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晏一愣。
脑海里依稀记起曾经亲口说过的话。
——“分手？我们算在一起过吗？”
登时哑然。
接着，又听林宛若无其事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沈嫣然的替身，没资格跟她相提并论。”
她的“懂事”超乎宋砚晏的预料。
原本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这份懂事，现在却莫名心烦不已。
宋砚晏沉默着，林宛却径直抽回了手，继续收拾东西。
宋砚晏这才发现她是在将画室的东西打包装箱。
“这是在做什么？”
林宛淡淡道：“画室地址被爆出来，影响我正常画画了，准备搬个地方。”
宋砚晏拧起眉：“这事是嫣然连累了你，我给你找地方。”
“不必了，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林宛却是态度平静拒绝。
她的拒绝让宋砚晏重重拧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1
他立在原地，目光在箱内的物品上扫视而过，却突然注意到放在箱子最中心的一个相框。
宋砚晏不由伸过手去，将相框拿起。
是林宛的毕业照。
照片上好几个人并排站着，最中间的林宛笑得很甜美，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明媚。
宋砚晏心里莫名不太舒服。
下一瞬，他的视线落在了最边上的男人脸上。
那是张极其俊美的脸庞，笑起来明朗耀眼。
不知为何，上面分明有很多人，但直觉却让宋砚晏注意到了他。
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相片被倏地抢走。
“还给我。”林宛神色紧张将相框迅速放回箱内。
一张相片罢了，宋砚晏不好再计较，他眸色微沉：“我最近会很忙，不会经常过来，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至于忙什么，他想她应该清楚是在忙和沈嫣然的婚礼。
说完，他径直离开。
林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神片刻。
她再度将相框拿出来，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最边上那张熟悉的脸庞。
眼眶一点点湿润。
……
当晚。
林宛罕见地梦见了季洲。
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他往前走，她拼命追都没追上。
“你等等我，季洲！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不知追了有多久，她追得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季洲对她回头，神色悲伤又无奈。
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很快身影消散。
“不……不要！”
林宛哭着醒来，梦里她没能留住他，醒来身边也依旧一片虚无。
窗外第一缕阳光透进来，林宛望着天花板失神。
这是她失去季洲后，第一次梦见他。
梦里的他就像记忆中的他一样真实。
真实到，她突然发现，除了心脏，他和宋砚晏完全是两个人
三天后。
林宛和方柔约在咖啡馆。
林宛从包里掏出文件递过去：“这是我的遗嘱，季洲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死后，我所有作品的所有权都归你。”
方柔一愣：“什么意思？”
林宛淡淡道：“我得了骨癌，最多还有一年。”
方柔大脑一片空白，她看了看林宛显怀的肚子，忽然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不去治病的是不是？”
林宛没有否认，只是说：“我给孩子取名叫记洲，你以后每年替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方柔脑中一团浆糊，心中堵着一团火气，实在忍不住喊了她的真名：“安凝，你清醒一点，你是抑郁症不是妄想症，季洲死了！宋砚晏的孩子值得你拼命吗？”
林宛心一颤，眼神空白了一瞬。
半响才哑声道：“我知道。”
可是，宋砚晏的孩子她难道就舍得掉吗？
回到家。
林宛推开门，却发现宋砚晏似乎等在家里很久。
林宛露出一如往常的温软的笑，走上前。
“你怎……”
话还没说完，宋砚晏张口打断她——
“明天，去把孩子打了。”
第10章
林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看向宋砚晏：“你答应过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
宋砚晏沉默一瞬，随即冷硬开口：“嫣然配型找到了，是你。”
刹那间。
林宛记起来了，当时她陪季洲一起去捐献中心签了遗体捐赠书，所以季洲的心脏如今才在宋砚晏胸腔里。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她的肾居然会跟沈嫣然配上。
林宛眼神一暗，轻声问：“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宋砚晏脸色霎时冷沉：“不要惹怒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这一刻，林宛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决绝的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