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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声音渐行渐远，陆芊悦抓着手机一点点攥紧，指节泛白。
十六床病房外，周陌归正在跟姚若欣的经纪人说话，隔得远，其实什么也听不见，但是陆芊悦莫名就觉得他在就姚可欣车祸的事情兴师问罪。
她拿出手机，拨了周陌归的电话。
周陌归顿了顿，看了眼手机，原本皱起的眉头，此刻皱得更紧了。
他接起电话，不耐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什么事？”
“你在哪儿？”
陆芊悦声音沙哑，语气透着脆弱。
周陌归却没有察觉，冷淡道
，“公司。”
“周氏企业还涉足医院吗？”
周陌归身形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你跟踪我？”
陆芊悦有些想笑，但眼圈却红了几分，他眼底的厌烦让她心口阵阵发紧。
“周总太看得起我了，”她顿了一下，又说，“新闻上看到的，有个人挺像你，问问而已。”
周陌归送给两个字——“无聊”，随后挂断电话，转身进了病房。
陆芊悦自嘲一笑，是挺无聊的，明明什么都看到了，非得打个电话自取其辱。
陆芊悦最后是被唐笑笑接走的，如果不是没有可以联系的亲人，她其实不太想麻烦朋友，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溃烂的生活展露在人前，嘲笑或者同情，都只会让她难堪。
“周陌归呢？”唐笑笑问。
“在公司吧。”他是这么说的。
唐笑笑把着方向盘骂了一声，“狗男人，老婆出车祸都不来，赚那么多钱给自己买棺材吗？”
陆芊悦调侃，“也可能是给我买棺材。”
唐笑笑瞪她，“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后面有辆车都死人了！”
“是啊，”她垂眸，几不可闻地叹息，“差点死了呢……
”
唐笑笑有急事，将她送到就匆匆走了。
陆芊悦到了家，跟保姆打了招呼就上楼了。
洗完澡出来，北三环发生的的交通事故已经上了热搜，只不过词条多半都是有关姚若欣的。
除了官媒在关心这次事故的严重程度，娱乐媒体的侧重点则是姚可欣的这位神秘男友。
周陌归的身份媒体不敢纰漏，只是隐晦的提及这人身价不菲，姚可欣的粉丝一边忙着帮正主否认恋情，一边在各大媒体评论区刷屏关心姚若欣的伤势。
陆芊悦觉得有些好笑，护士说姚若欣只是轻度擦伤，这些人是不是太小题大做？
但是很快，她脸色就难看起来，心脏跟着骤缩：姚可欣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孕检单。
妊娠六周，六周前正好是他在湖心别墅被拍那天。
时间对得上。
陆芊悦怔怔的看着屏幕，心脏被揉成一团。
三年婚姻，白纸一张。
周陌归娶她之前，就跟姚可欣在一起了，周老太太看不上姚可欣的身家背景，强制将两人拆散。
周陌归心灰意冷，在众多名媛里，挑了一个家世最差的她来反抗家族。
陆家图周家的荫蔽，周陌归图她的身份，这场婚姻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没人知道，她所图的是周陌归这个人。
感情里，谁先动心谁就先输，姚可欣的存在就像她婚姻里的一根刺。
她努力忽视，任她长进肉里，总以为忍忍就能过去，然而这根刺却在肉里生根发芽，将她的婚姻撕扯的溃烂不堪。
她的坚持，成了最大的笑话。
周陌归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楼下静悄悄的，只有保姆在。
“她人呢？”
保姆接过外套，低声说，“太太回来就回房间了，一直也没出来，晚饭都没吃。”
周陌归皱了下眉。
“我把粥再热一下，送太太屋里吧。”
“不用，”周陌归语气淡漠，“她饿了自己会下来。”
保姆没再多问。
周陌归洗了澡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十一点的时候，看了下表。
以往这个时间，陆芊悦都会端着牛奶进来，就算是吵架的时候，也会让保姆送来。
但是今天，十一点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书房门却没有丝毫动静。
文件有些看不下去，又待了几分钟，终是起身回了卧室。
推开门，房间没有留灯，黑漆漆的，隐隐约约能看见床上侧躺的人。
陆芊悦在门开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她没动，感觉旁边的位子塌陷下去，周陌归躺了下来。
她翻过身，伸手探进他的睡衣。
感觉掌下的肌肉骤然紧绷，她的手变得更加放肆。
周陌归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在她继续下探的时候，抓住她的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你在干什么？”



第二章倒是敢想
热气喷洒在耳边，带着灼热的体温，让陆芊悦耳尖儿发烫，但是她的嘴唇却很白，因为牵扯到腹部的淤青，疼痛不已。
好在关着灯，他看不见。
她仰头在他喉结上吻了一下，周陌归呼吸紊乱，眸色也变得深了许多，他低头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下一秒，听见她语气平淡道：“我今天排卵期，该交作业了。”
周陌归身形顿住，眼中的欲望瞬间散去，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透着愠怒，“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件事吗？”
陆芊悦盯着天花板，耳尖儿的热度渐渐淡去，“你妈一直催我，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成的事，不然你捐个精，我做试管也行。”
周陌归冷言讥讽，“到底是她催，还是你怕自己周太太位置不保，想生个筹码？”
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但是陆芊悦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笑了一下说，“是啊，怕你不要我，想跟你有点牵绊。”
周陌归系上扣子，厌烦的看了她一眼，“别把心机用在这上面，我不会要孩子的。”
陆芊悦的笑容一点点僵了下来，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叫住他，“周陌归，你到底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跟我要孩子？”
