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是他既然不要她,她也不强求了讲的什么-免费小说他既然不要她,她也不强求了（江南绯霍北疆）全文完整版在线阅读
时间：2023-05-25 16:18:0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福宝哭的撕心裂肺，江南绯心都要碎了。
韩墨心疼的哄着小家伙，动作间暗暗朝江南绯使眼色。
这一幕落在霍北疆眼中，俨然成了两人当着他的面在眉来眼去。
他心底的怒意已然滔天，除却那双猩红的眸子，面上却是不显山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江南绯，过来。”
今晚第二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的好似染着刺骨的寒霜。
江南绯本能的颤抖着，面色冷白一片。
江连婈站在她身边，担心的看着她：“阿姐……”
“没事。”江南绯尽力扯出一抹坦然的笑：“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带福宝先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冰箱里还有剩菜，你热一热和福宝将就一下。”
“放心。”韩墨打断她：“你去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江南绯原本想拒绝，可只有连婈一个人，她到底是不放心。
拒绝的话涌到嘴边，也成了道谢：“那就，麻烦你……”
第28章
是夜，还是早上那间熟悉的房子。
距离医院不过百米，两人走路最多也就十分钟，更何况，霍北疆开着车来的。
男人在气头上，连口鼻间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强烈的凌厉气息，丝丝缕缕，逼得人头皮发麻。
上楼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抓着江南绯的手腕，力道之大捏的她手腕通红一片，疼的她颦颦蹙眉，可无论她怎么抗拒，霍北疆皆置若罔闻。
耳边的最后一丝巨响，是关门的声音。
霍北疆一路上一言不发，用钥匙开了门，扯江南绯进去的动作可谓粗暴。
门被大力关上，震的江南绯耳膜都在颤。
他也不开灯，刻意的一样，满室的物件，皆靠天边那轮影影绰绰的岁宁照着，才能依稀显出大致的模样。
周遭的气氛压抑的窒息。
霍北疆的胸腔在上下起伏，一双阴冷的眸就那样无遮无拦，不偏不倚的落在江南绯身上，里头的怒意明了异常。
“江南绯，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他声音冰冷，像个无情的审讯员在质问罪犯。
江南绯喉咙梗着，圆润的指尖掐进掌心，根根分明，出口的嗓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解释什么？”
她不知道她该解释什么？
换句话说，她猜不到他想听什么。
现在她脑子里的思绪就好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旁的她都无心思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福宝，她怕，太怕，如果没有福宝，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那是她拼命换来的孩子。
她的态度，落在霍北疆眼底却成了理所当然的挑衅。
刹那的间隙，身侧有什么被扫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江南绯骇然心惊，瑟缩着想躲，霍北疆却陡然上前，强硬的将她抵在鞋柜和自己的怀抱之间。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那指温明明是热的，江南绯却只觉冻人异常。
“这才几年？江南绯，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跟他生孩子？”
“你嘴里的喜欢就只是说说而已？还是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嘴上说说？”
一连几句质问兜头落下，全然不给江南绯思考的机会。
她脑子宕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霍北疆这是，把福宝当成韩墨的孩子了？
得出这个结论，江南绯的心里说不出是庆幸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在他心中，她究竟是有多不堪，才会在离开他短短几年就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她当年对他的爱毫无保留就差付诸生命，可在他眼中，居然成了嘴上说说而已……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怀疑她。
江南绯被困在他怀里，掌心掐出血来，眼泪忽然就没了阻挡，落下来。
疼，好疼，一颗心被人翻来覆去的鞭策，哪怕遍体鳞伤。
她不答话，霍北疆只当她是默认。
“好得很，江南绯！”
他残忍的讥笑出声，下一瞬带着掠夺性质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明明只要她开口解释就能过去的事儿，可是她不敢。
她哪怕在医学界有了名气，可她目前所拥有的，根本不足以抵抗一个霍家。
她的身份，霍家人自始至终都看不上。
福宝的身份被知晓，霍家这些富贵人家只会去母留子。
她不能，也不会让福宝被人带走。
哪怕，被霍北疆误会。
身上的薄裙被扯的四分五裂，布条被无情扔在地面，亦如江南绯一颗痛到麻木的心和那好不容易捡起的自尊。
疼，疼的好像要死过去一样。
她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一言不发的承受着男人滔天的怒火。
滚烫的泪顺着眼尾滑下来，她空洞的眸子望着天花板，
今早，也是在这张床上，霍北疆的温柔体贴，温声细语尚且历历在目。
可她再也无法将那张温柔的脸与她身上挥汗驰骋的男人对焦重叠。
意识消散前，霍北疆发狠的咬着她的耳廓，旋即，是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生硬又霸道的闯进她的耳朵里。
他说：“江南绯，你都能给他生孩子，我跟你结婚至今，你是不是也该补一个给我？”
第29章
