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岑凛陆邵北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小说岑凛陆邵北最新更新

时间:2023-05-25 16:14:1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陆邵北不紧不慢地替她斟了一杯茶,“您认识邱先生夫妇吗?”
纪席兰自然是认得的,她和邱太太打过牌。贵妇圈呢,分为三等,一等是京圈的,夫家有权,有钱;二等是沪圈、粤圈的,一部分富商往返于港圈、澳圈,黑白通吃,有势,有钱;三等是纯有钱的,网红公司老板,私企老总,在太太们的聚会上,打打下手,拍拍马屁,调节氛围,然后二等太太不要的资源,喂饱她们绰绰有余了。
邱太太是三等,纪席兰属于一等。但她不是核心人物,周家的原配夫人才是核心,越是高级的圈子,家族内部越是封建传统,讲究嫡庶长幼,原配永远压续娶的一头,续娶永远压外室一头。倘若陆延章的发妻翁琼在世,她和周夫人就是核心人物。
纪席兰对邱太太的印象很好,她嘴甜,会讨好巴结,而且不显山不露水的,哄人哄到心坎里。
“我来这边是和邱先生谈合作,不为私情,您可以找他求证。”陆邵北波澜不惊的,真像是被冤枉了。
“是吗?”纪席兰拔高音量,“老郑——”

话音刚落,陆家的司机进来,规规矩矩杵在门边。

“三公子记性不好,他的行踪他自己忘了,你提个醒。”
老郑低着头,“三公子3号中午在西郊马场带岑小姐骑马,下午在骨科医院安排宋小姐手术,4号也在医院监护,5号在丽水公馆过夜,6号搬到市区的公寓。”
纪席兰审视着陆邵北的反应,他眉目阴鸷得厉害。
一沾宋禾那狐狸精,他苦大仇深的。
什么亲妈,什么陆家,统统顾不上了。
“你有什么话说?”
陆邵北整理着衣领和袖扣,“无话可说。”
“姓宋的接她母亲同住南海湾,你是任劳任怨养她一家啊,你来外省,我以为你舍不得岑凛,原来我低估姓宋的了,她一追来,玩了这招苦肉计,惹得你又心疼了,雷雨天气将岑凛扔在西郊。”
陆延章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苦肉计?”
纪席兰咬牙切齿,“马场有专门的驯马师,驯养得很温顺,根本不可能摔人!姓宋的骗你行,骗我?”她扭头,“延章,姓宋的骑马摔骨折了,赖上老三了。”
陆延章蹙眉,“好有心机的女人。”
“老三,她万一残疾了,你负担她后半生吗?陆家未来的儿媳妇必须是名门闺秀。”纪席兰下最后通牒,“你不要逼我动手。”
陆邵北一言不发捏着茶杯,手一发狠,大力的挤压下,杯身裂开一缕细纹,他重重撂在桌上,本已不堪一击的陶瓷杯,倏地碎成了四瓣。
纪席兰一愣。
陆邵北淡淡睨了她一眼,“您对小禾的误解太深,您非要动手,冲我来吧。”
第79章喜欢刺激的
陆邵北撂下这句,披上外套离开。
“你总是冲动,放狠话,老三什么性子你不是没数,他吃软不吃硬。”陆延章埋怨着纪席兰。
“我非要铲除她不可,她是个祸害。”
陆延章又沏了一壶新茶,“老三未必会娶她,他这点分寸是有的。”
“他一心护着狐狸精,对亲妈都翻脸了!”纪席兰抄起茶盘,赌气扫掉桌上的碎瓷片。
陆延章并不认同,“席兰,如果老三真的重视那女人,他承担岑凛在外省的衣食住行,也许是出于补偿,可他亲自拜托顾局关照她,却解释不通了,老三不喜欢欠人情,更犯不上为了无关紧要的女人欠人情。”
纪席兰听不进去,“反正我容不下姓宋的。”她笑吟吟调侃陆延章,“我折腾她,你不干涉,我折腾岑凛,你一定会阻拦吧?”
“我什么心思你还不了解吗。”陆延章为她斟了一杯茶,“我毕竟这把年纪了,我能怎样?当个花瓶,过过眼瘾而已。”
“男人啊,一向是得寸进尺,弄个花瓶,过完眼瘾,嘴又馋了,想上手了。”她接过茶杯,“我先清理干净老三身边的女人,岑凛在话剧院上班,她跑不了的。”
“老三有其他女人?”
