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学,虽然我的确优秀又美丽,暗恋我属于人之常情。但我们还没成年,你现在求婚是不是太早了点?」
季昭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生日礼物。」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十七岁了。
前世的这个时间,我早就死了。
而这一世,在种种手段的自保下,我平安地活过了被杀的节点,进入了十七岁的全新人生。
未来……应该都会是一片光明吧?
我打开季昭送我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串黄棕色石头组成的小手链。
「……你确定这是送十七岁花季少女的礼物?」我摩挲着石头,「感觉四十岁的唐装大叔比较适合戴它,手上再拿着两个核桃转一转。」
季昭已经习惯了我的毒舌,淡淡道:「不识货就别瞎哔哔——这是虎眼石,在古代,人们常常把它当作平安符或护身符。」
平安、护身。
我心里一动,许多疑问压在心中。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礼物?
——「追魂人」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开口询问,因为我知道,季昭看上去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但只要他不想说,我就什么也问不出来。
吃完饭,我带着礼物回到宿舍。
室友一见我进来,就对我说:「小冉,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呀,生日快乐!」
「你也真是的,都不跟我们说,要不是你妈妈来了,我们肯定不知道。」
我眉心一抖:「我妈妈来了?」
不知为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瞬时间笼罩了心头。?ᒑ
「对呀,给你带了蛋糕。」
我看着属于我的桌子上,果然摆放着一块小小的奶油蛋糕。
有那么一瞬间,我该死地感动了。
她是记得的。
十七年前的今天,是她把我生了下来。
所以即便我这么久都没有联系她,她还是会不计前嫌地赶到学校,为我送一块生日蛋糕。
我是不是……对她有些过分了?
她毕竟是我的妈妈。
纷繁的思绪涌入我的脑海,然而下一瞬,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我的枕头、被子、书架、柜子……
全都有被翻过的痕迹。
我缓缓挪过去,用颤抖的手,掀开枕头。
果然,我放在枕头下的信封不见了。
呼吸猛地变得粗重,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衣柜。
我放在里面的储物盒,也不见了。
……枕头下的信封里是我为了夏令营的日常花销,取出来的三千块钱。
储物盒里,则有我的身份证、稿费单、银行卡。
全都不见了。
我再看着桌上的那个小小的奶油蛋糕,突然感到,它是那么那么地可笑。
室友看到我怔住,在旁边慌神了:
「阿姨来送蛋糕,说看你床铺乱,帮你整理整理,我们就也没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正常情况下,谁会想到,一个妈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
我沉默了很久,从喉咙里讷讷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
唐河勇和林阿姨的那场大戏成功后,后续我又被接二连三的成功砸中,这种顺利麻痹了我,让我大意地认为,后续的人生都会是坦途。
狠狠掐住手心,我走出门去。
季昭原本在宿舍楼下玩篮球,看到我惨白一片的脸色,吓了一跳:
「许小冉,你见鬼了?」
我的确见鬼了。
生活之中,人或许比鬼更可怕。
我转头,对季昭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什么事,我好久没回家了,打算回家看看。」
10
又是这个熟悉的家。?ĺ
或许是因为这一世没有了我在家打扫卫生,它显得比我记忆中要脏乱差许多许多。
唐河勇在一地的酒瓶中抽烟,满脸的倦怠。
妈妈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头发蓬乱,颧骨上带着伤,夏天也穿着长衣长裤。
她看向我,目光里带着心虚:「小冉,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看着她,落下泪来,直接跪下了:
「妈妈,求求你,还我吧。」
「那钱是我攒了很久很久的,我要去北大参加夏令营,需要用钱。」
「等我考上大学了,我一定好好赚钱孝敬你们。」
妈妈的脸色难看起来:
「小冉,你不知道,唐爸爸的生意最近特别艰难,债主老上门讨债。」
「妈妈又怀着弟弟,也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那个夏令营,不去也没关系的,对吧?你努力一点,高考多考三十分,不就行了?」
我的眼泪越流越凶,抬起头望向她:
「妈妈,我最后求你一次——可不可以把我的钱还给我?」
妈妈避开了我的目光。
唐河勇则不耐烦地起身,一脚踹在我的肩头,把我直接踹翻在地。
「小贱人,哭哭哭,哭什么哭?」
「父债子偿没听说过吗?你妈带你嫁了我,我就是你爹。你爹欠了债,你有那么多钱,就在旁边看着,天底下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我哭泣着从家里走了出来。
防盗门在我后面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确定门完全关上了后,我的哭泣便骤然止住了。
抬手将脸上碍事的眼泪擦掉,我从口袋中掏出季昭送我的虎眼石,戴到了手腕上。
……
妈妈,继父。
生养的确有恩,我感念这份恩情,所以才给了你们最后的机会。
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11
季昭发现,我开始变得神出鬼没。
他很多次来找我讨论自招题目,都发现我根本不在宿舍。
偶尔也会撞到我正要出门或恰巧回来,每次都戴着帽子和口罩。
「领导,你这是去做什么秘密勾当了?」
季昭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
「我算是求你了,夏令营的钱我可以借你,你别搞这么神神秘秘玩心跳的事行吗?」
面对季昭追问我到底去干什么了的问题,我永远报之以敷衍的微笑:「我出去偷偷学习了。」
季昭知道问不出来,也没再打听。
只是我每次坐车回来,都会发现他「恰好」在公交车站旁,于是回学校那段黑黑的路,他能「恰好」陪我一程。
距离自招考试只有一周了,一周后,就是出发去北京的日子。
唐河勇已经放出话来,不允许我去,他说他到时候会守在车站,如果看见我,就立刻打断我的腿。
有好心的邻居劝他:「老唐,孩子要是能去北大读书,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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