江南绯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黑着。
一窗之隔，清冷的月色从床帘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满室昏暗，仅靠着那零星半点的光视物。
身侧已经空荡荡，整张大床上，只剩江南绯一个人，光裸的身子缩在被子下。
那松软的被子上全是腥味，空气里也有，经久不散，好难闻。
江南绯不想动，好累，好疼，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又湿又黏，哪哪都疼。
这一次，是最疼的一次。
霍北疆全程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在她身上又是啃又是咬。
一场欢爱，江南绯没有半点欢愉可言。
她仰面躺在床上，泪水从眼眶滑落，大抵是因为没有人，她哭起来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些。
可是，为什么？
江南绯有满腹的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和霍北疆，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年少的欢喜，怎么能变成这样？
她哭的发颤，手指抓着身下的被褥，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那颗好不容易愈合的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霍北疆掏出来。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对她从来都没有怜惜。
清冷的月色照到她的眼角的晶莹，将她眼底的脆弱袒露无疑。
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其中，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只要霍北疆出现，她就会痛不欲生。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暖色调的橘光从门后倾斜入内，却也只在门边。
江南绯跟那道光隔的好远，就好像那浸在光里身长玉立的男人，纵使花费两辈子，她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哽咽抽泣戛然而止，江南绯哭的脑袋发胀，空荡荡的肚子也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霍北疆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清透的声音才从门口传来。
“醒了就别装死，穿好衣服起来，出来吃饭。”
江南绯缄默无言，固执的连脑袋都没有偏一分。
一秒、两秒、三秒……
霍北疆的耐心被耗尽。
‘砰’的一声响。
那抹暖色调的光被再度回收，一点都不肯吝啬给她。
江南绯自嘲的勾起嘴角，嗤笑出声。
笑她的可悲，笑她，两辈子都逃不脱霍北疆这两个字。
死死咬紧牙根从床上爬起来，江南绯除却贴身衣物，就只看到了满地的布条。
那条早上霍北疆递给她的裙子，和他的温柔体贴一样，再拼凑不回来。
好在，她今早自己穿过来的裙子还在。
顾不得裙子上显眼的白浊，江南绯将自己裹好。
推门出去时，她腿还在打颤。
穿衣时，借着窗外的月光瞄了一眼，她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分不清是红痕还是青紫，大片的痕迹，只要她低头，随处可见，腿根处都是。
难怪，会那么疼……
江南绯好似被人从高楼扔下，整个人摔成了无数瓣，拼都拼不整。
如今，她全靠着一口气，支撑着破碎不堪的尊严，支撑着残破的身子。
客厅里，满桌的菜，有时蔬小炒还有一条草鱼。
很香，起码，她一出门就闻到了香味。
霍北疆就坐在桌子边，面前摆着碗筷，却没动。
听见声音，他冷冷抬头，清冷的眸光，比他身后窗户外，那一轮清凉的月还要冰凉渗人。
“吃饭。”
干巴巴的两个字，听不出情绪，只有生理上的嘶哑。
江南绯的视线却从他面上略过，脚下似赘了千斤沉。
走到门边，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手才搭上门把手，后衣领便被人拎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江南绯，我的耐心有限，过去吃饭，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30章
入鼻的气息熟悉异常，却头一次让江南绯生出作呕的欲望。
她没回头，只木讷的看着身前。
沙哑的嗓音好像被碎玻璃划过，她的眸子里，是支离破碎的暗光。
“放开我……”
她拼尽全力挤出三个字。
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霍北疆心尖坠痛。
怀里娇小的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她颤抖着，周身连呼吸都透着脆弱和破败，好像被风化的纸，都不用用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无数片，再也拼凑不回来。
霍北疆手指也在抖，却在江南绯看不见的地方。
他后悔了，在醒来时，看到江南绯身上那一身的青紫的时候就后悔了。
那是他继五年前失去江南绯后，这辈子第二次生出那样无所适从的恐慌和无措。
可是视线落到她小腹上的那道疤上，他又忍不住的生气。
她是他的老婆，她的身子，明明只能他碰，可她却一点都不乖，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难怪她不回来，难怪她那么抗拒自己，他想罚她，想让她知错，想让她给自己服个软，他甚至还给她做了饭，可她不肯。
她连朝他低个头都不肯，明明，只要江南绯服个软，他就能原谅她。
一口气一压再压，他有气，面对这样的江南绯，却发不出来。
算了……
他叹气，颇为无奈。
将脑袋埋进江南绯的颈间，他再一次让步，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服软的味道
“阿绯，别跟我闹了，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孩子生了就生了，我会视如己出，我只求你乖一点，你乖乖的，我们好好过日，好不好？”