“姓辛的。”
纪席兰对辛欣也是有耳闻的,陆邵北不理会她,架不住她有心计,使劲贴,给外界制造假象,炒作绯闻,陆邵北贵为省企的二把手,集团的掌舵人,流言可畏,这种女人,必须尽早剔除。
陆延章笑,“不够你忙活的。”
“我是顾不上岑凛了,我看来看去啊,她在老三心里最不值钱了。”
陆邵北从茶楼出来,开车去骨科医院,在中途,他又调头,返回公寓。
推开门,除了岑凛,还有一个女人。
他脚步一停。
女人是苏苏,陆邵北没见过她。
话剧院申请了出国巡演,需要演员手写签名,只限一天,岑凛行动不便,正巧苏苏住在附近,于是给了她地址。
陆邵北进门前,苏苏也刚到。
“你怎么回来了。”岑凛也愣住。
男人没说话,换了拖鞋,也没脱夹克,直奔客厅。
岑凛知道他的习惯,不脱外套,是不会久留。
“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她掀开沙发垫,又小步挪到露台,摸索他待过的藤椅,空空荡荡的。
“没落下。”
陆邵北落座点了一支烟,不像太着急的样子,岑凛索性没管他,招呼苏苏,“苏姐,麻烦你了。”
“没事。”苏苏挥手,“你什么时候回剧院排练?”
“这两天吧。”
“黄院长把压轴的《霸王别姬》给你演了,你在冀省演过虞姬吧?”苏苏虽然和她闲聊,视线似有若无瞟着陆邵北,暧昧感黏糊糊的拉丝。
苏苏和陆迟徽有过一面之缘,陆老三和他是截然不同的款型。
一款,英俊清冷的硬汉挂,一款,挺秀温润的君子挂。
长相也完全不搭边。
苏苏阅男无数,最帅的都在娱乐圈,可娱乐圈的男人轻浮,太容易睡了,她玩多了容易的,本性要挑战困难的,她直觉,陆邵北相当难搞。
他的性吸引力爆涨。
一个平平淡淡的眼神,血脉贲张。
从头到脚的欲。
肤色也性感。
苏苏不禁幻想,他衣服之下的身躯,是什么样的。
精壮的轮廓,彪悍的体力。
她实在眼红岑凛的福气。
岑凛在吧台切了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我替剧院另一个女A角演的,《霸王别姬》是她的戏。”
“崔曼丽吧?她在圈子里的名声糟糕透了。”苏苏坐下,和陆邵北挨得不远不近,“一年换好几个男朋友,不怕得脏病。”
到底是多年的同事,苏苏骂崔曼丽,岑凛没开腔。
心下对苏苏也产生了疏离的念头。
同行一旦掺和进是是非非之中,早晚要大打出手。
“崔曼丽降级了?”
岑凛点头,“她去市话剧院了。”
“得罪大佬了,被整了吧?”
岑凛下意识看了陆邵北一眼,他手里拿着相框,是她摆在沙发背上的一张,在东北拍的。
那是年底,下大雪,岑凛跟他才一个多月,陪他出差,酒店门口的积雪很深,街道特长,拐过弯是一座俄罗斯风格的教堂,房顶的时钟到0点整,长街回荡着打钟的声响,雪花密密地洒下来,他戴着皮手套,灰色的围巾,路灯将他的身影也拉得很长,岑凛一生最浪漫、最刻骨铭心的时光,尽在那一日了。
她缠着陆邵北给她拍了这张相片。
男人颀长的影子与她共同入镜,定格成了合照。
“凛姐,我在你这里蹭一顿晚餐行吗?”
陆邵北抬头,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女人令他皱了下眉。
“行..”岑凛不好拒绝,“我煮鸡汤面,你将就尝尝。”
她转身进厨房,拉上磨砂门。
苏苏手撑住沙发垫,凑近陆邵北,“陆先生,您和凛姐是什么关系。”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不清楚吗?”
