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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之间，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
可这次，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了，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
颜诺兮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江明寒挺熟的男生走下来。
看见颜诺兮，他们停下来打招呼。
“颜诺兮？好几天不见了，来找明寒？”
颜诺兮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在这儿，医学院今晚办晚会，姜七七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
颜诺兮一滞，“表演节目？”
“是啊，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还真得拖姜七七的福，什么时候看过江大才子表演才艺。”
颜诺兮整个僵住，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
忙解释道：“就是表演个节目，颜诺兮，你别多想啊。”
颜诺兮扯了扯嘴角：“嗯，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江明寒会弹钢琴，她是知道的，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
去年颜诺兮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江明寒都没答应。
这次，却答应陪姜七七表演四手联弹？
晚风微凉，吹得颜诺兮眼底生疼。
礼堂，台下座无虚席，颜诺兮一进门就看到江明寒和姜七七并排坐在台上。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
“姜七七和江明寒也挺配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颜诺兮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要说像，也是颜诺兮像姜七七吧，人家才是青梅竹马。”
“对诶，听说颜诺兮就是在姜七七走之后跟江明寒在一起的，你们说该不会真是江明寒找来代替姜七七的吧……”
接下来的话，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
颜诺兮僵在原地，仿佛如坠冰窖。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起身弯腰谢礼。
她再也看不下去，脸色惨白的转身，江明寒一抬眸，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
颜诺兮脚步极快，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江明寒沉声道：“跑什么？”
颜诺兮眼尾通红，甩开他的手。
江明寒语气冷冷地：“颜诺兮，你还要闹脾气？”
闹脾气？
他把所有的优待和例外都给了别人，却还转过头说她闹脾气？
颜诺兮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江明寒拧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她突然停下，双手捂住胃弯下了腰，他才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
颜诺兮原本还是不想说话，可胃痛来的又突然又凶猛。
她五官皱在了一起：“胃疼……”
江明寒黑眸一凝，将她抱起便朝医务室跑去。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又给她开了瓶吊水。
弄完后，江明寒沉默的离开，颜诺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屈，也没出声挽留。
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还带着打包的饭菜。
“吃饭。”
声音还是那么冷，可颜诺兮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又生气又难过，可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她就没骨气的心软了。
她抬头看了他许久，哑声问：“江明寒，我不能是你的唯一吗？”
他一怔，久久没有回答。
不知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听懂了，却无法回答。


第六章

这天之后，两人算是和好了一半。
即便那晚江明寒没给她回答，颜诺兮也装不下去对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了。
她又开始慢慢恢复从前的样子，只是终究没有从前热情，眼里似乎也少了很多快乐。
学校甚至开始有传言，说这两人离分手不远了。
江芊芊自然也发现好朋友最近心事重重的。
她也愁眉苦脸的，只想着怎么替两人破冰。
等了一周，才终于等到机会来了。
宿舍，江芊芊见其他人都走了，神秘兮兮的告诉颜诺兮。
“诺兮，你知道吗，铁树开花了，我哥昨晚居然来问我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合适，他这块木头终于开窍，准备来哄你了。”
颜诺兮写论文的手一顿：“你说的……是真的？”
江芊芊拍胸脯保证：“那当然，不然他问我干嘛，不就是想让我透露给你，让你高兴？我跟他说买项链，你就等着收礼物吧。”
颜诺兮抿了抿唇，交往这么多年，江明寒鲜少给她制造浪漫，更别说送礼物了。
所以，他这次，是真的想要来哄她？
她默默地等待了几天，可江明寒不仅没来送礼物，甚至两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她在等待中都快渐渐忘了这件事。
周五下午，她打算去校外打包一份蟹黄生煎回来。
却又无意在街上瞥见一对熟悉的身影。
江明寒和姜七七正从一家珠宝店走出来，姜七七脸上眉开眼笑，手上还拿着一个首饰盒。
“你知道吗，铁树开花了，我哥昨晚居然来问我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合适，他这块木头终于开窍，准备来哄你了。”
江芊芊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颜诺兮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他问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合适，根本不是要哄自己，而是，要送给姜七七？