霍北疆已经将姿态放的一低再低，只要她点头，她今后做什么他都纵容着她。
早在五年前他就看明白了，这辈子，他是彻底折在江南绯身上了。
江南绯的身子却颤的愈发厉害，单薄的身子如蝉翼一般，脆弱不堪。
“霍北疆！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江南绯甚至都分不清是委屈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一颗心，好像被人赤手揉拧，疼的她呼气都不敢用力。
男女力量悬殊，江南绯逃不开霍北疆的桎梏，她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离他远些再远些。
意识消散前，男人最后那句话还历历在目。
他凭什么把她当成生育工具。
见她不动，霍北疆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客厅。
饭桌上摆着两个小瓷碗，一个他的，一个她的。
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的霍北疆，这辈子唯独没有伺候过人。
端着满满当当的饭碗递到江南绯身前，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接时，他皱着眉，拿着筷子一筹莫展。
“江南绯，你想饿死自己报复我吗？”
他无奈极了。
江南绯却一动不动，眸子还湿哒哒的望着前方。
霍北疆拗不过她，只能认命的跑到厨房去换个勺子来。
盯着那勺子，他小心翼翼的喂出了这辈子第一口喂人的饭。
江南绯还是不动，哪怕那饭送到嘴边。
两人僵持不下，那口饭上滚着的热气都没了。
霍北疆只得把勺子收回来。
低头时，视线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他的手生生僵住，心中愧疚更深。
“阿绯，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下去，眼底的光也碎了。
第31章
江南绯身子极小幅度的轻动，却也只是一瞬。
她倔强的含着眼底的热泪不肯落下。
身上的疼痛还在刺激着她的大脑。
霍北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皱着眉想起身去拿药。
江南绯却好像受了惊，瑟缩着就要躲，抬手的幅度稍大了些，放在桌边的碗被打翻在地。
白嫩饱满的米饭散落一地。
霍北疆却被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刺的心间皱缩。
她，怕他……
他动作停住，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江南绯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惊慌一瞬，往后退了些许。
霍北疆看了她好久，才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没事……”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
“碗碎了，你先别动，等我收拾好。”
话落，他敛了眸子里的情绪，不再开口，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住眼下这不可多得的平静。
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只剩扫帚和撮箕相互碰撞的声响。
等到收拾妥当，霍北疆额角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
再坐到江南绯跟前，他手里多了一管药膏和几个棉签。
这一次江南绯没再抗拒他的触碰。
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冰凉异常，霍北疆力道很轻不会让她感觉到什么疼痛。
霍北疆的眼睛却有些红：“阿绯，疼吗？”
他不记得自己下手有多重，可是他长了眼睛，看得见。
江南绯缄默了好久都没说话。
直到那药膏被霍北疆全部挤在她身上。
江南绯忍着眼底的酸涩，手指落在他脸上。
“霍北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她声音极轻，跟阵风似得，不仔细听，或许都听不见。
霍北疆也的的确确装作没听见，将用空的药膏连带着棉签一起扔进垃圾桶，他起身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饭回来。
“阿绯，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
江南绯冷眼看着他，眸子里尽是寒凉：“不用，我待会儿回去吃。”
拿筷子的手一顿，霍北疆扯了扯发僵的嘴角，继续忽视她的话。
“阿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捡着冰箱里有的菜做了这些，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带你出去吃？”
“霍北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江南绯不傻。
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没意思，真的很没有意思。
“霍北疆，你相信人有轮回吗？你信不信，我已经爱过你一辈子了。”
她这话明明是说给霍北疆听的，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却一直看着窗外那轮冰冷的月。
上辈子，她不止一次对着月亮发呆。
四季轮回真的很快，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每天的月亮都不一样，他们除却冷，再没有其他共同性。
霍北疆只觉得心头有什么在慢慢抽离。
因为他的鲁莽，因为他的盛怒。
“霍北疆，其实你挺好的。”
江南绯从沙发上站起身，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像累极了。
眼角的泪，这一次是真的哭干了，心间的血也流尽了。
“放过我吧，像你娶我那天一样，果断一些。”
“你不是一早就想和我离婚了吗？这一次，我们谁都不缠着谁了，好不好？”
第32章
“不好。”
霍北疆鼻酸的厉害。
他固执的伸手拉住江南绯的手腕，那里还有一圈触目惊心的红，这一次，他却再不敢用力。