“那不是传闻嘛。”苏苏不着痕迹地解扣子,她是38D,大人物喜欢叫她「地球仪」,或者「大月亮」,她也观察过岑凛,型是不错,但小一码,不如自己有看头。
苏苏是崔曼丽2号,举手投足骚里骚气。有钱的熟男最吃的类型,一类是白幼瘦,一类是大波浪。
前者代表逝去的青春与活力,后者象征欲望与地位。
没地位的男人,大波浪是懒得应付的。
苏苏此刻觉得市里那个大人物是一块枯木皮,又干瘪又寒碜。
每次男人来,她都提前「热身」,搜搜日韩片段,看看欧美男模,做足了功课,否则,毫无兴致。
然后憋着那股邪火,第二天在剧院和男演员颠鸾倒凤。
假如能和陆邵北快乐一下,她宁可甩了愿意伺候自己的男演员,从此守身如玉。
“不是传闻。”
男人把相框搁回原处,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
“是事实啊?”苏苏也随着他,从三人座的左侧,坐到紧邻单人沙发的右侧,臂肘支在扶手,“我很好奇,陆先生竟然会喜欢她。”
陆邵北打量她,“不喜欢她,喜欢谁。”
她脚抽离出拖鞋,涂了指甲油的脚趾盖沿着他裤腿摩挲,“喜欢刺激的呀。”
男人一撇腿,“你吗。”
苏苏莞尔,真上道。
食色性也,没有直男,只有装直男。
再正经禁欲的男人,美女邀约,难免昏头的。
第80章担心我不要你了?
“我住景印公寓。”她眨眼,“良辰美景的景,唇印的印。”
苏苏食指的指腹摁在红唇,烙了个吻痕,探向他衬衫领,陆邵北一把擒住她手腕,“你是岑凛的同事?”
“那又如何?亲姐妹还争男人呢,同事算什么啊。”
陆邵北表情彻底不耐烦了,发力一撞,苏苏仰倒,惊诧瞪着他。
他抻了抻微微发皱的衬衣,“我像不挑食的男人吗。”
苏苏愕然,咬着下唇,“陆先生,羞辱女人是男士风度吗?”
“你自找的。”陆邵北忽然喊岑凛的名字,语气不大对劲。
岑凛走出厨房的一霎,苏苏匆匆起来,她要脸,日后在剧院还要相处的,只是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强颜欢笑,“我不吃了,我下午有戏。”
“你不是休息吗?”
“我忘了,院里昨天加了一场戏,我去彩排走位。”
岑凛没怀疑,解开围裙扔进壁橱,“捎一瓶香水吧,算是谢礼了。”
“不用——”苏苏浑身都烧红了,难堪又耻辱,钓猎物百战百胜的她,栽跟头了,栽给女同事的男人了。
好在,这位大名鼎鼎的陆三公子,不是到处炫耀情场战绩的男人。
万一曝光了,她在圈里没法混了。
“你好好养伤,凛姐。”苏苏穿上高跟鞋,头也没回出去了。
岑凛守着单元门,“我不送你了——”
“你倒是心宽。”陆邵北背对她,不冷不热地出声,“挖墙脚挖到你眼皮底下了。”
她一怔,旋即醒过味了,“苏苏有男人。”
这行说乱也乱,说不乱也有底线。
女演员之间从没互相抢过男人,今天抢了她的,明天又抢了自己的,大伙儿嫌累。何况男人有的是,没必要抢别人碗里的食。
岑凛根本没料到苏苏在背地里玩这出。
陆邵北冷冷注视她,“这么自信我吊死在你身上了?没一点危机感是吗。”
她垂眸,不吱声。
乖得男人心软了,脾气缓和了几分,“过来。”
岑凛蹭一步,一歪,站正了,再蹭,陆邵北蓦地发笑,伸手拽过她,“什么德行了,还回剧院排练?”
他竖抱着岑凛,掌心交叉托起她屁股,手臂揽住大腿根,略仰头,“再歇息一周。”
“黄院长催我——”
“他敢催你?”陆邵北当场戳破。
岑凛心虚低着头。
其实他一清二楚,是她自己急着回剧院,演戏,赚钱,站稳脚跟。
“担心我不要你了?”
