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看着那张和张知礼几分相似的脸,心生恍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学一毕业就跟张嘉文结婚了。
结婚第一年,白露与张嘉文感情尚算不错,但不久张嘉文开始不着家。
白露年轻,对于张嘉文这样的变化,表现的很冷淡,她只是冷眼的看着张嘉文每天早出晚归,看着他每天找各种借口跟出差忙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在他的办公室,将他捉奸在床,两人回到张家之后争吵了起来。
白露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嘉文不仅没有任何求饶,还指责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心里装着的是谁?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对着白露狂吼。
白露坦然:“是,我是喜欢别人,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背叛过我们之间的婚姻。”
“背叛?你这比背叛更TM让我觉得恶心!这种绿王八的日子,我过够了!”
张嘉文突然发疯似的伸出手来紧扣她颈脖:“你躺在我的床上想的是谁?是谁?!”
张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全都冲了上来,卧室内都是人,挤满了人。
白露被掐的窒息,拿起矮几上一个瓷瓶朝着张嘉文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嘉文瞪大眼睛,脸上是蜿蜒而下的血。
张嘉文住院了,白露却惹怒了张老夫人,被张老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送进了张家的祠堂关了起来。
白露不觉得难过,她只觉得疲惫,压抑,厌倦。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张家祠堂大门被人打开,白露抬头,那人就站在大门口看着身子趴在地下的她。
短短几年时间,曾经那朵最骄傲的玫瑰,狼狈到这副模样。
他终于出现了,当白露从蒲团上爬起来面向他时,看见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要离婚吗?”
她刚想回答,可视线无意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她喉咙间所有话全都堵住,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摇头的动作。
张知礼站在那沉默很久,最终叹气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天张知礼似乎是有事回国处理,恰好遇见她的事,在她摇头后,他不久后回了国外。
他还是如一轮皎月,在白露十六岁那年,几乎是一瞬间就闯入她眼眸。
石破天惊,真是石破天惊。
在张知礼回来一趟离开后,张老夫人竟然未再对这件事情说过什么。
白露最后一次见张知礼,是她遭遇车祸后的病床上。
车祸后,她缠绵病床已经整整两个月,张家只给她请了一个看护,她父母又忙着弟弟的婚事,无暇顾及她。
就在她以为她要一个人结束她那可笑又短暂的一生时。
张知礼来了,他怀里抱着一束花。
白露躺在病床上,像一朵枯败的花枝,破碎,枯槁,而他依旧如初见,如清风,又如云间月,照亮她眼眸。
他站在她病床边。
而白露看着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你来了。”
他沉默了很久,白露不知道他沉默的那段时间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怜悯她。
最终,他说了句:“会好的。”
白露听到他这句话,笑了。
他在她病房静静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帮她把花插进花瓶后,便要离开。
白露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
他站在那不说话,眉目沉静。
白露忽然笑了:“如果人生重来一次,当年我不会跟你要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要生日礼物,她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期盼着他的到来,大概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带着年少的赌气,随随便便跟张嘉文在一起。
她这一生一开始就错了,得到的不多,能失去的更少。
白露盯着他离开背影,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张知礼在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快收尾时,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张嘉文打来,张嘉文在电话里起先是静默,接着才说:“三叔,她走了。”
张知礼“嗯”了一声,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时,带到手边的水杯,巨大的声响落地,伴随四溅的碎玻璃。
他俯身去捡,手指触碰到碎片,鲜血涌出,滴在地板上,如绽放的玫瑰。
他突然想起她从小那么娇气一人,躺在病床上,身体像被缝补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疼不疼。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声。
小姑娘,疼吗?
白露醒了,醒在二十一岁,隆冬腊月大雪的这一天。
她从床上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外面鹅毛般的雪,卧室内的壁炉里的柴火正在疯狂燃烧,疯狂跳跃的火焰,让白露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眼前看着。
她……活了?
白露下意识去拿自己的手机,发现电话里全是张嘉文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她大二寒假即将结束回学校的这一天,此时她跟张嘉文已经交往了半年。
两个小时后,白露从家里出来,而就在这时张嘉文的车正好停在江家门口,白露上了张嘉文的车,而张嘉文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从她上车开始,就在那自顾自的说:“你睡的也太久了吧,小懒猪,从昨天晚上七点睡到今天上午十点,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白露还陷在死时,那种心绞痛里,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一岁。
在路上张嘉文还是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话:“今天是施念姐生日,她让我带你过去吃饭。”
“施念姐?”