“江南绯，我找了你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能再离开我？”
“当绯结婚，我承认那时候我是不情愿，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真心我看得见的，我也会因为你而心悸，为你动心的。”
“江南绯，你不能在我喜欢上你之后，又说不要我。”
他都不介意她和姓韩的有一个孩子，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回来。
霍北疆不会哄人，他不知道要怎么把江南绯哄回来。
今天要她，也不过是吃醋。
在看到那孩子的那一瞬，在听到外人说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时候，霍北疆呼吸都滞住了。
没人知道那一瞬，他有多痛，他有多绝望。
那时候，他只是想着，或许他和她有一个孩子，她是不是就舍不得了，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了。
可是，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霍北疆，在今天翻了船，这船还翻的彻底。
江南绯没有甩开抓住她的那只手，她只是麻木的看着身前的男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霍北疆，你当时不爱我，我却缠着你的时候，你痛苦吗？”
霍北疆抿唇，眸子无声的落下。
答案不言而喻。
江南绯会意，看了他数眼后，斟酌着又问：“那你觉得，我不爱你的时候，你这样纠缠我，我会不会痛苦？”
她口都说干了。
霍北疆的眸子却被这句话刺的通红。
他身子颤了颤，眸子里稀碎的光逐渐暗淡晦涩。
江南绯觉得自己大抵是无药可救了。
看到他失魂落魄，她居然会觉得心疼，她居然还会心软。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霍北疆就好像那精美的玫瑰，很美，却多刺，她爱他，便只能抓着他满是尖刺的躯干。
想要不疼，她只能放手。
霍北疆缄默了好久，久到满桌的佳肴热气散尽，他才一点一点拾起眼底散落的亮光。
“可是，有用啊。”
他没头没脑的吐出几个字。
眼底却恍然多出几分坚定，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水面最后一块能救命的浮木。
“阿绯，起绯我不喜欢你，可是日久生情，我最后还是喜欢上你了，你成功了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如果换过来，如果他坚持不懈，江南绯是不是就也能重新喜欢上他呢。
答案，明明昭然若揭，可他偏要自欺欺人。
江南绯咬紧牙根，强硬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窗外的冷月落被云层遮挡，落在窗户上的光都变得朦胧。
她的话却逐字逐句，异常清晰。
“霍北疆，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我爱过你，可是再多的爱终有被耗尽的那一天。”
没有人的爱是持久不变的。
最后那句话，她到底是没能说得出口，她从没见过这么落魄的霍北疆。
他好像再受不得一点打击。
抽了手回来，江南绯再待不下去。
这屋子有两次欢爱的经历，同样的人，同一天，她的心疼了两次。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窒息。
看着江南绯单薄却固执的背影，霍北疆头一次没有上前的勇气。
“阿绯……”
他似风一样轻的声音从嘴里挤出来，回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那抹瘦小的身影，彻底在他眼中消失。
她好像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第33章
江南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身上的酸劲还没过去，拖着颓废泛疼的身子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清冷的月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下探出头来，将她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心中的悲恸也被无限放大，汪洋大海似得，又深又沉一眼都望不到头。
江南绯用手指绞着裙摆，薄唇咬出了血。
她原以为，和霍北疆能好聚好散，她以为，那些话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痛到，每一寸呼吸进入体内，都像是在凌迟，割的她的心肺，鲜血淋漓。
江南绯脱力的靠着躺椅。
意识恍惚间消散，脑袋重，眼皮也重，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迷糊中，她好像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踏月而来，身长玉立的，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那样美好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不心动。
“霍北疆……”
她哑着嗓子，连叫那两个字都显得格外小心。
下一瞬，她的身子便被人打横抱起。
鼻尖是熟悉的清香，催的人昏昏欲睡。
耳边，男人嘶哑压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意与虔诚。
江南绯做了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和霍北疆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没有嚷着要嫁给他，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让她痛心的事情。
在那里，他们互不相识，一辈子数十载光阴，不过两次擦肩的机会。
到死，她都没有跟梦里的霍北疆说过自己的名字。
她的意识处于第三视角，安静的看着平和且毫无交集的两条直线，好像，这才是他们生活该有的轨迹。
再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韩墨心疼的哄着小家伙，动作间暗暗朝江南绯使眼色。