她的心狠狠一震，攥紧双手，不知怎么竟跟了上去。
前面两人进了一家甜品店。
颜诺兮悄悄进去坐在他们看不见的位子上，明明有着最光明正大的身份，却像个可笑的偷窥者。
姜七七起身去上厕所。
服务员过去给江明寒点单，颜诺兮看到他熟练的说出姜七七的喜好。
“她的饮料要橙汁，千层里别放芒果，她芒果过敏，再加一个你们的经典款抹茶蛋糕。”
服务员记着记着，忽然说：“你们以前是不是来过？”
江明寒一愣，随后点头：“她爱吃抹茶蛋糕，以前常来。”
服务员便了然的点头：“怪不得我看你们这么眼熟，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啊，有你这样贴心的男朋友，你女朋友真是幸运。”
俨然把他和姜七七认成了一对。
而江明寒，没有否认。
角落里，颜诺兮的心跌进谷底，摔得血肉模糊。
她突然想起来，这三年每次过生日，江明寒都会给她买一个抹茶蛋糕。
颜诺兮其实并不喜欢抹茶，但他没有一次注意到过。
他总是一边递给她蛋糕，一边深情地望着她，对她说：“生日快乐。”
那样深情的眼神，叫颜诺兮哪还会在乎蛋糕是什么口味。
可这一刻，她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三年了。
每次生日，他将蛋糕递给她，心里想的究竟是颜诺兮，还是姜七七？
红唇被她咬的毫无血色，她再也待不下去，逃一般的离开了甜品店。


第七章

直到晚上，颜诺兮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他宿舍楼下，打电话让他下来。
她眼眶红了一大片，直接开口：“你还喜欢姜七七，是吗？”
江明寒拧着眉一脸不耐：“你又怎么了？”
只要提起关于姜七七的问题，他就总是带着抗拒，似乎那于他而言是个禁忌。
可颜诺兮这次却不准他再逃避，“我今天看到你们一起逛珠宝店，甜品店了。”
她每说一个字，声音都抖得越来越厉害。
“现在，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的项链，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你们今天只是偶然碰到，然后，又偶然的一起去给她买了礼物，一起逛了街，一起吃了甜品。”
江明寒沉着脸不说话，直到颜诺兮最后说出那句“江明寒，是不是只要她现在回头，你就会毫不犹豫跟我提分手”的时候，他终于猛地抬起头。
“颜诺兮！“他沉着脸，语气寒凉似冰：“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说完就转身上了楼，不再解释任何，也不再说什么，只留下颜诺兮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晚风中。
颜诺兮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冷到了极致。
怎么也想不到，三年相处，却得不到他一句解释。
再次不欢而散的结果就是，两人好不容易缓缓修复的关系，又降至了冰点。
三年了。
他总是那么冷静又理智，觉得她所有的生气和难过都是在无理取闹。
没有解释，更不会哄她。
好像颜诺兮根本就不值得他花那些心思去对待。
冷战的这些日子，两人即便在学校遇见，他也会冷淡的直接无视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颜诺兮每每与他擦肩而过，心都忍不住更加下沉。
到了周末，江芊芊见她最近实在低落的厉害，终于做和事佬，抓着她就出门。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芊芊带到了包厢门口。
“诺兮，我哥正和一群发小在里面聚会，你俩抓住机会，别闹别扭了。”
话毕，江芊芊抓住颜诺兮的手臂不准她逃，直接带着她推门而入。
包厢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朝门口看来。
三四个男生坐在一起在打游戏，而姜七七正坐在江明寒旁边聊天。
看见颜诺兮，里面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属于江明寒的圈子，他却选择了带姜七七来参加。
颜诺兮心头压抑，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江芊芊眼疾手快的拉住，下一秒，姜七七已经热络向她和江芊芊招手：“快来，就等你们了。”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颜诺兮垂眸，跟江芊芊坐在一起，隔了江明寒三四个座位。
他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到来，还帮姜七七清洗了餐具。
直到中途，她实在透不过气，才找了个借口去上厕所。
回来时，在走廊拐绿轴角处，看见那几个男生正站在阳台抽烟。
江明寒一向是不抽烟的，今天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心情不好，竟然也拿着根烟。
聊天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的传来，基本都围绕着江明寒。
“你要是还喜欢七七，就和她在一起呗，你俩折腾这么些年有意思吗？”
江明寒没说话，眉却紧拧着。
那兄弟一副最了解他的样子：“你就别装了，不喜欢七七她走了你钱包里还天天放着她的照片？不喜欢七七你找颜诺兮干嘛？不就是看她跟七七长得像，刚才你在七七身边，有跟颜诺兮说过一句话吗？我看你也别耽误人家了，恐怕她现在还不知道，你之所以会和她在一起，只是把她当成了思念七七的替身了吧。”
“要我说啊，与其跟替身在一起，还不如跟正主在一起。”