岑凛趴在他颈侧,不言语。
“看着我。”男人一抬肩,颠得她坐直。
“是担心不要你吗。”
她倔得抿唇,呜咽含在喉咙里,“不担心。”
陆邵北又气笑了,“老实在家,陆家来人了。”
岑凛一抖。
“不是冲你的。”
男人抚摸她长发,“我要回中海一趟,大概半个月不来。”
岑凛嗯了声,“记住了。”
猫儿一样,娇娇细细的。
陆邵北崛起她下巴,吻到她深处,吻了好一会儿,岑凛气喘吁吁攀住他后背,险些从他腿间滑到地上。
“吃什么了?”
“早春樱桃。”
她一缺氧,音色沙哑,如同在呻吟,陆邵北盯着她嫣红的唇瓣,是晶莹水润的樱桃色。
“化妆了吗。”
岑凛摇头,“没化妆。”
男人再次抚摸她,“有事联系程洵。”
片刻,他起身,凝望她,“这次真走了。”
..
竖日早晨,岑凛开着那辆新买的轿车去市中心的咖啡厅。
黎珍在橱窗的一角招手,她走过去,“曾总回国了吗?”
“你很关心我老公啊?”黎珍打趣,“回国了。我收买了他的助理,得知他在泰国幽会人妖,一周泡一个,一共泡了五个,我吓唬他要引产,他马上给我转账了五百万,一个人妖值一百万呐,我希望他幽会一千个,他破产,我登上胡润富豪榜。”
岑凛心不在焉的,没兴趣谈论这些,“曾总人脉广,你帮我查一位老总,叫冯志奎,他现在的公司是万和集团。”
“你找陆三公子啊,他各个机关的门路多牛啊,分分钟解决了,谁不买他的账?”
岑凛心慌得厉害,五脏六腑拧麻花似的,没由来地噗通噗通打鼓,她平复了一秒,“我找过他。”
“他没查到?”黎珍无奈,“那我更查不到啊。”
“他没查。”
黎珍不理解,“他是你男人,他为什么不查?”
岑凛也不明白,半年前陆邵北买下岑晋平的那套房,她和盘托出了事情的始末,有意借助他的势力网深入调查一下,他没有应承。
不过,他为人清廉,不愿动用势力网也正常。况且陈年旧事了,新闻报道又刊登的化名。除非是知情人,否则查无头绪。
黎珍当着阿凛的面儿给曾明威打了个电话。
“查冯志奎?”他如临大敌,“你疯了?关你什么事。”
自从黎珍怀孕,查出是儿子,曾明威对她千依百顺,千恩万宠,没发过火,黎珍一听他态度,也较真了,“冯志奎什么背景啊?”
“手眼通天。”
黎珍鄙夷笑,“冀省四大家族有姓冯的吗?”
“他后台是四大家族之一!”
岑凛猛地攥拳,攥得骨节泛白,连胳膊也麻得没知觉了。
周家和叶家六年前不在冀省,周家在西北,叶家在岭南,只有陆家和张家扎根冀省。
她朝黎珍比划口型,“是哪家?”
黎珍问曾明威,“周陆叶三家有权,张家有钱,能摆平官司的,张家没这本事吧?”
他烦躁,“你少问,养好胎!”
“明威,你记得岑凛吧?她是我中戏室友,我俩交情很铁,这案子和她有关,广和集团承包的护城楼坍塌砸死三个人,其中有她的家属,你究竟了解多少内幕?”
那端瞬间没了回音。
好半晌,传来反锁门的动静,曾明威开口了,“我原先是广和集团的供货商,工程使用的铝合金,混凝板,冯志奎是从我这儿进货。广和集团有两个采购部,一个和我合作,一个和老A合作,我和老A也挺熟,老A经营着冀省规模最大的废品回收厂,专门加工一些废弃的原材料。钢筋,水泥柱和石英板,冯志奎是从他那儿进货,质量非常差,柱身涂油漆,看上去是新的,实际上柱心是腐烂的,胜在价格便宜。我有一次向老A借钱周转,酒桌上他告诉我,广和集团的后台在市检,来头蛮大,有什么风声能及时通知冯志奎撤。”
黎珍咽了口唾沫,“在市..”她不自觉望向对面的岑凛,“你确定吗?”
曾明威懊恼,“他亲口告诉我的!我骗你干什么?”
“那后台还在吗?”
“辞职了。”
黎珍挂断电话,神色凝重,“后台是陆邵北?”她说完,自己又难以置信,“陆家不缺钱,他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图什么?”