周陌归脚步顿了下，冷冷道，“有区别吗？”
陆芊悦攥紧手，“没区别的话，结婚还有什么意思？离婚吧！”
“随你的便！”
丢下四个字，周陌归摔门而出。
陆芊悦抓起枕头砸在了门上，眼中一片潮湿。
第二天，周陌归晨跑回来，坐在餐桌前看邮件。
早餐上了半天，不见他动一下。
保姆问，“先生，要不要再热一下？”
周陌归看了下时间，皱起眉，“叫她下来吃饭。”
保姆上楼没一会儿，就匆匆跑下来，“先生，太太不见了，留下了……这个。”
“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接过来。
纸上“离婚协议”几个字，异常刺眼。
他绷着脸翻看着，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看到房产车产股份，一人一半的时候，直接气笑了，“她倒是敢想！”
但是看到离婚原因，他就笑不出来了，那一行只写了一句话，“因男方无生育能力，无法完成正常夫妻生活，夫妻感情破裂”。
他黑着脸，拿出手机拨了陆芊悦的电话。
“喂。”
女人清冷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有几分可恨。
他咬牙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陆芊悦声音淡淡，“你签好后通知我，我们就去把证扯了，以后婚丧嫁娶，互不相干。”
周陌归额上青筋直跳，“我问你离婚原因是什么意思！”
陆芊悦沉默了一会儿，“三个月一次，你觉得正常吗？周陌归，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找个时间挂个男科看看吧，你妈每天给我灌那么多中药，我喝得再多有什么用？不行的是你啊。”
“陆芊悦！”
陆芊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他发泄的机会。
周陌归面色难看至极，保姆吓得大气不敢出，太太向来温顺懂事，怎么不声不响就想着离婚呢？而且，她到底是说了什么，把先生气成这样？
陆芊悦说完，只觉得通体舒畅，她恍然才觉得自己这三年在周家压抑的太久了。
然而这种舒畅只持续到了当天晚上，酒店经理就敲开她的房门，委婉的表示她不能再继续住这间套房了。
原因是她住店用的是周氏的订制房卡，现在她这张卡被锁定了，她就没有权利继续享用这间豪华套房了。
陆芊悦：“……”
“当然，主要是那张房卡不能用了，您也可以自行续费，我们完全欢迎，请问女士，您需要续房吗？”经理温馨提示，做生意，自然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陆芊悦抿紧唇，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周陌归的蓄意报复。
上午挂掉电话，晚上就锁了她的卡，恶劣到睚眦必报！她以前是怎么瞎的，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
“续费吧。”她淡淡说。
“那请问您需要续多久？”
“先续一个月吧。”
“好的，一共是一百一十六万六，如果没有住满三十天，没有住满的天数我们要收取百分之三十的退订费，您退房的时候会把剩下的房费退入您的账户，现在，请麻烦您移步到楼下支付下房费，谢谢合作。”
陆芊悦：“……”
她拨了下头发，红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不好意思，您能再问一下第一个问题吗？”
经理被这个笑容闪愣了一下。
陆芊悦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清清冷冷，但是她一笑，说是风情万种都不为过。
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经理回过神，想了几秒才试探道，“请问女士，您需要续房吗？”
陆芊悦笑容微敛，“谢谢，不用了，退房吧。”
经理：“……”
其实大可以换一个便宜点的套房，一个月几万十几万倒也不是付不起，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吧。
周陌归锁了她的房卡，大概率也会锁了她的信用卡。
财产平分只是为了气他写的，车子房子，她婚前一分钱没出，怎么都不可能有她的份。婚后财产……她也不知道周陌归婚后财产有多少，不管多少，平分是肯定不可能的。
如果他念她这三年的苦劳，分她几千万自然是好；不念的话，让她净身滚蛋也不是没可能，她总要为以后做打算。
毕竟，由奢入俭难。



第三章旧爱
唐笑笑是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的，拉开门，就看见陆芊悦单手扶着行李箱的拉杆站在那里。
她弯起唇角，嗓音清丽，“能借个宿吗？”
唐笑笑递给她一瓶冰可乐，等陆芊悦接到了，她突然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你不喝碳酸饮料是不是，我给你拿牛奶。”
“不用，”陆芊悦拉开罐子，抿了一口，“没什么不能喝的。”
以前不喝，是为了备孕，烟酒饮料，刺激性东西一概不碰，现在要离婚了，谁还在乎这些？自然怎么开心怎么来。
备孕？让周陌归那个无能男自己备吧！
“你真要跟周陌归离婚啊？”唐笑笑坐在沙发另一边，不太确定地问。
“嗯，”陆芊悦顿了一下，又说，“他又跟姚可欣在一起了。”
唐笑笑当即就骂了出来，“她要不要脸？当初结婚的时候跑来闹，这都过了三年了又跳出来？世上男人都死绝了？非得咬着有妇之夫不放？”
“还有周陌归那个狗男人，狗都知道吃屎要挑新鲜的，他就盯着一坨陈年老屎吃上瘾了？”
陆芊悦：“……”
这到底是在骂谁？
唐笑笑咳了一声，“打个比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们俩在一起，你就退出了？凭什么成全这对儿狗男女？你就跟他们杠！她不是立单纯玉女人设，你就撕开她的面具让大家看看！什么狗屁的玉女，就是个小三！”
“然后呢？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婚姻溃烂，我是个连丈夫的管不住的可怜虫吗？”陆芊悦叹了口气，“这段婚姻已经很失败了，我不想走的时候，还弄得这么难堪，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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