边回答一边挪动书桌。
傅嘉宁眉拧的更紧了,上去直接把书桌不费吹灰之力地抬起,放到床尾去。
“有梯子吗?”他问。
颜衣晚指了指门口。
傅嘉宁把梯子扛到外头,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颜衣晚站在屋檐下,听着上面的动静,心情有些微妙。
屋顶的瓦大部分都已经破损,傅嘉宁便找来一块尼龙布盖住固定,又翻了翻屋檐的瓦,见水顺利往下流才下来。
这时,天已经黑完了。
傅嘉宁把梯子放回去,回身时,颜衣晚倒了杯递给他:“谢谢,辛苦了。”
他怔了怔,面对她客气又疏离的眼神,喉结一动:“……谢谢。”
傅嘉宁接过水一饮而尽,两人陷入无言中。
颜衣晚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有些生硬地打开话匣子:“你赶紧去休息吧。”
她这是下逐客令了?
傅嘉宁承认,他并不想走,他总觉得两人应该有很多话说说才对。
他抿抿唇:“我……”
傅嘉宁刚一开口,一道有些粗狂的男人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衣晚,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第34章
傅嘉宁转过头,只见一个三十来岁,高高壮壮的男人拎着一条草鱼走来。
他脚上的解放鞋全是泥,绿色的裤子裤腿卷到了膝盖,外罩着件发黄的棉麻衣,里头只穿了件工字背心。
男人皮肤黝黑,国字脸,五官周正,但右眉上有道半指上的刀疤,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
颜衣晚走上前:“二牛哥,你咋来了?”
田二牛咧嘴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鱼:“我不是去犁地了吗,回来的时候路过塘子,顺便摸了条鱼回来给你。”
说着,又指了指外头:“对了,村子里怎么多了那么多当兵的?”
颜衣晚刚要解释,田二牛视线突然落在傅嘉宁身上,他才发现这里还站了个男人。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军装,外罩雨衣的男人,脸上有警惕也有不满。
傅嘉宁冷着脸,虽然听不懂他们两个刚刚说了些什么,但看到颜衣晚和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很熟的模样,就是觉得扎眼。
“他谁啊?”田二牛问道。
颜衣晚解释:“……他是傅团长,他们路过这里,暂时修整。”
田二牛不知道团长意味着什么,但在颜衣晚家里看到其他男人,就让他不舒服。
他刚要伸手拉过颜衣晚,傅嘉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田二牛眼一横。
傅嘉宁看了眼愣住的颜衣晚:“说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听了这话,颜衣晚面色一僵,眼中有些不悦。
他什么意思?是在教训自己?
常年训练的傅嘉宁手劲很大,让干惯了农活的田二牛都有些吃不消,他龇牙咧嘴地抽出手,瞪着傅嘉宁的眼神更加不和善。
田二牛看想颜衣晚,像是在劝告:“衣晚,这当兵的要不得,赶紧让他走吧。”
颜衣晚头隐隐作痛:“傅团长,屋顶事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傅嘉宁没有动,反而问:“他是谁?”
颜衣晚头更疼了。
看她不说话,傅嘉宁面色一沉:“你的再婚对象?”
颜衣晚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是田二牛,是支书的侄子,是我朋友!”
得到这个回答,傅嘉宁的表情才松了些。
再看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人,根本不般配,颜衣晚就算要再找,也不该找田二牛这样的。
见傅嘉宁还是不动,颜衣晚又气又无奈,偏偏田二牛在,她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看向田二牛:“二牛哥,你先回去吧,傅团长明天得走,我跟他说说村子外头的路。”
一听颜衣晚让自己先走,田二牛当即不乐意了,可又听对方明天就走,也舒心了。
反正这人又不是村里的,能待多久……
田二牛把鱼塞给颜衣晚:“那行,这鱼给你,你炖了吃好好补补。”
颜衣晚尴尬又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二牛哥……”
田二牛瞥了眼傅嘉宁,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颜衣晚目送他离开,视线却很快被挡住。
傅嘉宁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含着不满和显而易见的妒意:“你跟他感情很好?”
面对他一再试探的挖掘,颜衣晚恼了:“对,我跟二牛哥感情一直都很好。”
第35章
一声‘二牛哥’像是针刺着傅嘉宁的耳膜,他脸色骤黑。
居然是这么亲昵的称呼……
先不说颜衣晚突然不再叫他哥哥,还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
面对傅嘉宁的黑脸,颜衣晚反倒像出了口气似的爽快,又添了句:“我来这儿之后,二牛哥一直都很照顾我,经常帮我去买教材,支书也有意撮合我跟他。”
“我也在考虑,毕竟二牛哥很会照顾人,你看,他去干活回来都想着我,还摸黑给我送了条鱼来给我补身体。”
说着,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鱼。
可这每一句话,都像是火点燃了傅嘉宁心里炸弹。
他咬着牙,突然伸出手。
‘砰’的一声,鱼掉在地上,颜衣晚一脸惊讶地被按在桌子上:“你干什么!”