这一幕落在霍北疆眼中，俨然成了两人当着他的面在眉来眼去。
他心底的怒意已然滔天，除却那双猩红的眸子，面上却是不显山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江南绯，过来。”
今晚第二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的好似染着刺骨的寒霜。
江南绯本能的颤抖着，面色冷白一片。
江连婈站在她身边，担心的看着她：“阿姐……”
“没事。”江南绯尽力扯出一抹坦然的笑：“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带福宝先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冰箱里还有剩菜，你热一热和福宝将就一下。”
“放心。”韩墨打断她：“你去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江南绯原本想拒绝，可只有连婈一个人，她到底是不放心。
拒绝的话涌到嘴边，也成了道谢：“那就，麻烦你……”
“江南绯！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霍北疆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面上努力想维持的平和几乎瞬间破裂。
第28章
是夜，还是早上那间熟悉的房子。
距离医院不过百米，两人走路最多也就十分钟，更何况，霍北疆开着车来的。
男人在气头上，连口鼻间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强烈的凌厉气息，丝丝缕缕，逼得人头皮发麻。
上楼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抓着江南绯的手腕，力道之大捏的她手腕通红一片，疼的她颦颦蹙眉，可无论她怎么抗拒，霍北疆皆置若罔闻。
耳边的最后一丝巨响，是关门的声音。
霍北疆一路上一言不发，用钥匙开了门，扯江南绯进去的动作可谓粗暴。
门被大力关上，震的江南绯耳膜都在颤。
他也不开灯，刻意的一样，满室的物件，皆靠天边那轮影影绰绰的岁宁照着，才能依稀显出大致的模样。
周遭的气氛压抑的窒息。
霍北疆的胸腔在上下起伏，一双阴冷的眸就那样无遮无拦，不偏不倚的落在江南绯身上，里头的怒意明了异常。
“江南绯，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他声音冰冷，像个无情的审讯员在质问罪犯。
江南绯喉咙梗着，圆润的指尖掐进掌心，根根分明，出口的嗓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解释什么？”
她不知道她该解释什么？
换句话说，她猜不到他想听什么。
现在她脑子里的思绪就好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旁的她都无心思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福宝，她怕，太怕，如果没有福宝，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那是她拼命换来的孩子。
她的态度，落在霍北疆眼底却成了理所当然的挑衅。
刹那的间隙，身侧有什么被扫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江南绯骇然心惊，瑟缩着想躲，霍北疆却陡然上前，强硬的将她抵在鞋柜和自己的怀抱之间。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那指温明明是热的，江南绯却只觉冻人异常。
“这才几年？江南绯，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跟他生孩子？”
“你嘴里的喜欢就只是说说而已？还是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嘴上说说？”
一连几句质问兜头落下，全然不给江南绯思考的机会。
她脑子宕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霍北疆这是，把福宝当成韩墨的孩子了？
得出这个结论，江南绯的心里说不出是庆幸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在他心中，她究竟是有多不堪，才会在离开他短短几年就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她当年对他的爱毫无保留就差付诸生命，可在他眼中，居然成了嘴上说说而已……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怀疑她。
江南绯被困在他怀里，掌心掐出血来，眼泪忽然就没了阻挡，落下来。
疼，好疼，一颗心被人翻来覆去的鞭策，哪怕遍体鳞伤。
她不答话，霍北疆只当她是默认。
“好得很，江南绯！”
他残忍的讥笑出声，下一瞬带着掠夺性质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明明只要她开口解释就能过去的事儿，可是她不敢。
她哪怕在医学界有了名气，可她目前所拥有的，根本不足以抵抗一个霍家。
她的身份，霍家人自始至终都看不上。
福宝的身份被知晓，霍家这些富贵人家只会去母留子。
她不能，也不会让福宝被人带走。
哪怕，被霍北疆误会。
身上的薄裙被扯的四分五裂，布条被无情扔在地面，亦如江南绯一颗痛到麻木的心和那好不容易捡起的自尊。
疼，疼的好像要死过去一样。
她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一言不发的承受着男人滔天的怒火。
滚烫的泪顺着眼尾滑下来，她空洞的眸子望着天花板，
今早，也是在这张床上，霍北疆的温柔体贴，温声细语尚且历历在目。
可她再也无法将那张温柔的脸与她身上挥汗驰骋的男人对焦重叠。
意识消散前，霍北疆发狠的咬着她的耳廓，旋即，是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生硬又霸道的闯进她的耳朵里。
他说：“江南绯，你都能给他生孩子，我跟你结婚至今，你是不是也该补一个给我？”
第29章
江南绯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黑着。