岑凛眼前天旋地转,瘫软在座椅里,大口喘息着。
这世上,越富贵的,越爱钱,越有权势的,越渴望往高处爬,摄取更大的权势,人心永远不知足。
感情亦如此,动了心的,贪喜欢,喜欢了,又贪深爱。
情,钱,势,仿佛是无底洞,再多,再满,依然不够。
黎珍握住她手,“要真是陆先生..岑伯父这桩冤情,恐怕翻不了案。”
岑凛沉浸在那种无力的撕扯感中,置身深渊一般。
第81章打开视频,我看看你
岑凛其实一直在收集证据,岑晋平是高三寒假出事的,她原本要报考北舞,临时改志愿考了中戏的话剧表演。想要接触冀省的权富人士,只能吸引他们主动来结识,普通人没有渠道结识他们。
而涉案的高管毫发无损,背后必定有强大的人脉,才压下工程坍塌的丑闻。
人脉也一定藏在冀省的上流圈。
所以胡大发这种给上流圈跑腿的货色,岑凛没放在眼里。
她宁愿等下去。
黎珍老公说,广和集团的后台辞职了。
按常理,冯志奎作为法人侥幸逃过一劫,应该销声匿迹,去国外定居,可他大张旗鼓更名「万和集团」重出商场,没有实打实的靠山,他哪来的胆量?
证明他的后台至今在权贵圈屹立不倒,仍旧是掌握话语权的男人..
岑凛闭上眼,全身的每一处筋骨,包括睫毛都在战栗。
撕扯了她许久的无力感,无力到她怀疑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她不信。
不相信陆邵北是害死岑晋平的幕后黑手。
如果他是,他怎会不知情呢。
分明知情,却抱她,吻她,睡她,在面对她的时候,那样泰然自若。
纸包不住火。
亲情与爱情,他这么坚信她会选择后者吗。
将她养在身边,陆邵北图什么呢。
刺激。暗黑系的刺激。
快感。心存秘密的快感。
“最危险也最安全吧,绑在自己的床上,好过在对手的床上,被对手查出真相。”黎珍一语中的,“一省之尊的家族,太高高在上了,巴结他,敬畏他,他已经麻木了。一个让他担惊受怕、又蒙在鼓里的女人。可能报复他,也可能原谅,他预知一切,唯独预知不了你的心思。”
岑凛颤抖攥住杯子,凉水洒出杯口,溅得手背全湿了,她猛地撂下,“你回冀省吧,就当我没找过你。”
回到公寓,陆邵北的味道依然弥漫不散。
他是一个干净到极致的男人。
脱下的衣服总是叠得规规整整,没有一根发丝,熨烫的没有一缕褶痕,淡淡的洗衣粉留香。
岑凛浑浑噩噩,抚摸他坐过的位置,他用过的水杯,烟灰缸里半截掐断的香烟,烟蒂残存着他的齿印。
到处是陆邵北的痕迹,他的影子。
她发现自己的生活,甚至自己的生命,被这个男人狠狠地融入,侵占了。
彼时中海总部灯火通明,陆邵北坐在副总办,给岑凛打了一通电话,收到她拒接的提示,不禁拧眉头。
办公室大门无声敞开,又无声合住。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桌前,一副伪善的笑面虎相貌,“陆副总,能聊聊吗?”
陆邵北一言不发放下手机。
中海委员会的九位委员有八位兼任董事,他是例外。
他没有股份,属于「临时工」。
在董事局的眼中,他根基不深且不近人情,空降的第一个月,大刀阔斧整顿内部。一则查账,二则罢免了十二名部门中层,中层是「高层」提携上来的亲信,是一艘船的裙带关系,动了中层,引发了高层的大地震。因此,董事们多多少少抱团排挤他,敌视他。
奈何上面给陆邵北的头衔太高,董事长又面临退休,他可谓独揽大权,高管的集体孤立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他上任的第三十七天,手伸向了财务部。
查出不良坏账2亿之巨,收缴1亿7千万,财务主管、会计、秘书一众员工连根拔起。
雷霆之势,激起千层浪。
当晚,他又上报了省里。
董事局完全来不及阻止,上面有意要杀鸡儆猴,拿中海开刀,震慑其他的企业。
这位要聊聊的副董,正是财务主管的保护伞,陆邵北准备处理的那只「鸡」。
“我愿意交出全年的分红!”副董央求着,“您出面保下我,保住我的董事职位,我会报答您的!”
