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汐并不在意这个，但她知晓自家娘亲的费心。
洛绾绾问道：“对了，你还未去老夫人那吧？”
柳明汐颔首：“是呢，正想将点心送来，便过去为祖母请安。”
洛绾绾用帕子擦擦手，起身道：“那正好，咱们一道过去。这个时辰，老夫人院子里八成请安的人不少，咱们不好晚了。”
柳明汐颔首。
今日是初一，早膳是要去正屋用的。
大厨房里已经在备着，他们小辈要去同老夫人请安。
洛绾绾这个做儿媳的，自然不例外。
母女二人一路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中，请安后落了座，这才瞧见柳云儿与秦姨娘也到了。
二人向洛绾绾请安，洛绾绾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宫宴柳云儿没能去成，生了好大的气。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发脾气，以为没人知道，殊不知下人们嘴都不严，闹出的动静一大，谁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宴结束后第二日就传到了老夫人与洛绾绾他们的耳中。
愈发觉得柳云儿上不得台面。
过去带着她，是抬举她，如今她却拎不清了。
洛绾绾原先还想着要让柳云儿吃点教训，可瞧见她如此沉不住气的折腾，便觉得自己不必多此一举。
老夫人与老爷自然会瞧在眼里。
她等着柳云儿与秦姨娘自己折腾到被老夫人与老爷厌恶便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秦姨娘与柳云儿竟然也没有不满，反而是十分温驯的顺着老夫人的话，坐到自己的位置。
柳云儿只比柳明汐小一个多月，眼下柳明汐及笄礼将近，柳云儿也一样。
可柳云儿不过是一个庶女，亲娘只是一个出身不怎么样的姨娘，莫说亲手操控给柳云儿的及笄礼，便说是给柳云儿请赞者，也是绝对不可能请上一位多地位崇高的长辈为柳云儿行赞礼。
若是让柳云儿的及笄礼随便应和过去，秦姨娘也是绝对忍不下这口气的。
她的女儿生的这样美貌，决不能如此草率的让她完成及笄礼。
柳明决与柳明耀不一会儿的功夫也到了老夫人院子，瞧见屋内已经坐着不少人，立刻笑着给老夫人告罪：“祖母，我们兄弟二人眼下看来是来晚了，祖母莫要怪罪。”
柳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睛，让两人去坐下：“好好好，晚什么，时候还早着呢。”
对于这两个嫡亲孙子，柳老夫人真心实意的疼爱。
这两个孩子，可是未来要接自己儿子衣钵的人。
而且两个孩子眼瞧着，未来必然大有出息。
柳老夫人对他们很是满意。
不一会儿，下人来通报，饭菜已经备好上桌，准备齐全，柳天成也过来了。
大家伙儿一道上桌子，夫人小姐少爷们用膳，姨娘丫鬟在一侧伺候着。
等到用完了膳，丫鬟端着漱口茶与净手盆进来，各自用帕子擦了擦手，回到正屋里去，坐着闲聊片刻。
秦姨娘为柳老夫人奉了茶，笑着低声道：“再过些日子，便是大小姐的及笄礼，眼瞧着二小姐也快及笄了。”
老夫人耷拉着眼皮，并不接秦姨娘的话，屋子里的人也都各自捧着各自的茶，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洛绾绾则是看了秦姨娘一眼，想知道她又打什么歪主意。
这才从院子里放出来没多久呢，要不是因为年关，她非的还在院子中多关上一两个月不可。
因着先前柳彦齐的事，柳天成回来后，一直未踏足秦姨娘的院子。柳府中的人都知道如今秦姨娘怕是有些不遭老爷待见了。
与过去的受宠模样，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要不是还有小少爷柳彦齐在，老爷怕是更加不会搭理。
柳云儿坐在位置上，手中轻轻捏着帕子，垂着眸子没有作声。
余光小心打量着老夫人与洛绾绾她们的神情。
秦姨娘继续道：“及笄礼操办一场，实在是耗费颇多，二小姐也就比大小姐小月余，依照妾身看，不如二位小姐的及笄礼一起办。想必二小姐也不会介意自己的及笄礼与大小姐合在一起，减少耗费，她心中也是满意的。”
秦姨娘又道：“大小姐从前又与二小姐关系最好，两姐妹若是能一道及笄，也是姐妹情深。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她面上笑着，像是随口一提。
老夫人闻言，顿时撩起眼皮：“你问我是不是，你说呢？她一介庶女，与嫡女共办及笄礼，你当真是抬举她。”
秦姨娘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柳云儿也跟着低下头，手中的帕子搅得更紧。
老夫人虽然没有斥责，但语气中淡淡的不满任由是谁都听得出来：“我柳府是什么人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庶女与嫡女同礼制，传出去叫人笑话，让人家都以为我柳家是不懂礼数之人。二丫头只是个庶女，到时候平白带累了大丫头的名声。”
今日是初一，不好发火，老夫人的语调淡淡的。
但说出来的话几乎不亚于一耳光打在秦姨娘与柳云儿母女二人脸上。
怎么平日不显，到了这种时候，在老夫人嘴里，柳云儿好像跟柳明汐比起来，多么的上不得台面。
同天办及笄礼，竟然都到了带累柳明汐名分的地步！
秦姨娘张嘴还要说什么，被柳老夫人冷冷瞥了一眼。
秦姨娘只好憋着忍住。
老夫人已经起了点暗火，实在不宜再提。
秦姨娘装着一副柔弱的模样，退下去，到了柳云儿身后。
柳云儿想着方才老夫人的话，忍不住瞥了一眼柳明汐。
就见柳明汐端端正正坐在桌侧，手中端着茶杯，垂着眸子轻轻拂开茶面的浮叶，啜饮一口后，将茶杯放回原处。
好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要不是有个做嫡母的亲娘，柳明汐哪儿能好端端的在这里坐着，只需要等待及笄礼到来的那一天就行？！
柳明汐察觉到柳云儿的视线，也不去看她，心中冷笑。
上辈子及笄的时候，她与柳云儿是一起办的及笄礼。
那时，母亲一力劝阻她，告诉她嫡庶有别，若是她真心想为柳云儿也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母亲可以帮她再操办一场，重新为她请赞者。
偏偏柳明汐被柳云儿哄的晕头转向，觉得嫡庶之别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她们的姐妹之情重要。
拥有相同的赞者，只会让外人称赞她们的姐妹情。
柳明汐便信了她的鬼话，跟着洛绾绾哭求了许久。
洛绾绾最心疼这个宝贝女儿，哪里架得住柳明汐一通哭，当晚就答应了柳明汐，叹着气为柳云儿也操办了一套同样的衣裳，与稍差一些的头面，还去同辅国公夫人说好话，让她答应也为柳云儿一个庶女行赞礼。
辅国公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觉得柳家是在侮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