一窗之隔，清冷的月色从床帘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满室昏暗，仅靠着那零星半点的光视物。
身侧已经空荡荡，整张大床上，只剩江南绯一个人，光裸的身子缩在被子下。
那松软的被子上全是腥味，空气里也有，经久不散，好难闻。
江南绯不想动，好累，好疼，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又湿又黏，哪哪都疼。
这一次，是最疼的一次。
霍北疆全程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在她身上又是啃又是咬。
一场欢爱，江南绯没有半点欢愉可言。
她仰面躺在床上，泪水从眼眶滑落，大抵是因为没有人，她哭起来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些。
可是，为什么？
江南绯有满腹的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和霍北疆，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年少的欢喜，怎么能变成这样？
她哭的发颤，手指抓着身下的被褥，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那颗好不容易愈合的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霍北疆掏出来。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对她从来都没有怜惜。
清冷的月色照到她的眼角的晶莹，将她眼底的脆弱袒露无疑。
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其中，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只要霍北疆出现，她就会痛不欲生。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暖色调的橘光从门后倾斜入内，却也只在门边。
江南绯跟那道光隔的好远，就好像那浸在光里身长玉立的男人，纵使花费两辈子，她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哽咽抽泣戛然而止，江南绯哭的脑袋发胀，空荡荡的肚子也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霍北疆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清透的声音才从门口传来。
“醒了就别装死，穿好衣服起来，出来吃饭。”
江南绯缄默无言，固执的连脑袋都没有偏一分。
一秒、两秒、三秒……
霍北疆的耐心被耗尽。
‘砰’的一声响。
那抹暖色调的光被再度回收，一点都不肯吝啬给她。
江南绯自嘲的勾起嘴角，嗤笑出声。
笑她的可悲，笑她，两辈子都逃不脱霍北疆这两个字。
死死咬紧牙根从床上爬起来，江南绯除却贴身衣物，就只看到了满地的布条。
那条早上霍北疆递给她的裙子，和他的温柔体贴一样，再拼凑不回来。
好在，她今早自己穿过来的裙子还在。
顾不得裙子上显眼的白浊，江南绯将自己裹好。
推门出去时，她腿还在打颤。
穿衣时，借着窗外的月光瞄了一眼，她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分不清是红痕还是青紫，大片的痕迹，只要她低头，随处可见，腿根处都是。
难怪，会那么疼……
江南绯好似被人从高楼扔下，整个人摔成了无数瓣，拼都拼不整。
如今，她全靠着一口气，支撑着破碎不堪的尊严，支撑着残破的身子。
客厅里，满桌的菜，有时蔬小炒还有一条草鱼。
很香，起码，她一出门就闻到了香味。
霍北疆就坐在桌子边，面前摆着碗筷，却没动。
听见声音，他冷冷抬头，清冷的眸光，比他身后窗户外，那一轮清凉的月还要冰凉渗人。
“吃饭。”
干巴巴的两个字，听不出情绪，只有生理上的嘶哑。
江南绯的视线却从他面上略过，脚下似赘了千斤沉。
走到门边，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手才搭上门把手，后衣领便被人拎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江南绯，我的耐心有限，过去吃饭，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30章
入鼻的气息熟悉异常，却头一次让江南绯生出作呕的欲望。
她没回头，只木讷的看着身前。
沙哑的嗓音好像被碎玻璃划过，她的眸子里，是支离破碎的暗光。
“放开我……”
她拼尽全力挤出三个字。
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霍北疆心尖坠痛。
怀里娇小的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她颤抖着，周身连呼吸都透着脆弱和破败，好像被风化的纸，都不用用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无数片，再也拼凑不回来。
霍北疆手指也在抖，却在江南绯看不见的地方。
他后悔了，在醒来时，看到江南绯身上那一身的青紫的时候就后悔了。
那是他继五年前失去江南绯后，这辈子第二次生出那样无所适从的恐慌和无措。
可是视线落到她小腹上的那道疤上，他又忍不住的生气。
她是他的老婆，她的身子，明明只能他碰，可她却一点都不乖，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难怪她不回来，难怪她那么抗拒自己，他想罚她，想让她知错，想让她给自己服个软，他甚至还给她做了饭，可她不肯。
她连朝他低个头都不肯，明明，只要江南绯服个软，他就能原谅她。
一口气一压再压，他有气，面对这样的江南绯，却发不出来。
算了……
他叹气，颇为无奈。
将脑袋埋进江南绯的颈间，他再一次让步，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服软的味道
“阿绯，别跟我闹了，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孩子生了就生了，我会视如己出，我只求你乖一点，你乖乖的，我们好好过日，好不好？”
霍北疆已经将姿态放的一低再低，只要她点头，她今后做什么他都纵容着她。
早在五年前他就看明白了，这辈子，他是彻底折在江南绯身上了。