她正要挣扎起来,傅嘉宁两条手臂像是铁窗似的撑在她腰的两侧,双腿抵住她,让她难以挣脱。
颜衣晚彻底怒了:“傅嘉宁!”
“对他你就‘二牛哥二牛哥’的叫个不停,对我就连名带姓……”
傅嘉宁凝着她,深邃的眼眸翻涌着风浪:“就算我们离婚了,你连‘哥哥’也不叫了?”
颜衣晚气红了,又有些局促地看了眼敞开的门。
这要是谁在门口路过看见了,她是彻底没脸了。
“你赶紧起开!”颜衣晚推搡着,可男人的身体就像山一样纹丝不动。
傅嘉宁也有气,三年来她杳无音讯,他甚至以为她又做了什么傻事,可现在看来,这女人是没有一点惦记过他。
想到这儿,傅嘉宁压下身,靠近颜衣晚被气红了的脸:“颜衣晚,你刚刚那些话是故意气我吗?”
颜衣晚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倔强:“气你?难道说实话就是气你?还是说你觉得我离开你,就找不到好男人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拿婚姻当儿戏,为了赌气随便结婚?”
傅嘉宁目光骤沉,只觉胸口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我没有赌气,当年和你结婚是真心的!”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何雪莹,我只是答应死去的战友,好好照顾她!”
原本,他不想提这事。
可眼前的女人就像只刺猬,恨不得把身上的刺都扎在他身上。
但颜衣晚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见他还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颜衣晚更加气了:“傅嘉宁,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喜欢你,我告诉你,如果老爷天让我再活一次,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铮!’
傅嘉宁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一下断了,愤怒、慌乱和痛苦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声音低哑:“可惜,你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说完,猛地俯下头。
当冰凉的薄唇贴上来,颜衣晚瞳孔骤然紧缩。
她下意识要怒骂,对方却在她森*晚*整*理张嘴时侵入,卷着她的舌头肆意扫荡。
呼吸也一寸寸被夺走,男人粗糙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她的衣服里,在细腻的腰间游走了一圈突然向上,捏住她最柔软的前胸。
被电流穿过的麻酥感让颜衣晚浑身一颤,就在意识都快被对方扯进深渊时,男人过分用力揉搓引起的刺痛让她骤然回神。
颜衣晚心一横,用力咬下。
傅嘉宁吃痛地闷哼一声,一股铁锈味瞬间在两人口腔里漫延。
他下意识退开,紧接着,‘啪’的一声,一耳光狠狠落在他的脸颊上!
第36章
“傅嘉宁,没有人比你更混蛋了!”
颜衣晚怒斥着,一双杏眼红通通的,委屈又愤恨。
傅嘉宁也愣住了,俨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做,但想到颜衣晚真的要跟那么田二牛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
他忍着舌尖的痛意,哑声开口:“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颜衣晚怔住,突然觉得傅嘉宁这话很荒唐。
她深吸口气,竭力克制着情绪:“傅团长,你把爱情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你是不是还忘了曾经我们发生过什么?先不说我还爱不爱你,就妈的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受你。”
看着傅嘉宁僵硬的表情,颜衣晚又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因为我不想留在桐州。”
“我爸妈虽然葬在那儿,但你也是那里的人,你如果复原肯定会回去,我们曾一起在那里长大,只要待在那个城市,我就会想到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就会恨你,这会让我活的很累。”
“所以我才来这儿,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你,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一个没有你的新生活。”
一字一句,她说的清晰而铿锵有力,夹杂的不满又像在指责他,为什么又要介入她的生活,打破她的平静。
颜衣晚凝着傅嘉宁闪烁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紧握。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嘉宁好像一下卸了全部的气,垂下眼,扔出沙哑的一句:“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冒着雨消失在雨幕。
等那抹背影彻底消失,颜衣晚才有些脱力地坐下,紧绷着脸整理被弄乱的衣服。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合眼。
雨越下越大,拍打着帐篷‘哒哒’作响。
傅嘉宁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颜衣晚的控诉。
他抿着唇,只觉心被一只手揪着,一会儿松,一会儿被捏的紧紧的,如此反复,折磨翻倍。
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颜衣晚对自己真正毫不留情的抗拒。
仿佛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就不该出现……
风穿过窗隙,吹开桌上的书本。
颜衣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怎么都睡不着。
她希望傅嘉宁明白,也不要再对两人的复合抱有希望,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夜渐深,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直到天刚蒙蒙亮时,巨大的声响把整个村子连同村子外的战士们都给吓醒了,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啥声这么大?”李三东穿着衣服,跑出来往声源看去。
颜衣晚也撑着伞出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就在她准备过去看看时,住在村尾的李强满身泥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倒……倒了!”