陆邵北无动于衷,“中海是省企,是省里的经济支柱,一角一分也是公家所有,取之于民,用于民生,你私自侵吞,造成三千万公款流失。我不仅不保你,我会亲手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好一个陆副总啊..你不念同僚的情义,要赶尽杀绝吗?”
陆邵北心里本就烦躁,副董讨价还价,更是惹恼了他,“中海是你管理是我管理?”
副董一噎,“自然是您。”
“规章制度是服从我还是服从你?”
“服从您。”
“出去!”
副董看着软硬不吃的陆邵北,干脆也动真格了,“可是您上头还有董事长呢,您向他汇报了吗?”
男人抬起头,四目相视间,他冷笑,“你搞错了,我是空降,我上头不是董事长,我和他平级,我向他汇报是尊重,不汇报是应当的。”
陆邵北叩了叩桌面,“在中海,我有我的底线和规矩,董事长回归也得卖我的面子,任何人没有商量余地。”
“陆副总——”副董慌了神,“你饶我一次,你饶我一次!”
“程洵。”陆邵北转动着椅子,背过身去。
门推开,程洵抓住副董的胳膊,“孟董,陆先生的口碑同僚是清楚的,他从不徇私。即便他父亲有问题,他同样大义灭亲,您犯在他手上,认命吧。”
“陆邵北!”
副董梗着脖子大吼,“你仁义道德是吧?我也不是没有你的把柄!你逼急了我,大家鱼死网破!你——”
程洵捂住他嘴,蛮力拖向门外。
陆邵北揉着鼻陆骨,目光落在杳无回音的手机上,他又打了一遍,这回打通了。
“怎么不接电话?”
岑凛声音闷闷的,似乎蒙在被子里,“我去洗澡了。”
“睡了?”
“有点困。”
陆邵北目光移向落地窗外的夜色,“脚还疼吗。”
“疼。”
他脑海里,是她娇气蜷在那,眼眶发红的委屈模样。
“打开视频,我看看你。”
第82章糜艳的怒放
岑凛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意兴阑珊,“不看了。”
男人哄着她,“就看一眼。”
她挂断电话,接入视频。
下一秒,陆邵北出现在屏幕中。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最经典的商务款,没扎领带,办公桌的电脑屏显示着地铁七号线的费用清单表,墙纸图是茂密的森林。
岑凛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纠结,挣扎。
她要有多克制,才能克制住质问他的冲动。
岑凛怕是他,也怕不是他。
是他,横亘着这样的积怨,至亲的性命,六年的冤情,他一而再的欺瞒,戏弄一个傻子,玩弄她于股掌之中,害她家破人亡,支离破碎,她反而爱他,依赖他,在这场不诚实,不公平,不坦白的感情里,日复一日。
不是他,她问了,只会徒增隔阂。
同床共枕那么多次,她只凭曾明威的一面之词,否决了他全部的好,全部的宠。
岑凛迟迟没有反应,陆邵北笑了一声,“发什么呆呢。”
她摇头,“你晚上有酒局吗。”
“没有。”
陆邵北实在疲惫,积压的文件堆满了办公桌,又堆在地上,地上堆满了,又堆在程洵的办公室,永远审批不完。
他头昏脑涨了一天,这会儿见到她,高度紧绷的精神刚松泛些。
公寓的背景是焦黄色的灯,岑凛陷在柔软的毛毯里,长发半湿,慵懒摊开在床上,像每次欢爱过后,那副最原始的女人媚态,娇娆又多情。
“洗澡了?”