张嘉文一脸奇怪看着她:“我三叔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啊?”
白露右手紧抓着左手。
“好啊,那我们要买礼物吗?”
张嘉文说:“不用,施念姐从小国外长大,家里估计要开派对,我们带个蛋糕去就行了。”
上辈子的白露对施念这个人了解不多,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知道她典型的西方思想,她与张知礼的感情却极其的坚固,两人恋爱长跑很多年后结婚,之后久居加拿大,两人都很少再回过国,而此时张知礼跟施念已经是同居状态。
白露跟着张嘉文到施念跟张知礼的住所后,大厅里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黑色的长裤,气质清贵而充满光华,有种玉石润泽之感。
张嘉文唤了句三叔,张知礼应答后看着白露。
白露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三字:“张叔叔。”
白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裙子,手上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
张知礼看向她,颔首点头,说了两个字:“进来吧。”
此时别墅里热闹非凡,有外国人跟华人在跳舞,音乐声很大,大厅里全是彩带。
张知礼回身看向他们:“这些是你们施念姐的朋友,不介意吧?”
张嘉文打趣着说:“施念姐又开派对了,看来我三叔又有得收拾了。”
张知礼轻笑:“好了,随便坐。”
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这个时候施念过来了,满脸热情的跟在白露还有张嘉文打招呼:“白露,嘉文,你们终于来了。”
她手上还端着一杯香槟,朝他们大步走来,拉起白露的手夸赞:“月月,你今天也好美,好清纯哦。”
白露在被她拉住手时愣了几秒,不等她反应,施念捏着她的脸:“真可爱。”
就在这时,白露注意到张知礼去了楼上。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张嘉文在跟施念说话时,白露从他们身边离开,而施念跟张嘉文两人聊到兴头上,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悄然去了楼上。
张知礼在衣柜旁挑选着围巾,他正看着那排深色的羊绒围巾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施念,去柜子内拿毛巾的手停住,他侧脸朝门口看了过去:“施念。”
白露停在门口的不远处,她听到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张知礼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回应他的声音,他没动,而外面的那个人也没动,安静的楼上只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就在这时,白露从走廊的阴影里主动走了出来,踏进卧室的门口里,对着衣柜前的张知礼唤了句:“张叔叔。”
张知礼盯着她。
“我迷路了。”白露又说。
张知礼在听到她这句话这一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淡声说:“抱歉,你第一次来,应该让家里保姆带你转转的。”
白露抬起脸看着他。
张知礼却皱眉。
白露像是被谁魇住了一般,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张知礼站在那没动,只是看着她。
卧室内极其安静,让楼下喧嚣却更明显。
白露突然脚一歪,朝张知礼怀中倒去,张知礼的手被迫接住她。
白露倒在他怀里,一脸无辜,哼哼唧唧说:“张叔叔,脚不小心歪了一下。”
张知礼没拆穿,伸手要推开她。
白露不知有意无意,赖在他身上没起来。
张知礼眼含怒火手握住她肩膀,重重将她推开:“我希望你自重。”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张知礼听到脚步声,看向面前的人,突然面容严肃说了句:“立马出去。”
白露不动,站在他面前。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白露突然将她推进衣柜里,张知礼诧异又眉头紧皱问:“你做什么?”
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白露的手一把捂住张知礼的唇,两人之间气息交缠,脚步声接近后,她趴在他耳边低声说:“施念姐姐上来了。”
当外面的脚步声在柜门前走动,张知礼闭上了双眸。
她身子紧贴在他怀中,脸颊紧贴在他灼热的颈脖,身子在他怀中动来动去。
张知礼眉头紧皱忍受着。
外面的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后,没发现里面有动静,奇怪嘀咕了一声:“知礼不是在楼上吗?哪里去了。”
进来的人是施念,她嘀咕完又缓缓出去了。
当张知礼全身僵硬的在柜子内等着脚步声出去后,他的手从她唇上松开,将她动来动去的身子一把控制住,说了两个字:“松开。”
已经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白露,在他耳边无辜至极的说了一句话:“张叔叔,你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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