李三东一头雾水:“什么倒了?”
李强直拍大腿,突然就哭了出来:“山倒了!房子跟人都压在里头!”
听到这话,颜衣晚心猛地一揪。
山体滑坡!
李三东率先反应过来,忙喊了起来:“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乱做一团。
傅嘉宁得知消息后,立刻带人去村尾救人,可到哪儿一看,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两侧倾倒的山体,将恰好处于山沟的村尾全部埋了!
第37章
“救人!快!”
傅嘉宁一声令下,所有战士都拿出兵工铲涌了过去。
颜衣晚看着面前被掩埋的几乎成了废墟的村子,突然想起半晌住在村尾的李冬冬,那个父母双亡,只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小男孩……
她心一颤,忙往李冬冬家跑去:“冬冬!冬冬!”
可刚跑出几步,就被傅嘉宁扯住:“你站住,很危险知不知道!”
颜衣晚红了眼,眼巴巴看着李冬冬家的方向:“冬冬,冬冬被埋在里面……”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往那边跑。
傅嘉宁紧皱起眉,直接把她按住,声音低沉:“我去找!”
话落,他放开颜衣晚,带着人往颜衣晚看着的方向跑去。
由于村子偏僻,最近的镇也要翻过一座山,可唯一的路也被山体滑坡堵住。
出于高低而幸免于难的村头成了一座孤岛,除了傅嘉宁团里的卫生队,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可以医治伤员。
雨还在下,救出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可有一大半已经没气了。
这一整天,颜衣晚耳边都萦绕着村民们的哭声。
天渐渐暗了,雨终于小了些。
颜衣晚坐在石头上,翻着李冬冬一本本沾满泥土的课本,上面还能看到稚嫩认真的笔记。
当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等我长大后,我也要像颜老师一样做一个老师,回来教书,让每个人都能走出大山’。
她颤抖的手抚摸那清晰的字迹,眼泪一颗颗落下。
忽然,头顶一暗。
颜衣晚怔怔抬头,傅嘉宁撑着伞站在面前。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傅嘉宁面露不忍地坐下,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书:“至少,他不会孤单了。”
颜衣晚眼神颤了颤,不由想起阿妈的去世。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生命里会有这么多来不及说再见的永别。
“冬冬很聪明,但也很苦,他爸爸在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妈妈再他三岁的时候也病死了,他只跟着他奶奶相依为命……”
“我刚来这里教书的时候,我发现他总是迟到,学校每天发给学生们的鸡蛋,他也不吃,我问他为什么,他总是不肯说,有一次我在上学前去找他,才发现他奶奶眼睛看不见,他得帮奶奶洗脸、穿衣服、做饭,他还把省下来的鸡蛋给奶奶吃,等奶奶吃完了饭,他才跑着去学校。”
“他是个好孩子,他们……也都是好人……”
说到这儿,颜衣晚抽泣起来,含泪的双眼看向傅嘉宁:“我阿妈,我阿妈也是好人啊……为什么他们偏偏都要走的这么匆忙?连,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啊?”
傅嘉宁眼眶泛酸,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他张了张嘴想安慰,可突然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收拢手臂,将人抱紧。
颜衣晚这一次没有再推开他,而是抓着他的衣角,嚎啕大哭起来。
今天她一直忍着,哪怕亲眼看见李冬冬和他奶奶的遗体被挖出来,她那时都没哭。
感受着傅嘉宁胸膛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她哽咽呢喃:“傅嘉宁,你早点爱我的话,该有多好……”
第38章
如果傅嘉宁早点爱她,她不会错过和阿妈的最后一面,不会到这儿来,也不用亲身经历这么多生死离别……
可她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她仿佛只是想着自己不要经历这些。
傅嘉宁的心好像都被颜衣晚这句无力的感叹揪了起来,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哑:“对不起……”
颜衣晚神色渐暗,缓过来后退离他的怀抱:“谢谢……”
她擦掉眼泪,将李冬冬的课本小心收起来后起身继续去帮医生照顾伤员。
傅嘉宁看着她的背影,落空的手臂有种不真实的僵硬感。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靠近颜衣晚。
他明白,他应该退出她的生活,毕竟两人有着不愉快的过去,可再次遇见,再次看到他的眼泪,他就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坦然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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