她不太高兴,“电话里不是跟你说过吗。”
陆邵北关了壁灯,视觉集中在屏幕上,“你近一点。”
岑凛朝前倾身,浅粉的睡裙包裹住姣好婀娜的躯体,她一动,剥落一寸,白腻的玉背和大腿若隐若现,再一动,又遮住一寸,凹凸的曲线贴着真丝绸缎,捉迷藏一般的挑逗。她浑然不觉,什么姿势舒服,她便什么姿势,反复翻腾着,时而袒露,时而遮盖,那无形的蛊惑最为致命。
“别动。”
男人嗓音发哑。
岑凛停住,正对摄像头的角度,胸脯压在枕头上,挤得沟壑幽深,挺翘形状一览无余。
更要命了。
陆邵北喉结上下滚动,“再低一点。”
她不明就里,照做。
呼吸一起一伏,弧度也一鼓一鼓的,纤细的吊带缓慢滑过肩胛骨,最私密的、最糜艳的仿佛在破壳而出,男人的喘息也粗重了。
“下了吧。”
他说完,不等岑凛回复,关闭视频。
扳开座椅的扶手,陆邵北整个人平躺下。
一年前,岑凛是漂亮,青涩的女孩。
一年后,在无数个缠绵激烈的夜晚,她出落成极度敏感的,恣意怒放的女人。
..
岑凛四天后重新登台了。
上午主演了《霸王别姬》,下午客串了《长恨歌》的杨贵妃,这场是大男主剧,唐玄宗思念杨贵妃,醉卧华清池痛哭,杨贵妃入梦,在空中吊威亚飘出,再飘走,主打戏曲风格,是话剧院和戏曲院联合创新的舞美大戏,反响不错。
下午一共有两台话剧,另一台是苏苏的《花样年华》,她饰演张曼玉的角色,这部的版权快到期了,院里几乎天天排演,收割最后的票房。
苏苏以为岑凛谢完幕就离开了,没料到她还在休息室,她们现在是剧院的三大女主角,共用一间最豪华的化妆间,三个梳妆台也挨着,两边是半圆形的,其中一个苏苏用,中间方形的专供台柱子,岑凛和陶艳轮流用。
陶艳陪黄院长出国考察巡演场地了。于是岑凛坐中间,左侧是苏苏,化妆间只有她们俩,公寓分开后的首次碰面,气氛微妙又尴尬。
苏苏瞧见她,回忆起勾搭陆邵北失手那茬,不免阴阳怪气,“恭喜凛姐了,大获成功,你戏曲造型也挺好看的。”
“谢谢苏姐夸奖。”岑凛笑得温柔无害,只是在苏苏的眼里,又变味了。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听说什么?”
苏苏咬牙,“陆先生..他误解我了。”
岑凛默不作声望着她。
她耳根子火烧火燎,“我和男人嬉笑打闹习惯了,陆先生严肃正派,他大概不习惯..”
“那件事啊——”岑凛继续卸妆,“他告诉我了。”
苏苏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她脸上青里透红的,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再捏,好半晌,“陆先生会告诉我男人吗?”
“他不会。”
苏苏像是被剥掉了骨头,垮塌在椅子上,她稳了稳神,“你开条件吧,只要在剧院同事面前你别出卖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和圈里的男人玩,闹大了,也无妨,大人物疑心她,她可以解释是剧院炒作,同行嫉妒泼脏。一旦传出她引诱陆邵北,陆邵北没要她,什么解释都没用了,剧院也好,同行也罢,谁敢拉他炒作呢,大人物戴了这顶「绿帽子」,活活整死她。
苏苏吓得几夜没睡好,生怕岑凛知道了,吹枕边风,怂恿陆邵北教训她。
她后半生全毁了。
“你想多了。”岑凛调亮了镜灯,仔细清理眼妆,“我不会要挟你。”
她诧异盯着岑凛,直到确认是真的不追究,“凛姐,你的人品,我服气了。”苏苏起身,“我的《花样年华》,以后是你的戏了。”
苏苏是演《花样年华》走红的,傍了大人物之后,她事业心没了,隔三差五请假,女主一连换了七八个,没一个合适的。
旗袍的韵味,身段儿,发型,不容易拿捏。
稍不留神,显老。
黄院长见过岑凛《上海滩》的旗袍剧照,属意她演,苏苏一直拖着,没给。
再者,要同时担任两部压轴的大女主,起码熬到中年,熬出十五年以上的舞台经验,岑凛在冀省是唯一的台柱子,也没资格独占角色,都是和崔曼丽平分。所以苏苏不给,她也不抢。
苏苏这些年在大人物的口袋里捞了不少钱,大人物承诺她倘若有孩子了,保她们母子荣华富贵,她不在乎演出费,更不在乎红不红了。
给岑凛角色,是顺水推舟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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