江南绯的身子却颤的愈发厉害，单薄的身子如蝉翼一般，脆弱不堪。
“霍北疆！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江南绯甚至都分不清是委屈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一颗心，好像被人赤手揉拧，疼的她呼气都不敢用力。
男女力量悬殊，江南绯逃不开霍北疆的桎梏，她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离他远些再远些。
意识消散前，男人最后那句话还历历在目。
他凭什么把她当成生育工具。
见她不动，霍北疆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客厅。
饭桌上摆着两个小瓷碗，一个他的，一个她的。
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的霍北疆，这辈子唯独没有伺候过人。
端着满满当当的饭碗递到江南绯身前，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接时，他皱着眉，拿着筷子一筹莫展。
“江南绯，你想饿死自己报复我吗？”
他无奈极了。
江南绯却一动不动，眸子还湿哒哒的望着前方。
霍北疆拗不过她，只能认命的跑到厨房去换个勺子来。
盯着那勺子，他小心翼翼的喂出了这辈子第一口喂人的饭。
江南绯还是不动，哪怕那饭送到嘴边。
两人僵持不下，那口饭上滚着的热气都没了。
霍北疆只得把勺子收回来。
低头时，视线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他的手生生僵住，心中愧疚更深。
“阿绯，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下去，眼底的光也碎了。
第31章
江南绯身子极小幅度的轻动，却也只是一瞬。
她倔强的含着眼底的热泪不肯落下。
身上的疼痛还在刺激着她的大脑。
霍北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皱着眉想起身去拿药。
江南绯却好像受了惊，瑟缩着就要躲，抬手的幅度稍大了些，放在桌边的碗被打翻在地。
白嫩饱满的米饭散落一地。
霍北疆却被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刺的心间皱缩。
她，怕他……
他动作停住，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江南绯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惊慌一瞬，往后退了些许。
霍北疆看了她好久，才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没事……”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
“碗碎了，你先别动，等我收拾好。”
话落，他敛了眸子里的情绪，不再开口，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住眼下这不可多得的平静。
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只剩扫帚和撮箕相互碰撞的声响。
等到收拾妥当，霍北疆额角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
再坐到江南绯跟前，他手里多了一管药膏和几个棉签。
这一次江南绯没再抗拒他的触碰。
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冰凉异常，霍北疆力道很轻不会让她感觉到什么疼痛。
霍北疆的眼睛却有些红：“阿绯，疼吗？”
他不记得自己下手有多重，可是他长了眼睛，看得见。
江南绯缄默了好久都没说话。
直到那药膏被霍北疆全部挤在她身上。
江南绯忍着眼底的酸涩，手指落在他脸上。
“霍北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她声音极轻，跟阵风似得，不仔细听，或许都听不见。
霍北疆也的的确确装作没听见，将用空的药膏连带着棉签一起扔进垃圾桶，他起身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饭回来。
“阿绯，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
江南绯冷眼看着他，眸子里尽是寒凉：“不用，我待会儿回去吃。”
拿筷子的手一顿，霍北疆扯了扯发僵的嘴角，继续忽视她的话。
“阿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捡着冰箱里有的菜做了这些，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带你出去吃？”
“霍北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江南绯不傻。
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没意思，真的很没有意思。
“霍北疆，你相信人有轮回吗？你信不信，我已经爱过你一辈子了。”
她这话明明是说给霍北疆听的，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却一直看着窗外那轮冰冷的月。
上辈子，她不止一次对着月亮发呆。
四季轮回真的很快，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每天的月亮都不一样，他们除却冷，再没有其他共同性。
霍北疆只觉得心头有什么在慢慢抽离。
因为他的鲁莽，因为他的盛怒。
“霍北疆，其实你挺好的。”
江南绯从沙发上站起身，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像累极了。
眼角的泪，这一次是真的哭干了，心间的血也流尽了。
“放过我吧，像你娶我那天一样，果断一些。”
“你不是一早就想和我离婚了吗？这一次，我们谁都不缠着谁了，好不好？”
第32章
“不好。”
霍北疆鼻酸的厉害。
他固执的伸手拉住江南绯的手腕，那里还有一圈触目惊心的红，这一次，他却再不敢用力。
“江南绯，我找了你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能再离开我？”