第八章

替身……
正主……
几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颜诺兮耳边炸开。
她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了。
诚然，从第一次见到姜七七，她就知道两个人长得很像。
这段时间，也有过无数人说过她们相像。
但她，却从未让自己往这方面想过半分。
因为，江明寒这三年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是真实的，他叫她名字时的亲昵，亲吻她时的认真，全部都是她亲身体会过的。
可现在，他的朋友，居然说，江明寒居然一直把她当成了姜七七的替身。
她，是吗？
颜诺兮只觉得整个人都无法正常思考了，心一抽一抽的疼，身子踉踉跄跄，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众人听到脚步声，这才循声望去。
一看是她，立刻神色一变，脸色尴尬的拍拍江明寒的肩，离开了阳台。
原本热闹的地方瞬间变得寂静。
最终，是江明寒先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仍然是这样冷静、理智又漫不经心的语气。
就算颜诺兮亲耳听到他的朋友让他和姜七七在一起，居然也只能得到这样一句话。
颜诺兮悲凉的想，这三年来，自己大概没有一刻走进过他的心。
面前站着的人，好陌生，好陌生。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角，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江明寒，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江明寒一滞，只觉得心头满是燥意，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可颜诺兮已经转身离开，走廊明亮的灯光，也照不亮她满身的黯然。
姜七七约她出来见面，是在两天后。
自从听到江明寒发小说得那番话，而他却只模棱两可的解释了那么一句，此后再也没找过她之后，颜诺兮最近做什么都没精神，本来就瘦的脸颊变得更尖了，和坐在对面笑靥如花的姜七七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姜七七比她到达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她好整以暇的坐在咖啡厅，手边提着一个很大的粉色袋子。
见颜诺兮来了，才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将袋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是一沓厚厚的信封，每一封上面，都有着她熟悉的字迹。
【姜七七收】
那是江明寒的字迹，颜诺兮浑身一颤，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会让她多难堪。
姜七七慢条斯理的将所有信封推到她面前：“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我想了很久，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和明寒的纠葛，都不该让你这么可怜的被蒙在鼓里。”
“颜诺兮，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虚伪，但抱歉，你是明寒的女朋友，以明寒和我的关系，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你和颜悦色，目前，我能做的，就是让你知道所有真相……”
她像一个审判长，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颜诺兮眼前，然后下达最后的判决。
颜诺兮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封封拆开了那些信。


第九章

2020年3月，她和江明寒刚认识的时候。
【姜七七，我认识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和她在一起。】
2020年5月，她和江明寒确认关系的时候。
【姜七七，我和她在一起了，如果你觉得生气就回来，我会甩掉她。】
2021年12月，他们第一次跨年那天。
【姜七七，有时候真的在想，你心怎么这么狠，今年我和她一起去看了跨年烟火，可笑吗，当零点钟声响起，我吻她的时候，想的全是你的脸。】
2022年5月，他们在一起两周年。
【姜七七，两年了，我让她留了及腰长发，爱上吃抹茶蛋糕，我好像，终于把她变成了你。】
2023年4月，他陪她过生日那天。
【七七，回来好吗，你赢了，替身终究只是替身，我想你……想到快疯了。】
……
犹如自虐一般，颜诺兮浑身已经抖得不行，却还是一封接着一封的看。
心好像被生锈的铁片生生划过，将她伤的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那些自以为跟江明寒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刻，原来，他心里想着都是姜七七！
从一开始，她就不过就是一个拙劣的替身。
他的所有深情、爱意、温柔，给予的对象从来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献给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人！
明明很多次触及真相，她居然还傻乎乎的为他开脱，幻想他曾经对她有过真心！
颜诺兮心如刀割，强行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姜七七面前哭。
她深呼一口气，放下所有信件，强撑着所有的自尊，却连声音都在发抖，“姜七七，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她猛然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外面，艳阳高照，颜诺兮一路跑到法学院教学楼，因为跑得太急，甚至还在台阶处摔了一跤。
但她浑然不顾，浑身狼狈的在教学楼门口拦住了刚下课的江明寒。
两人自从那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看到她这么着急的跑过来，江明寒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来找自己和好。
犹如这三年来的每一次。
“什么事？”他依旧是冷冷的，在面对她时，总是那么游刃有余，拿捏得当。
在这段感情里，她知道自己一直处于被动。
这三年，她总觉得江明寒好像喜欢自己，又好像没那么喜欢，总是宽慰自己是他清冷的性格使然，不会表达感情。
如今看了他给姜七七的信才知道，哪有人天生不会爱人，只是不够爱罢了。
她红着眼看着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姜七七给我看了，你这三年给她写的信。”
江明寒黑眸一紧，颜诺兮将他微变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痛意更甚。
她终于笑了，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江明寒，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吗？你因为想把我当成姜七七的替身才选择和我在一起，那你有想过我吗，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三年，整整三年！我的感情，在你看来就这么廉价吗？”
江明寒看着她这样，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第一次见到她，她站在学校的樱花树下，笑容清纯浪漫。
他从未见她，难过成这样。
他竭力忍住心口的异样，刚要开口，颜诺兮便打断他，一字一句哽咽着道：“江明寒，我今天不是找你要解释的，正如这三年来，每一次你都觉得没必要给我解释，今天我也不再需要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到此为止，我们分手吧。”


第十章

这句话出口，江明寒显然僵住了。
他下颚线紧绷，眉头拧紧了几分，那句“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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