“当绯结婚，我承认那时候我是不情愿，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真心我看得见的，我也会因为你而心悸，为你动心的。”
“江南绯，你不能在我喜欢上你之后，又说不要我。”
他都不介意她和姓韩的有一个孩子，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回来。
霍北疆不会哄人，他不知道要怎么把江南绯哄回来。
今天要她，也不过是吃醋。
在看到那孩子的那一瞬，在听到外人说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时候，霍北疆呼吸都滞住了。
没人知道那一瞬，他有多痛，他有多绝望。
那时候，他只是想着，或许他和她有一个孩子，她是不是就舍不得了，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了。
可是，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霍北疆，在今天翻了船，这船还翻的彻底。
江南绯没有甩开抓住她的那只手，她只是麻木的看着身前的男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霍北疆，你当时不爱我，我却缠着你的时候，你痛苦吗？”
霍北疆抿唇，眸子无声的落下。
答案不言而喻。
江南绯会意，看了他数眼后，斟酌着又问：“那你觉得，我不爱你的时候，你这样纠缠我，我会不会痛苦？”
她口都说干了。
霍北疆的眸子却被这句话刺的通红。
他身子颤了颤，眸子里稀碎的光逐渐暗淡晦涩。
江南绯觉得自己大抵是无药可救了。
看到他失魂落魄，她居然会觉得心疼，她居然还会心软。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霍北疆就好像那精美的玫瑰，很美，却多刺，她爱他，便只能抓着他满是尖刺的躯干。
想要不疼，她只能放手。
霍北疆缄默了好久，久到满桌的佳肴热气散尽，他才一点一点拾起眼底散落的亮光。
“可是，有用啊。”
他没头没脑的吐出几个字。
眼底却恍然多出几分坚定，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水面最后一块能救命的浮木。
“阿绯，起绯我不喜欢你，可是日久生情，我最后还是喜欢上你了，你成功了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如果换过来，如果他坚持不懈，江南绯是不是就也能重新喜欢上他呢。
答案，明明昭然若揭，可他偏要自欺欺人。
江南绯咬紧牙根，强硬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窗外的冷月落被云层遮挡，落在窗户上的光都变得朦胧。
她的话却逐字逐句，异常清晰。
“霍北疆，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我爱过你，可是再多的爱终有被耗尽的那一天。”
没有人的爱是持久不变的。
最后那句话，她到底是没能说得出口，她从没见过这么落魄的霍北疆。
他好像再受不得一点打击。
抽了手回来，江南绯再待不下去。
这屋子有两次欢爱的经历，同样的人，同一天，她的心疼了两次。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窒息。
看着江南绯单薄却固执的背影，霍北疆头一次没有上前的勇气。
“阿绯……”
他似风一样轻的声音从嘴里挤出来，回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那抹瘦小的身影，彻底在他眼中消失。
她好像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第33章
江南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身上的酸劲还没过去，拖着颓废泛疼的身子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清冷的月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下探出头来，将她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心中的悲恸也被无限放大，汪洋大海似得，又深又沉一眼都望不到头。
江南绯用手指绞着裙摆，薄唇咬出了血。
她原以为，和霍北疆能好聚好散，她以为，那些话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痛到，每一寸呼吸进入体内，都像是在凌迟，割的她的心肺，鲜血淋漓。
江南绯脱力的靠着躺椅。
意识恍惚间消散，脑袋重，眼皮也重，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迷糊中，她好像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踏月而来，身长玉立的，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那样美好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不心动。
“霍北疆……”
她哑着嗓子，连叫那两个字都显得格外小心。
下一瞬，她的身子便被人打横抱起。
鼻尖是熟悉的清香，催的人昏昏欲睡。
耳边，男人嘶哑压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意与虔诚。
江南绯做了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和霍北疆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没有嚷着要嫁给他，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让她痛心的事情。
在那里，他们互不相识，一辈子数十载光阴，不过两次擦肩的机会。
到死，她都没有跟梦里的霍北疆说过自己的名字。
她的意识处于第三视角，安静的看着平和且毫无交集的两条直线，好像，这才是他们生活该有的轨迹。
再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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